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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烛光投来,文依摇头。
“这……您这是为哪般?即使皇上与太后翻脸还不是时候,您也可以……比如,您可以传信儿给建中王,奴才看着,建中王定会帮忙。”周遭无人,王路亦不绕弯。
“你也说了,现在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便是建中王,太后……怎会不知?”文依笑道。
王路心中一震,果然的。
“时间不多了,冯川,皇上究竟为何会如此?不是说只是风寒吗?”文依道。
王路叹了口气,道:“皇上起初不过就是风寒,太医用药已是见好了。后来一日,太后与皇帝,皇后用膳之时,提到陈以太医当日只是误诊,并无他罪,已关了不少时日,语珮公主亦痊愈了,不若放了陈以,只待罪在太医院供职。皇上当时心情不错,便同意了。后来……”
“后来皇上的病就日渐严重?”文依皱眉道。
“奴才算着,皇上日渐神思倦怠,面色枯槁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王路道。
“你说,那日,皇上心情不错?”文依道。
“嗯。”王路道,“是因为沁婕妤,有孕。”
文依点头,怪不得。
“那,皇上这病一直不见好,别的御医,比如王济,也并没有发现异样?”文依道。
“哎……王御医不得近前服侍,一应药品均是太医院汇出方子,由皇后娘娘亲自配药,熬药,绝没旁人插手。也因此,皇上在雅正殿那里已经住了20几天了。太后下旨,一直到皇上病愈,都不准其他嫔妃侍寝。”王路道。
文依心下明了,住下去,皇上再好不了了。
“你可找人探过皇上实际病症?”文依问。
王路四下里看了看,走近一步道:“奴才曾私下里找过王济太医。王太医说,太医院送来的方子并无不妥,只是……”
“什么?”文依道。
“只是从不见有药渣从雅正殿送出。”王路道。
文依心下浮躁,自己今晚这一去,生死不知,皇上身陷病困,建中王音信全无……这要怎么办?
“冯川,这几日,你可知道前往那木措赫的出使队伍情况如何?”文依道。
“七、八日前听说,蒋大人与许大人已经进入那木措赫境内,按着日程,明日或者后日便可到达那木措赫王庭。”王路道。
“怎么这时才到?”文依说着已有蒙蒙汗出。
“说是队伍在戈壁遇着狼袭,很多兵士都受了伤,所以一直在罗浮岭驿站休息了十几日。”王路道。
文依心略略放了下来,至少看样子,寒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还有一事相问,你可知我的婢女采葭现在如何”文依道。
王路一震,沉默半日,慢道:“采葭……采葭在芙妃娘娘宫中伺候。”
文依听说,心中狂跳,血气上涌,眼前阵阵发黑,汗已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王路撒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与茏平所言不符。
“青宁。”文依道。
青宁应声而入,道:“娘娘。”
“去锦茵宫中,将采葭召回来,说本宫已经回来了,要她回子青殿伺候。”文依位份高于陆芙甄,无甚不妥。
“娘娘,娘娘……别去,这……采葭……采葭。”王路忙跪下。这一去,真相不免大白。
“说。”文依冷道。
王路磕头不止。
文依亦不想对王路如此严厉,道:“茏平告诉我,采葭腹痛康复以后,被叫到皇后宫中使唤,怎么会是锦茵宫?”
