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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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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们已自觉排成两行,皆手捧樟木匣子,其间放了自家笔墨,正受府衙的查验。
    眼看快到梁宜贞,蒋貅的心嗖地提到嗓子眼。
    他紧盯樟木匣子:
    “你都换好了?她没察觉吧?”
    梁南淮嗯了声。
    蒋貅看着梁宜贞过了查验口,这才吐口气,一时又抬手擦擦额角冷汗。
    他打量一回梁南清,笑道:
    “你也真有意思!我整她是替我堂姐蒋盈出气。你又是为何啊?”
    梁南淮不苟言笑,瞥他一眼:
    “自然是我与贞妹妹感情好,舍不得她去京城。”
    她若去了京城,谁替他争世孙之位呢?
    蒋貅嘿嘿两声:
    “你说,梁宜贞若知道你整她,会不会和你绝交啊?”
    梁南淮背脊一紧。
    他半眯着眼,直视蒋貅:
    “你敢说?”
    寒意逼人。
    还有股……杀气。
    蒋貅猛退一步,咚地撞上墙。分明自己更年长,也更壮实,为何蓦地一身冷汗?连腿也软了?
    “说也不怕,”梁南淮扯扯嘴角,“东西是你的,我可没留半点痕迹。”
    说罢,他留下个诡异的笑,一瞬转身。
    猛撞上一人。
    “哎哟!”
    只见一农夫打扮的老者跌坐在地,胡须花白,斗笠老旧,抱着自己的腿直直哀嚎。
    梁南淮一惊,与蒋貅面面相觑。
    “赔钱!”
    老者忽高举手掌,也不嚎了,一脸坦然看着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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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祸兮?

  碰瓷啊。
    梁南淮蹙眉退后半步,生怕碰着簇新衣袍。
    蒋貅却双臂环抱,一副看戏的模样。左右人不是他撞的,恰好杀杀梁南淮的威风!
    老者一身半旧农家裋褐,草鞋上还沾着新鲜春泥,像是才下田来。
    种地农人,怎跑到此处了?
    梁南淮无奈,四下看看,抛下一二两碎银子就要走。他可不想闹大,原本与蒋貅见面就避着人,这老头又不像个好讲理的!
    叮铃。
    散碎银子落在脚边,滚了两圈,泛着微弱的银光。
    老头看也不看,依旧仰面:
    “不够。”
    蒋貅憋笑,还是个大胃口啊。
    梁南淮拧了拧眉,蓦地转身,厉声道:
    “老人家根本没伤着,这些钱已是惜老怜贫!想要更多,先摔到值那个价吧!”
    老头一怔,霎时黑了脸。
    “小小年纪,不留口德!”
    他一面哼道,一面利索地拍屁股起身。
    这……不碰瓷了?
    什么路子?
    梁南淮嗤笑:
    “还能走嘛,那这碎银子也不需要了。”
    说着便躬身拾银子。
    谁知老头鼻息一哼,嗖地踢开银子,又一脚狠踹上梁南淮胸口。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待反应过来时,梁南淮已缩在墙角猛咳。
    蒋貅的小眼霎时瞪如铜铃,浑身肥肉跟着抖了三抖。他退后几步,双手举在胸前,一副防御姿态。
    “快!赔钱!”老头摊开大掌,一脸坦然。
    什么意思啊?
    人都被他打了,怎么还好意思要钱?
    该老头赔钱吧!
    “呵!”老头一声冷笑,仰头蔑视,“蠢货!连爷爷要什么钱都不知道!老夫何时说过是赔伤痛钱?”
    不是碰瓷么?
    蒋貅与梁南淮又惊又怕,唯恐惹了江湖老无赖。
    老头又抬脚踹了踹梁南淮,道:
    “你方才撞了老夫,又不留口德,这一脚是还你的。也算两清了。接下来,咱们聊一聊封口费。”
    封口费?!
    几个意思?
