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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哥?”
姜钰腾地坐了起来,他过去和裴文舒关系十分之好,只他已不是无知小儿了,来不及喜,先是急忧。
“那咱们在上郡的消息,会不会暴露?”
“不知。”
说到这点,姜萱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哪怕裴文舒起誓绝不泄露,也不能打消她的隐忧。
“那,万一被那人知晓,岂不是……”
那人,就是姐弟二人的生父姜琨,说起姜琨,姜钰眸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恨意,捏紧拳头。
“泄不泄露,也非我们可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姜萱说这些,也不是让弟弟忧恨的,他年纪还小,告知后安抚一句,便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正该用功些,还不过去?”
姜钰不但要习武,还要学文,见年纪差不多,姜萱已请了一上郡名儒给他上课。
“嗯,阿姐我会用功的!”
姜钰抿紧唇出去了。
姜萱没说什么,名儒聘请也费了周章,弟弟确实该全力以赴。
目送姜钰出去后,姜萱垂眸思索,因事大专心,又本身是侧坐的,所以卫桓入内,她少见没有发现。
此前此景,落在煎熬一宿的卫桓的眼中,却是难受极了。
心肝像搁在滚油里来回煎着,翻滚沸腾灼痛难当,他深呼吸几下,勉力忍住。
“阿寻。”
“嗯。”
姜萱回头:“阿桓你怎么了?”
她蹙了蹙眉,卫桓脸色有点差,眼下泛青,细看眸中还隐隐有血丝,肤色有些黯淡。
“昨夜没睡好吗?”
有嗔怪又心疼,她就做日少看一眼罢了,怎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了,让她担心,“是前儿吃了羊羹燥了么?”
也是,年轻小伙血气旺,怕是这类有补益功效的汤膳不能多了,姜萱拉他过来,细细打量:“我等会往金嬷嬷熬些银耳莲子甜汤,吃了应就能好了。”
“嗯。”
她体贴关怀,卫桓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了些许,但谁知这时,却又有随卫来禀。
“昨日那公子遣人送口信,说请姜大人去东升驿舍一趟。”
这是让她去取昨日说的周家凭信了。
姜萱略顿了顿,站起身:“我去一趟,你在家等等我。”
说着,她站起身,要取披风。
披风拢在身上,刚走出一步,忽身后“哐当”一声,卫桓骤起带翻炕几,一只手重重握住她的腕子。
骤不及防,姜萱吃了一惊,只是并来不及反应,那只手猛一用力,她惊呼一声,蓦地往回一扑。
她重重扑在卫桓的胸膛上,猛这么一撞,撞得她头晕眼花,鼻端一酸险些落下泪,只不待她问些什么,卫桓重重攥住她的两肩,“不许去!”
姜萱一愣,泪花都顾不上抹,抬头诧异看他,怎么回事?
卫桓喉结滚了滚:“不去好不好?”
重重喘着,声音低了,隐带一丝哀求:“阿寻不去好不好?”
“你……”
姜萱惊诧,但也明显察觉他状态不对,见卫桓眉心紧蹙,面目有痛楚之态,她急了:“阿桓,你怎么……”了?
“阿寻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蓦地一句,姜萱一怔,惊了,谁?哪个他?……裴文舒吗?
“不是。”
当然不是!这哪跟哪啊,怎么绕到这来了?
她说不是。
哪怕他不信,还是控制不住一阵心潮翻涌,她始终是顾念着自己的,心里一阵又酸又甜。
他怔怔:“那阿寻,你心里可有我,……”可对我有一丝男女之情?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抬手贴着她的脸,掌心触感温热。
裴文舒、她、自己。
钝钝的,那种用尽全力却不得不落空的感觉,心口酸甜转涩,又苦又涩。
“那自然是有的啊!”
心念一动,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姜萱是终于明白了,又气,又心疼:“你这傻子,想什么呢!”
她又怪自己,明知他这些日子情绪不对,没仔细深究,昨日也没第一时间发现。
“我心里如今就只有你了!”
“……”
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人愣愣的。
姜萱心疼极了,她上辈子是涉猎过一些心理学的,知道成长多苦难屡遭挫折的人,长大后性格大多极端。要么极度自信,要么极度不自信,当然更有可能是两者兼具,极度自信下深藏极度不自信,这不鲜见。
本来以为卫桓是前者,他一直都是无懈可击的,但她的出现,却让他的心出现缝隙,一直孤傲自许的人,竟这般患得患失。
“我与裴文舒缘分已尽,今后就只有你了。”
她轻声说着,晶莹一双眼,不躲不闪直直凝视他。
“真的吗?”
愣了愣,一种奇异的喜悦悄悄冒头,他不敢置信:“你,你不是,……在你心里,我不是和阿钰是一个样吗?”
后半句,声音有些艰涩,这才是卫桓心中最在意的事的。
“傻子!”
姜萱骂了他一句,好气又心疼,这个傻子,她喘了一口气,都不知怎么说他。
卫桓却又担心给她压力:“其实无妨的。”
“只要不是……”
其实只要不是还留恋裴文舒就可以了,想到此处心里一松,他语调终于松快了些,急道:“我不介意的,慢慢也无妨,……”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有一双柔软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愣了愣。
两人对视着,她忽踮起脚尖,慢慢地凑了上来。
卫桓呼吸屏住了,看着两片淡淡花瓣色泽的嫣红慢慢接近,唇上一热,柔软触上。
他耳边听她低喃:“傻子。”
姜萱主动亲吻了他,她一时不知如何做,才能彻底打消他的疑惑安抚他的心,她用了最直接的法子。
怎么可能还是当阿钰一般看待呢?