王路听说,抬头看着满目极痛的文依,知无法瞒下去:“大小姐,如今您自己身在烈火之上,还请稳住心神,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您知道采葭是怎么死的,现在除了让您心智大乱,完全没有报仇的可能,还请您不要问,待您平平安安过得此劫,冯川一定告诉您。”说罢扣首不止。
文依目色赤红,想要按住心神,却不能,只觉阵阵痛楚,采葭死了,采葭死了。
许久……
“好!我便不问。”文依一字一句道,“青宁,送王公公从后门出去,务必不能让人看到。”
王路扣别顾文依,随青宁忙忙走了,及到门口,忽然回身道:“大小姐,您,您要注意您殿中同着王路一样的人。”说罢急急而去。
文依抚着胸口坐下,缓缓闭上眼睛,知他说的乃是吴成奎。只是……采葭……采葭。文依想哭,然而,哭都变得奢侈。
王路刚刚出殿,前门见宣,正是赫宁宫内监手持太后懿旨,如期而至。
断念
赫宁宫中……
文依跪在浮雕牡丹的八角琉璃砖上,膝盖生生地疼,自从被带到这儿,管事姑姑只传了太后口谕,让她在这里跪着,再无人来问,一跪已是三个时辰。
刚刚在赫宁宫暖阁里,文依借父亲有话带来,让太后留了自己一命,现在想着太后会着急知道所传信息,然后再将自己杀了,可是这半晌……太后却全无动静。
文依来过赫宁宫几次,知道自己所跪之处乃是配殿,殿内烛火燃了一晚上,眼见殿外夜色渐渐褪去,蜡烛也有几处燃尽。
文依皱眉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膝盖。
殿门吱呀响了一声,文依看清来人,正是费丽并身后两个小丫头端着妆奁和洗漱之物。
文依心下一惊,这个时候,建中王千万不要有什么动作才好。
费丽走近道:“衿妃娘娘,已过寅时,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太后让奴婢伺候您梳洗一下。”
文依点头,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奈何腿脚已经完全麻木,一站之下,竟不得起来,费丽显得有些不耐烦,上前扶了一把。
就有两个随着的小丫头忙放下手中物事,扶了文依到椅子上。
文依亦不说话,由着小丫头伺候梳洗,费丽在一边看着,待梳洗完了,费丽道:“你们两个去把这些收了吧,另外取了早膳来。”
两人忙应是,退了出去。
费丽站在离文依不远处,文依抬头看了看她,袖中,是刚刚费丽扶她之时递来的一只圆形牌子,很沉,上面隐约有些字迹,文依以手指触碰,竟不大分明,不禁以眼光看向费丽。
费丽面无表情,眼光掠过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
文依会意,这里是有人监视的,便不再动作,只揉着膝盖,将袖中牌子揣入怀中。
安然用过早膳,文依的心倒是静了下来,既然太后这样沉得住气,自己又何必慌张,或者死守父亲之话,还可拖得过一时半刻,绍泠无论因何被困,总是会在想办法,至少是有贡嫣在。
天色已亮,文依被带到赫宁宫正殿之上时,顾文乔也在。
见文依被带到,文乔并没有多看她两眼,依旧添了半碗粥给太后,口道:“母后,您尝尝这个,虽说入了秋,还是热得紧,这是刚刚结的嫩藕,只有了些许形状,您尝尝。”
“你也是的,孝敬到了十二分的心,这个也是轻易能挖着的,东西虽小,看我儿用心。”太后笑着,接了过来,一尝之下,微笑不已。
文依跪在地上,一声不语。
半日,太后用完了膳,皇后便吩咐将杯盘撤掉,一时太后由皇后扶着起身,向暖阁走去。经过文依身边时,道:“跟着来。”
文依应是,忙起身跟随到了暖阁,复跪下。
待太后稳坐,顾文乔便捧了一杯茶来,亲自献与太后,道:“母后,这是安溪的秋茶,头茬的尖儿,您尝尝可对胃口。”
太后慈爱一笑,宠溺地拍拍文乔的手,竟全忘了殿下跪着的顾文依。
文依亦不急,这母慈子孝的戏码自是要演足,才能让人知道太后处决自己是无奈之举,不急……看着就好。
半晌,太后饮了半盏茶,与皇后将后宫之事絮絮说了一遍,已无甚可说。
门外,有内监通传之声响起,一时走进来的正是后宫一众嫔妃,别人尤可,出人意料的是,来人里竟有很少露面的东宫贵妃——肖南芝。
众人见过太后和顾文乔。
陆芙甄和端婕妤今日并没有带着孩子来,经过文依身旁时,陆芙甄因为不忍别过头去。端婕妤杨月盈,眼圈都红了。
文依温和一笑。
众人按着位分依次坐了下来。
这里太后放下茶盏,道:“前儿个晚上,夏文候的夫人在赫宁宫哭了一整宿,说家中虽有4个男儿,怎奈就绯岩这一个姑娘,从小便视如明珠,此次哀家做主远嫁大理,心中本就不舍,更不想,途遇此事……”说着不禁拭泪,文乔忙递上帕子,陪着掉起眼泪。
文依揣摩太后语气……心下猛然惊异,太后难道是要免去自己的死罪?
