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想象的开心,文依也没有觉得难过,那三巴掌打下去,与文乔再没有见面的余地。或者从今以后,只有各自的路去走,不需要相顾,哪怕是想起。
轻轻蹙眉间,秋风入室。
青宁起身关窗:“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留在宫中?”青宁目光闪烁。
“为什么要留在宫里?”文依不解。
“那日皇上来探望,你还在睡着,我本来想叫醒你,可皇上不让,他就坐在你身边,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离开。这些日子战事吃紧,皇上几乎是白天黑夜都在清和宫议事。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间歇,却在你身边坐了这么久。”青宁眼眶有些红。
文依起身,走到青宁面前,轻轻拉了她手:“你是最知道我的。”
“文依姐,当初庄主舍你而去,虽说事出有因,但是也是绝情绝义得很,若真是情深似海,他可以带你走啊,生死与共不好吗?现在这个时候,你伤成这样,几次险些丧命,庄主又在哪里?救你的除了王爷就是皇上,青宁知道你心里没有王爷,那皇上呢?你也不看看吗?也不惦念吗?他用自己的血髓救过你的命啊。”
被青宁抓住摇晃,文依觉得手指很疼:“别晃我了,青宁。”文依用另一只手扶住她道,“要被你晃散了。”
放开手,青宁目光却始终不离文依:“我不懂你到底为了什么这样执着,如果说你要报仇,那现在仇已经报了,若说庄主曾经救你于危难,那皇上不是吗?绍泠王爷不是吗?若论恩情,谁又少于庄主?我不懂你就能这样狠心决意地离开皇上,完全不管若是你走了,他会有多难过。”说到最后,已止不住眼泪。
文依伸手来想扶她肩膀,触到一片清瘦。
“青宁知道庄主有多爱您,虽然我那时不知道男女之情是什么,但是我看到你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庄主都会不自觉将你护在身侧。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每一次起身离开时,庄主从来不会从你身上移开眼神。他是那样铁骨铮铮的男子,是纵横江湖无人争锋的许寒池。我想,任谁也挡不住他哪怕是偶尔露出的一点柔情,更何况这样的倾心相伴。不怕文依姐笑话,青宁曾经偷偷过,若是这辈子能有一个这样的男子对青宁好,青宁死而无憾。”青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由它喷薄而出,“而且青宁也知道,在你心里,庄主才是唯一唯一的那个人,若是还有第二个你放不下的人,也是绍泠王爷,却从来都不是皇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吗?他是有太多身不由己,他不是不愿全力护你,不是不愿朝朝暮暮,但是他有天下,他不能啊,若是他可以像庄主一样,逍遥自在,你怎知他不会比庄主做得更好,做得更得你心,哪怕他能像王爷一样,或者他已经带走你了!可你……你就这样想着离开,想着不辞而别。”
被青宁问得愣住,文依从未想过,或者从未敢想,原来自己的感觉都是真的,青宁已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孟绍濂。而自己却无法向她解释,她爱上的这个男人确实不会像寒池和绍泠一样。他的心中是江山,手中是天下,除此之外,其他不过是锦上添花,即使情深也不过是一颗不同的棋子罢了,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仍不会犹豫。
痛彻心扉的不止是尽断的手指,还有已经可以预料到的离别……
暮霭沉沉,最不容易有雾气的秋天,竟在这个傍晚起了重重大雾,隐约中已看不到清和殿檐楞上的鸱吻。
当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皇城外,迷雾中一架马车,远远去了……
“皇上,要不要着人去追?”说话的是曹维商,一旁的王路咬了咬牙。
孟绍濂的手指在抖,拢在明黄的衣袖内,谁也没看到:“你确定是建中王带走的?”
“是。”曹维商拱手道。
几个晚上没有合眼,绍濂的眼睛是通红的:“不必了。既然留不下,走了也好。对外……就说养伤吧。”
回身而去,王路忙跟上,留下曹维商一个人,低声叹息。
靠在车壁上,因为颠簸,文依手指觉得阵阵刺痛。马车外是一言不发的绍泠,甚至带她离开皇城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有建中王的腰牌,文依只是打扮成了随从的样子,于大雾之中,再没有谁注意到。
“手指很疼?”绍泠终是开口。
“嗯。”说不疼是假的,文依道,“比前几天好多了。”
递进来一包药,绍泠道:“走之前我去大牢看过陈以,他说如果十日之后不能再正一次骨,你的关节愈合后会不灵活,痊愈了也做不得弹琴绣花的事情。他让我把这药给你,说三十日之后开始,每次喝十钱能保证半个时辰内不那么疼,你需要自己努力活动手指,至于能恢复多少,还要看自己了。”
接过药包,文依道谢。
“你不用太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是,寒池是,自然青宁也是。”绍泠道。
“嗯。”文依点头。
子青殿中。文依用了极大的力气控制自己:“青宁,你不想和我走了是吗?”
走与不走,青宁想过太多次,想得脑子都乱了,舍不得顾文依,前路生死未卜。只是现在的自己,更舍不得的是他吧。
“文依姐,皇上,他太寂寞了。”青宁望着文依,慢慢说到。
或许知道了答案,顾文依轻轻别过身去,忍不住眼泪,却又不能落下:“有了你,我就不需要道别了,我已经留给了他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话离别,于伤心处,两人均是无声。
一路向西,马车已在夜色中慢慢离开了长安,有建中王的腰牌,他们一路畅行。
这是不是太顺利了?
