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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第285章 成人之美(一)
祭祀进行得十分顺利,但阿箬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无论是礼敬天地的三跪九叩,还是司马佑神色庄严地念诵祭文,阿箬都如提线木偶一般,懵懂地重复着周围人的动作。
直到祭台之上的阿翁一声高呼——“陛下率众臣下地春耕”之后,阿箬的精神才猛地一震。
这个春耕之仪,是每年祭祀的一个重要环节,原则上,只有皇帝一人下到田间地头驱使耕牛开耕即可。但司马佑却在多个场合反复强调——读书人不脚沾泥土,体会耕作之辛劳,又何以设身处地地为百姓谋福,所以,自永安三年起,凡每年二月二,他都会要求朝中亲贵以及二品以上的官员下到田间劳作。
这样的传统,正是阿箬的机会。
她一直远远地注视着何芳菲的一举一动,果然,待到司马策跟随皇帝往田中而去之时,王府的一众随从便催促着何芳菲赶紧登上马车离开此地。
阿箬沉着性子走上去,待到靠进王府车架之时,她方朗声道:“何小姐请留步。”
何芳菲此时身份尴尬,称呼她为王妃是万万不可的。
应答的并非那娇柔女子,而是岭西王府一个面相凶恶的仆从,“你是何人?”
阿箬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邀请何小姐作为皇室女眷代表,上前观礼。”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因为大兴皇朝上至太子下至普通皇子都还没有婚娶,何芳菲是名义上未来的岭西王妃,自然应该作为代表前去。
仆从有些狐疑,但他见来人品阶不低,故而又不敢造次,只得问:“小人眼拙,不曾识得大人,不知大人可有太子殿下的凭信之物?”
阿箬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的。”说罢,她极为镇静地从怀中取出腰牌,亮给那人看,“你可看好了,这是陛下敕令打造的太子令牌,普天之下仅有三枚,足可为证。”
见状,那人果然立马改了神色,满脸堆笑道:“大人莫怪,小的这就送何小姐过去。”
阿箬眉头微蹙,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仪典为重,你们不熟悉规矩,便不要去搅合了,还是本官亲自走一遭,陪何小姐过去吧!”
那人恭敬应了声是,便立即让开通道,让身后的盛装女子可以通行。
阿箬望了一眼那人,妆容齐整、衣冠华贵,可就是那张抹满了铅粉胭脂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神采,半点表情,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而后作了一揖,“何小姐,请随我来。”
何芳菲抬脚便走,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眼前这个陌生人会将她带向何处。
阿箬沉住气,默默引路在前,直到离开岭西王府车马十丈之远后,她才压慢脚步,而后微微偏转头去,对何芳菲道:“何小姐,你可认识兵部司舆曹质。”
何芳菲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竟然猛地一愣,而后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阿箬步履不停,赶紧提示那女子,“何小姐莫要发愣!”
第286章 不为前程所困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又赶紧迈开了步子,“你是说质兄,质兄如今人在何处?”
她迫切而满含深情的问话让阿箬安下心来,也让她再一次确信,营救之举并非曹质的一厢情愿。
“何小姐莫要着急,”她压着嗓子,“我这里有曹兄书信一封,你先看了,方可明白我的意图。”
何芳菲咬着嘴唇赶紧点头,而后,阿箬更以袖子为挡,悄悄将信件交给了何芳菲。
这封信很是简短,但是阿箬只要一看何芳菲的表情,便可知其中的内容对她触动有多大,她几乎泪眼蒙眬地望着阿箬,“大人,质兄……质兄如今人在何处?”
阿箬放慢脚步,“曹兄对你情真意切,为救你逃出囹圄,几乎九死一生……不过,现在他已无大碍,”她顿了顿,又道:“看见我西北方向的树林了吗?”
何芳菲用力点点头。
“那方向与陛下春耕之处不同,待会儿,我们只管往那边而去,你且保持常态即可,那些仆从不会怀疑的。”
说罢,阿箬便逐渐转变路线,最终,二人消失在树林之中。
一入树林,阿箬和何芳菲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她边跑边往回看,生怕后边出现追兵。
很快,她们便顺利地穿越了树林,而树林的这头,曹质早已等候多时,他此刻所驾的那辆马车,正是前几日阿箬命筱渔在帝都车马行随意找的,加上曹质这几日地改造,现在就连那马车是出自哪个车行都已渺不可见。
一见她们慌忙而来,曹质径直蹦下了马车,他远远地盯着何芳菲,一时间,竟连脚步也不知该往何处移。
何芳菲站在这头,亦是满脸深情,双目盈盈竟又要落泪。
见这二人情状,倒是急死了阿箬这个中间人,“曹兄,你发什么愣呀,还不快将何小姐接上马车。”
闻言,曹质这才跑步过来,一把执起了女子的双手,“芳菲,你……还好吗?”
