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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跪在他身边,捧着他苍老的脸,“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做?值得你为她如此牺牲?”
月夕抬头看着苍穹,嘴角血沫不断溢出,“她什么都好。”
“好?”角丽姬眼中滚出血泪,“可她抛弃了你,嫁给了尉迟。”
月夕摇头,“是我……配不上她。也是我,害了她。”
“她本就该死!”角丽姬咬牙,“嫁给了尉迟,竟然还招惹你。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凭什么值得你如此挂念,放不下?她得到了尉迟,为什么还要抢走你?月夕,我恨你!”
月夕目光慢慢落在角丽姬的脸上,他动了动唇,“对不起。”
角丽姬僵在原地,惊骇地看着月夕,“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为什么?”
血沫不断溢出,月夕眼眸沉了沉,“三十年了,我也好累。我终于替她守住了北冥,替她护住了卫家一族,替她寻回了女儿。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以去见她了。”
“不!”角丽姬尖叫一声,用力摇晃着月夕,“我不会让你解脱,我也绝对不允许你见到她。”
“我从不曾恨过你。”月夕微笑看着角丽姬,缓缓闭上了眼睛。
角丽姬却捂住他心脉,“月夕,我恨你!你以为你对不起的真的是她卫舞华?你这一生,真正对不起的,是我角丽姬!所以,我不会让你这么死,我会诅咒你们两人,生生世世,阴阳相隔,永不相见。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会禁锢你的灵魂!”
角丽姬跪在地上,抱着月夕,“我恨你,月夕!你不恨我,可我恨你……”
亲王从泥土里起身,静静地看着角丽姬。
紫色双瞳不见昔日的冷酷无情,却含着某种悲哀。
角丽姬抬头看着他,“亲王可有办法救救他?”
亲王目光落在月夕身上,抿唇不语。
角丽姬忙骑着麒麟飞快离开,那八歧大蛇亦跟着离去,远处,只留下了两个深坑,旁边躺着被蛇砸得受伤的卫争。
见亲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卫争只是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可许久却不见动静,再睁开眼时,已看到亲王独自离开。
远处的绿意看着亲王过来,恭敬地跪在了原地,还未开口,一条银丝突然缠住了她的脖子。
绿意面色紫青,双眼布满血丝,悲凉地看着亲王。
“是你干的?”
泪水从眼眶中滚落,绿意点点头。
她明白他所指。
是她唤醒了角丽姬,取掉了她体内的蛊虫。
“为什么?”他并未看她,目光盯着远方,脸上如覆冰霜。
绿意艰难抬头,顺着他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那是灵鹫宫祭司坐骑仙鹤将十五带走的地方。
“公子难道不想将她留下?”她惨然一笑,“这圣都瘟疫一旦被控制,她就会选择永远离开这里。只有角丽姬醒了,才能阻止得了十五离开。”
亲王手指未动,那条银丝紧紧地勒住绿意脖子,未松,亦未紧。
“十五离开,胭脂……”她顿住,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就永远不会醒来。”
“可十五已经苏醒了。”他喃喃开口。
绿意眼底掠过一丝钝痛,“十五魂魄不全,身体力量就无法完全苏醒,永远处于虚弱状态。而胭脂只要身体一日尚在,那聚魂灯就能夺回属于她原本剩余的魂魄,让她醒来。”
