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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知晓,这一切的功劳来自何人。
是他的阿挽啊。
“阿挽,我修为精进,你可知晓?”他问她。
慕挽歌扶着他继续朝前走,淡淡应声,“嗯,结缡蛊的功劳。”
而后,她问,“对你们使毒之人你可知晓其身份?人可是被你杀了?”
洛辰脩轻叹,“那人自称是毒王的徒弟,声称要为红药报仇,我瞧着他多半是红药的相好罢,虽不是我的对手,但奸诈狡猾,投入河中,让他逃脱了。”
慕挽歌失笑打趣,“王爷的眼睛怕是要比月老的还要厉害些,连人家是谁的相好也能瞧得出来。”
第69章
灵璧跟着白狸; 很快便寻到非言、非语兄妹俩了,与扶风一样中毒昏迷,就在离先前关押洛碧如的山洞不远处的沟里,非语只是中毒昏迷; 非言受了很重的内伤。
在楚香寒的相助下; 非言、非语也被送到了沈家庄。
慕挽歌再度给扶风诊脉后,开了方子; 好在沈家庄药材齐全; 府上有大夫,倒是帮了慕挽歌的大忙。
非言、非语与扶风中了一样的毒; 虽致人昏迷; 但并非是立即取人性命的剧毒,下毒人之人并非心善; 而是更恶毒。
中毒者不会立刻死去,四肢无力再无法反抗,任人宰割; 这才是最残忍的。
那些死去的护卫便是这样毫无反抗之力死在了杀手的剑下。
扶风与非言、非语算是幸运了。
非言要倒霉些,还中了别人一掌,内伤较重,需得好些时日调养。
看灵璧守着非言,眼睛红红的,慕挽歌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他无大碍,将养个把月便能痊愈了。”
灵璧点了点头; 想笑的,却哭出声了,赶忙捂住嘴,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一会子喂他们兄妹俩喝药,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他们会醒过来。”慕挽歌轻声嘱咐后才出了屋子,去了隔壁屋。
洛辰脩在隔壁,七公主昏睡还未醒来。
慕挽歌进屋,见楚香寒也在,意外挑了挑眉,“师兄不着急赶回去向洛王禀报?”
楚香寒优雅饮茶,淡笑,“洛王府能干之人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况且方才父王也在山下,见到洛碧,他大概都已知晓,该如何做,用不着我操心的。”
“师兄不怕知阑放狗咬你么?”慕挽歌摇头失笑,沈知阑可是记仇的小孩子心性,上回之事,他可是记仇了。
如今在沈知阑心里,师兄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美好的师兄了,沈知阑便是这样纯真的性子,爱憎分明。
谁对他好,他加倍对那人好,谁对他不好,他会一直记仇的。
孩子心性便是如此。
楚香寒放下茶杯,无奈扶了扶额,有抬眼看向她,真挚恳求,“不若师妹替我向师弟说说情,打小他只听你的话,你若为我说好话,师弟他定不会再记仇了。”
慕挽歌看了看抿唇不语的洛辰脩,正巧他也看着她,她无辜摊手,无情拒绝了楚香寒的恳求。
“师兄莫不是忘了我的秉性,我可比知阑还记仇呢,你伤我夫君一事暂且不提,光凭你坑我千两银子一事,你便不要厚着脸皮再来与我提同门之谊了。”
楚香寒不禁愣住,细细打量她,似乎欲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玩笑之意,可他失望了,她虽在笑,却无半分玩笑之意。
她真记仇了。
“师妹,他这不还没死,此刻安然无恙坐在此处,你莫要这般记仇,到底我也未下死手不是,让师弟出马,其实只是试探一下罢了,谁知他外强中干,那样不中用,被师弟伤了。”
楚香寒试图讲道理,无奈失笑。
慕挽歌油盐不进,洛辰脩露出鄙夷不耐之色,却仍旧一言不发。
他等着他的阿挽给他报仇呢。
慕挽歌先给昏睡的七公主诊过脉后,确定她无恙后,她才给洛辰脩看。
却如洛辰脩所言,他只是撞到头了,身上无别的伤。
慕挽歌懒得搭理楚香寒,再拨开洛辰脩的头发,瞧了瞧他后脑处的鼓包,遂拿了散瘀药膏出来,动作轻柔给他搽药。
“疼不疼?”她柔声问。
洛辰脩勾唇,温声应道,“疼。”
果然,她又的动作更温柔。
被无视了的楚香寒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他是头一回见慕挽歌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而洛辰脩在他眼中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轻轻撞了一下而已,难不成比在战场上挨刀还疼?
