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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辰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摆着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看着楚少渊,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也只不过是三分笑意。
楚少渊抬了抬手,小太监张全顺立即将准备好的封红交到他手里,他随手用红色的喜帕包好,扬手一扔,那包封红便稳稳当当的飞进了夏家墙头。
只听院子里头一片惊呼,热闹非凡的哄抢着封红。
不时便有人喊了一句,“二姐夫好大方,竟是五两一封的封红!”
这么来来回回的扔了有三回,夏家来看热闹的小辈差不多都拿到了封红,才有人松口,说“够了,放姑爷进来吧,总拦在外头,日头这样大当心中了暑气。”
夏明辰却不为所动,站在墙头还在思索出什么样的难题,好让楚少渊为难为难。
远远站着的夏世敬却急了起来,想到楚少渊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万一惹怒了他,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他连忙将夏明辰喊了过,有些气急败坏:“你这孽障,封红都拿了还拦着门做什么?这婚事是皇上钦赐的,你这样为难他,是不想你妹妹嫁人了不成?”
夏明辰知道父亲一向不喜自己,他淡淡应了一声,“我知道分寸。”说完便扭头又上了墙头。
倒是将夏世敬气个够呛,却又不能在这样的大喜之日发放,憋得他心窝子疼,忍不住瞪了长子好几眼。
夏明辰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扬声道:“今儿是我妹妹嫁人,我这做哥哥得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他话还没说完,萧沛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说夏鹤梅,你这左一回右一回的,到底要来几回才放我们进去啊?索性一次给个规矩,完了我们好迎了新娘子回去,这么耽搁下去,吉时都要误了!”
朱璧也有些不耐烦,在外头晒了这么久,汗快将衣襟打湿了,夏家的长兄还不肯开门,难道就不怕惹怒了安亲王,让夏二小姐嫁不出去么?
而一直没有做声,只当做是凑人数的四皇子此时却是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楚少渊,眼睛里划过一丝嘲讽,闹吧,闹到最后看他还能忍得了多久。
他笑着道:“小夏大人难不成要出个什么文章来让我三哥现做?”
他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朱家的两个兄弟,像是在说,有状元跟榜眼做迎亲老爷,你就是出个再难的文章,又怕什么?
夏明辰却忍不住笑了,笑容当中带着几分嘲讽:“我妹妹是嫁人,不是请西席先生,问那些劳什子有什么用?何况我们大燕自开国以来,向来以武治国,那些酸儒秀才的学问就省省吧,既然大家都是武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话刚出口,朱家两个兄弟的脸上立即出现几分尴尬之色,尤其是朱璧,脸上红的简直像是要烧了起来。
夏家人未免太过无状了!
这样诋毁读书人,枉他们家还自称书香门第,这样的粗野哪里像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
夏明辰丝毫没理会旁人的反应,径直吩咐人将一早准备好的木杆升了起来,一手指着木杆上头垂着的细细丝线,一手拿着丝线吊着的铜钱,看着楚少渊,脸上尽是戏谑的模样,扬了扬手上系着丝线的铜钱。
“瞧见没,这一共是九枚铜钱,只要你全都射中,我便让人开门!”
说着话,手一松,那铜钱便滑落半空,叮叮咚咚的撞到了一起。
这样苛刻的条件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便去瞧楚少渊的脸色,心里想着安亲王必然不会答应,这也太为难人了。
楚少渊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大哥还真是下了心思为难他,不过想想也是,若晚晚是他的亲生妹妹,只怕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娶了回去。
他抬起头看着夏明辰,脸上有些为难,“大哥这话可算话?”
夏明辰点头:“你知道的,我向来一言九鼎。”
楚少渊仰头目测了一下距离,随身的仆人取了弓箭来送到他手上,他拿起弓箭的那个瞬间,整个人的气势立即变得凌厉起来。
☆、462。出阁
462。出阁
楚少渊翻身上马,脊背挺的笔直,琥珀般清亮的眼睛遥望着悬挂铜板的木杆,瞬息之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原本人声鼎沸的场面立即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悬挂铜钱的方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
半晌午时分的阳光很烈,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微风轻过,被丝线缀着的铜钱轻轻晃动几下,又归于平静。
楚少渊眼睛眯起来,一边看着丝线一边伸手从箭筒中取出三支羽箭。
四皇子看了坐在马背上的楚少渊一眼,嘴角轻轻一弯,有些嘲讽的笑了,他不过是半路学的武艺,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瞧他这样虚张声势,还装模作样的用了三支羽箭去射铜钱,他倒是要看看他射不下来要怎么圆这个场面!
楚少渊将羽箭搭在弓背上,手指用力拉动弓弦,拉得满满的,弓弦崩到极致的时候,楚少渊的手指蓦地一松,瞬间,离弦的箭蹭蹭射出,四下静谧,只有箭矢发出的破空声音。
四皇子忽然愣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羽箭齐刷刷的飞过丝线,“当当当”三声射进了木桩之中。
丝线下吊着的铜钱被气流带动叮叮当当的撞击到了一起。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空中有铜钱往下落,而那些眼慢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有没有铜钱落下,就又见安亲王快速的取了羽箭,皆是三支齐发,分别两次之后伴随着咚咚几声落地声,再抬头往木桩上瞧,原本木桩上吊着的铜钱不见了踪影,留了九根丝线随着风在空中翻飞。
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喝彩声,将之前的静谧打破。
“好!”
“王爷好箭术!”