只是,这其中的代价,他们两人心中都清楚。
十五活,胭脂死;十五亡,胭脂存。
但是比起来,绿意更希望活着的是十五,而非胭脂浓。
亲王闭上眼睛,卷长的睫毛落在脸上,许久,再睁开时,紫色琉璃双瞳如雪浸染,泛着冷冽刺骨的寒芒。
夜风吹来,绿意觉得脖子微凉,手指颤抖摸去,那傀儡银丝已消失不见。
而亲王,转身走向场中猎猎燃烧的火中。
颓然地跪在地上,她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泣。
周围一片血腥,苏醒的八歧大蛇将场中的人吞噬入腹中,角丽姬亦残忍地任由它将那些反抗她的子民当作食物。
次日,关于灵鹫宫祭司被女王角丽姬扣押、数百药师被八歧大蛇生吞的事,在整个圣都传开,全城轰动。百姓全都涌上街头,要求释放灵鹫宫千年来声望最高的祭司月夕和无辜的药师。
守城军与百姓发生冲突,发生了九州统一以来第一场流血事件。
第68章 步步为计(5)
皇宫不但没有放人,还贴出公告,灵鹫宫已叛变神主,要全城缉拿逃跑的灵鹫宫余孽。
皇家护卫军更是挨家挨户,无论民宅贵族府邸,统统搜查,惹得怨声载道。
临近夜幕,天幕陡然再次巨变,乌云压境,一场百年不见的大雪纷纷而落,而此时,正值酷暑的八月。
鹅毛般的大雪纷扬而落,刚落在地上,就被鲜血染尽。
十五背着龙骨拐杖迎风站在楼顶上,俯瞰着角珠带着护卫军气势汹汹地闯入一家民宅,搜得鸡飞狗跳。
城门紧锁,十五无法离城。
角丽姬命角珠这般地毯式地搜查,迟早会找到十五,圣都不是久留之地。
雪覆盖满周身,连睫毛都染上一层霜白,十五一动未动。
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至,弯腰行礼,然后暗自垂下头来。
十五长叹一口气。
看样子,卫争还是没有找到月夕。
许久,她抬起手腕,纤白如雪的手腕处,还有两道细小的勒痕,像是被人用非常细小的丝线缠过。
恍惚间,她看到八歧大蛇扑来的瞬间,周围山崩石裂,而自己则被一股力量拽起抛入空中。
睫毛下的漆黑瞳孔里,痛色暗涌,手腕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十五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地遏制胸腔的情绪。
许久,她才睁开眼,声音低沉沙哑,“照顾好莲绛。”说完,踩着积雪,飞快地朝皇宫方向跑去。
“夫人……”
卫争试图阻止,却听到哨声响起,灵鹫宫祭司坐骑从云霄处掠来,十五翻身而上,瞬间消失不见。
卫争叹了一口气,转身欲离开,却看到一个黑影立在远处,他慌忙摸向腰间的黑色鞭子,待看清那人长相后,他长松一口气,走过去,朝那人行礼,“莲绛大人,夫人说你身子虚弱,要好好休息。”
莲绛并未理会,只是摆弄着袖子,看着十五离开的方向。
他睫毛密长,遮住了那绝艳天下的双瞳,卫争无法看清他眼神,只觉得他唇边挂着一抹笑。那笑,在雾白的雪中,看起来有几分苍凉。
“夫人?”他淡淡地重复这个称呼,声音十分虚弱。
从营地逃出来,十五就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角丽姬马上发出皇榜,称灵鹫宫背叛神灵,欲先发制人。一旦百姓相信角丽姬,那局势对灵鹫宫相当不利,为此,他暗自用灵术制造了这场雪,寓指灵鹫宫蒙受冤屈。
雪初始,她醒了过来,然后一直站在房顶上。背影一如他初见时,那样坚毅,却透着让他陌生的东西。
比如,那背负在她肩上的龙骨拐杖,比如,她眉目之间的深惆,比如她……看着她手腕兀自发呆。
那手腕上的血痕,在她昏迷时就出现了。
“十五……”他念着这个名字,“是不是和亲王认识?”
“啊?”卫争茫然地看着莲绛,“属下觉得……应该不认识吧。”
虽然这么回答,可卫争自己都感觉到语气里的迟疑。他犹记得,亲王被劫持到营地时,十五蹲在他身前的情景。
这细微的变化,莲绛哪里不知道?