亲过,抱过,抚过,再说什么姐弟是不可能的了,她的情感或许没有他这般激烈,但绝对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已经渐渐调整过来了。
她轻叹:“我既应了你,心里就只有你,再不可能看旁人。”
他是不一样的,无人可取代,包括裴文舒。
忽读懂了这一点,心花怒放。
“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庸人自扰,给她添麻烦了,“阿寻,是我不对,我……”
姜萱一笑,微微分开,又亲了亲他。
卫桓顿了顿,忽反应过来,大力回吻她。
将人紧紧箍在怀里,熟悉的香甜气息,心全定了,所有焦虑惶恐,彻底离他远去。
他俯身低头,紧紧贴着,大力研磨。
他以前都是很轻柔的,只这会心潮涌荡,恨不得将她勒进身体里面去,力道大得很,大得唇上都有些生疼。
正厮磨间,忽有什么轻触了他一下,软软的,有些湿热。
卫桓一愣,须臾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姜萱轻笑,眨眨眼睛。
他瞬间反应过来,唇骤重重压下去。
像打开了某个闸门,无师自通,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唇,急不迫待探了进去。
……
这是二人第一个深吻,许久,才气喘吁吁分开,他身体有些僵硬,忙往后一退,“对不起阿寻。”
他面色涨红,不知所措。
姜萱的脸也红,只知他应是不大懂,忙安慰:“……没事的。”
“这个,是正常的,你莫要……”
说不下去了,只她仍忍住臊热,“……改日,你找个大夫私下问仔细。”
这年头没什么青春期指导之类的书籍,问徐乾等人也不合适,好在,这事儿大夫可以兼任。
脸似火烧,她侧头不看他了。
等了有好一阵子,卫桓才平静下来。
他凤目亮晶晶,和她额头碰额头,姜萱轻笑一声,点了点他,“起身了。”
她站起看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炕几香炉,“赶紧把东西搬好了。”
轻声斥他,温和带嗔,卫桓唇角翘着,十分干脆利落干活。
都听她的。
姜萱缓了缓,才觉脸上臊热渐退,便拿起斗篷披上,卫桓一看有点急:“那你还去见他?”
姜萱没好气:“我这是正事。”
去拿凭信。
关乎盐道可是大事,难得有便宜法子,还不赶紧的,她把这事给他简单说了一遍。
卫桓这才恍然,不能阻止,只他立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行吧。
姜萱没好气:“那就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桓崽!这回爽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秀抹了一把汗,二更好悬没赶上点呢,没有存稿的痛啊QAQ
么么啾!明天见啦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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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风雪很大,卫桓命人备马车,姜萱没有拒绝。
他扶她登了车,自己也钻了上来。
姜萱抱着手炉子倚在榻梢,他紧挨着她坐下,侧身半搂着,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腰肢。
他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搂得还紧,这般坐着不大舒服,只姜萱正是心疼他的时候,随他去了,也不说他。
卫桓心里越发甜,抓着她一只手把玩了春葱般的纤指片刻,扣住,问她:“寻寻,前几日舅舅问我们什么时候定亲呢。”
什么舅舅问,你想问吧?
姜萱白了他一眼,不过他眼巴巴看着,她想了想:“再一年吧,明年秋或者冬,咱们就定亲。”
两人都是适婚年龄了,若定了亲,成亲就该提上日程了。现在的话,她觉得太快了,还没准备好,再处一年吧,一年应该差不多。
她也不是回避问题的人,很认真想了想,给了他一个答案。
卫桓凤目登时一亮:“真的吗阿寻?”
他一下子直起身,一年,不对,明天秋天算的话,那就是大半年,还有大半年就定亲了,定亲后说不得能赶在年末成亲。
应该能的,几个月时间肯定能找到合适日子。
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低着头算了一阵,越算越高兴,又抱紧她,俯身亲她。
正是黏腻的时候,亲了几下脸颊挨到唇,又深吻了一回,热情高涨动作难免急切,弄得姜萱有些疼,用力拍了他几下,才气喘吁吁分开,她瞪了他一眼。
脸颊泛红,眼波流转,看得卫桓身体一绷,不敢动了,忙松开手。
拧了他一把,姜萱忙起身,倒了一点茶水润湿帕子,开了少许车窗探出去,待冰了,才抹了一把脸,又覆在唇上。
“不许闹了。”
她整理好重新坐下,叮嘱他:“待会儿要办正事的,可不许这般,知道不?”
卫桓忙应了。
他心下正畅快着,就不和那裴文舒计较了。
哼!
说是这般说的,只是感情融洽了到底不一样的。车马辘辘,两人说话亲近间,已到东升驿舍了。车帘一撩,卫桓先下了车,而后转身扶她下来。
裴文舒亲自在驿舍外相迎,目光落在卫桓托在姜萱腰侧的手,定了片刻,移到卫桓的脸上。
两人目光对上。
“裴大哥。”
北风呼啸,卷着雪扑进檐下,直到姜萱提着裙摆下了车,抬头轻唤一声,二人才收回视线,裴文舒勉强笑了笑:“阿萱妹妹。”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裴文舒刚在前头要了一个雅间,迎下阶,便转身带路过去。
把伙计屏退了,姜萱才扯了兜帽拉下围巾,裴文舒说:“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