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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囚服，蓬头垢面，叶惜薇和长公主先后审问过她，为了避免流产，并未对她施加重刑。
但看起来也很不好，想必受了不少折磨。
“别废话了，我说了，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寂桃夭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说道。
叶慕兮站在牢房前，看着她，语气平静，“寂无咎不是已经让你收手吗？怎么，你们圣火教出尔反尔？”
“是你？”寂桃夭讶然看着她，随即不太高兴说道，“我们圣火教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又岂会毁约。你以为我故意害皇甫宸？要是害他，我直接招供他就行了。”
叶慕兮挑眉，“那这是……”
“英王党动手了。当初我确实打算怀孕后，再故意被发现，拖宸王下水。但既然教主说了，我也没打算这么干。这次怀孕，我自己都还没发现，先被他们的人察觉不对。那个叶惜薇趁着我在御花园游玩，故意从楼上，把花盆扔下来……”寂桃夭提起这个名字，就憋了一肚子火，道，“我被砸的头破血流，她请了御医，结果一查就完蛋了……可恶，竟敢如此算计我，要是让我活着出去，她就完了。”
原来如此。
是叶惜薇动手了。
叶慕兮和曲凌纱的约定，只是让寂桃夭不再对宸王下毒手。现在，也确实和寂桃夭无关，是叶惜薇动手了。
圣火教没有毁约，叶慕兮也没有失信。
接下来也就和叶慕兮没关系了。
只能说，宸王自己作死，拦都拦不住。
“你和寂无咎的约定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供出宸王。但那个叶惜薇不是什么蠢人，他们打定了主意拖宸王下水。反正我不会招，但其他的，我可管不了。”桃夭率直说道。
第804章 向死而生，破阵
第804章 向死而生，破阵
叶慕兮嗯了一声，“她打算烧死你，引宸王出手。宸王会不会救你自曝其短，难说。不过，如果圣火教打算救你出去，静妃不会没有准备。”
“能在后宫里混这么多年的女人，还真没一个简单的，竟想出这么歹毒的诡计。”桃夭眸光闪了闪，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被选中作为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淡生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只是，她期待寂无咎来救她，怕是永远也等不到吧。
叶慕兮回到了世子府。
如果这是寂桃夭出手故意陷害宸王，那她肯定要插手。但叶慕兮和圣火教都没失信，是英王动手。
这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宸王本就是她的敌人，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曲凌纱仁至义尽。
叶慕兮埋头研究着皇帝送来的那些书籍，有不少棋谱，还记载了一些心得体会。
虽然没有十方棋阵的破解之法，但，融会贯通，却也也有了诸多感悟。
又有世子这般妖孽的不世奇才。
两人在家对弈，破开一局，便去十方棋阵试试，如此，反复七日。
……
荒山，朝凰陵。
“两个小娃娃又来了。怎么？今天又来试试？”白须老者和蔼笑道，抚了抚胡须。
叶慕兮和南宫凛日日都来闯阵，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走的更远。
最好的一次，闯过了九阵。
但最后一阵却是合前九阵，变幻莫测。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棋阵和路数，无迹可寻。
“是，有劳。”叶慕兮浅浅一笑，客气说道。
白须老者叹气说道，“老夫虽棋艺不精，但观你们破局，前九阵都还有生门，唯独最后一局，处处都是死地，没有生机。朝凰娘娘布下的局，只怕无解。”
这是谦虚的说法，其实这老者是此道高手。
“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叶慕兮抿唇一笑。这一次，她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正如老者所说，朝凰娘娘留下的最后一局，无解。
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要一试。
红衣白裙，一道入阵。两人都是不世奇才，一路破阵，很快便到了最后一局。
棋盘上所有的生路已经被堵死。
无处可生。
叶慕兮站在棋盘中央，突然坚定地指着其中一个点说道，“去那里。”
“这是必死之地。”南宫凛看向叶慕兮。
叶慕兮抿唇，点点头。如果走错了，棋阵的机关铺天盖地射过来，说不准世子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她自己……
可是，与其因草药不足，让世子在自己和孩子间为难。
不如，赌一把。
“好。”南宫凛一把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落入死门。
如果真的走错了，他就是拼死，也会护她周全。
而这一步棋，这就他们这几日商量后，觉得最有可能是生机的棋。
这一刻，世界仿佛毒静止了。
风很轻，阳光很暖……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破局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叶慕兮喃喃自语，满脸欢喜，“世子，我们赌对了！这一招，就是向死而生！”
淡定如叶慕兮，也是忍不住激动。
她破局了！
百草园，拿到了。
“恭喜，真没想到，千年棋局，竟然被你们破了。”白须老者也满是不可思议，“只是你们是怎么想到，要走这一步死路？”
叶慕兮璨璨一笑，“朝凰娘娘对棋阵的造诣，已经出神入化。这十方棋阵里，蕴藏四季更替，日升月沉，到了最后一阵，已经无路可走，但，我想到朝凰娘娘之前手札里留下的一句话，向死而生，死就是生。很有道理，便用在棋阵上试一试，没想到，成功了。”
