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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先生搁下手中洞箫,朝抚琴人道:
“先生,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推门朝大当家处去,衣袂飘飘,是众山贼羡慕的从容。
进得大当家屋中,大当家忙起身让座:
“这么晚打扰先生,先生没睡吧?”
知先生含笑:
“还没睡,来了个朋友。大当家这时辰寻我,必有要事吧?”
大当家也坐下,遂道:
“不瞒知先生,今日劫下两男一女,收获二千余两纹银,想来不是寻常身份。适才得知他们逃走,我猜,或许是扈家军的人。”
他叹了口气:
“咱们常年躲在山寨也不是办法,此时扈家军是灭不了咱们,改日他们招兵买马,咱们山寨危矣!
自家称王是没那实力。我想着,是该寻个有力的靠山才好。
近来,有个川宁晋阳侯府声名鹊起。传闻中,他家世孙便是崇德太子之后,这倒是名正言顺的一股势力。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先生祖籍本是川宁,可知晓一二?”
知先生捏着茶杯转了转,抬头看他一眼:
“看来,大当家是有投奔之心?”
大当家却摇头:
“我也说不好,这才请先生来商议一番。”
知先生颔首,遂道:
“既然大当家信得过,知语便与大当家说解一回。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天眷政变以来,大楚看似国泰民安,实则暗流涌动。眼下一朝爆发,不失为发迹的好时机。
如今晋阳侯府、扈家军、朝廷,呈三足鼎立之态。其余的皆是些小鱼小虾,不足挂齿。
大当家既有心寻靠山,便是三选其一了。”
大当家听得连连点头: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不知投靠哪家?还请先生敷演一番。”
知先生遂道:
“大当家从前本是朝廷的人,如今落草为寇,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再归朝廷显然是不能够了。便是咱们有心,朝廷当咱们是山贼,只有剿灭的份。”
“对对对,”大当家啪啪拍桌子,“朝廷那群王八蛋,弯弯绕绕太恶心。我便是在山寨死守一辈子也不会给那破朝廷效力的!”
知先生笑了笑,接道:
“再说扈家军。自打咱们占领山寨,几月来,与扈家军大大小小也打过十几场。谁也拿不下谁,谁也干不掉谁,这仇也算是结下了。”
大当家摸一把络腮胡:
“如此看来,只有晋阳侯府一家可行?”
知先生颔首。
“可…”大当家拧眉,“晋阳侯府位处川宁,相隔甚远,不知怎样才能联系上?人家也是贵族出身,说不定也看不上咱们山贼。”
知先生笑起来:
“不瞒大当家,知语少时曾在川宁学艺,与晋阳侯府有些渊源。若大当家信得过,知语愿修书一封,从中周旋。”
话音刚落,大当家眼睛一亮:
“当真?”
“自不敢在大当家面前胡言。”
大当家蓦地激动,一把握紧知先生的手:
“哎呀,知先生啊!你可真是咱们山寨的福星啊!”
知先生一梗,干笑抽开:
“知语这就回去写信,大当家放心。”
“好好好!有劳先生。”
送走知先生,大当家搓着满是茧疤的大掌来回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从前总被扈家军欺负,虽守得一方山寨,到底窝囊。
投奔之事若成,有了倚仗,日后说话便能挺直腰板,也没人敢骂他们是山贼了!
扈家军,就等着爷爷打回去吧!
嗯…嗯…啊…
忽听衣柜中发出细响。
大当家一怔,面颊一红,直直望着衣柜。
…………
暗压压的衣柜中,梁南渚与梁宜贞紧紧贴着,身子间半分缝隙也不留。
“你放开我!”梁宜贞斜眼看着被他束紧的腰身,很是懊恼。
“你再闹,小心被人发现。”他一本正经,指尖却在她腰间挠痒痒。
梁宜贞绷着脸,压低声音:
“呸!干嘛躲这里来,你就是趁机占我便宜!”
“冤枉啊。”他贴着她耳朵吐气,“谁知道山贼的衣柜这么小!不想咱们家的衣柜,想干什么干什么。”
“你…”她咬牙切齿,“臭流氓!”
“这不叫流氓。”他一脸笑嘻嘻,“这才叫。”
说罢,俯身吻上她的唇。
他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女孩子的唇还如从前一般柔软,散发着淡淡花香,又带着不服气的倔强。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征服,吻得梁宜贞上气不接下气,娇喘阵阵。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有奸情
梁宜贞费力挣扎,却只能在他怀里细小扭动。不动倒罢,这一动,蹭地梁南渚心火直烧,更不能饶她。
“祸害,”他轻喘,“你撩拨我啊。”
“这是人家山贼的地盘!”梁宜贞一面躲他一面提醒。
他轻笑,贴着她的唇道:
“很快就是我的了。”
梁宜贞向后倒腰闪躲。虽然他唇齿间的青草气息她很是喜欢,但理智告诉她,梁宜贞,此时身在险境,要把持住啊!
她只得咬牙骂道:
“你这人,要不要脸!”
谁知梁南渚丝毫不以为意,腆着脸凑过来:
“不要脸,只要你。”
说罢堵上她的唇,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索吻。
直到嘎吱一声,衣柜门被二人不小心撞开。
大当家猛怔,跌跌撞撞退后几步。只见衣柜中,男女相拥,正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他咽了咽喉头,一把抓紧桌角。
梁宜贞趁势推开梁南渚,三两步跑出来:
“都怪你!被发现了吧?!”
只见她簪子也歪了,胭脂也花了,鬓发掉下来贴在耳畔,倒别有一番风情。
大当家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呆愣站着,也不知言语。
“看锤子看!”梁南渚扫他一眼,理了理袍子,挡在梁宜贞身前,“切,没见过世面!”
