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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表面上的功夫,云蕊儿比谁都要会做一些。
王珠也是一笑:“蕊儿放心,我岂是如此小气的一个人,不过是一些奴才不安分,我哪儿会放在心上。”
王珠那句奴才不安分,听得春氏面颊火辣辣的,虽然是指的李嬷嬷,可春氏觉得王珠指桑骂槐,在说自己一样。
云暖阳过来,盛了一碗粥,送到了王珠面前。
王珠轻轻的品尝了一口,里面加了红豆,嚼得绵绵,舌尖儿隐隐有些甜意。
春氏瞧在了眼里,心中却也是一阵子的苦涩。
怎么云暖阳如今,对这个九公主如此体贴。
而王珠却漫不经心的想,云暖阳对付女子的手腕也是不差。
若一个人觉得周围的人尽数是在对付你,唯独他对你最好的,那么总不免有些倾心的。
云暖阳温声说道:“母亲,如今九公主年纪还小,性子也还跳脱,这管家之事,也是不必如今让她担了。这府中一切,还是如以前一般,等公主年纪大些,再让她管。你说好不好呢?”
温意如听了,心里倒是不免好受些。
云暖阳这些话儿听了,自己心里面倒是舒坦一些。
自己好不容易将云家的后宅权柄都是拢在手中,总不能因为王珠这个黄毛丫头一来,自己就将所有的权柄都拱手送出。
她也是叹了口气:“你既然是这样子说,我便担着,免得府邸里面就乱起来。”
春氏和张氏方才心里都不舒服,如今心眼儿却也是不觉活泛起来了。
瞧来云暖阳这样子说话,却也是并不是真心向着王珠。
这不是刻薄王珠在云家的权柄,先给了甜枣安抚一番?
果然如此,云暖阳对王珠也是没什么真心。
春氏皱起的眉头不觉舒展开了,甚至不觉垂下头冉冉一笑。
云暖阳忽而也是一笑,不觉说道:“不过公主身为金枝玉叶,一应用度,云家也是不能刻薄。免得她在云家,却也是不快活。”
温意如点点头,说道:“这也是自然。”
云暖阳仿若漫不经心:“而且九公主所住府邸,儿子是想,不能别人恣意打扰,也受云府规矩约束。若是有人去公主院子里哭诉打搅,便是受些责罚,想来也是自找的。”
在云家,温意如喜爱这个人儿子,可是甚至隐隐有些畏惧。
云暖阳这样子说,温意如便是心里面有些不高兴,也是绝不会有违逆之意。
更何况如今王珠不来打搅,自己也是落得个清静。
春氏如花儿一般悄然绽放的笑容,却也是凝结在了唇角,微微有些僵硬了。
不错,这样子一来王珠是没有所谓的掌家之权,可是这样子做媳妇儿,岂不比做姑娘痛快?
连自己这些妾室,想办法去堵心王珠,居然是都做不到了。
况且云暖阳这言下之意是什么,竟似隐隐有些怪罪之意了。
春氏心里面,也是不是滋味。
云蕊儿面色却也是僵了僵,却也是十分不好受。
自己在家里,也是很骄纵受宠,可是她的一应用度,却也是有规格的。
哪里能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母亲对自己面上宠爱,实则管束甚是严格,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花钱的。
想不到王珠居然可以随意花钱,云蕊儿可不服气。
想来王珠在温意如面前的晨昏定省,一概也是免了吧。
不是说一旦身为人妇,便是什么什么都要听话儿,不能恣意妄为了?
既然是如此,王珠此举又算什么?
云蕊儿心里不服气,可也不好说什么。
她夹了一块糕点,慢慢的咀嚼,一股子玫瑰花的香气便是浓郁得很。
“嫂嫂,过一会儿,咱们去军中瞧一瞧,今日可热闹了。”
温意如却摇摇头:“蕊儿,你可当真是小孩子的性儿,却也是丝毫不懂礼数。我瞧瞧你,整日就跟猴儿一般的性情,还是早些安安分分的才是。还是早些,寻个如意郎君。”
云蕊儿却也是轻轻的吐吐舌头,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儿。
对于云蕊儿的提议,王珠也是含笑答应了。
清晨,上午阳光轻轻撒在了街道之上。王珠也是换好了衣衫,上着对襟糯色对襟襦衫儿,下撒胡裤。她头发轻轻的梳在了脑后,样式简单,却也是颇有精神。
云暖阳瞧着大方,说既然王珠来到了东海,也是不必拘束。东海的女子个个落落大方,学男人一样骑马,不用戴面纱,都是比比皆是,甚至连贵族女子,也是均是这般。
王珠也不客气,并不推拒。
这女子行事拘束,她原本也是不大受得了。
正在此刻,一名婢女却也是跑到了王珠身边,清脆说道:“九公主,我原本是海家的婢女,我家少爷和夫人,想和你说话儿。”
王珠顺着那婢女指着的方向望去,瞧见一辆马车已经是停住了。
崔清河撩开了车帘,露出了了一张苍白秀美的面容。
她瞧着王珠,却也是不觉冉冉透出了一缕笑容:“九公主,昨日之事谢谢你了,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原本还备好了贺礼,今日送到你府上去。”
海飞龙也在车上,也向王珠道谢了。
不过海飞龙的道谢,似乎也是并不那么真心。
原本海飞龙也是颇为感激王珠,觉得若非王珠小心,崔清河也就落了这个孩儿。
不过云蕊儿之后却跟他说了,原本是王珠自己安排不妥当。若非王珠安排不好,崔清河也不会有这个危险。王珠只不过弥补了自己不当之处,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恩惠。
海飞龙听了,只觉得云蕊儿的话儿也是颇有些道理,所以也不觉得王珠有多大的恩惠。
王珠寒暄了几句,目光却也是问道了崔清河的身上:“夫人如今又准备去哪儿?”
