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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一怔,这才渐渐敛了笑。虽知老夫人不过故意吓唬,也免不得一惊。
她方道:
“这般闹下去,越来越大,只怕不好收场。若闹到京城去,引人注目就有些麻烦了。”
老夫人点头:
“凌波也不是不稳重的孩子。让他见好就收,左右拖过春鸿会就是了。徐知府新官上任,日后有的周旋,还是别闹僵的好。”
薛氏应声,又道:
“要我说,哪有必要闹恁大动静?按着从前的法子,不让孩子们应试也就是了。”
老夫人摇头:
“你年纪轻轻的,又糊涂了不是?徐知府提高赋税,摆明了是冲着凌波。”
鄢凌波与晋阳侯府交好,冲着他,自然就是冲着侯府。
老夫人接着道:
“傻孩子,还没明白么?徐故上任后的举措,无不在说,他就是盯着咱们的那双眼睛!不让孩子们应试?躲得掉么?”
薛氏心口一沉,霎时绷紧手帕,面色再无一丝笑意。
半晌无声。
她叹了口气:
“送了个世孙去国子监,还不够么?”
老夫人沉吟:
“防人之心大抵如此。又哪会够呢?”
薛氏一声冷笑:
“都道国子监、鉴鸿司是人人向往之处。只有咱们才知,那是刀山火海!”
老夫人不再言语,抬头看一眼,窗外已是乌云沉沉。
地还未干呢。看来,又要落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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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制造问题
轰隆!
一声惊雷,骤雨倾泻而下。
窗外噼啪不绝,在黑暗中乍开朵朵水花,映着灯火幽幽,一闪一闪。窗棂亦弹了水渍进来。
穗穗噔噔几步,忙领着小丫头们关窗。
她一脸正色回头:
“川宁的雨说来就来,小姐不要出门了。”
梁宜贞看看窗外,点了点头,收回出门的脚步。寒毒未请,是最忌讳受凉受湿气的。
左右,她还是一个惜命的人。
梁宜贞耸耸肩,遂托腮坐下,却闭着眼不说话。
穗穗看了半晌,觉出些奇怪,忙凑上前好言道:
“小姐莫恼,川宁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会子停了就能出门寻小少爷他们。”
“我没恼啊。”梁宜贞含笑,做了个噤声手势,“我在赏雨。”
赏雨啊。
穗穗一愣,上下打量她,又看看窗外:
“闭着眼如何赏?”
“留得残荷听雨声。”她道。
穗穗蹙眉,更摸不着头脑:
“春日里呢,哪有残荷?”
这……
梁宜贞忽呛两声,一时失笑。这丫头倒实在!
她尴尬笑笑,摆摆手:
“意至即好,意至即好。”
白日里总提鉴鸿司,本想装一回名士风雅,却被穗穗一语戳破。丢脸啊。
“留得机关听雨声才好!”
忽闻人声,才关上的窗蓦地推开,探入一个头。
湿气!
穗穗警觉,一个激灵飞奔而去,“啪”地关上:
“走走走!别带进湿气!”
话音未落,来人已转至门边,一手掸雨一手揉撞红的鼻头:
“穗穗丫头,眼里没主子啊!”
“小姐才是我主子,小少爷又不是!”穗穗叉腰直视,一脸坦荡。
梁南清气得直跳脚,却强忍着委屈乖乖在门外脱蓑衣。罢了又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不带雨气才进来。
“行了吧?”他瞪穗穗一眼。
穗穗点头,他才讪讪坐下。
不对!
他是少爷啊!作甚听一个丫头的!
梁宜贞看着二人憋笑:
“恁大雨,小弟可淋着了?”
梁南清嘿嘿两声,挠挠头:
“不碍事,实在是想二姐的话想得头疼,倒不如来寻你。”
“我的话?”梁宜贞一脸茫然。
梁南清点头:
“你说富商的事总会有办法,我回去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办法呢?”
梁宜贞哈哈笑起来:
“不是说还没想出来么?”
“二姐不是没谱的人。”梁南清抿嘴一笑,“大致的方法总是成竹在胸吧?否则二姐不会说那话。”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对着聪明人,自然要说聪明话。
梁宜贞遂道:
“不过灵光一闪,是否能成,还要看小弟啊。”
“我?”梁南清忽而兴奋。
梁宜贞噗嗤一声,到底还是孩童心性啊!
她点点头,又倾身向前,压低声音:
“不过,要瞒着凌波哥哦。”
梁南清一愣,旋即打个响指:
“弟弟我最擅长的就是瞒着大人们!”
梁宜贞狡黠一笑,勾勾手指,二人遂凑在一处叽叽咕咕。
…………
哒哒的木屐踩过街道的残水,纸伞之下富贵少年举目四顾。
不知是否因着小雨,往日热闹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连铺子也关了半条街。
“这不是晋阳侯府的孩子么?”
正行过的潘老爷喃喃道。那个熊孩子!
他蹙了蹙眉,将纸伞压低些,加快了脚步。
“潘伯伯!”
一声高唤。
潘老爷脚步一滞,无奈抬起纸伞。
“呵呵,”他扯嘴笑了笑,“晋阳侯府的小少爷啊!可爱可爱。”
梁南清咧开一个天真的笑:
“潘伯伯是做大生意的人,竟有时间闲逛呢!”
潘老爷失笑。
你以为老子想啊!
