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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素问含笑摇头,接过茯苓递来的团扇,轻摇两下:
“倒也清静,正好做学问。”
“你倒大度!”念念直摇头,“只怕到时,学问也做不好咯!你也听见了,谢夫子是怎样待她好。在川宁时就赠了一幅字,今日又来!你是正正经经考进来的,还一幅没得过呢!”
姜素问不语,一瞬垮下脸。她只拿团扇掩面,兀自吃口茶。
念念见此,蓦地心一紧,赔笑道:
“素问啊,我没有奚落你的意思。就是…就是为你不平。”
姜素问默半晌,团扇拿下,挂了个温和的笑,手掌盖上念念的手:
“咱们是同窗,哪就这般计较了?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啊。一切,文章学问上见高低便是。”
念念手背一颤,勉强笑笑:
“自然了,我也是关心则乱。”
姜素问拍拍她的手背:
“我才见小师妹抱着画去了,众人簇拥,亲亲爱爱的,多好啊。
想来那画有谢夫子题字,众人也必会好生护着。等她入学,我也想借来一观呢。”
念念一怔,缓缓抬眼看向姜素问。
谢夫子的题字是珍贵之物,护是会好生护着,若是护不住…便是对谢夫子的不敬啊。还会得罪柳春卿。
到时候,谢夫子还会疼爱她么?
思及此处,念念勾起唇角:
“素问,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罢,裙摆一转,起身告辞。
姜素问看她下了半截楼梯,遂扶着心口追两步,轻唤:
“你可别惹事啊。”
念念脚步极快,噔噔下楼,早听不见姜素问的声音。
茯苓扶着姜素问,掩面噗嗤:
“周小姐还真是好哄。”
姜素问望着周念渐远的背影,低头嗤笑:
“什么小姐?不过是姜家的一条狗,连你也不敢得罪。”
“是。”茯苓行个万福,“还是条会咬人的狗。”
姜素问团扇掩面,主仆二人笑在一处。
…………
京城街市上,女孩子们簇拥着梁宜贞前行。见她偏疼穗穗,又给穗穗买了好些零食玩具。穗穗捧了满怀,笑得十分满足。
“小姐,”她笑向梁宜贞,“同窗真好,穗穗也想有同窗呢。”
梁宜贞揪揪她的双丫髻:
“等穗穗大了,送你去学堂念书,可好?”
穗穗噔噔点头,只当入学堂就意味着零食与玩具,一时颇是兴奋。
“宜贞啊,”鉴鸿司的于娇娇挽着她,“春卿少爷真在东景楼?那地方人多眼杂的,我记得春卿少爷不爱去啊?”
梁宜贞轻点下巴:
“我记得,他们昨日是这样说的。”
“他们?”
梁宜贞点头:
“我大哥啊,还有敬亭兄。说是今日给大哥接风洗尘,国子监的同窗多些,还嘱咐大哥别忘了。”
于娇娇霎时怔住,只觉呼吸急促:
“你…大哥…还有,敬亭少爷…”
女孩子们闻声围更紧。
“小师妹啊,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去他的春卿少爷,我最喜欢世孙了!”
“小师妹,日后要多带着我们啊。”
“这回算是跟对人了。”
……
梁宜贞凝眉看她们,敷衍笑笑。这群人至于么?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甚好看的?要她说,还是凌波哥最好看。
“到了到了!”
女孩子们顿在东景楼门外,兴奋拉扯梁宜贞。
梁宜贞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道:
“想来他们正聚着,也不好去打扰。咱们包个厢房,先赏画吃茶。
我让小二去说明原委,他们三个都牵扯在这幅画中,必然一起来见我。到时你们看个够呗。”
女孩子们霎时心血来潮,掏出手镜整理发髻妆容。
梁宜贞摇摇头:
“逢春,画给我吧。”
逢春颔首。
正此时,街角二位高大汉子贼眉鼠眼的,看准时机蓦地窜出。他们一把撞开主仆二人,抢了画匣子就跑。
梁宜贞踉跄不稳,带倒一众女孩子。逢春忙扶住。
“别扶了,快抓贼!”梁宜贞急道。
女孩子们歪歪倒倒,哇哇尖叫,却吓得不敢动弹。
见那贼人越走越远,梁宜贞忙拨开众人就要追,逢春已行在前头。
忽而,
主仆二人皆顿住,面色一瞬绷紧。
只见抱画的贼人已开了匣子,正在卖葱油饼的摊儿前。一人匕首对着摊主,一人举着画就要往油锅里放。
“站住!”那贼人高喊,“再过来老子毁了这画!”
梁宜贞瞬间僵住,赶上来的女孩子们亦瞪大眼,捂住张大的嘴。
“小姐。”逢春回头,要请示下。
梁宜贞摆手让她退下,自己近前两步,穗穗死命也拉不住。
“小师妹别去!”
“那人有刀啊!”
“谢夫子不会怪你的。”
……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思及方才种种,这二人显然是冲着画来的。
她遂道:
“你们开个价,只要我给得起。我要赎这画。”
贼人一怔,面面相觑。
只听说过赎人质的,今儿还来个赎“画质”的。真是京城之大,无奇不有。
难怪雇主给了他们高价,看来这画比人值钱啊。
他们遂道:
“小娘子,对不住了,哥们儿今儿就想油炸这幅画!”
画下油锅翻滚,每个人都揪紧了心。
贼人笑两声,蓦地手一松。众人霎时屏住呼吸,心脏提到嗓子眼。
眼见《东京梦华图》就要挨着滚油,忽见一只黑靴伸来,足尖尖一挑,卷轴滚滚飞起。
来人一身十样锦袍子,一把接过卷轴,翻个跟斗,稳稳当当立在贼人面前。
他食指夹过发带,朝脑后潇洒一抛。
“光天化日行凶抢劫!还欺负我鉴鸿司的人,活腻了吧?”