“矫情!”
这么想着,无意识便说出口了,话方出口,楚香寒自个儿先愣住了。
待两人相似的冷漠目光同时朝他看来时,他又恢复如常,再端起茶盏,优雅饮茶,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过。
慕挽歌忽然摇了摇头,又低头,轻轻给洛辰脩揉着头,漫不经心道,“方才我似是听知阑说他的大黄撒尿时他接了一些,顺道给师兄驱驱邪,想来师兄喝的茶别有一番滋味,才会这般陶醉。”
闻言,楚香寒惊恐睁大眼,一下子便吐了。
“呕……”
洛辰脩起先也是微怔,见楚香寒反应如此之大,顿时也乐了,仰头看慕挽歌,瞧见她得逞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果然,看在楚香寒是她师兄的面上不予计较,根本不存在的。
她整起人来,六亲不认。
慕挽歌亦对洛辰脩笑了笑,收了手,慢悠悠走到楚香寒身边,伸手摘下茶壶盖,啧啧道,“这味道确实很独特,不愧是知阑的爱犬,连尿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想来驱邪之效定然是不错的。”
“呕……呕……”
她越说,楚香寒越发干呕得厉害,脸都白了,边呕边摆手求饶。
“呕……师妹别、别说了……”
“呕……”
实在是受不了了,楚香寒起身奔了出去。
慕挽歌并未就此作罢,扬声道,“师兄,大黄就在墙角哦,你顺道问候一下。”
楚香寒一走,屋中便无碍眼之人了,洛辰脩低笑出声,朝慕挽歌伸手。
“阿挽,过来。”
慕挽歌将茶壶盖盖上,朝他走去,方走到他面前,他一伸手将她拽过去,坐在他腿上。
“那茶里真有狗尿么?”他笑问。
慕挽歌摇头,笑道,“没有,来者是客,知阑也许想这样做,但沈夫人可不会让他做这等事,我胡诌的,师兄他对衣食讲究得很,诓他茶水里有狗尿,此后他怕是夜夜要做噩梦了,瞧见茶水便要吐上一番。”
“阿挽这是为我报仇呢。”他收紧手臂,更加抱紧了她,凑过去要吻她。
慕挽歌并未闪躲,直勾勾盯着他。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就要贴在一起了,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嗯……”躺在床上的七公主呢喃一声,尚未睁眼,身子动了动。
被打搅的两人皆怔了怔,而后同时看向床榻。
七公主将要醒了。
慕挽歌拨开固在腰间的大手,起身走向床榻。
七公主幽幽睁眼,偏头便瞧见站在面前的慕挽歌,神情迷茫。
“小七,可有好些了?”慕挽歌在床沿坐下,轻声问她。
听到声音的七公主总算有了清明的意识,霎时间,双眼濛上一层水雾,哑声唤,“嫂嫂……”
七公主朝伸手,慕挽歌亦伸手握住,察觉七公主颤抖,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事了,莫怕。”
“哥哥他……”再度开口,七公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呜呜……”
慕挽歌轻叹一声,未再出声,扭头看向洛辰脩,示意他自个儿来解决。
洛辰脩起身走过来,慕挽歌让开了位置,要松手时,七公主抽泣着紧紧攥着不撒手,忽然瞧见床前墨发披散,衣衫褴褛却不显狼狈的兄长,七公主立时便松手,一骨碌翻起身,扑进他怀里。
“哥……呜呜……”
“小七好害怕……”
七公主紧紧抱着洛辰脩,在他怀里放肆哭出声来,委屈极了,害怕是有的。
“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洛辰脩并不擅长安慰人,即便此刻怀中可怜兮兮的小丫头是他亲妹妹,他也只轻轻拍她的背,并无过多的安抚之言。
一旁的慕挽歌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兄妹俩。
自小在宫中长大,连轻轻的磕磕碰碰也少有的公主,这一出宫便差点儿丢了性命,确实笑得够呛,这小丫头怕是有好一阵要做噩梦了。
傍晚时分,皇帝亲派的侍卫队来到沈家庄外,迎接宸王与七公主。
秦慕琤拉着慕挽歌的手,又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洛辰脩,他小声问慕挽歌,“师姐,姐夫与公主姐姐要回宫了么?”