他忍着气性,笑道:
“这几日不做生意,歇一歇,歇一歇。”
“歇一歇啊。”梁南清点着下巴,“亏了不少吧。”
亏钱。
潘老爷心头一梗。这孩子没点眼力见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与小孩子计较。
梁南清眨着天真的眼,四下看看:
“似乎亏钱的也不止潘伯伯啊。好些叔叔伯伯的铺子都关着。”
“是啊是啊。”潘老爷耷拉着眼,讪讪抱怨,“赋税太重,谁还敢做生意!”
原是罢市啊。
川商们的气性果然大。
凌波哥也很厉害,竟能鼓动这么多大叔与府衙作对。看来商人重利,惹急了也不是好对付的。
梁南清遂道:
“赋税太重,找徐知府商量商量不就好了。嘿嘿,做大生意的伯伯最会讨价还价!”
潘老爷翻个白眼。
你以为是菜市场卖白菜呢!
徐故要是能商量的人,他们何至于罢市!这般伤人三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显然不是生意人的路子。
倒像是…战场上孤注一掷的气魄!
梁南清脑中一闪,不知为何会有如此错觉。
潘老爷再不理他,摸摸他的头,又嘱咐了几句好好念书,将来当官,别做生意之类的话,便匆匆去了。
梁南清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雨滴稀稀拉拉自伞上滴落,他踏着木屐,又朝下一条街市去。
…………
“罢市!”
梁宜贞噌地起身,一脸难以置信。
梁南清点头,委屈道:
“伯伯们脾气好大,说话都跟吃火药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们亏钱的是我!二姐你看,弟弟受了恁多委屈,是不是该多教我些机关以作补偿?”
梁宜贞噗嗤一声,又白他一眼:
“小弟才像生意人,真会打如意算盘。”
梁南清嘿嘿笑道:
“跟潘伯伯学的,雁过拔毛。”
梁宜贞摇摇头:
“如今雁都没了,他还想拔毛呢?”
商人逐利,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罢市。梁宜贞的两辈子中,这还是头一回遇着。
很严重啊。
但凌波哥为何这样做?
仅仅因着赋税增长?纵然徐故强硬,可短短几天就决定罢市,得不偿失啊。
这道理梁宜贞都能想明白,没理由凌波哥不知!
但若不是为了赋税……
梁宜贞忽而背脊一凉,脑中白光一闪。
他还有别的目的!
鄢凌波从一开始就在煽动商人们。而这种煽动,显然不是在解决问题。
而是……制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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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解决问题
这很奇怪啊。
煽动如此大事,凌波哥是亏损最多的,于他有甚好处?
况且富商们也不傻,答应跟着闹,一定是鄢凌波许了不少好处。
大费周章,不计成本,究竟是为何?
“二姐,”梁南清推了推她,“怎么愣住了?”
梁宜贞蓦地回神:
“事情很怪。”
梁南清望着她,屋中一时陷入沉默。
“再怪总要解决啊!”梁宜萱大步闯入,摇着团扇,“春鸿会没几日了!大人们再闹下去,咱们怎么办啊?”
春鸿会!
梁宜贞一怔。
罢市的唯一作用,似乎就只有错过春鸿会了。而鄢凌波对春鸿会的态度…也很怪。上回提起,他还故意避而不谈,好像防着梁宜贞打听。
难道…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错过春鸿会?
梁宜贞忽一声嗤笑。
怎么可能?这太荒唐了!
“又笑!”梁宜萱蹙眉看她,团扇不住朝案头拍,“你认真点好不好!”
梁南清笑笑安抚:
“大姐别急!你听二姐说完嘛,到底何处怪了?”
梁宜贞摇头: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说不上来就是没有!”梁宜萱白她一眼,“不就是府衙与商户的利益纠纷么?古来有之,有甚好大惊小怪的?”
梁宜贞默了半刻,问:
“凌波哥身为川商之首,为何不去调停呢?”
“他去了啊!”梁宜萱辩道,“未果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没办法。”梁宜贞叹了口气。
是根本不想做。
但凌波哥不像没分寸的人啊!罢市时日一长,对整个川宁的经济命脉都是极大的伤害。民生社稷可不是用来赌气的!
除非,他真的只想撑过春鸿会。罢市尚短,以川宁首富的财力,补救不是难事。
可那太荒唐了!
啪啪两声,梁宜萱拍几下团扇:
“有办法你就快说!”
梁宜贞一怔,飘远的思绪又被扯回来。
她犹疑半晌: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我不知该不该用。毕竟,这件事有些麻烦。”
鄢凌波的怪异行为,到底让她心有惶惶。
“婆婆妈妈!”梁宜萱撇嘴,“平日见你挺聪明的,怎么做决断的时候就犯蠢了?事情很简单,一点也不麻烦!”
梁宜贞怔然,与小弟齐齐看她。
梁宜萱接着道:
“我问你,你想不想去春鸿会?想不想入鉴鸿司?”
梁宜贞思虑半刻,点了点头。
梁宜萱又问:
“富商们闹事是否影响了春鸿会?”
梁宜贞依旧点头。
“你能不能解决?”梁宜萱直视她。
“能!”
梁宜贞眼睛一亮,噌地拍案而起。
大姐说的对啊!哪来那么些复杂心思?各人干各人的罢了。
凌波哥做他要做的事,梁宜贞做自己要做的事!
豁然开朗,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视梁宜萱,忽一个拥抱:
“大姐最聪明了!”
梁宜萱身子一僵,脸都白了:
“你…你别动手动脚啊!我自然是很聪明的!”
过了好一刻,她才想起拿团扇打梁宜贞的手臂。梁宜贞缓缓松开,咧嘴一笑。
梁南清玩味看着,吃一口茶,低声自语:
“的确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