何芳菲很想回答,可是话未出口,眼泪便已先流,那抽泣哽咽之状,叫她已根本不可能说出更多的话语。
“曹兄、何小姐,我知你们万语千言要讲,可是时间有限,岭西王府的人很快便会发觉其中问题,所以,你们还是赶紧逃吧!”阿箬连忙劝道。
何芳菲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情绪亦恢复些许,她猛然跪倒在地,“芳菲家道中落,转瞬又成权力争夺之棋子,我本已渺无希望,谁知,今日竟得恩公出手相救,一片深恩,如同再造,还请受我一拜。”
何芳菲话语刚落,曹质竟也当即跪地,二人朝着阿箬俱是诚恳一拜。
阿箬惭愧不已,赶紧扶起了他们,“何小姐,你这一拜,我实在受之有愧,我之来历身份曹兄日后会与你解释清楚,只希望你在知晓之后,不要痛恨于我便好。”她顿了顿,竟冲着何芳菲深深作了一揖,“何小姐是个明白人,但愿日后能不为前尘所困、悠然寄情山水。”
何芳菲对阿箬的话似懂非懂,故而只得转过去看着曹质,曹质抱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这些事,我日后会与你解释清楚的,但无论如何你需得记住,元兄弟是我们的恩人。”
何芳菲用力点点头,而后再冲着阿箬盈盈一福身。
第287章 来救她的
“快走吧!”阿箬沉声道。
“那你怎么办?”曹质回问道。
阿箬轻轻一笑,“,曹兄无需挂念,我自有逃脱之道。”
然而,阿箬的话音刚落,林间树叶便沙沙而动,而后,更是有一群暗卫模样的人迅速蹿出,他们手持兵器,将三人围得滴水不漏。
“遭了!”阿箬大感不妙,“没想到,还是被司马策的人发现了。”
很快,暗卫身后便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直到暗卫让开一条通道,阿箬才发觉,那人竟是方才那个面相凶恶的仆役。
“大胆狂徒,竟敢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招摇撞骗,今日,我定要将你活捉,再带到太子面前对峙。”
阿箬心下一颤,只觉命丧于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变成了司马策伤害司马笠的工具。
“曹兄,元青不才,还是不能叫你走得干脆利落。”阿箬沉声道。
只听那曹质浅笑一声,“元老弟何必自责,你救我乃是无上大恩,今日,即便我战至最后一口气,也绝不弃你不顾。”
阿箬心受感动,于是掏出自己防身的匕首,对着那仆从大喊,“走狗,放马过来吧,今日小爷即便是死,也要拉你做个垫背!”
说罢,阿箬举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向仆从冲去。
阿箬的速度很快,快到周围的黑衣人都还没得及反应,匕首便已直插那仆从的胸膛,仆从在中招之前,身子微微侧了一下,所以,匕首并未伤及他的要害。
而后,他身旁黑衣人更是猛地一脚,将阿箬踢得老远。
阿箬重重落在地上,官服官帽更是沾满尘土,但她强忍着疼痛,迅速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所有的暗卫既已加入混战,曹质手持宝剑以死相抗,阿箬也是竭尽所学拼命斗争着。
可是,毕竟实力悬殊,阿箬和曹质虽击退不少来袭,但也渐渐力有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暗卫的新一轮进攻铺天盖地而来时,一个敏捷的身影迅速跳入战局,他手持宝剑,左挑右刺,似极为轻松之间,便将一众暗卫全都击杀殆尽。
“山止先生!”阿箬一声惊呼。
然而,还没等到那人转身应答,先前那个被阿箬刺中的仆从便已连滚带爬往树林中跑去。
“不能留活口!”阿箬神经紧绷。
山止道人眉头一蹙,举起手中宝剑便直直向那仆从掷去,仆从背心中剑,立仆。而后,山止道人走上前去,拔出长剑的同时,将那人状况进行了再次确认。随后,他才回到了阿箬和曹质身旁。
曹质激动作揖,“先生大恩,曹质无以为报!”
山止道人收起宝剑,淡淡道:“我救你活命之时,便已两讫,你不必介怀,此番,我是来救她的。”
山止道人盯着阿箬,曹质也便不好多加言语。
阿箬冲山止道人作了一揖,而后先对曹质说:“曹兄,事不宜迟,你们赶快走!”
他有些犹豫,只听那山止道人又说:“再不走便是添乱。”
闻言,曹质这才下定决心,他告别了阿箬与山止道人,带着何芳菲驾车远去。
第288章 怎么回来的?
空地之上,只余阿箬与那道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说:“先生又救我一次。”
山止道人收剑入鞘,淡淡道:“那日在山中我便提醒过你,这种胜算极小的事,你本就不应该去做。”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若是再有下次……”
阿箬抬眼望他,很想问他——若有下次会怎样?
山止道人轻咳一声,顿了顿,道:“若还有下次,我估计,你还是会做同样的蠢事。”
闻言,阿箬差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她朝着山止道人拱拱手,道:“先生与我虽只有数面之缘,但先生对我还真是十分了解。”
山止道人面无表情,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而后,他向前两步,对着阿箬的脖颈就是一掌。
阿箬猝不及防,当即便硬挺挺倒地不起。
而后,山止道人又将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插在了她的右手之上。
最后,他居高临下,一剑刺过阿箬的右肩,等到汩汩鲜血直往外流之时,他才微微一笑,满意地离开。
“丫头,我只能帮你至此了。”山止道人在心中默默念道。
……
阿箬迷迷糊糊醒来之际,发觉自己竟躺在东宫正英殿的软榻之上,筱渔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
她抬起右手想要将筱渔叫醒,可是肩膀刚一用力,一阵钻心之痛便将她彻底振醒,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再一次重重地落在卧榻之上。
筱渔被这声音吵醒,她连忙道:“公子,你明知自己有伤,为何还不当心一些?”
“有伤?”阿箬有些不解。
筱渔睁大眼睛,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道:“公子,你的右肩,难道没有感觉到疼吗?”
阿箬这才微微转头,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右肩之上,果然,那里缠了层层纱布,使得原本就瘦削的肩胛骨显得更加厚重。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箬反复回忆,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