十五骑在仙鹤上,俯瞰着险些被一把火焚烧的灵鹫宫,瞳色渐冷。若非这场大雪,灵鹫宫早被角丽姬焚烧殆尽,千年传承毁于一旦。
而与灵鹫宫齐平的另外一座山上皇宫,却是灯火通明,雪雾弥漫,让它的奢华平添了几分孤寂。
“咳咳咳……”
十五压着声音,感觉到肺部在震动。
皇宫此时的森严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几乎三步一个岗位。
在高空转了一圈,十五突然发现,只有一处四周没有任何看守。
白雪纷扬,透过那宫苑垂挂的灯笼,十五看到满园的紫藤花被大雪卷起,撒了一地,看起来苍凉颓败。
院子中间的花藤下,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人,坐在飞扬的花瓣和飞雪中,正低头雕刻着手里的一尊木雕。
十五如鲠在喉,呆呆地看着,却喊不出半个字来。
突然,一条银丝飞来,竟是直刺她的心脏,十五大惊,起身踏鹤凌空一翻,避过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击。
待她稳坐在鹤上时,那院中人已飞身而起,如闪电般追至而来。随他而至的还有那漫天银丝和凌厉的杀气,十五驾着鹤朝山下俯冲而去,远离皇宫。
到一处山坳,仙鹤又猛地展翅高飞,一起一落间,才堪堪避开那些银丝。
没有飞出多远,那熟悉的紫色身影如鬼魅般停在了前方十丈之外的树枝上。
透过风雪,那双紫瞳平视着十五,瞳底折射出的寒意胜过周遭的风雪,让十五冷得心微微抽痛。
“沐色。”十五喃喃开口。这两个字,经历千年时光,竟是锈蚀般沉重生硬。
远处的紫衣人勾起一丝讥笑,“药师大人,你认错人了。”
那语声,生冷而疏离。
片刻间,十五几乎真以为自己认错了。
眼前的男子,面容和早些年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是紫色双眸,可里面却透着残忍和冷酷。
她犹记得在野郡初见时,他命人砍下白将军爱人双手的情景。
她也听说过,眼前这个男子,要挖食人心的传言。
但是,他就是沐色,她怎么会认错?
“沐色。”十五看着亲王,胸口剧痛,“你还活着。”她顿了顿,负痛的瞳中溢出一丝满足之色,“真好。”
“呵呵呵……”亲王展开手中的扇子,掩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药师大人可真会说笑。你不是最期待我死的吗?”亲王继续道,“难道药师大人忘记了那日说的什么?”
十五一愣,便听得他声音阴沉,一字一顿地道:“你死我活!”
风雪如刀割在脸上,十五想起来多年前的荒漠,他要阻止她前去西岭寻莲绛,而她恼羞之下伤了他,亦说出过这般残忍的话。
时光冉冉,她仍然记得那时他看着自己的绝望神色。
“对不起。”她开口,声音被风雪吹散。
亲王讥笑打断,“你我本不相识,何来对不起之说?你的确认错人了。”
“你若不是沐色,那这是什么?”十五撩开袖子,露出那殷红的勒痕,“若真的你死我活,那八歧大蛇扑来之时,你为何要救我?”
“我可不是救你!”他厉声打断,紫瞳中隐有杀气。
“那是为何?”
“嘻,”他收起扇子,邪佞一笑,声音阴森,“本王只是不想你现在死而已。你若死得太早,对本王就没有了任何价值。”说着,扇子往身后一挥,他身姿翩然地跃上高处一块岩石,俯瞰着十五,“你若还想多活几日,就离圣都远一些。至于那月夕,只要有本王一日,你就休想找到他!”
“你!”
十五正要开口,哪知亲王眸光陡然凛冽,一枚银丝从他指尖飞出,再次直逼十五心脏。
手中龙骨拐杖往身前一横,银丝端头尖锐如细针,砰地撞在龙骨拐杖上,撞得十五往后一仰。若非身下的仙鹤展翅调整身形,本就负伤的她险些直从高空坠落。
感受到危险,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