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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起风了,刮过窗棂,发出轻微的尖锐的声音,而他的语气低沉,微有些沙哑,吞吐出的气息中带着梅花的香气若隐若现,婵衣心里恍然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握住了他的手,抬起头,见他昳丽的面容上沾染了红晕,尤其眼角下的朱砂痣,更像是有人抹了一点胭脂点在了那里,留作了记号似得。
她在他这样一抹浅笑当中,微微勾起唇角,凑上前去,吻住了日光下的那个肤白如玉的少年公子。
……
无论谁在这世间经历过了多少伤痛,总归是要尽自己本分的。
好比拿辅国公世子楚少伦来说,他便是再不愿意再不愿意,也不能总留在陆家,他已经入了工部的虞衡清吏司衙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何况这个差事还是父亲母亲豁出脸皮求来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这份差事。
他想起昨日里母亲说的那几句话,字字句句像是钢钉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母亲也知道贞姐儿确实是个好的,她遭遇的这事儿,若是放到普通人家,母亲咬咬牙也就认了这个儿媳妇,可伦儿你要知道咱们是宗室,族人是满天下最贵重的,即便我们家现如今没落了,也是不能认这个儿媳妇的。”
——“她但凡有一些些的正常模样,母亲都咬着牙替你扛下来了,可你也瞧见她是个什么情形,这样莫说是待人接客,便是日常生活也是个问题。你若当真喜欢贞姐儿,就该让她安安生生的将这婚事退了,往后再不要来烦扰她。”
——“你说你能等她好转,母亲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离她及笄不过只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她若在这一两年里头还不曾好转,你又该如何?”
楚少伦闭了闭眼,他现在只要一想起陆妍贞,心底便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欢喜的人,如今遭了这样的罪,而作为本该最亲近的他,家里却还要闹着跟她退婚。
只怕这婚一退,她也没有活路了。
还在衙门的楚少伦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他们的亲事拆开。
于是他一下了衙门,便立即到了陆家,也不管现在究竟会不会太晚,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去了陆家见到自家母亲从内院出来,他立即上前:“母亲。”
恭恭敬敬的叫着母亲,可眼睛里却满是哀求,生像是她这么一脚跨出陆家,往后他的魂儿就丢了一半儿在陆家似得。
辅国公夫人苏氏叹了口气,当真是冤孽!
可谁让自家儿子这般的欢喜人家呢,她做母亲的,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这样一日日的消沉下去不成?
她笑着对身旁的大何氏道:“瞧这孩子,估计是刚下了衙就往过走了,你说说他这般爱重姐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好真的不管他?”
陆夫人大何氏眼角还有些红,用丝帕揉了揉眼睛,脸上微微笑了笑,“也是我们姐儿的福气,夫人当心脚下。”
提醒着辅国公夫人路面不平稳,她自己反倒险些被绊倒。
楚少伦连忙一手撑着一个将二人稳稳托住。
陆夫人看过去,满眼的欣慰。
楚少伦说不清她眼神里有些什么,但总觉得不像是刚退婚之后的难过,连忙转头看了看自家母亲。
辅国公夫人正笑吟吟的跟大何氏说着话,并没有多理会自家儿子。
大何氏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垂花门,低声叮嘱了几句,各自告辞。
知道坐到了马车上,辅国公夫人这才无力的靠在了坐垫上。
她一手撑着头轻轻按抚,一手将袖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看都没有看楚少伦一眼,声音里微微的有些冷:“这是婚书,我与陆夫人商议过了,等贞姐儿一年,若是她还是现如今这般情况,我只好将婚事退了,重新给你议亲。”
楚少伦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他还以为母亲不会再管他了,没料到到底还是心疼他。
☆、590。后手
590。后手
自从陆家的事情发生之后,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跟顺天府尹便被文帝问了罪,而新接任的人选还未定下来,暂时由原先的东城指挥使沈伯言跟西城指挥使梁忠平暂行,云浮城中的戒备一日比一日森严。
朝堂中垂涎这两个职位的官吏莫不是去拜访广宁王,便是与几位内阁的阁老们交好,都希望能够争取到这个差事。
日子一天天的变冷,除了朝堂之上的纷争之外,远在福建的谢砇宁也终于传了奏折回来,上报泉州城中水患治理后续的一些事务。
婵衣在听到说在水患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如今终于都妥善安置好了,一些避难的场所也大多都完善了,只等开了春之后,一切便可慢慢恢复,她心里头悬着的一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
既然大舅舅这样说,那么想来二哥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笑着将手上的鹤氅放下,端起桌案旁的茶盏,轻呷一口,铁观音的浓香顺着舌尖一路直下,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窗外天气有些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云朵压得很低,原本冬日就不容易见到太阳,云朵又遮天辟日的盖在头顶上,越发让人觉得压抑。
门帘忽的被人挑开,一双黑色朝靴从外头迈进来,伴随着微微有些低沉却十分欢快的那声“晚晚”传过来,婵衣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楚少渊下了朝回来了。
她将鹤氅收进针线筐中,起身迎上去,一边儿说:“今儿回来的倒早,外头可冷?”一边儿又扬声吩咐,“锦瑟,去沏杯热茶来!”然后走到他身前将他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放置到衣架子上头去,又伸手去解他的朝服。
楚少渊一把将她的手按住,往后缩了缩:“你别忙了,我身上带着寒气,别冲着你,我先在一边儿烤热了你再帮我换衣裳,”他接过锦瑟沏好的茶随手放到一边,却顺手将她喝过的茶盏端起来,咕嘟咕嘟仰头喝尽,然后又说,“一会儿还得出去,你帮我准备常服便是,我要去一趟城郊。”
婵衣见他似乎是渴极了,抓起她的茶就喝,忍不住问道:“铁观音好喝么?”