说罢抡起卷轴,一对二,朝两个贼人拳打脚踢。
梁宜贞见他把《东京梦华图》当棒槌使,心都碎成渣了。偏他打人行云流水,嘴里絮絮叨叨,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鉴鸿司的女孩子们拥在一处,畏畏缩缩望向那头。
“是程…程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程爷来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程爷抽查腰间五彩嵌宝鞭,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个贼人捆绑一处。还不忘补上一脚。
两个贼人翻滚几圈,大喊饶命。
围观的民众霎时欢呼,纷纷鼓掌,颇是响亮。
程爷扬起个得意的笑,一脚踏上两个贼人的背:
“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不敢!”贼人鼻青脸肿低着头,“小爷饶命啊,小爷饶命!”
“饶命?”程爷鼻息一哼,拿着《东京梦华图》的卷轴狠抽几下,“去跟府衙喊饶命吧!”
梁宜贞的目光随着《东京梦华图》起起伏伏,心跳一瞬提起一瞬落下,吓得话都说不出。
同行的女孩子们回过神,纷纷拥上去,一人补了一脚:
“还好程爷你在,吓死我们了!”
程爷踹开贼人,挽着女孩子们:
“平日让你们跟我一起习武,还说什么粗鲁?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平白被欺负!”
梁宜贞一惊。
这…手怎么还挽上了…
程爷正左拥右抱,目光落向她,嗤笑道:
“新来的,吓傻了?”
他大摇大摆行过来,一掌拍向梁宜贞的肩: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们!”
梁宜贞肩头一沉,慌乱避开。
于娇娇挽着程爷轻笑:
“小师妹你别怕,程爷是女孩子。”
此话既出,其余女孩子们也哈哈笑起来。
程爷面色一滞:
“不是男儿胜似男儿。”
她指一圈围观之人:
“你们看看那些的大男人,畏畏缩缩,哪个像我这样保护你们?”
女孩子们附和:
“是是是,程爷最英勇了。”
程爷轩眉一笑,上前一步,向梁宜贞抱拳道:
“京城骠骑将军府程机杼,见过小姐。”
程机杼!
梁宜贞猛呛两声,那个上下三代都战功赫赫的大楚女将!
她深吸一口气,打量半晌。
只见她面色有几分黝黑,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宇间更是英气逼人,种种做派与男儿无异。的确是史书记载的模样。
梁宜贞忙行个万福:
“川宁晋阳侯府梁宜贞,幸会。”
是真的“幸会”,史书中的人啊。
程机杼眼睛一亮:
“你就是梁宜贞啊。”
“程爷认得我?”
程机杼摆手:
“只是听她们在鉴鸿司多有提及,女孩子家絮絮叨叨,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梁宜贞眼波流转,看女孩子们一圈:
“她们说我什么?”
“无非就是…”程爷刚要开口,女孩子们一把捂住她的嘴。
又嘿嘿笑向梁宜贞:
“你的事迹顶传奇的,自然是好奇,说什么的都有,也没什么坏心的。”
说罢便朝程机杼使眼色:
“是不是啊,程爷?”
程机杼凝眉,只好噔噔点头。
梁宜贞噗嗤,心头暗道活人真有意思。
“程爷,”她探头道,“我的画…”
方才接连受惊吓,画倒不知何处去了。
“那棒槌啊。”程机杼伸长脖子四顾,目光一顿,“喏。”
她努嘴,方向正是…
猪,肉,摊!
梁宜贞睁大眼,表情瞬间凝住。只见《东京梦华图》躺在一排油腻腻的生猪肉上,油渍已浸了画边。
正发愣,忽听高楼一声大喝:
“梁宜贞,又闹锤子?!”
梁宜贞心头咯噔。这声音…
她渐渐回过头去,只见少年们自窗口排排探出身子,一个挤着一个。
梁南渚窜在最前面,黑着一张脸,身旁紧挨着苏敬亭与柳春卿。
原是他们闻见楼下动静,探出头时,只见鉴鸿司的女孩子们围在一处,旁边两个贼人颇是狼狈。
女孩子们顺着声音看去,纷纷整理仪容,一时颇为紧张,做出娇羞矜持状。
梁宜贞眼珠子溜转,趁机退到女孩子们身后,就要去拿《东京梦华图》。
谁知程爷一把叩住她手腕:
“你怎么不上前?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追着那几个小子跑?”
梁宜贞一梗。
朝夕相处有什么好抢着看的?
眼见少年们衣袍翩翩正纷纷下来,她跺着脚,越发急着拿画。
“程爷,”梁宜贞手腕挣扎,面色焦急,“我的画。”
“倒忘了。”程机杼回神,一把抡起画。
谁知手一滑,卷轴蓦地散开滚滚落地,咕噜咕噜铺了老长。
少年们下来时,恰见了这一幕。
《东京梦华图》徐徐展开在眼前,笔法洒脱,画技超群。
只是…
蒙了灰,沾了油。
众人霎时怔住。
柳春卿拨开人群,踉跄两步,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只缓缓回头:
“苏。敬。亭。”
…………
东景楼的包厢中,女孩子们闲适吃茶,团扇轻摇。
唯有程机杼,握紧鞭子来回踱步:
“不就一幅破画么?他们要拉着小师妹审多久啊?”
“程爷,快别怜香惜玉了。”于娇娇白她一眼,“那是春卿少爷的画,千金难求。”
“最要紧的是,有谢夫子的题字。”刘珠珠附和。
“毁于一旦,小师妹怎生交代?”张巧巧嗑一粒瓜子。
程机杼挠挠头:
“说来却是我毁的。”
她沉下一口气,鞭子一扬: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