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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尘说着，将那枚冰玉双玉佩攥在手心，说道，“我要去问樊炽盛，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等一等。”红嫣拉住他说道，“这东西和账簿放在一起，可能和账目有关系。他那硬骨头，什么都不会说。还是先查查账。”
君陌尘将心中的疑惑按下，和红嫣一起翻开账簿。
不一会儿，二人就将账簿捋了一遍。这上面记载的财富惊人，收支用处都记载的很清楚，但有很多笔巨款的支出，没有注明原因。
“从这上面来看，樊炽盛所用的银钱都有记载，没有记载的款子，应该是他背后的人用的。而且从账目来看，樊炽盛主要是替对方挣钱。他背后那个人，才是主使。”君陌尘判断说道。
红嫣点点头，“这上面记载了几个票号，都是不同钱庄的，看来他在各大钱庄存了不少。”
总不可能抱着几箱金子到处跑，存钱是必要的。二人当下就决定先去钱庄查查线索。
“老板，你知不知道谁拿这张票号来取钱。”君陌尘递给对方一张票据，又拿出一枚钦差的令牌，直接说道，“我是官府的人。这个票号的铸铝犯事了，我来查账，还望你据实交代。”
那钱庄伙计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原来是官老爷。小的不知道，用这票号的人我们不知道是谁，咱们钱庄的规矩，只要有钱就可以存，哪管是谁存，是谁花……”
君陌尘眉头一皱，“据我所知，这个票号每次存取钱的金额都很大，你们钱庄就这么怠慢，对取钱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这个票号，小的确实很熟悉。这是位大主顾，每次来的时候，都戴着斗笠。我们只看信物，哪能去掀客官的斗篷呢。”那伙计连忙解释道。
“信物？”君陌尘挑眉。
那伙计说道，“对。我对这票号印象特别深，因为这票号的主顾有个规矩，如果拿着半块玉佩来，最多可以取三分之一的银子。若是想要全部取走，需要整块玉佩才行。”
玉佩。
半块玉佩。
君陌尘眼神一变，将那半块双鱼佩递给伙计，“是这枚吗？”
“对对对。就是这一枚。”那伙计连忙说道。
红嫣点点头，“难怪这枚玉佩和账簿放在一起，原来是取钱的信物。”
君陌尘的脸色却更复杂了，心底一沉。怎么会这样？
“走，我们去下一家钱庄。”
二人转身出了钱庄，又接连去了好几家钱庄。
这些钱庄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天下有名，不管是西域漠北还是中原，都有店铺。
而且，全部都有和第一家钱庄一样的规矩。
凭玉佩取钱。
完整的玉佩，才能把存在钱庄的银子，全部兑换。
这一切都说明了，拥有另一块玉佩的人，至关重要。
“公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红嫣最擅察言观色，问道。
君陌尘沉着脸，“我要问樊炽盛一个问题。现在回去。”
二人又返回使馆。
樊炽盛被打的遍体鳞伤，但是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招。
君陌尘将玉佩亮出来，盯着他说道，“你的账目，我们已经查到了。尤其是调用五毒香这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别想抵赖，我现在就问你，剩下一枚玉佩，在谁手中。”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没想到你们竟然查到了账本。那你们尽管杀了我，我皱一下眉头，就是怂货。”樊炽盛嘶哑着嗓子说道。
君陌尘眼神冰冷的可怖，“你这枚玉佩，是怎么来的？”
“关你什么事。”樊炽盛冷哼一声，“你别想在我这打探它的来历，更别想知道另一半在谁手中。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君陌尘死死攥紧拳头，玉佩尖锐的弯角扎在他的手心，他却浑然不觉。
“八年前，仙儿来过西域。回京后，她随身的冰玉双鱼佩不见了。仙儿自幼便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这举世无双的冰玉双鱼佩，是她那时候最喜欢的饰物。我发现玉佩不见后，问过她，她说不小心摔碎了。从此，就换了别的配饰。但是三年前，我无意间发现，她藏着一枚只剩一半的双鱼佩。我以为，另一半肯定被摔碎了，只剩下一半完整的，她又太喜欢，才会收藏半块碎玉。”君陌尘盯着樊炽盛，一字一句，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樊炽盛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这些年，更换过的饰物不计其数，比冰玉双鱼佩更珍贵的不少，更得她喜欢的不少，就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都未必还记得这枚已经消失八年的玉佩。但是我记得，我记得她喜欢的每一样东西，记得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记得她跟我说摔碎时令人怜惜的眼神。”君陌尘眼眶通红，盯着樊炽盛的眼神，绝望的令人心痛。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兰若仙的东西。
第838章 成也情深，败也情深
第838章 成也情深，败也情深
第一眼看见半块玉佩的时候，君陌尘告诉自己，当年仙儿就是在西域游玩的时候，摔碎了双鱼佩。
另一半，说不准是摔的时候，不知道掉落在哪个角落。
后来被樊炽盛捡走了。
才会出现在他的宝箱。
直到在钱庄里得知那个规矩，一切轰然崩塌。
两块半玉，都可以在一样的票号取钱。
合成一块，才能取走全部的银子。
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恨不得樊炽盛说出一个真凶。
但樊炽盛宁死都要保守这个秘密，君陌尘就知道，没有任何侥幸了。
真的是她。
竟然是她。
为何是她。
怎么是她。
如果兰若仙才是樊炽盛背后的主人，才是谋害先帝的凶手，那也太可怕了。