夏明辰的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真切的笑容来,扬声道:“开门迎姑爷进来!”
大门一开,喜乐也跟着响了起来,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夏家。
四皇子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后,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僵硬极了。
……
“姑爷来了,”筱兰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迎亲的喜娘跟内眷太太们正往过走呢!”
谢氏连忙帮婵衣理了理嫁衣让她坐好,自己转身去了花厅,坐到夏老夫人跟夏世敬的旁边。
说着话的功夫,王府派来迎亲的喜娘被请了进来,瞧见婵衣稳稳当当的坐在炕上,连忙行礼说了几句吉祥话,便扶着婵衣往花厅走去。
花厅之中一片热闹,鼓乐齐鸣,王府中迎亲的内眷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
婵衣一抬头就看到穿着大红色吉服的楚少渊,她顿时愣住。
大红的吉服将楚少渊昳丽的面容映衬的更加艳丽,他嘴角含着一抹微笑,眼睛里像是碎进了一整颗黑曜石,那样的耀眼夺目。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瞬间让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
她一直都知道楚少渊生了一副好相貌,但却是头一次发现她的目光竟然很难从他脸上移开半寸。
喜娘在耳边小声道:“王妃,该拜别父母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轻敛裙裾跪在三位长辈面前的蒲团上,恭恭敬敬磕了头。
谢氏携了婵衣的手将她扶起来,母女二人四目相对,谢氏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话却堵在嗓子眼儿里,顿了顿,再一开口,声音就哽咽起来:“…从今往后要谨肃恭敬,以顺为正才是妾妇之道。”
婵衣的眼泪忍不住簌簌的落下了下来,谢氏连忙轻柔的拍抚着女儿的手,眼睛里泪光闪动。
大舅母乔氏笑着抚了抚谢氏的后背,“好了好了,晚晚嫁人是喜事,好在离得近,她什么时候都能回来看你。”
“自然是喜事,我这是高兴的,”谢氏用帕子替婵衣擦眼泪,“别哭花了妆。”
婵衣又拜了拜夏老夫人,“祖母往后要当心身子,不要什么事都操心,我会时常回来孝敬您的。”
夏老夫人的眼眶顿时红了,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憋气般的心疼,连连点头,“不要惦记我,嫁了人,祖母不能再看着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婵衣重重的点头,头上戴着的九瞿花冠十分沉,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眼睛里模糊一片,好像是将上一世的泪水都流了出来,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到时辰了,新人该上轿了!”喜娘一边提醒,一边将大红的盖头捧在手里,见婵衣擦干净眼泪,这才将盖头盖在她的头上。
夏明辰红着眼睛上前将婵衣背了起来,就像小时候背着她那样,手箍得紧紧的,生怕摔了她。
他慢慢的往出走,忽然听见父亲温声说了一句,“你妹妹头上沉,你慢着些走。”
婵衣不由得回头望向夏世敬站的方向,红红的盖头之下,能看到父亲追上来叮嘱的身影,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年幼的时候,父亲也曾十分疼爱她,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像是被风呼啦一下子就吹散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夏明辰已经走出了花厅。
婵衣趴伏在夏明辰的背上,眼泪滚滚而出,打湿了他新做的衫子。
夏明辰眼睛憋的红红的,将她送上花轿,一转头便看见楚少渊站在花轿旁,他一脸认真道:“好好待她,倘若让我发现你欺负她,你是王爷我也一样揍你!”
楚少渊郑重的点头。
……
婵衣坐在花轿中,摇摇晃晃颠簸着,从震天的鞭炮响声中渐渐走远,耳边吵吵嚷嚷,有唢呐吹出的喜乐声,有男人们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听起来既热闹又喜庆。
绕着小半个云浮城走了一圈儿,安亲王府的仆人抬了几大筐的银裸子、满天星沿路撒给凑热闹的平民百姓,一时间人头攒动,气氛喧闹热烈,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是安亲王娶亲的日子,不少孩童更是沿路捡着银裸子,因有燕云卫跟五城兵马司在一旁维持着秩序,所以场面虽然热闹,但却没出什么乱子。
这样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到了毓秀园。
耳边忽然窜起了鞭炮的冲天响动声,跟击鼓的声音混在一起,将婵衣原本还有些难过的情绪一下子都击散了。
花轿刚刚落地,便有喜娘将轿帘掀起,婵衣忍不住愣了愣,照理不应该是新郎官先踢轿门,给新娘一个下马威,然后才是她下轿么,怎么连轿门都没有踢,便将轿帘子撩了起来?
喜娘一边上前搀扶婵衣,一边低声笑道:“奴婢还没见过比您更福气的王妃,王爷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可别误了时辰。”
婵衣恍然大悟,这定然是楚少渊一手安排的。
忽然,她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
拿着手中那根红绸带,一步一步走出花轿,不远处站着身姿挺拔一身吉服的楚少渊,他手里拿着另外半根红绸带,眼看着心尖尖上的女子踏过铺满了鞭炮燃放之后的红纸屑,这么一步一顿的走向自己,他的心鼓荡着满满的喜悦。
带着她一道跨过火盆、马鞍,摸过双福璧影,再坐了油车往花厅里走,他的手越过红绸带稳稳的握上了她的。
婵衣的心瞬间扑通扑通慌乱的跳了起来。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就感觉一股子甜意从心里漫了出来。
到了花厅,人言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婵衣见到盖头底下不远处有一双绣工精美的靴子,再往上,那个人身上穿了件明黄色的长直缀,她立即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皇帝,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