大当家这才回神,忙双拳紧握做了干架的架势:
“你们是什么人?”
梁南渚轻笑一声,不慌不忙拉梁宜贞坐下,吃口茶,又递到梁宜贞唇边:
“是不是口干舌燥的?”
梁宜贞一怔,下意识舔了舔唇。适才不觉得,那番激烈之后,果然干到爆炸。她忙夺过茶盏一饮而尽。
“喂!”大当家看懵了,“这是老子的山寨!我问你们是什么人?!”
闯了别人的屋子,还做那种事!现在的人都这么嚣张么?他才是山贼啊!
梁南渚看向他,一脸不耐烦:
“好好好。”
说罢一脚将大当家踹翻在地,随手取了墙上麻绳困了,又用棉被一脚塞了他的嘴。
他舒口气,回眸朝梁宜贞一笑:
“慢慢喝,别噎着。”
大当家还没回过神就被绑成粽子,本就怀疑人生了。现在又眼看着他们在自己房见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
若不是嘴里塞了棉被,只怕一口老血就要喷出。
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世道!
那二人哪里理会他?
梁南渚只含笑望着梁宜贞,伸手将她的鬓发卡在耳后,正了簪子,动作又温柔又细致:
“我帮你重新挽个髻吧?”
梁宜贞一把拂开,白他一眼:
“少装好人!这是谁弄的,心里没数么?”
“所以要将功赎罪啊。”梁南渚嘿嘿道,又替她斟一盏茶。
梁宜贞实在口渴得厉害,又一饮而尽。
他遂笑道:
“下次我注意些。先让你喝点水,咱们再…”
“你还想下次?!”梁宜贞一个茶盏砸过去。
梁南渚侧身一闪,茶盏划过,正中大当家脑门。
梁宜贞虽是个女孩子,却也练过些功夫,力道自然也大。大当家被塞着嘴,痛也叫不出,只得哑巴吃黄连。
梁宜贞吐吐舌:
“那个,大当家是吧?抱歉啊。”
“抱锤子歉!”梁南渚又踹一脚,“刚才是不是你说的,要让我们家梁宜贞给你做压寨夫人?”
大当家怔住。这才知道,原来二人便是被绑上山的人。
这厢那个后悔哟!早知道就不绑这两个祖宗了!
是山上的肉不够吃,还是胖乎乎的傻富商不好绑?怎么偏惹上这二人?用自己的房子吃自己的茶,简直比他还像山贼!
“说,这张嘴还欠不欠了?”梁南渚拍拍他满脸横肉的双颊。
梁宜贞呵呵:
“你塞着人家的嘴呢!”
“媳妇教训的是。”梁南渚咧嘴一笑,拔了他口中棉被。
梁宜贞自是懒得理他,别开头吃茶。实在是太渴了。
大当家很无语,只冷笑:
“年轻人真是干柴烈火啊,逃命都不忘办事!”
梁南渚轩眉打量他:
“眼下看来,要逃命的不是我们吧。”
大当家面色铁青,扯着嗓子就喊:
“来人啊!有贼!来人啊!”
一个山贼头子高喊有贼,听着着实奇怪。梁南渚也不拦他,门外迅速集结一群山贼,越来越多,围了好几圈。
“大当家!留不留活口?”
几个山贼踹门而入,门外还堵了好大一群。
吓得梁宜贞直接缩到梁南渚身后。
他满意笑笑:
“怎样,关键时刻还是我靠得住吧?”
“少废话!”她嗔道。
冲进来的山贼却愣住。
屋中的场景与他们想象的是天壤之别。
还以为是大当家抓了贼要拿给他们处置。谁知道,竟是一个少年揪着被五花大绑的大当家。
等等,这不是被绑上山的男女么?那个瞎子怎么不见了?
梁南渚笑笑:
“诶,你们刚才是问,留不留活口?”
他看向大当家:
“你说留不留啊?”
大当家脸都气绿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二十年后老子又是条好汉!兄弟们,记得给我报仇!”
“我不杀你。”梁南渚轻笑,从腰间抽出匕首在他嘴边晃,“你这人嘴贱,不如割了你的舌头吧?”
大当家一惊,两滴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滴落:
“你…你敢这么做,你和你的小媳妇也走不出这座山寨。”
他和他的小媳妇?
梁南渚含笑看向梁宜贞,她只别开头。
这称呼他倒十分满意。
梁南渚憋笑:
“好了,看在你认清我们关系的份儿上,不割你舌头了。你让他们下去吧,我给你个机会投奔我。”
“投奔你?”大当家心头骂娘,“你个黄毛小子!老子这等英雄好汉,就是死在你刀下,从山崖跳下去,都不会投奔你!
呸!臭小子!”
“这样啊…”梁南渚喃喃,“那你不要后悔哦。”
他转了两圈手中匕首:
“不识时务,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匕首已递到他脖颈。
“大当家!”
“放了大当家!杀我吧!”
“你们下山,我们绝对不追,放了大当家!”
……
梁南渚目光扫过这群山贼,还真有梁山好汉之风啊。这群人,的确收得。
“世孙,手下留人啊!”
忽听鄢凌波的声音。
人群之中,他与知先生并肩而行,一白袍一青袍,风流雅逸仙风绰约。
山贼们下意识让出一条道,生怕自己身上的匪气玷污了人家的仙气。
第三百五十六章 “真香”现场
“这不是那个瞎子么?”
“怎么跟知先生一起来的?”
“我们不会是绑架了知先生的亲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