自从兰将军去世，先帝待兰若仙如自己的亲生女儿，破格册封郡主。在叶清瑶之前，京中权贵，仅她一人有此殊荣。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怎么能对先帝，下此毒手。
若她是这样一个狠毒残忍之人，若她对待如父亲一样的先帝都能谋害，以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颠覆。
这一刻，君陌尘觉得内心冰冷彻骨。
原来，他从来都不了解兰若仙。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就不要害了她。”樊炽盛看着君陌尘，缓缓说道，“现在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只要你把这个女人灭口，不会有人知道，和她有关系。”
君陌尘已经知道另一枚玉佩在兰若仙手中，樊炽盛也抵赖不了。
倒是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只有红嫣。
如果杀了红嫣，这个秘密，依旧是秘密。
“你为什么要谋害先帝？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君陌尘死死盯着樊炽盛。他不愿意相信。
樊炽盛叹了口气，“我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好处，无需好处。如果没有郡主，我八年前就被那些欺压我的皇子打死了。我这条命是她的，该为她鞠躬尽瘁。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郡主，不然你不会把她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既然都是自己人，你就替郡主隐瞒一次，她也会感谢你的。“
红嫣柳眉一簇。
难道君陌尘要执迷不悟，杀自己灭口？
“哈哈哈哈……感谢我？”君陌尘情绪崩溃，似哭似笑。
这么多年来，他原来认识了一个假的仙儿。
他以为的那个温柔善良，不争不抢，超然物外的仙儿，不是他的仙儿。
“我不会隐瞒。她害死的是世子的爹，虽然世子不认他，但我知道，这个人，在世子心中有很重要的分量。世子要为父报仇，我不可能做她的帮凶。”君陌尘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说完，整个人都颓然了，“更何况，她是这样的人，那我，可能做错了很多事……”
红嫣松了口气。幸好，君陌尘是个正直之人，没有被冲昏头脑。
不然，这个真相，还真的要就此掩埋了。
那双鱼佩，只怕就是世子，也不会记得。还好这次来的是君陌尘，换一个人，谁还记得多年以前，兰若仙喜欢的一个小物件。
兰若仙想必也没有想到。
谁都没想到。
君陌尘至今没有发现兰若仙的真面目，是因为太信任在乎她。而如今解开真相，还是因为他太在乎她。
成也情深，败也情深。
当然这个情，如今早已不是爱情。
“君公子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不瞒你说，主子一直怀疑，真正对安怡小小姐下毒的，就是兰若仙。”红嫣说道。
这话，让君陌尘本就颓然的脸色，突然惨白。
以前他断然不会有这种念头。觉得兰若仙可能会害安怡。
但是，此时，他不敢肯定了。
竟然也开始怀疑，兰若仙那段时间频繁来君府，是否真的，另有他意。
“我会把这里的一切，连同账簿和玉佩，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君陌尘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以免我们押送樊炽盛回京的路上，走漏风声。”
红嫣点头，起身去拿纸笔。
樊炽盛看见这一幕，气炸了，“你什么人啊，你不是喜欢仙姬吗？这就是你对她的喜欢？你把她的一切毁了，就是对她的喜欢？”
“我很早就决定不再喜欢她。我在乎是因为，她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之一。”君陌尘提笔写着奏折。
他最擅书法，但如今这字迹却潦草。
其心，已乱。
“那你就这么对你最重要的人？”樊炽盛气得不轻。
君陌尘笔锋一顿，又继续笔走龙蛇，“现在已经不是了。”
太多谎言，太多欺骗。他本就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以前只是从未怀疑，但如今，铁证如山，他过去认识的仙儿，仿佛只是一件华丽的锦袍。
他从来都不知道，真实的她是什么样。
君陌尘将折子写好了，递给红嫣，声音突然沉重了，“五毒香的案子，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红嫣同情看了他一眼。
以前君陌尘认为这就是叶惜薇干的，而如今他说这句话，证明，他要查兰若仙，是否是她下毒。
他所以为的那个纯洁无暇的仙儿，突然变得残忍狠毒，面目全非。
以前对他说的话，都是谎言。
等到时候真的查到兰若仙害安怡的证据，只怕，君陌尘还会再被摧毁一次。
可怜。
……
京城，世子府。
尤湘玲身边的丫鬟叫做莲儿，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全家一同被抓来，早就把她吓坏了。
“太后娘娘饶命啊。”莲儿一看见叶慕兮就跪下，磕头如捣蒜。
叶慕兮薄唇轻挑，“莲儿，善恶自有报。做个好人，会有好报。但做个恶人……你也就别求我饶命了。我找你来干什么，你想必心知肚明。只要你从实交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会放了你全家，还销除你的奴籍，再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可以富贵一辈子。但你要是为虎作伥，替真正的凶手打掩护，那我只能，让你全家都陪你受罪了。”
快刀斩乱麻，才能最快得到结果。
兰若仙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去过君府，去过尤湘玲的房间。
“娘娘……”莲儿一时惶恐了。不知该怎么办。
宛秋道，“是要富贵一世，还是要给恶人陪葬，就看你怎么选。”
“我……我……其实奴婢心底也过意不去，只是夫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