海飞龙听到王珠问,正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了,面色却也是不觉有些不好看了。
他心情既然不佳,回应王珠的口气也是没多好了:“这是海家的家事,九公主也是不必多问了。”
崔清河却觉得海飞龙这样回答很是不好,指不定要得罪人了。
她赶紧说道:“九公主你不要见怪,飞龙他心绪不佳,所以方才这样子说。昨日查出我有孕在身,这原本是一桩好事,可母亲请人算过了,说我这个孩子不吉利,只恐怕不能容易生下来。便是生下来,煞气太浓也是不好养活,故而如今我去海神娘娘庙里面祈福一月。今日夫君送我过去,心情未免不佳。”
海飞龙也在一边说道:“是啊公主,我心情不佳,说话不好听,你可别见怪。其实我原本不信的,可是母亲心心念念,清河自己也愿意去一去。我也只有送她过去,暂时不能与她一道。”
说完海飞龙看了崔清河一眼,眼中满是绵绵情意。
王珠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她可是记得,崔清河应该是有个两岁的女儿。
如今崔清河听说自己肚子不好,又要离开女儿,自然是有些不欢喜了。
王珠想了想:“夫人身子不好,还是好生将息,别的事儿,那也是不必想得多了。”
崔清河也是轻轻谢过了王珠。
正在这时候,云蕊儿也是策马过来,娇美的面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一缕红晕:“好嫂嫂,我还正在想,你怎么这么慢,居然是还没有来。原来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是跟人说话儿了。”
她嗓音清清脆脆的,比树上的黄鹂还要好听。
崔清河瞧见云蕊儿了,心里不高兴了,轻轻举起了手帕,按住了胸口。
云蕊儿却好似没见到云蕊儿一样,一双妙目落在了海飞龙身上:“海大哥,今天军营里面,有打架比武,精彩热闹得很,你要不要去瞧瞧。”
海飞龙却无不遗憾:“我还要送送清河,自然去不成。”
云蕊儿顿时翘起了唇瓣,不乐意的样子:“你这样子说,便是有了妻子,在不将别的朋友放在心上了。整日陪着你夫人,也不和我们玩儿了,当真是重色轻友。”
其实云蕊儿这样子说,是隐隐有些逾越了。
海飞龙疼爱妻子,她分明是干涉别人家事。再者海飞龙陪着心情郁闷有孕的妻子,前去祈福,原本也不过是个崔清河一点安慰。云蕊儿却一点不问发生何事,更不问崔清河何等状况,就将一顶帽子扣起来。
可也许是云蕊儿说话很孩子气,海飞龙竟然没有觉得云蕊儿是无理取闹,反而笑着说着:“蕊儿,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必定是会补偿你的。”
云蕊儿却也是甜甜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送我紫棠楼的一对镯子。到时候,可别小气。”
海飞龙十分爽快:“大哥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
崔清河却也是又觉得心里郁闷了,其实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子郁闷。每次看到海飞龙合云蕊儿说话儿,就是会一阵子的不舒服。
紫棠楼的首饰不便宜,云蕊儿每次都是要挑最好的,一副镯子只恐怕要一万两。
海飞龙素来不是小气的人,崔清河知道,自己若开口要,海飞龙也是会舍得的。只不过,她素来不会开这个口。当然,这方面海飞龙还是很主动的,这也是崔清河宽慰之处。
她不是心疼银子,可就是不明白,云蕊儿为什么能这样子自自然然向海飞龙要东西。
崔清河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便是对着自己丈夫,也不会这样子肆无忌惮撒娇要东西的。
王珠漫不经心的瞧着,其实海飞龙有什么错呢?不过云蕊儿强要他认错,男人有时候服软也是一种情趣。
好在,自己不是崔清河。
崔清河太端着了,自己也是找气受。
说完话儿,海飞龙也是放下了帘子。
崔清河侧头看着海飞龙的面颊,海飞龙眼睛里有遗憾,有着一股子的蠢蠢欲动。
崔清河就知道,云蕊儿的邀约,是让海飞龙为之砰然而心动的。
她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海飞龙,还是个孩子吧。
有了妻子,就快有两个孩子了。可是还是向往着无拘无束的乐趣,其实并不怎么想承担责任。
可是做人又怎么能一辈子的胡闹呢?
便是云蕊儿也不成的,云家的姑娘也是不能一辈子的糊涂。
王珠与云蕊儿并肩而行,却也是忽而侧头,便是瞧着云蕊儿。
“蕊儿,你方才说这个今日军营里有热闹瞧,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蕊儿一脸惊讶:“嫂嫂,你和那姚蛟不是很相熟吗?居然是并不知晓?”
“相熟?哪儿说得上?”
王珠嫣然一笑:“他可是外臣,平时也不能随意进出皇宫的,我便是想要笼络,那也是没有法子。太子哥哥虽然提拔了他,人家可不承我的情。”
不错,东海是民风开放,而且云蕊儿也是一副开玩笑的样子,可是王珠却也是并不会就放松了警惕了。
这世间之间,所有事儿,都是有些陷阱。
云蕊儿瞧着天真无邪,却分明也是一只小狐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了王珠的话儿,云蕊儿一双眸子轻轻闪动:“原本虽然是不熟,我还道他随送亲队伍一块儿前来,如今也是相熟了呢。”
王珠却说道:“蕊儿,你长于东海,这里男男女女的,也不是那么避讳,所以也难怪这样子想。可是大夏其他地方的礼数如此,那可不是如东海这儿的宽泛。我沿途而来,下个马车,身边都有好几个丫鬟。他也连一句话儿都不敢多说,不怕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