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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柚心里陡然一慌,连忙应声道是。
青兰见状,也赶紧安排热水给燕清歌洗漱,一时间,安歌院里的丫头尽都动了起来,好不热闹。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燕清歌坐在妆台之前,红柚替她插上一支白玉簪子,燕清歌却摇了摇头。她从首饰盒里捡了一根扭丝牡丹紫金钗递给红柚。
姑娘平日里并不爱这些繁复的首饰的,不过也好,京城不比边关,太过素净只会被人小瞧了去。
红柚笑了笑,将钗插进发间。
燕清歌看着铜镜里梳妆过后的自己,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今日青兰替她选了一件雪白香狐皮原锦边琵琶襟大袄,配上翡翠撒花洋缎裙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素净的打扮显得她整个人越发单薄。因着她刚退烧,红柚怕太复杂的发髻会让她头痛,便将那头黑发半挽起来,简简单单的,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显得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楚楚可怜。
若光看这一身,落在旁人眼里不免有些装乖扮巧,而方才燕清歌选的扭丝牡丹紫金钗给她平添了几分庄严贵气,虽然还是个水嫩嫩的小女娃,却也生出几分威仪来。
“姑娘真好看。”
青兰把缠枝吐蕊牡丹纹的披风替燕清歌系上,眼睛都望痴了。
“好了,走吧。”燕清歌淡淡道,迈着步子朝院外走去。
外头已经絮絮下起了冰珠儿,光是掀开帘子往外探一探头,都会有刺骨的寒风往脖子里钻,霎时便叫人清醒了过来。
燕清歌不由得哆嗦了一阵,即便抱着青兰塞过来的暖手炉,寒气也从脚底往上不停地钻。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怕冷了。
自从进了八皇子府,她每日都会花两个时辰学习骑射,渐渐的,身体便好了起来,畏寒的毛病也不见了。
如今重回少时才发现,原来京城的冬日是这般寒冷。
她哈出的气变成一团白雾,笼罩着原本就不可捉摸的神情,叫人觉得越发神秘起来。
抬头看着雾沉沉的天,时近腊月,鸟儿尽都迁徙去了温暖的地方,此时放眼望去,只有空落落的一片。
第五章 信
她记起来,边关的天空有大半年都是这样,萧索空荡。
从前哥哥们会带着小小的她在小镇巷子里穿梭,后来她慢慢长大,便跟在哥哥们身后蹿到练武场上,还会爬到城墙的尽头肆意笑闹。
任何时候,她的记忆里都有这样一片天空。
“不知道爹爹和哥哥们眼下如何……”她喃喃着。
这样一句话轻飘飘的飘进红柚和青兰的耳朵里,她们面面相觑,喉间不禁有些发苦。
姑娘从小在北疆长大,刚来京城就受这么大的委屈,大病一场醒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偏偏大将军和少爷们都不在姑娘身边,连个诉诉苦撒撒娇的人都没有。
瞧着真是心疼……
红柚上前劝慰道:“姑娘若是挂念将军和少爷他们,等姑娘病好了,可以写了信送去北疆,等冬日过了鞑子们消停了些,将军他们自会回信的。”
写信?
燕清歌眸光一闪。
“……皇后娘娘说了,你出嫁前在燕家的那么些年,送到你手里的信可都是精挑细选过了的,你还不知道吧……”
小太监不男不女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燕清歌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在她承受着一刀一刀切肉刮骨的凌迟之刑时,燕清楣特地派了个小太监来,在她耳边将这些年加诸在燕清歌身上的算计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燕家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燕清歌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层层算计丝丝入扣,哪怕是一封信这样的小事,二房也不曾落下。
燕清歌未出嫁前,很少能收到北疆来的家书,整整六年只有寥寥十三封。
而燕清歌送去的信也大多都石沉大海。
原本她以为这就是正常的,毕竟北疆与京城相隔太远,信件丢失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可当时的她年仅十岁就被送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跟老夫人杠上了,闹出一系列的事来,根本无法好好融入京城的生活,也无法理解爹爹把她送来京城的意图,于是因为这件事对爹爹起了些怨气。
再加上久久不见爹爹的书信,又有二房姐妹平日里话语间的暗示,她更是委屈得紧,以至于后来爹爹回京,跟她谈起婚事,越发让她觉得爹爹不要她了,跟爹爹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从那以后,父女俩便结了心结,书信来往越发的少。
甚至后来她重病,改了出嫁的日子,派人送信去北疆,爹爹都没能及时赶回来。
而这一切都在她进了八皇子府之后得到了改善,成为八皇子侧妃,就能用皇家递消息的渠道了,再没出现过有信送不到的情况,这也让她对赵修齐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现在想来,不过几封信,却让事情一步步的朝着那些人想要的方向发展。
燕清歌停下脚步,冷冷笑了。
他们能在信上做文章,她也可以。
身后的红柚和青兰也停了下来,姑娘不知怎的,听了红柚说的话就陷入了沉思,不说话只冷笑,奇怪得很。
但两人瞥见那双凤眸里蕴着的寒意,不由得心生敬畏,只能乖乖候在一旁,却也不敢说话打扰她。
过了好一会儿,燕清歌才继续走了起来,她冷不丁的说着:“青兰,我记得你有个兄弟在外院做事。”
“是。嬷嬷当时买下奴婢兄妹,也给奴婢哥哥安排了个好差事。”青兰机灵,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哥哥去做?”
