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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隐之直视着她,手指轻轻叩了叩身旁的桌几,“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卓启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吗?”
阿箬心头一惊,顿时推翻了方才所有的温情脉脉,胃里直泛着恶心。
第167章 邀你一道
“卓启忠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个戍边之将,他算计的是何人?那可是大兴的皇后,陛下的挚爱,会稽谢氏的掌上明珠,若不是有人暗中默许,他何以如此胆大妄为?”
“是谁人驱使的他?”阿箬有些颤抖着说。
“自然是……”容隐之凑近了他,小声说道:“可以免了他滔天罪过的人。”
“陛下?”阿箬嘶哑着嗓音说出了这两个字,但是下一刻她便有些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容隐之点点头,轻轻答道:“自然是。”
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可以连妻子的性命也不顾及,欺骗她、利用她、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位大兴皇帝可真是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谋”!
难怪先皇后宁死也不愿相见,或许,在她生命的最后岁月里,病痛不足以摧毁她的心智,反而是这种来自于挚爱的欺骗与利用才是最叫她难以忍受的,她眼睁睁看着好友惨死,眼睁睁看着西楚国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重情重义成了杀人的利器。她算什么?大兴国母,九州帝后,到头来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天下人的笑柄。
“太子殿下知道吗?”
“他知道……但他一直忍着,在陛下面前还是那个懂事的儿子。”
阿箬忽然有些唏嘘,有些心疼,司马笠那冷峻的外表之下,不知心中又有多少常人难以理解的苦痛与隐忍。
“容兄,”阿箬轻轻唤道:“多谢你与我讲这些!”
容隐之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望了一眼外间的天色,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去魏朔府上走一趟,你辛苦一日,早些休息吧!”
而后,阿箬起身将容隐之送到了门口,叮嘱道:“夜里风凉,容兄骑马时请当心些。”
容隐之笑笑,温和道:“帝都今年确实比往年更冷一些,如今都已是正月初却不见一丝转暖的迹象,倒是有些奇怪。”
阿箬垂首,抿唇不语。
“不过,今年这个冬天我却是分外高兴的,”他顿了顿,说:“总归是你在此处,才比往年更多了许多生趣。”
这句话暧昧不明,阿箬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容兄真是爱开玩笑,我自来了帝都还多蒙容兄照顾,才了然识得了些京城之乐,如今正值年节之上,反而觉得四下有些清寂了些。”
容隐之拉了拉自己雪白的披风,拢了拢袖口道:“年节之上,帝都商户大多回乡过年去了,大约要等到十五灯会之日才会重新热闹起来,”他瞥了一眼阿箬,又问:“十五夜,与我一道看上元灯会去吧!”
阿箬一愣,才知道容隐之这是在向她邀约,她该如何回答呢?
“容兄,近日事多,也不知十五灯会之时,能不能得空,所以……”
阿箬的话还没说完,容隐之忽然轻轻笑出了声,语似抱怨地说:“瞧元大人这样,似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了,这般冷漠,真是叫我心寒。”
阿箬不自意,竟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娇嗔,一时之间,不觉有些想笑,“容兄不要生气,我自会找得好法子,补偿与你的。”
“可是真的?”容隐之轻轻问。
阿箬点点头,道:“自然是。”
“那容某人便等着了,告辞!”说罢,容隐之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东宫的夜幕中。
第168章 全你所愿
阿箬叹了口气,关上门回到内室。筱渔去外间打水,整个房间里,空荡荡地,只剩下她一人。
桌上的茶凉了,阿箬索性将茶壶直接放到暖炉之上,那精致的陶器瞬间有了温度。
她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思索着容隐之所说的话,大兴皇室的恩怨纠葛,却无端地引出了贺兰旌的往事,容隐之在此说得轻描淡写,可在阿箬心中,那些话,却如金石掷地一般,给了她一阵猛烈地撞击。
贺兰旌的惨烈与决绝,从没像现在这样,直视着她,逼迫着她。
她咬着嘴唇,叹气连连。
屋中灯影有一丝摇晃,仿佛有凉风侵入一般。阿箬深呼吸一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道:“来都来了,何必躲藏?”
终于,一个人影从房梁上翻身越下,正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后,阿箬转过身去,看到离忧又恢复了一身劲装,表情有些冷冷的。
他没坐下,阿箬也没起身。女子嗓音有些嘶哑地问道:“你都听见了?”
离忧点了点头,而后,竟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想哭,便哭吧!”
离忧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旦出口,就像给阿箬的情绪加了最后一道助燃剂,她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喷薄而出。
她双手怀抱着离忧的腰际,身体因哭泣而不停颤抖,她止不住泪水,就像她止不住对贺兰旌的赞叹一般。
“我……今夜之前,我纵使明白身世,也还只当自己是姚关城中的那个小师爷,可今夜听了容隐之那番话,我……我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为了西楚究竟付出了什么,我……我不应该这样自私,不应该只想着自己的苟且,否则,我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对得起我身后无数枉死的西楚亡灵。”她激动地说道:“离忧,你该骂醒我的,或是将我吊起来狠狠地打,而不是,让我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愚蠢。”
离忧右手环着她的肩膀,左手捧着她的脸颊,任那滚烫的泪水落满自己的手掌,他也始终没有松手。
过了好久,等到怀中的女子稍稍止住哭泣之时,他才轻轻松手,然后跪坐在她面前,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之音,说道:“阿箬,我见你哭,心很痛。”
阿箬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淡淡道:“你该笑话我的,笑我为何如此蠢笨、如此孱弱。”
离忧捧着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角之下那刚刚滚出的泪珠,“我无数次盼着你能有幡然醒悟的一刻,无数次地提醒你,甚至以死相逼,可我,不能见你这般模样,声声欲断,泪入我心,你可知,我真恨不得提剑闯入皇宫,将那司马佑刺死了事。”
阿箬瞪大眼睛看着离忧,那往昔冷漠的目光中,此刻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怜爱与疼惜,“离忧,往昔你做的一切,如今,我都明白,你放心,我已不再是姚关城中那个只识躲避的元青箬,我要用尽一切办法,完成那个愿望,替我阿娘还有……母亲,报仇!”