“向死而生，死就是生？这是哪门子道理，死不就是死吗？”白须老者一脸茫然。
是啊，死就是死了。
但这世上多了一个变数。死了，却复生。
就是自己。
也不知道朝凰娘娘经历过什么事，能让她有如此感悟。
“这个我也说不清。老丈，现在，我可以去百草园了吧？”叶慕兮笑眯眯说道。
白须老者笑道，“这是应当。你闯过十方棋阵，朝凰陵的东西，遵照娘娘的规矩，皆可取之。”
“我只要百草园。”
二人随着白须老者进了朝凰陵的地宫，陵墓建造庞大，但是他们并没有往主墓室走，而是绕着一条甬道，到了后花园的位置。
那里，就是百草园。
这一片草药，生长在地底，却是格外的生机勃勃。
南宫凛早将百宝鉴上的草药熟记于心，此时一辨认，那百宝鉴剩下的二十几种草药，这里都有。
还有一些百宝鉴上没有，但也不被世俗所知的草药。
叶慕兮和南宫凛对视一眼，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百宝鉴下卷的草药。
不过没拿到下卷之前，也不能乱吃药。
南宫凛便将上卷所载的草药摘取了，又和守墓人约定，若是下次再取草药，再来。
自此，叶慕兮的胎儿，总算是保住了一半。
……
宸王府。
“你冷静一点。我已经和叶慕兮谈妥交易，寂桃夭不会出卖你。怎么救她，那是寂无咎该操心的事，跟我们无关。”曲凌纱扯着皇甫宸的衣袖，脸上闪过一丝倦容。
寂桃夭被抓之后，她心力交瘁。
皇甫宸一把甩开她，“这都已经过去七天了。圣火教派去的人，去一个死一个，压根没用。明日，桃夭就要被烧死了。我不能不救。”
“圣火教都救不了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说明，暗中监视她的人，已经是大乾王朝最精锐的高手。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安排这样的高手，那就是皇上！”曲凌纱看着皇甫宸，恨铁不成钢，“皇上在保护你。只要寂桃夭被烧死，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和这件事有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寂桃夭真的被圣火教救走，寂无咎那个阴险小人，岂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日后，必然成为要挟你的把柄。”
寂桃夭被抓后，圣火教进行了数次营救，甚至连寂无咎亲自出手，但皆败北。
曲凌纱很快判断出，慎刑司的守卫已经严密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只有一种可能。
皇上出手了。
第805章 你若阻我，便是敌人
第805章 你若阻我，便是敌人
“我知道是他。五年前对子衿如此，五年后，对桃夭还是如此。他杀了我一个妻子一个孩子还不够吗？”皇甫宸脸色瞬间冰冷的可怕。
当年寂子衿死的时候，已有三个月身孕。
却是一尸两命。
只剩一具尸体。
五年后，还是如此。
可是这一次，他皇甫宸，不会再重蹈覆辙。
“子衿姐姐的死，我们都不想。但是，她牵连的是谋反案，她的哥哥是主谋，圣火教是逆党，她身为圣女，替寂无咎打掩护，责无旁贷。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比皇帝还大，那就是大乾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是太子妃，就能幸免？这是你的心结，你被幽禁三年都想不明白的心结。但是我告诉你，我从未觉得，五年前皇上做错了。这就是一个天子该做的事，也是你日后，要做的事。”曲凌纱看着皇甫宸，一字一句，却句句如刀。
皇甫宸眼中的憎恨翻涌，“她也不想，她不能出卖她哥哥，又不想背叛我，她才会告诉我。想让我带她走，不管她哥哥和我父皇之间的争斗。可是我出卖了她，我站在了我父皇这边。为什么父皇就不能网开一面呢？”
他怎能在明知父皇有危险的前提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和寂子衿远走高飞。
“她是除了寂无咎之外，圣火教身份最高的人。发生了那样的事，不杀她，如何向枉死的百姓交代。再者，你身为皇储，却有一个逆党的正妻。皇上未尝不是想保护你。”曲凌纱看着他，“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对错。子衿姐姐没做错，你也没做错，皇上，也没做错。你何必要因为以前的事，毁了现在的自己。”
这一段陈年旧事，是是非非，真的太难说清了。
每个人都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五年前的事，现在争论对错，没有意义。就算是我后悔，她也活不过来。可是现在，我不会让自己再后悔第二次。”皇甫宸看着曲凌纱，斩钉截铁说道，“这次，我要带桃夭远走高飞，谁都阻止不了。你若阻我，从今以后，我们便是敌人。”
十几年的感情，他却跟她说，我们就是敌人。
五年前他欠寂子衿的，五年后，他给了寂桃夭。
从头到尾，都没有她。
“你确定？”曲凌纱的眼眶含泪，死死攥着自己拳头。
皇甫宸看着她，眼神缓了缓，“明天要被烧死的是我的女人和孩子。你别跟我讲什么大局，我知道救了她，就没有回头路。你以为我复出，就是为了当皇帝吗？我是要为子衿报仇。我要杀了寂无咎，铲除圣火教。我要让当年害死的她所有人，付出代价，但要做到这些，就要先得到这个天下，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
“我视你为亲友，不想你牵扯进我的浑水。从今以后，你还是神殿圣女，和我没关系。你若阻我，你我只能，恩断义绝，反目成仇。”
曲凌纱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那么疼，可是她的心，仿佛已经疼麻木了。
“你真的，喜欢寂桃夭？”
“是。”毫不犹豫。
曲凌纱深吸了一口气，背转过身，“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送死吧。英王党早就等着你劫法场，到时候，不过是搭上你这条命，陪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