燕清歌沉吟一会儿,说道:“傍晚时,带他来见我一面。不要惊动其他人。”
“嗳。”青兰笑着应了:“奴婢就是把哥哥拉来聊聊天,经常有的事儿。”
“嗯。”
燕清歌满意的点点头,便继续往藤青院走去。
……
“老夫人。”一位穿着青色暗纹袄子的妈妈打起帘子走进屋里,“三姑娘来看您了。”
“哦?她来了?”倚卧在炕上的老太太挑了挑眉,微微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不再多说。
一看这样子,李妈妈便知道老夫人心里还有气未消。但她摸了摸揣在自己兜里的荷包,沉甸甸的,便还是开了口:“奴婢瞧着三姑娘的样子,像是来给老夫人您请罪的。”
“是吗?”躺着的人懒懒的问着。“她给了你多少打赏啊?”
被自家主子这么一问,李妈妈不但没有心慌,反而还觉得松了一口气。老夫人的性子本就如此,若是一句话都不问,那才难办呢。
李妈妈笑着回答:“奴婢瞧着,比咱们府里其他姑娘都要给得多。这打赏给得多,不就是三姑娘想见老夫人的一片孝心吗?奴婢听说,三姑娘辰时末才醒过来,现下不过巳时三刻,三姑娘就到了咱们藤青院呢。”
听李妈妈这么说,老夫人的脸色才缓了缓,她就着李妈妈的手撑起身子坐起来。说道:“那便叫她进来吧,外头冰天雪地的,莫让别人说我这个祖母苛待了她。”
李妈妈笑容满面的应声下去,将燕清歌带了进来。
帘子被人掀起,一阵寒气钻进屋子里来。老夫人端坐在炕上,余光瞟见一道清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不能将视线从燕清歌身上移开。
并非她容貌艳丽或是打扮出尘,而是她走路的姿态,就像礼仪书上写的那般行云流水。她莲步款款,行走间裙裾丝毫不动,双手自然交叠,微微颔首,神情谦恭却不畏缩,高贵又不自傲,那份气质拿捏得极好。
燕清歌停在三步之前,对着老夫人款款行礼,声音悦耳动听:“孙女见过祖母。孙女有错,特来向祖母认错。还请祖母原谅孙女前日不懂事,冲撞了祖母。”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她跨过门槛,走进屋子里,然后施施然行了个大礼。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气质上乘的姑娘会是那个性子咋呼的燕清歌。
她活了一辈子,也见过不少贵人。
可就连宫里那些嫔妃公主的仪态,都比不上眼前的燕清歌。那些礼节规矩,就像是刻进了燕清歌的骨子里一般,与她融为一体。还有她此时展现出来的气度,试问京城里哪一家的小姐能有这般贵人之态?
如此想来,也只有皇后能与这丫头比肩了。
第六章 老夫人
老夫人瞬间被自己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给吓到了,立即回过神来,见燕清歌还在眼前半弯着膝行礼,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已经撑不住开始有些打晃了,而燕清歌还像是雕塑一般保持着完美的姿势,不动不摇。
这让老夫人对她高看一眼。
女子什么都好学,唯有仪态非一朝一夕能成。
难不成这丫头内里大有乾坤?
“起来吧。”老夫人恢复正色,挥手道:“你的身子也没好全,坐着说话吧。”
“是。”燕清歌坐下,便有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她笑着接过,小抿了一口,这才说起前几日的事情来。
“前几日,孙女一时不查,才会被人怂恿做出错事来,惹得祖母生气。后来孙女病卧在榻,将事情仔细琢磨了几次,心下明白孙女不孝,气着了祖母,便急忙赶来向祖母赔罪。”
青兰接下话头,把带来的东西呈了上去。
“老夫人,咱们姑娘记挂老夫人的身子,听大夫说了,红参对老夫人的身子好,便吩咐奴婢将这棵红参带了过来,给老夫人您补身子用。”
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李妈妈收下。
谁知李妈妈刚接过手,便惊呼一声:“哎呀,老夫人,这可是长白圣手炮制的红参啊!”
听见长白圣手这一名号,就连老夫人都睁大了眼,她忙招手:“快拿来给我看看。”
李妈妈便把盒子递到了老夫人眼前。
这是个金丝楠木盒,虽然也算上品,但盒子上刻着的长白二字远比这个盒子来得贵重得多。
燕准战功赫赫,天家常有赏赐,里面有长白圣手的药材也不奇怪。再说燕准最疼燕清歌这个独女,把御赐的红参拿给她补身子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没想到燕清歌为了赔罪会把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
老夫人的心里瞬间舒坦了。
她本就是因为燕清歌蠢笨不堪才生气,这个丫头从小生在边关,不懂京城后宅内的人心狡诈,被人下了圈套出了丑而不自知,丢了燕家的脸面。可如今看来,这丫头的礼数周全得很,但又为何会被人简简单单就算计了去?
只怕是亲近之人叫她防不胜防吧。
老夫人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叫李妈妈把红参收好,老夫人的脸色和缓了很多,对着燕清歌语重心长道:“清歌啊,前几日的事其实也不怪你,祖母是在气头上,便没有与你说清楚其中的关窍。你生在边关,心地纯善,看着教养也是好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平时心眼要多留一个,莫要再叫人算计了去。”
燕清歌心下冷笑,这一棵红参价值万金,即便是拿来送给太后都不失礼数。
前一世她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叫二夫人轻轻松松骗了去,二老爷燕允拿着从她这儿得来的红参,讨好了上首,三年后直接升了两级。
可见这棵红参的用处之大。
而这一世,她宁愿拿红参来哄骗老夫人,也不会便宜了二房。
心中丘壑过了几道,燕清歌面上仍旧十分温顺:“多谢祖母教诲,孙女铭记在心。”
见她乖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