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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一梗,暗自嘟哝:
“好生伶牙俐齿。”
他又道:
“好,即是拜会谢夫子,可有名帖?或者谢夫子的手书、信物?”
梁宜贞老实摇头。
书童蹙眉,颇是懊恼,面上渐渐显出不耐烦来:
“那就请回罢。什么都没有还想让我放你进去,吃错药了吧?”
他又指向穗穗与逢春:
“你们这些做丫头的也真是,也不拉着自家小姐,任由胡闹。若真惊扰谢夫子,你们罪过可就大了。”
梁宜贞看他半晌,又朝里面探头,几片衣摆正露在外面。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衣摆又一瞬掩进去。
梁宜贞遂道:
“奇怪啊,小哥你只赶人,却不去通报?”
书童摆手,已呈驱赶之势:
“每年都有无数人来冒充这个夫子的学生,那个夫子的亲戚,我还都通报啊?”
说罢又唤了一起看门的书童来,似乎她再不走,就要把她丢出去。
穗穗缩在梁宜贞身后,逢春时刻准备动手,只待一声令下。
谁知,梁宜贞却上前一步,扬头道:
“鉴鸿司可没这规矩哦。”
她一个研习史学之人,对鉴鸿司的一切制度规矩早就滚瓜烂熟。
梁宜贞接道:
“谢夫子可跟我说过,她这里没有递帖子递信物那一套。
想寻她,直接上门就是。别说入室弟子,就算三教九流皆一视同仁。
至于见不见,全凭谢夫子说了算。她说过,想见之人,放下再要紧的事也要见;不想见之人,闲得慌也不愿见。”
“不过,”梁宜贞在他眼前踱步,“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你来决定的哦。
你说,谢夫子要是知道你擅作主张,你还能在此处看门,蹭课学东西么?”
一串话下来,书童早已满头冷汗。
谢夫子的规矩他自然知道,可他不也是被逼的么?
那群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弱质女流!
书童下意识回眸看一眼。
猛愣。
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妈的!这群女孩子这会子溜不见了。
一时紧蹙双眉,只转过头笑笑。
梁宜贞抱臂看着,早就觉出不对劲。
书童忙赔笑作揖:
“这位小姐,我也是受人之托。你知道,这里面的女孩子个个都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啊。”
梁宜贞轻笑:
“你凭什么觉得你惹得起我?”
书童忙摆手:
“惹不起惹不起,你们这些女祖宗姑奶奶,小的都惹不起。”
他挠挠头:
“故而,可否请小姐行行好?小的夹在中间,为难啊!”
这个墙头草倒是变得快。
不过,初初来此,倒没必要把人得罪光了。既然有人要整她,总得结交些能帮她的人不是?
梁宜贞默了一阵,遂道:
“好,我今日不去了。不过小哥要记得,欠我个人情哟。”
书童连连点头作揖,指想赶快把她送走。
梁宜贞耸耸肩,方带着穗穗与逢春上车,丝毫不拖泥带水。
见马蹄动了,书童这才输了一口气。
不过…这么容易就打发走了,总感觉心慌慌啊。
马车上,穗穗一脸不服:
“分明那书童做错事,小姐作甚不进去?!”
霎时间,嘴撅得老高。
梁宜贞噗嗤:
“你看看马车的方向。”
穗穗忙掀帘,蓦地一惊:
“这,不是回苏府啊…”
马车忽停,穗穗一瞬跳下车,四处打量:
“这是鉴鸿司后墙?”
梁宜贞亦下车,轩眉点头:
“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去。”
听闻此语,穗穗蓦地兴奋。
梁宜贞接道:
“从前大哥关我,咱们怎样出来的?”
穗穗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从前怎么出去,眼下就怎么进去。”
穗穗抬起手,试探地指了指梁宜贞鼓胀的挎包。
梁宜贞遂摸出灵擒爪,目光落在高墙上。
…………
那厢,女孩子们正嘲笑认怂的梁宜贞,连大门都不敢进。
正此时,忽一女孩子不远处冲出来:
“你们快别说来!她进来了!”
女孩子们摇扇忽停,面色一滞。
进来了?
不是说走了么?
敢是那看门的书童骗人?
跑来的女孩子有些喘,道:
“是翻墙进来的!”
什么!
翻…翻墙!
女孩子们险些惊掉下巴。
此女,真壮士也。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抓个正着
且说梁宜贞那头,翻墙于她自是轻而易举。这厢高高红墙下,小心翼翼放下穗穗,又从容收起灵擒爪。
逢春却在一旁有些别扭:
“小姐,翻墙不好。”
梁宜贞手一顿,转头打量她几眼,面色微惊:
“逢春,竟知说话了啊。”
“不过…”她噗嗤一声,“却是说晚了。我们已经翻了。日后记得有话早说哦。”
梁宜贞故意加重“们”字,牵扯着逢春下不了船。一张木板脸见了些恼色。
“小姐,”逢春接道,“我是说,被人看见不好…”
梁宜贞呵笑转身:
“哪有人看…”
蓦地一顿,猛退两步。
只见王绍玉双手交握,广袖垂在腹前,白须跟着呼吸轻微地动。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王…王夫子…”梁宜贞憋出几字,尴尬行了一礼,“好久不见。”
王绍玉打量她一回,朝高墙努嘴:
“哟!晋阳侯府的女学生,才到京城就不走寻常路啊。鉴鸿司的红墙也敢翻?”
梁宜贞尴尬笑笑:
“那个…鉴鸿司门禁森严,实在是进不来,才…才出此下策。王夫子不会怪学生吧?”
王绍玉捻须踱步,审视一阵,道:
“你来干什么啊?”
