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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后名声有污,就算是回到宫中,只恐怕这皇后位置,也是并不那么妥当了。
夏熙帝面上微微有些讶然之色:“小九,既然是如此,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女儿,女儿那时候实在被陈家气着了。本来我不过女儿身,原本想着,既然人家不答应,这些事情和我又有什么担心。可却听到别人议论,说,说当初母后不过是,是旁支出身。而且,而且原本要当皇后的,应当是陈娇。而陈娇如今,还嫁给了贺兰知府。我,我听别人这样子说,都是这些小心挑拨,故而才对陈家动粗了。”
王珠抬起头,却也是一脸惶恐之色:“可是父皇,女儿并不是故意如此的。父皇,父皇,女儿虽然对那贺兰知府不怎么恭敬,可是什么杀人软禁,那就是绝对没有的。贺兰知府,那是死于流民作乱。可是兖州的闲言碎语,却也是尽数这样子议论。原本想着,清者自清,我离开了兖州不理会这些事情就是了。想不到就算回到了京城,居然也是有人议论这件事情。”
陈后更流露出一缕痛楚之色:“陛下,这些话儿,臣妾也是难以启齿。虽然小九行事张狂,原本不该,可我也是不忍责备于她。”
王珠这样子说话,自是别有居心。
想当初父皇前去陈家求亲,陈家虽然给了个旁支女儿,可瞧不上夏熙帝的心思,也不是瞧不出来。
只不过陈家没刻薄到明处,夏熙帝成为了大夏皇帝,眼界高了,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枝节小事了。
没和陈家计较,是因为夏熙帝不将陈家放在眼里,而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可夏熙帝对陈家,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感。
既然是如此,王珠因为当年之事而动怒,夏熙帝也有感同身受之意。
王珠更是凄然说道:“女儿长于京城,被千宠万宠,母后从来没有说,我也是一点儿也是不知道。到了兖州,我方才知晓陈家之事,心里,心里当真是生气得很。母后,母后就算是陈家旁支,不是什么名门正宗,可那又如何?莫非因为是旁支,就要受人嘲笑,受人讽刺了?凭什么因为出身旁支,就被人议论不能做皇后娘娘。”
说到了这儿,王珠眼底有了泪花,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去了面颊。
王嫣听了,顿时也是为之气结。
她是没想到,王珠居然是会装可怜的。
从前王珠气焰嚣张,哪里会这个?
听到王珠句句狡辩,王嫣心中恼怒,却也是不觉口不择言:“九妹妹张扬跋扈,就不必装可怜了。人家几句闲言碎语,莫非就是你跋扈嚣张的理由?这可是将大夏刑律视若无物?”
还未等别人说什么,许妃已经是狠狠的呵斥:“嫣儿你给我住口!皇家贵女,生来尊贵,哪里能任由人如此议论。九公主行为举止虽然是有些不那么妥当,可也是其情可悯的。”
王嫣瞠目结舌,怎么也是没想到,居然是许氏呵斥自己。
母妃莫非是糊涂了,居然是这样子说话儿。
王嫣心中困惑,实在不明所以。
许妃却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帕儿,似乎要将这帕子生生的扯碎了。
若非她反应快,女儿还不知道闯下什么祸。
这个九公主,当真是个心计深沉之人。
陈后出身没那般高贵,可王珠的哭诉,也许触动的并不是陈后,而是夏熙帝自己。
旁支皇族,因为先帝无子,方才过继过来了。也正因为夏熙帝的出身,难免招惹一些闲言碎语。
平素夏熙帝待人虽然是彬彬有礼,可内心之中,却也是未必不会有所触动。
王嫣不知遮拦,口中这样子呵斥,却句句踩在了夏熙帝的痛处之上。
什么有人闲言碎语,却应当隐忍,否则就是有违礼数,这分明是夏熙帝的处境。
王珠虽然出言无状,却也是能刷刷好感。
许妃悄悄的扫了夏熙帝一眼,夏熙帝面色铁青,很有些难看。可见王嫣所说的那些话儿,很是让夏熙帝不高兴。
夏熙帝虽然不能呵斥王嫣所说的不对,却必定嫉恨在心,反而不觉偏心王珠一些。
其实此事是王珠插手政事,太子更有扶持自己势力的嫌疑。
可是让王珠那样子一说,这桩事情就仿佛变了味道,变成了王珠因为一时气不过,做出了什么冲撞之事。
这一桩大事,就变成了一桩不知礼数的小事。
自己这个傻女儿,却是被王珠牵着鼻子走。
许氏心里都是不觉叹了口气,陈后倒是好福气。太子稳重,连原本不那么听话的女儿,也是变得聪慧,更能帮陈后。
此时此刻,许氏自然是不能再让王嫣议论得偏了。
此时此刻,许氏却也是不觉再提点一二:“皇家女儿,冲撞无礼一些,原本也是有这个资格。只是若是插手政事,却是断断不能。那可是牝鸡司晨,也有辱皇后名声。”
如果王珠牝鸡司晨,那么当时在兖州的陈后也是断断不能幸免。
王嫣也是回过神来:“是了,九妹妹,这朝中官员任命,几时又与你有什么干系了?为何这兖州上下,竟然是要听你的吩咐,还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
王珠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些不真实的言语,为何七皇姐非得要当真呢?”