慕挽歌摸摸他的头,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站在他们身后的沈知阑一脸不舍,扯了扯沈夫人的衣袖,示意她挽留一下,沈夫人亦只是摇了摇头。
洛辰脩转身与沈庄主告辞。
“沈庄主,今日多谢了,搭救之情,来日必报,日后若有事,可随时差人到将军府。”
沈庄主人到中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自懂得圆滑出事,恭敬应道,“王爷言重了,王妃与犬子同出一师门,且自幼相识,而王妃于沈家有恩,今日之事之事举手之劳罢了,无足挂齿的。”
洛辰脩拱手,“本王先行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
“王爷慢走。”沈庄主亦拱手应道。
洛辰脩扬了扬手,侍卫先将仍在昏迷中的扶风与非言抬上马车,灵璧扶着虚弱的非语上了另一辆马车,七公主也在马车里。
墨隐先将秦慕琤抱上马,待洛辰脩与慕挽歌各自上马后,墨隐才翻身上马。
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开,阵势很大。
与墨隐同乘一匹马的秦慕琤没多久便靠在墨隐身上睡着了,慕挽歌见状,解了身上的披风递给墨隐。
“给琤儿披上,他身子骨弱,莫要着凉了。”
墨隐接过,很快将披风裹在秦慕琤身上,刻意减缓马速。
宫中来的侍卫队只将人安全护送回将军府后便回宫复命去了,元帝留话,洛辰脩不必着急进宫,先回府歇息,明日再入宫请安。
出了这事儿,禹州之行又搁置下来。
用过晚膳,七公主与秦慕琤早早回房歇着了,怕七公主夜里惊醒,慕挽歌将七公主安置隔壁那屋,她与洛辰脩住一屋,两间屋子连在一起,有什么动静能很快察觉。
沐浴时,慕挽歌才发现肩窝处的伤口裂开了,自净室出来找药,而洛辰脩安抚好七公主回屋,便瞧见她对着铜镜上药,大步走过去。
“伤口裂开了,怎不早说?”洛辰脩面色难看至极,接过她手上的药瓶,小心翼翼帮她上药。
慕挽歌张了张嘴,瞧见他紧张兮兮的模样,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盯着他笑。
专心为她上完药,洛辰脩才分神看她一眼,却仍旧没个好脸色。
“下回莫要这样了。”他说这话时神情别扭,却让慕挽歌心头一暖。
只是伤口裂开而已,他却如临大敌,紧张成这样。
面对她时,他可不像对小七那样寡言少语。
“洛辰脩……”她轻声唤。
洛辰脩抿唇盯着她,却未应声。
此时的他倒是真的像个黑煞神一般,沉着脸,可她哪里会怕他,伸手捏捏他的脸,他不为所动,她便靠过去,靠在胸前。
“我发觉你只在我面前有说不完的话,在旁人面前,三棍打不出两个屁来……”
“……”
这句有味道的夸赞令洛辰脩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