    老头扶额:
    “你们的脑袋是摆设么?我可都听见了,你们要害春鸿会的考生,叫……什么宜贞?”
    老头抓着脑袋。
    什么……宜贞?
    梁……什么贞?
    梁宜……什么?
    他感叹一声人老耳背,甩甩头,不再去想。
    只道:
    “总之,封口费!速度速度!老夫赶时间。”
    二人心头咯噔一声。
    千防万防,却被一个糟老头子给听了去。
    “不给没关系啊。”老头嘿嘿两声,“老夫现在就去畅园门口喊,那位考生的家长捶不死你们!”
    梁南淮还窝在地上,蒋貅也真吓到了。
    他抬手挡脸,又道:
    “那个……爷爷,您要多少啊?”
    老头唰地指向梁南淮。
    蒋貅二话不说,一把扯下他的钱袋,双手奉上。
    老头抬手颠了颠,刚要指蒋貅,只见他已将自己的钱袋高高举起。
    老头一指勾过,一边转一边哼着歌谣扬长而去。
    蒋貅肉脖子一伸一缩地探头,待他走远,方才舒了口气。
    又去扶起梁南淮:
    “你怎样了?今日可真是倒大霉啊!”
    梁南淮拍拍胸前的脚印,泥渍牢牢贴在新袍子上,还散发着新鲜的泥土气。
    他眉头缩在一处:
    “晦气!”
    大袖一甩,与蒋貅分道而行。
    …………
    回到畅园大门时,考生已陆续进去,整条街空荡荡的,唯有梁南清手握马鞭来回踱步。
    斜上方的茶坊厢房中,祖母、薛氏、凌波哥正相谈甚欢。街边茶肆亦有人低声交谈。声音若稍大,自有府衙的人前来制止。
    “小弟是在等我?”梁南淮上前道。
    梁南清本就不耐烦等他,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却在转身的那一刻……
    “哈哈哈!”
    笑声像一枚炸弹,家长、衙役……整条街的目光唰地聚集。
    他猛然闭嘴,拽着梁南淮低声道:
    “二哥,别笑。考试呢!”
    明明是你笑的好吧?
    梁南淮面色一白,低头避开那些杀人的目光,灰溜溜地上楼。
    梁南清推着他走,偷着大笑耸肩憋都憋不住。
    “平日在家闹也就罢了!考场重地还胡来!”薛氏抓过他打了一把。
    老夫人摇摇头,转向梁南淮,猛地一惊。
    “你这是……”她盯着他胸前的泥渍,蹙了蹙眉。
    梁南清再忍不住,捶地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却又强忍着不发出声。
    叫你平日在大人面前装乖装稳重,衣服脏成这样,解释啊解释啊!
    梁南淮憋着气红着脸:
    “是…摔了一跤。”
    “沉稳如二哥,也会摔跤啊?”梁南清凑上脸,“别是跟人打架不敢认吧?我看着像脚印子。”
    “你怎也学会打架了?”老夫人蹙眉。
    梁南淮深吸一口气:
    “是蒋貅,缠着说贞妹妹的不是,我没忍过。就…就过了几招。”
    这样啊……
    梁南清哼了声:
    “连蒋貅也能踢到你,真丢人!”
    薛氏一掌下去:
    “臭小子,谁都如你这般皮啊!”
    老夫人瞪了梁南清一眼,又挥挥手:
    “快回去换一身吧,午后咱们入畅园给姊妹们撑场面,别再不稳重了。”
    梁南淮方应声去了。
    梁南清一脸不服:
    “摆明了说谎!他胸前是春泥的气味,蒋貅常年行走于街市,怎会是他踢的?”
    薛氏又打一掌:
    “就你能!就你聪明!”