绍泠已经做好了皇帝会拦截的准备,所行路线早有人准备接应,但是这些准备一个都没用上。三人一车一马,竟然顺顺当当旁若无人般地离开了长安。难道?孟绍濂真的就这样放走顾文依,还是战事吃紧,已经顾不得了。
文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王爷,可有寒池的消息?肖将军的人马到了哪里?”
按照路程,出使到达罗敷岭,蒋敷他们用了大约三十日,但是因为是出使,所以一众均是缓行。此时行军,战事紧急,自然大不相同,大约不过十七八日肖南灵便可到达罗敷岭。
“暂时没有。我的人从罗敷岭传回来的消息,自从那日祭旗之后,一众江湖人劫走寒池,就再没有消息。前方军报,达花尔赤的那木大军此时已经到了国境线上,但是不知为何,却停了下来,迟迟没有宣战。”绍泠亦是迟疑。
“会不会……”文依问道。
“你是说达花尔赤会不会改了主意?”绍泠道。
文依点头。
“据我看是不会,他蓄谋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了,而且他们已经得到了太后失势的消息,更是箭在弦上。”绍泠道。
“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文依道。
“这个是最有可能的。”绍泠点头道,“多年来达花依仗江湖人士,与军中偶有不合。”
文依眼光明亮:“王爷是说,那木朝中有部分势力是不赞成反陈的?”
“是。”绍泠点头,继而笑道,“你这小脑袋里又想些什么?哪代哪国军中不合都是常事,大陈又有多合?若真是合,你我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但是唯有一点,若不是有奸佞之人作梗,在军中有一点是不破的,那就是一致对外之时,分歧都会被放下。那木军中不过派系远近之争。”
文依点头,绍泠说得不错:“我们走得这样顺利,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绍泠一笑道,“也不奇怪。这世上最奇怪的就是感情,绍濂虽是天下之主,呼风唤雨都是常事,只是……对你,他好像总是没有办法,所以放你走,也不奇怪。”
真的吗?文依看着已然红肿的手指,轻轻蹙眉。
天已亮,雾气渐渐散去。
秋风不破
在两国交战之下的秋天里,大陈国迎来了豫章帝孟绍濂的第五个年头。战事之下,孟绍濂的“万寿”简单而过,关在武陵殿的皇后亦不被允许参加。
前方战事半月余。
起初,那木措赫在罗敷岭北麓以外三十里遇到了大陈提前到达的守军。
两雄相遇,第一场恶战难以避免,可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那木措赫不费一兵一卒,连挫大陈千余兵力。大陈先锋芦景智更是被一奇怪红幡击中身亡,手下三百余精锐先锋团便如着魔一般,红赤双目挥刀反扑自己的阵营。陈将无奈下达诛杀令。那木没费一兵一卒,大陈自折千人。
而后,那木先锋却没有臆想中的趁胜追击,竟一连驻守了5日,按兵不动。
达花尔赤坐在中军帐内,鹰目深邃,透出森然凉意。第一日后方粮草被烧,第二日夜半有人突袭中军帐,大帐起火,竟找不到放火之人。第三日,借自无花岛的古沵(mi)幡险些被盗,捡回时已破损。第四日,天降暴雨。第五日,那木先锋部队之中,兵部之人与回阴四少的手下起了冲突,足足半日才将纷争压制下去。
五日后,各种出师不利的议论在那木军中蔓延,战情一时间变得扑朔迷离。
再等不下去了,第六日,达花尔赤下令对大陈守军发起进攻。可这一攻更加奇怪,攻击刚起,由回阴四少中的老三胡冒里率领的先锋军,就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高手的袭击,胡冒里更是于乱军之中下落不明。
军中有人猜测是一直找不到踪迹的许寒池一伙人干的,但是据看见的人说,这些人武功家数全不是中原一路。
可惜,胡冒里的失踪并没有让达花停下来。
重整旗鼓,那木再攻,这一次,直将战线向前推了二十里地。距离罗敷岭只有10里地了,简直就是顷刻而到。达花下令,明日午时先锋定要攻上山,一举拿下地理位置最为险要的罗家村。
“他娘的!老三现在下落不明,王爷不说与敌军下个文书讨要,倒是要先攻罗敷岭!”说话的人满脸胡须,一说话满脸横肉乱蹦,正是回阴四少的老四包孝中。
“你我现在在军中,自然要听王爷调遣,既然是掳走,总会提出条件,不要着急。”说话回阴四少中的老大,楚无来。
想来说话极有分量,包孝中不说话了。
“大哥,这仗打了半个月了,时打时停,用的可都是咱们回阴的人。来报说肖南灵主力已经驻守在岭上,咱们这样攻下去……就算是那木措赫得了天下,咱们‘回阴’也剩不下几个人了,达花王爷这不是拿咱们挡枪尖子了吗?”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道,正是回阴四少里的老二杜不高。
楚无来瞪了他一眼,咂了咂嘴:“王爷和我说过,编制咱们入军,兵部多有不服,让咱们为先锋,为的是显显本事,好让他们服气,所以大军未动。”
“可是咱们也不会打仗啊?肖南灵现在就驻守在山上,就凭咱们,这仗怎么打?明日攻罗敷岭,到现在王爷也不安排部署,究竟怎么想的?”杜不高一脸着急。
三人在账内长吁短叹,一时摸不清达花尔赤想法。或者没有人知道达花尔赤的想法,因为有人送来一个秘密。
握着这个秘密的人现在就站在达花尔赤的中军帐内,这个人一身墨色秋风敞,脸上微微有些胡茬范青,手中的剑看不出半分出色,但是只要见过这柄星芒剑和它主人的人,都一定一辈子不会忘——云衔庄主许寒池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