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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成了一抹白光,朦胧缥缈得让人看不清她绝世的面容,看不清她那一双柔媚的手了。
而抱着她的那人,跪在苦蒿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还试图将她抱紧,不停地凝出一张张的结界,试图留住她。
“呵呵呵呵……”
看到这个情形,那满身是血的卷发男子,突然发出怪异的冷笑。
他一边笑,身体一边颤抖,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
可他笑声不止,甚至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疯狂。那声音先前带着一份悲哀,到后面竟然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他突然止住声音,血紫色的眼盯着那抹白光,“你就这样死了吗?”
说着,他迈动着脚步,竟然一摇一晃地朝她走了过来。
“你凭什么死?”他目露凶光,“你解脱了,可我们呢?阿初呢?呵呵呵……凭什么你要托付我替你照顾阿初,凭什么你要解脱?”
他一下扑过去,试图从莲绛手里将女子抢回来。
莲绛侧身,旋即一掌落在他身上。而他也没有避开,当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可很快,卷发男子又挣扎着站起来,声音却带着一丝哭腔,“你拿走了我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死了?!”
他半跪在地上,嘴角的血涌出,而他胸口亦被新的鲜血染红,连带那栗色卷发都被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他抬手捂住胸口,神色疯狂,不甘地盯着莲绛怀里那消失得连人形都看不到的白光。
“你若要死,你好歹把它还给我!”
凄厉的质问声在忘川河上回荡。
捂住胸口的手突然紧握成拳头,他再一次站起来,扑向莲绛身前,“既然要死,就该将它还给我!”
他扑过来的瞬间,那露出的胸膛,竟然是空空如也——他没有心!
可在此时,莲绛怀里的最后一片白影,也成了碎光,瞬间飞向天空。
“唔!”
一直跪在地上的莲绛,此刻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五尺开外的卷发男子也全身僵直在原地,仰头看着那些漫天飞舞的碎光。
那碎光宛若萤火一样飞舞开来,然后越飘越远,即便是伸手,也抓不住。
卷发男子举起双臂,试图抓住一点碎光,可那些碎光,却穿透他手指,继续飘飞。
“解脱了?”他扬起唇角,眼带嘲讽地看着那些碎光,“你若真觉得自己死了,就是解脱,那么……”他顿了一下,嘴角的冷笑变得冷酷而残忍,“我会让你知道,你的解脱,将会成为那些被你抛弃之人的永生枷锁!”说完,他仰头发出一连串高亢的笑声,“哈哈哈哈……咳咳咳……”
突地,他再一次跪在地上,捂住胸口痛苦地咳嗽起来。
鲜血沿着他指缝涌出来,明明没有心了,可鲜血却依然不止。
他回头看向莲绛,发现莲绛还保持着先前抱着女子的姿势跪在地上。
阴冷的风从忘川河上吹来,那跪在地上面容狰狞丑陋的魔,周身散发着一种颓败和绝望。
看到莲绛这个样子,卷发男子捂住空荡荡的胸口,再一次站起来,转身朝荆棘之海的方向走去。
从此以后,他无心,而那成魔之人,无情。
这便是宿命,一个魅的宿命!
都说魅不生不灭,不伤不亡,那都是骗人的。
有了心的魅,有了情的魅,也变成了普通人。
一旦死,则是灰飞烟灭。
这便是魅,贪婪的代价。
惊雷落下,那艰难行走在荆棘之海里的卷发男子,一次次被天雷击中,却又一次次地爬起来。
他周身焦黑,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是一直扬唇,露出讥笑,而那被鲜血染过的瞳更透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冷冽。
无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走出那荆棘之海,只知道他就此消失了。
莲绛依然坐在苦蒿上。那女子变成的碎光早就消失不见,而他的身体也比先前更加冰凉,忘川河边的风吹在他身上,带来刺骨寒意。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然后双臂抱紧。
空的。
没有了那个奇怪的女子,也没有了让他贪恋舍不得放开的温暖,他只得无助地抱着自己的双臂。那撕心裂肺的疼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浓烈,连带双眼都在干涩地疼。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眼角,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那女子消失前,眼角会流出透明的液体?那液体滚烫得几乎能灼手。
可他没有。
疼痛一遍遍地游走过周身,最后又聚集向胸口。
“唔!”他发出难受的呻吟,突然想起女子的话。
第43章 誓言来生(10)
“莲啊,若有来生,我还会披荆斩棘,为你而来。”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周身的剧痛,忙站起来,朝那忘川河边的渡口走去。
他站在忘川河渡口边,站了许久,直到没有再看到执灯人,他才离开。
回到先前的地方,看着满地苦蒿,他沉默了许久,朝荆棘之海走去。
那以后,忘川河边的撑船人每天都会看到魔尊早早地站在渡口。他从来不说一句话,像一抹孤魂立在角落,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但是,只要有执灯人带着新死的灵魂过来,他总会上去,举止怪异地将其一一看个遍。到船离开时,魔尊也会转身离开,往荆棘之海的方向走去。
曾有路过的执灯人说,每次魔尊从荆棘之海回来时,手里总是捧着一捆苦蒿。
就这样,日复日,年复年,只生长彼岸花的忘川,竟然长出一片绿油油的苦蒿。
而魔尊也会日复日年复年地守在忘川河的渡口边。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十五,你今天不早点回去,到时候你妈妈又要说你。”
厨房里,一个身着白色衬衫浅色牛仔裤的女孩儿,正在认真地按照比例和蛋糕粉,听到喊声,回道:“很快啦。”
出身老中医世家的十五,从老爷子到老妈都希望她能继承衣钵,可惜,她偏生爱上做甜点,不管家里怎么反对,她总会抽时间来离家不远的咖啡厅学做蛋糕。
她出生时,正值鬼节的第二天,七月十五。
她家老爷子就干脆给她取了一个乳名叫十五。
“你这绿色的是什么?该不会又是苦蒿吧。”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独居女人,她走到厨房,看到十五正将那些绿色的粉末加进去,“你之前不是说试过了,这味道会有些涩吗?”