果然,只听太后又道:“哀家平日里最疼绯岩,听闻绯岩遇难,夏文候夫人又是苦苦相诉,哀家一时也是没了主意,只恨你不能保护绯岩,辜负了哀家之托,才有了昨日之意。”说着不禁叹息。
文依心下清明,忙道:“文依确有负太后之托。”
“虽说你表面上是有罪责的,只是你一个弱女子……这事说来,也罪不及死,哀家昨天是急了。你在配殿跪了一夜,你可知道,你这妹妹在我暖阁外也是跪了一夜的。”太后道。
文依惊,文乔为自己求情?跪了一夜,心中瞬间一动,原来生死面前,是有骨肉亲情在的……
抬头间,只见费丽眼光一闪,略略皱眉。
文依心下一片冰凉……原来……又是姐妹情深的戏,不觉已落下泪来,口道:“多谢皇后为臣妾求情,臣妾愧不敢当。”
文乔微笑点头,轻声道:“衿妃与本宫本是姐妹,你有此罪责本宫心中半是愧疚半是难受。”说罢以帕拭泪。
“今天早上,皇后与哀家一起用膳时,劝了哀家很多,皇后说得对,若是哀家就这样处置了你,虽说是为了我大陈兵力不乱,但是也伤了皇上和哀家的母子之情,皇上病得那样,昨日还是去看了你,可见,皇上对你是有情的。”太后道。
文依心中发紧,不知太后意欲何为。
“哀家想着,既然是这样,不如……便饶你这一遭吧,好好在你宫里禁足,非召不可出,另罚俸一年,充作军饷,等夏文候夫妻心情稍缓,你便去赔个罪吧。”太后道。
陆芙甄和杨月盈面上都是一松,喜露言表。
文依忙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宽恕文依。”
太后笑道:“罢了,哀家为的是我儿之心。”
“太后老佛爷,皇后娘娘,这万万不可!”说话的正是有孕在身的沁婕妤,只见她说话间不顾有孕,扑通跪倒在地。
文依仔细打量沁婕妤尚玉娇,只见她眼眶红腻浮肿,正是哭过的痕迹,定是昨日出言不逊,言语处轻慢父亲,被太后教训了,却不知此时,这样激烈的拦阻;是为了什么?
“沁婕妤,你有孕在身,起来说话,不能这样跪着。”皇后关切道。
太后本来已经没有表情的脸,望向沁婕妤时已带了冷峻:“哀家的话你也敢阻拦?你是忘了皇家体统规矩了?”
沁婕妤向后缩了一缩,想是怕极,道:“回太后老佛爷,臣妾不敢……只是,只是事关重大,臣妾,臣妾就算死也要说出来,衿妃放不得。”
陆芙甄接口道:“沁婕妤是孕中多思吧,太后都说了开恩,你还有和话可说,还是静静心,细细养胎才好。”
尚玉娇硬是不理陆芙甄,跪着向前,哭倒在皇后面前道:“娘娘,娘娘,您切不可因为您良善,就被这贱人蒙蔽,您怎么能这样忍气吞声,就算是你不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