梁宜贞知他不责怪,遂咧嘴一笑,噔噔上前。
她举了举怀中的画匣子:
“初到京城,自然要先拜访师长啊。”
“倒是挺懂事。”王绍玉轻笑,一把接过,“我收下了,你走吧。”
说罢转身,大摇大摆就要走。
梁宜贞一惊。还从未见过谁这般光明正大地抢东西!
她忙三两步追上,一把拽紧他的衣袖:
“王夫子留步!这是给谢夫子的。”
王绍玉不理,扯了两下袖子,未果。他回头睨她,这女孩子小小身板,力气倒不小。
他遂道:
“老夫也是师长!”
梁宜贞凝眉,死拽着不放:
“王夫子,您不会还想着抢学生吧?半路截胡,然后告诉谢夫子,我来拜你为师了是不是?”
王绍玉一梗。被这小丫头看穿心思,他面色只红一阵白一阵。
“女学生,你少自作多情!”王绍玉挣着脖子道,“翻鉴鸿司的墙还有理了?老夫没治你的罪,已是格外开恩,拿你点东西怎么了?舍不得啊?”
梁宜贞噘嘴嘟哝:
“您这哪里是拿?分明是抢!”
“你说什么?”王绍玉吹胡子。
梁宜贞瞪向他:
“我说我就是舍不得!还我!”
说罢就伸手去抢。
王绍玉面色绷紧,一把紧抱,半分不放。二人你来我往,来来回回好几遭也不见谁赢。
一旁的穗穗弓着背,紧蹙双眉,双手攒着小拳头,心头暗暗为小姐加油。
逢春只一脸无语,冷着脸扯扯嘴角。
又一番争抢,王绍玉喘了两口气,道:
“你撒手!”
“不!”梁宜贞亦气喘吁吁。
王绍玉无奈:
“你不撒手,老夫就不带你去找谢夫子。”
“我自己能找!”梁宜贞不服。
王绍玉呵笑:
“你找锤子找?偌大的鉴鸿司,找到太阳落山啊!”
梁宜贞一怔,四下看看。
一切很陌生,东南西北都摸不着头脑。这也不像找墓穴,有风水方位可寻,只怕真要费许多功夫。
她看看画匣子,又看看王绍玉,遂不情不愿松了手:
“夫子赢了!”
王绍玉玩味看她,一脸得意:
“嘿嘿,小样,跟我斗?!”
梁宜贞轻哼:
“我本就是小辈,输了也不丢人啊。倒是王夫子,和学生抢东西,传出去不好听吧?”
王绍玉却哈哈笑起来,衣袖一挥:
“名声算个屁呀!”
他拍拍画匣子,咧嘴一笑,胡须扬起:
“还是东西实在。”
梁宜贞扶额,暗自尬笑两声。
百年后,关于鉴鸿司的记载她看了很多,也没见哪本说王夫子这么不要脸啊!
不过不要紧,自己既然来了,一定记载下来,一定让后人看见!
思及此处,又不自主扬起笑。
王绍玉狐疑打量:
“你笑什么?”
梁宜贞一瞬收住:
“没笑啊,夫子年纪大了眼花吧?还请夫子带路。”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朝他甜甜一笑。
王绍玉鼻息一哼:
“这不就笑了吗?”
说罢衣袖一拂:
“跟上!”
“好嘞!”梁宜贞学着京腔,拽了穗穗逢春亦步亦趋。
…………
行了一阵,方至谢夫子院门。
只见庭外一排修竹,正是青绿的好时节。微风拂过,送来阵阵竹叶清香。
“谢夫子爱竹啊。”梁宜贞喃喃。
王绍玉摇头:
“是陈夫子爱竹。”
陈夫子陈酿,是谢夫子的亡夫。此举倒是见出夫妻情深。
梁宜贞遂了然点头。
王绍玉见她模样,呵呵一笑:
“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
说罢,他又向看门的女书童嘱咐几声,方转身朝梁宜贞道:
“进去吧,谢夫子正闲着。不过…”
他凑上前,压低声音:
“别说我带你进来的啊。”
否则谢夫子又该怀疑他截胡抢学生。虽然…也是事实…
梁宜贞拍拍他的肩,眯了眯眼,给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学生懂的。”
王绍玉撇嘴,狐疑看她两眼,这才拂袖去了。
女书童笑笑,遂迎上来:
“梁小姐请吧。”
梁宜贞施礼谢过,遂带着穗穗与逢春跟上。
穗穗回头看一眼王绍玉的背影,焦急凑上梁宜贞耳边:
“小姐小姐,王夫子那老匹夫把画抢走了,咱们送什么给谢夫子啊?”
梁宜贞负手行路,笑道:
“就送画啊。”
穗穗不解:
“哪还有画?”
“我说有就有。”梁宜贞胸有成竹,“治王夫子还不容易?”
一时,女书童进屋通报,再出来时,只请了梁宜贞入内,穗穗与逢春方在院中等候。
逢春只笔挺着身子,一动不动站在屋外玉兰树下。穗穗却坐不住,强拉了院中的书童侍女踢毽子。
屋中不时传来说笑声,书童侍女们皆有些生奇。这座院子,若非王夫子来,几乎都闻不见声。
这位梁小姐果真有一套,难怪谢夫子要亲自收徒。
…………
屋外的人满心好奇,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谢夫子的屋子素简得很,随处可见的大书架上,分类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这哪是书房,整个一个小型藏书阁。
谢夫子吃一盏茶,笑道:
“王绍玉他真好意思啊?这把岁数抢小姑娘的东西!”
梁宜贞噔噔点头:
“那可是宜贞要献给谢夫子的。王夫子不仅抢,还用告我翻墙来威胁!”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物降一物
谢夫子抚了抚白发,轻笑:
“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