楚少渊没料到她会问他这么一句,轻咳一声道:“恩,尚可。”
什么尚可,分明就不爱喝这些半熟的茶,偏爱信阳毛尖、西湖龙井这类清淡的茶,却偏要与她喝同一杯茶,还一副美滋滋的模样,真是让她无奈极了。
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跟她用一个茶杯喝茶的这个习惯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偏他一点儿不察,便是与他说了,他也总能插科打诨到她嫌弃他的这个方面去,真是让她头疼。
还好是在府里,若是在外头,只怕又要有安亲王惧内的传言流出去。
她也懒得再去说他,转而问着他先前说的那句:“你去城郊是有什么公务么?”
楚少渊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见她眸子里映着的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他笑容灿烂,“晚晚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婵衣简直想翻个眼白给他,每次一说到什么事儿,他便总爱逗弄她,索性不理他了,他也就凑上来,将什么都说了。
见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端了锦瑟给他沏好的茶吃,一副我不爱搭理你的模样,楚少渊笑容更深了。
他在炭盆跟前烤了大半天,终于将身上的寒气儿都散了,才蹭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顺便将她挤在他跟桌案之间,一脸无赖相的凑过去要亲她面颊,被她毫不留情的用手掌推开。
“你能有个正行么?”堂堂安亲王,一回来尽是耍无赖了,恐怕满潮堂上头的人都想不到吧。
“唔,”脸颊被她小小的手推开,楚少渊覆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煞有介事的道,“晚晚要问的可是机密呢,哪能不给点好处就想平白得了去?”
婵衣歪过头来看他,机密?城郊能有什么机密?
楚少渊拉着她的手吻了吻,一脸的柔情:“先前晚晚不是说见陆家大小姐可怜么?城郊那户人家终于有动静了,我一直派人盯着的。”
“那户人家是忽然发达了么?”婵衣一脸的惊奇,若是这样说的话,倒是能对上了,那两人绝对是背后有人才敢这般张狂的。
楚少渊摇了摇头:“说不上发达,但听说是要举家迁移,可明明那两个人才判了死刑,这人还有几日就要行刑了,却连个尸也不肯收,实在太过反常了。”
婵衣皱眉,可要说如此的话,派个人过去就是了,这种小事儿需要他亲自去一趟么?
她有些狐疑:“你亲自过去是要将人抓起来么?”
楚少渊笑着将她另一只手也握住,声音越发低沉:“若只是如此,倒真不值得我走这一趟……”
他说着话,凑上前去,轻轻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幽香,见她沉思,他越发小心翼翼的接近她,直到她察觉到他的企图时,为时已晚,他的舌尖已经伸出来舔了她的脸颊一口,险些让她从暖炕上蹦起来。
偏偏手还被他握着,脸颊上有些水汪汪的粘腻感,她想擦也擦不了。
“晚晚脸上擦了什么香膏,这样甜。”楚少渊笑得见牙不见眼。
婵衣忍不住斜眼看他,这段日子他们搬到了轻幽居之后,他便越发的没有下限了,总是爱凑上来亲她,现下竟然当她是糖豆了么?
她一脸惊奇的神色尽被他收在眼底,他笑得万分得意,便也不再遮掩,将事情缘由都说了出来。
“有御史弹劾辅国公,说辅国公纵容长子迫害百姓,导致其在辅国公世子的逼迫下不得不搬离故土,说的就是这家人,可据我所知,楚少伦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而辅国公更是如此,虽然辅国公有些平庸,但毕竟是三太夫人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当年三太夫人是被明德皇后夸赞过的,算是宗室当中的第一人了,虽说后来没有站对位置,但这么多年她一直撑着辅国公府,才不至于让辅国公府败落得太厉害。”
婵衣皱眉:“那这么说来是有人陷害了?”
楚少渊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不知背后的那只手究竟想得到些什么,先是陆家大小姐遭劫,然后又是弹劾辅国公世子,看着像是合情合理,但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
婵衣点了点头道:“先是将辅国公世子跟贞姐儿的婚事用这样阴毒的招数破坏掉,然后是弹劾辅国公府,若是猜得不错,下一步就该轮到陆尚书了,而这两家,辅国公世子是领了工部的差事,而陆尚书则是主理刑部……”
忽然,她心里一个念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辅国公世子在工部的差事可是管着军费、军需跟军火的,而陆尚书管着刑部,这两个地方插进人手去,只要在五城兵马司或者是燕云卫里头再安插些人手,有了人,又有了军需军火,半个云浮城就尽在掌控之中了,但凡有不听话的,随便找个由头便能放进刑部诏狱中,若当真是有人在背后安排的,这心机也太深了!
而现在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位置还空悬着,顺天府尹的位置也无人接手……
婵衣心中警钟大作,目光锐利的看向他。
“难不成是……”
楚少渊拿食指轻抵她欲出口的话,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晚晚真聪明,这些事情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的,没想到晚晚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听他还有心情打趣她,婵衣忍不住瞪他:“这事儿若当真是如同猜测的这般,又该如何是好?”
楚少渊轻轻吻着她半启的樱唇,含含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