离忧直起身子,再一次将她抱在怀中,他轻轻拍着女子的脸颊,道:“我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可我真不知,究竟是喜是忧!不过,我离忧此生,只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阿箬趴在他的肩头,问道:“什么事?”
离忧忽然歪过头来,轻轻吻了阿箬的额头,绵软冰凉的嘴唇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阿箬忽然通身一颤,有了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只有离忧,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抱住,而后语气坚决地说道:“那便是,拼尽全力,全你所愿。”
第169章 竟是装的?
好久之后,阿箬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可是,离忧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她觉得有些不适,便故意转开话题道:“离忧,你今日在绮兰楼之举是何用意?”
闻言,离忧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缓缓松开了抱着阿箬的手臂,他目光深沉,似乎并没有太多情绪的起伏变化。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离忧冷声回答道。
阿箬心头一惊,震惊于他前后的态度变化,心下顿时觉得自己还真是敏感多虑,于是,她赶紧正色回答道:“方才未央殿中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离忧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你可真是大胆,你曾在九郢山上与司马笠交手,难道,就不怕被他认出来?”阿箬担忧地问道。
“无碍,一来我未以真容示人,二来就算我与他再度交手,我也会避开之前使用过的招数,以免被他识破。”
他既然已经如此说了,阿箬便稳下心来,语气也不觉轻松了许多,“今夜你来,还有别的事吗?”
离忧也调换了坐姿,露出一副悠闲之态,“无甚要紧的事,只觉得这样久没看见你,便过来了。”
阿箬不觉捂嘴一笑,露出难得的女儿态,说道:“这话,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离忧转过脸来瞪了她一眼,“敢问,这有何不妥吗?”
阿箬瞥见了他眼里那束冷冽的光,不禁下意识地一哆嗦,连忙就没了方才那股子大胆,“没……没有,你开心就好!”
说罢,她还吞了一口唾沫,为避尴尬,转身便要去拿暖炉上的陶壶,谁知,陶壶被烘烤良久,从壶底到瓶身俱已是滚烫一片,阿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自然是刚触到把守,便被烫得龇牙咧嘴。
“该死……”她惊呼一声。
一旁的离忧赶紧抓起她的手腕,然后浇了茶杯里的凉茶在烫处,待阿箬稍稍缓过神来后,离忧才眉头紧锁,不停地抱怨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阿箬方烫了手,如今又受了责骂,心头自然有些不悦,于是她竟破天荒地嘟嘴抱怨道:“哼,我打小没脑子,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谁知,离忧闻言,竟目露凶光地盯着她,道:“活该烫废了你!”
阿箬也不示弱,“烫废了我也好,省得在这里,叫逐凤楼主操碎了心。”
“元青箬,胆子见涨呀!”离忧沉声狠狠道。
闻声,阿箬忽然就生出了一丝胆怯,她连忙反过手来,握着离忧的胳臂,道“离忧,这年节上的,我不过仗着烫伤耍耍横,你可别往心里去呀,你在我心中还是一样那么高大伟岸的。”
离忧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阿箬初时还敢回望,渐渐地,她察觉到了目光中的凶狠,甚至还预测到了离忧即将到来的怒火,于是,她终于缩紧了脖子,语带哭腔道:“离忧,我错了,我再也不与你斗嘴了。”
她埋着头,一动不动,直到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近乎于爽朗的笑声。
阿箬慌忙抬起头,原来是离忧那厮,正得意地笑着,那笑声回荡在这幽暗的室内,让阿箬瞬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竟是装的!”她又急又气。
然而,还没等离忧停下嬉笑,暖炉上的陶制茶壶,竟“嘣”的一声炸裂开了,陶器碎片四溅,像疾驰地箭羽,就要击中阿箬。
说时迟,那时快,离忧猛地向前一仆,径直将阿箬扑倒在地,这才躲过了碎片地“袭击”。
第170章 情为何物?
“你没事吧!”阿箬吓得不轻,她连忙查验离忧的脸颊脖颈手腕等处,所幸,他并未受伤。
然而,离忧却倏地俯低身体,脸颊与阿箬相隔甚近。
他伸出食指,摩挲着阿箬光洁的脸颊还有柔软的唇角,然后几乎喑哑地说道:“阿箬……我的阿箬,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阿箬微微一颤,却分明看见离忧的眼神中有种异样的朦胧与迷离,他盯着阿箬,似乎越靠越近……
就在阿箬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人,您没事吧!”阿箬听出来了,是庆安。
“没事,不过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阿箬朗声答道。
然而,她分明用余光见到离忧咬紧嘴唇,亦是分明听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