    梁南清护住头,一脸委屈。
    老夫人方道:
    “南淮的母亲做下那等事,如今又去了,他心头自然不好受。不过是孩子们闹事,不想说就不说吧。他成日提心吊胆,不就是怕咱们拿他当外人么?这孩子,心细如发啊。”
    薛氏点头:
    “母亲说的是,我管着南清。”
    鄢凌波亦朝南清笑笑:
    “你听到了,不许欺负二哥。”
    梁南清讪讪点头,又趴在窗口张望。
    咚——
    悠长又沉稳的钟声传来。
    春鸿会的笔试终于拉开序幕,所有人的心瞬间提起半分。
    …………
    随一声钟鸣,梁宜贞排队行入自己的考场,四下乌压压的一片,早看不见梁宜萱在何处。
    考场威严,她不敢张望,却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春鸿会的盛况,从前在史书中也是看过的。但身临其境,成为上千考生中的一员,那份震撼自不可同日而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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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置之死地

  且说征作考场的畅园。
    本是前朝贪官污吏兴建,占地颇广,山明水秀。自大楚执政,便划为应考之所。春鸿会、国子监大考,甚至一些有名社学的入学考,皆在此处。
    无考之时,又因风景秀丽,屋舍华美,未免荒废,便做了百姓、文人的赏玩之所。
    这是梁宜贞头一回踏入此处。
    从前图画、文字中的畅园,竟跃然眼前。房屋巍峨,琉瓦盈盈,千余考生如蝼蚁行走。
    她含笑仰面,如朝拜般,对治学之所自有一番虔诚。
    畅园的厅堂皆已腾出做考场,约十余间。每间厅堂百名考生,梁宜贞恰在甲厅。
    一甲夺魁,还挺吉利的。
    一时落座,她目不斜视,深呼吸以平稳心绪。恍然间,似回到了百年后她初考鉴鸿司之时。
    年光流转,竟有些莫名心酸。
    父亲是否知晓,她又来考鉴鸿司了?
    咚——
    又一声撞钟,思绪打断。
    考生们一瞬坐直,凝神屏气。
    十名考官如端坐的神像,他们一齐起身,宽袍大袖自有威严。每人身后皆跟着一位清秀小童,托盘中捧着试卷,由考官亲自分发。
    梁宜贞垂眸,恭敬接过试卷。
    翻了一回,心中大喜。果然是正永十五年的那套题啊!看来是不会坑大姐了。
    可于她自己,却没有太多轻松之感。
    一来,鉴鸿司的题也并非固定答案,就算你好,保不齐有比你更好的。
    二来嘛……也不知是否因着考场的紧张氛围,眼下一切太顺利,反而令人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
    罢了,先填姓名要紧。从前学里考试还真忘过,那可是一辈子的教训!
    只是……
    梁宜贞刚打开樟木匣子,蓦地一怔。
    这笔墨……
    她心头猛沉,一把抓过墨块。
    手掌颤抖。
    这…根本不是墨!怎么回事?入睡前分明检查过啊!
    她强忍着平息心境。
    不怕不怕…砚台中尚有余墨,遣词用句谨慎些,答完一张试卷应不是问题。
    梁宜贞缓了缓,却在拿起笔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懵了。
    竟然……断了。
    还断在笔头!笔毛已散了一桌,触目惊心,一根根直扎向梁宜贞的心脏!
    这显然是故意的。
    就这么不想让她应考么?
    考不上就罢了。要紧的是,她还押了一笔钱啊!
    一时扶额,有些焦虑。
    最不愿她应考的自然是凌波哥。但这手段太下作,凌波哥是个君子,断不会有此行径。
    究竟是谁?
    夜里是不可能来调换的。自打出了郑氏的事,梁宜贞每夜都在自己闺房布满机关。别说入室,常人连靠近都难。
    出门之后便上了马车,樟木匣子一直抱在自己手上,也无可乘之机。
    那么,唯一有疏漏的,只能是闺房到府门的一段路。
    记得……梁南淮递过一手……
    脑中白光一闪,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他!
    梁宜贞拽紧半只笔管,没心思想二哥为何害她。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考试应付过去。
    笔墨已毁,勉强答题必落下乘。
    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了。
    她深呼吸,就着半截笔管在试卷上填了姓名籍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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