王嫣冷笑,今日她是不会饶了王珠了。她还生恐自己的话儿说得不够明白:“太子哥哥,其实若是说来,你也有些不是。若非你将亲卫给了九妹妹,九妹妹哪里来这样子大的本事。”
只差指着夏侯夕,说王珠所作所为,是王曦背后指使。
王曦却轻轻的叹了口气:“七妹妹,你这样子说,我却是一点儿都是不知道,更是不知晓应当如何回答。当初母后和九妹妹困在了兖州,我只是知晓有乱民作乱,千方百计的筹集粮食。至于什么,什么九妹妹压制兖州官员,甚至得了兵权,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儿,闻所未闻。”
王曦面上流转了几分无辜的神色。
王珠却也是慢慢的收紧了手指,轻垂的面颊之上,却忽而浮起了一缕浅浅的笑容,却是无人知道。
其实她的太子哥哥,分明是知晓的。
可是就算是知晓,那又如何呢?
其实王曦演戏,也还是演得不错。
王嫣却想不到无论王珠还是王曦,都是推得干干净净。
“太子哥哥,错了就是错了,何必如此吞吞吐吐的,又哪里像是大丈夫?”
王曦眸子微微一沉,凝视在了王嫣身上:“七妹妹,说话也是要留意分寸的。”
他多年来身为储君,如此凝望,王嫣顿时微微一窒。
一股子莫名的惧意却是涌起在王嫣心里面。
然而王嫣却是不肯干休,在王嫣的心中,自己是并没有说错什么。
既是如此,自己凭什么就忍气吞声。
王嫣一阵子气恼,不觉瞧着白薇薇。
白薇薇原本姿容秀丽,伴随年纪渐长,更是不觉添了几许清丽楚楚的姿态了。
王嫣可是记得,这位静怡公主素来是和王珠不合。
“白妹妹,你不是也在兖州,想来也是对兖州之事颇为清楚了,究竟是什么样儿,不如和大家说一说?”
只要白薇薇楚楚可怜的说那么几句被王珠欺辱的话,自然也是显得王珠在兖州十分霸道。
王珠更是欣喜:“不错,白姐姐你也是在兖州,还与谢小侯爷生死与共。我在兖州如何,想来你也是十分清楚的。”
白薇薇心尖却不觉一颤,自己失贞之事,还有代替王珠博得谢玄朗宠爱的事情,王珠都是清楚。
如今王珠这样子说,分明也是有些要挟之意了。
谢玄朗也告诉白薇薇,这一次是容太后和许妃与王珠博弈,让她离得远些,不必掺和。
谢家也是如此,背后虽会推波助澜,却也是不会当真掺和这桩事情。
无论如何,自己在王珠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也绝不会不知深浅就一脚踩过去。
白薇薇眼睛红红的,样儿怯生生的,却也是不觉流转几分畏惧之意。
“我,我在兖州,只陪在谢郎身边,自然是害怕得紧,什么都是不知道。”
白薇薇这样子说,也没反驳了谁,自认自己是没见说错什么话儿的。
王珠却也是顿时厉声说道:“太子哥哥人在京城,他和父皇一样,自然是从未听到过什么揽权霸道的话儿。白姐姐人在兖州,可她既然是女流之辈,自然是只会守着谢家的小侯爷,哪里会知道别的。七皇姐,你不但人在京城,也是女流之辈。怎么你就这样子言之凿凿,知道的比父皇,比太子哥哥的都要多,还一心一意要定我的罪。瞧来七姐姐人在宫中,心却在朝堂之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嫣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王珠逼问,一时之间,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王珠冷哼一声:“莫不是八皇兄告诉你的,你们姐弟情深,所以你来为难我,来为难太子哥哥?”
王麟顿时一怔!他原本半点不知晓这些事情,却也是没想到王珠居然是会这样子说。
此时此刻,他若露出什么争夺储君的意思,必定显得贪图权柄,王珠此言诛心!
王麟也恼恨无比:“九皇妹若是没有什么证据,那也不要乱说。”
王珠扬起了脸蛋儿:“是了,七皇姐,你是怎么听到了,却也是不能信口雌黄。”
王嫣心中一片慌乱,随口说道:“我自然是不曾信口雌黄,这和八皇弟有什么关系,是容太后听了兖州之人的哭诉,所以心存同情。”
事到如今,王嫣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夏熙帝面上对容太后十分恭顺,可是实则不见得多喜欢容太后。
所以容太后与许妃商议,共同对付陈后时候,许妃也是颇为犹豫的。
只不过仔细想想,容太后原本就不喜欢陈后,借势而为,也不失妙法。
若是陈后倒台,不但许妃能掌控六宫权柄,并且王麟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太子。
对着这样子的诱惑,许氏就算是有些疑虑,那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王嫣说出了容太后,许氏内心虽是忐忑,却也是不觉打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今日自己和容太后联手,自然是费尽力气,要将陈后给压下去。
便是那太子的地位,也是要动一动。
王珠嗓音却也是不觉有些急切:“皇祖母,你可是不能听到外边的人胡言乱语,却也是觉得孙女做出了什么不是。”
容太后瞧着王珠那张清秀惶恐的面颊,眼底深处一缕冷芒却也是一闪而没。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倘若当真无辜,上苍也是不会冤屈了谁。只不过嫣儿,你实在是太过于鲁莽。前些日子,陈家有人来到京城,说九公主的不是。我不过和你提了提,说这桩事情兹事体大,故而还小心谨慎。却没想到,你的心中却也是当真了。其实之后我又招了陈家的女眷来询问,那个许氏也说了,九公主确实和陈家有些冲突,甚至闹得陈家分家。可是兖州政事,却也是并未插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有这个本事。”
一边这样子说着,容太后却也是不觉死死的捏紧了手指。
然而许氏和王嫣却也是顿时怔住了!
要知晓,当初是容太后提议,联手对付陈后。
却也是没曾想到,一转眼,容太后居然是为了王珠开脱?
许妃一瞬间内心之中甚至浮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容太后勾结陈后,前来对付自己了。
可是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