“应该是我之前比例没有调好,再试试。”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呀。”
十五性格很好,但有一个缺点——固执,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尝试到成功为止。
看样子,今晚不做出满意的苦蒿蛋糕,十五是不会回家的。
老板娘走出门外,无奈摇头,驾车离开。
“这味道差不多了吧?”
将烤箱的时间调好,十五松了一口气,坐在位置上,目光却一直盯着烤箱。
嘀嗒嘀嗒。墙上的钟发出有序的声音,十五突然觉得眼皮沉得厉害,竟是睡意来袭。
十五,十五……你在哪里?
十五,十五……你在哪里?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犹如魔鬼一样将十五困住。
十五,你怎么还不回来?
十五,你走了一千年了,该回来了。
叮!急促的声音响起,十五豁然惊醒,支起身子,慌张地看向四周,“谁?谁在喊我?”
她的声音在厨房里幽幽回荡,但空荡荡的厨房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一回头,她才发现蛋糕已经烤好了。
十五拍了拍急促跳动的胸膛,一下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她低头拿出来。那是一块精致的镶玉的长命锁,老爷子曾说,她是携玉出生,这便是她的命定守护玉,能保平安,并千叮万嘱不准她将玉弄丢了。
对什么含玉出生,她才不想相信,那个时候还调侃:老爷子,我含玉出生,你咋不给我取个名字叫宝玉,却取一个十五?
老爷子一烟斗敲在她头上道:“你出生时,恰子时,身带鬼气,给你取一个圆满的名字,才能让你不犯煞,不遇鬼。”
十五当时脑子里想的就是:鬼话连篇。
五岁那年调皮捣蛋,她故意将长命锁藏起来,结果一天连续遭遇三次车祸,险些死于非命。
后面被老爷子得知没有戴长命锁,她裹着石膏躺在病床上,都挨了一顿暴揍。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取下来。
而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她真的一次病也未曾生过。
老爷子总是笑呵呵地道:“鬼娃子,看到了吧,老爷子说的没错吧。”
十五靠在位置上,低头看着长命锁,懊恼地吐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她只要一合上眼睛,总会听到一个诡异的声音:十五,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声音时近时远,若是做梦,为何闭上眼睛,总能梦到?
就像方才一样,那声音再一次响起。
“蛋糕!”十五大叫一声,将蛋糕取出来。
她用勺子挖了一点,放在嘴里一尝,没有一点涩味,反而有一股苦蒿的清香。
终于搞定!
十五满意地将蛋糕装起来,打算拿回去讨好没有牙的老爷子。
刚关上咖啡店的门,一阵阴飕飕的冷风扑面而来。明明是夏日,十五却哆嗦地打了个冷战,而周围,竟然不见一个人影,连路边的灯也昏黄得诡异。
十五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这才不到十一点,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正疑惑间,突然几个身影一下挡在了十五面前。
她抬头,看到一张趾高气扬的脸。
十五目光微沉,转身,却被另外一个魁梧的身影拦住。
方才那趾高气扬的脸凑了过来,道:“听说这一次保送名额出来了,去X医大的就一个人,是卫家的十五呀。”
说着酸溜溜的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十五同年的堂妹。只是两人自小不合,见面就打架。
“名额是学校根据三年的综合成绩评定的。你若要,自己去争取。”
十五懒得和她废话,十一点钟不回家,她又该挨一顿胖揍。
可那姑娘却往前一步,脸上露出一股怪异的笑,给旁边两男一女递了个眼神。他们一下扑过来,将十五摁在墙上,而那姑娘伸手一抓,竟然扯下了十五脖子上的长命锁。
那姑娘晃了晃手上的长命锁,“听老爷子说,你没有这长命锁,就会短命。”
十五生来含长命锁,家族人人皆知,因此,众人像捧月一样宠着十五,为此她没少引来其他人的嫉妒。这一次保送名额,虽然是综合成绩,但是,老爷子把名额给了十五,引发了那姑娘不满。
十五双臂被摁在墙上,方才做的蛋糕也掉在地上。她目光阴沉,“你最好把长命锁还给我。”
“你觉得可能吗?”那姑娘在灯光下打量着长命锁,发现那不过指甲大小的一块玉,却透着水般的清澈,只是绿中有一抹殷红,宛如血丝,却让这玉平添了分妩媚。
而那纯金的锁,更是精致绝美,上面雕刻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竟似活了般生动。
那姑娘扬起唇,将锁挂在脖子上,神秘兮兮地凑到十五面前,“今天是鬼节哟。”说着,她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几人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
十五自然飞快追上去。可刚追几步,一阵阴冷诡异的风从街道处卷地而来,头顶乌云翻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