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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会了!”
燕清歌头也不回的扔下这句话,脚步蹬蹬蹬蹬快步往前离开了。
留下觉智一人坐在凉亭里,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着:“纯熙,我只能做到如此了。”
他拿起写了燕清歌生辰的纸,放进怀里,绕到草屋后头,走另外一条路离开了。
……
……
燕清歌回到燕府的时候,暮色已然将近了。金黄色的夕阳垂挂在天边,彩霞红云漫布天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映得她的脸颊也微微泛红,煞是好看。
一日奔波下来,的确有些累了。
回到安歌院,紫萝白芷已经备下了沐浴用的热水和精致的饭食,在她舒舒服服洗去一天的疲惫,并安抚了五脏庙之后,紫萝便一脸兴奋的跟她汇报起了今天打听来的消息。
燕清歌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头发尽数散开,如同乌黑的瀑布一般,发丝垂垂。
她穿着居家的蝙蝠纹云锦袄,身上搭着一张进贡的羊毛毯,神情闲适自得的听着紫萝在一旁叽叽喳喳。
“今天二夫人带着三位姑娘去了赏梅宴,打扮得可漂亮了,尤其是二姑娘,穿了一身天水碧的鹤纹大氅,听说是巧意居里最好的东西。也不知二房哪里来那么多银钱,光是二姑娘那一件衣服,就得花几百两银子呢。本来啊,她们都是高高兴兴出的门,结果回来的时候,二姑娘脸都黑了,一回到自己院子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听说把屋子里的东西给砸了个干净。后来二夫人听见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去,这才消停下来。姑娘你可知道她们这是为了什么吗?”
紫萝问道,那双机灵的眼睛里闪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为了什么?”燕清歌懒懒的问。
紫萝得意的哼哼了两声才道:“听说啊,这一次参加赏梅宴是为了给二姑娘物色亲事,结果根本没有什么好的人家来问,反而宁国公夫人和镇南候夫人都找了咱们二夫人,透露了想结亲的意思,不过……”
她停顿一下,故弄玄虚。
青兰便接了过去:“不过她们想说婚事的是咱们姑娘,根本没有二房什么事儿,对吧?”
“没错!真不愧是青兰姐姐,一猜就中!”紫萝笑得眼梢都上翘了:“二姑娘一心想攀高枝儿,可再怎么用心打扮,也敌不过咱们姑娘啊。人都没到呢,就有夫人想说亲了。”
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白芷也被她的神采飞扬所感染,忙问道:“那宁国公和镇南候府上,说的都是哪位公子啊?条件如何?咱们姑娘将来,一定要挑一个顶尖儿好的姑爷才行。”
红柚见她们越说越远,便出声阻止:“好了好了,姑娘还小,过了年也才十一呢,哪里就用得着你们来操心。”
这话说得也是。
三个丫头都努了努嘴,压下八卦的心思,不再胡扯。
“二婶婶从二姐姐那里出来之后,神色如何?”沉默之下,燕清歌冷不丁的问道。
紫萝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时她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所以看得清楚:“二夫人的神色挺正常的。好像……好像还有些高兴?应当是奴婢看错了吧,二姑娘的婚事不顺,二夫人怎么会高兴呢?”
“是啊,她怎么会高兴呢。”
语调骤然下沉,燕清歌冷冷说道。
除非她能笃定,燕清媛一定会有好姻缘。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燕清歌根本不知道赏梅宴上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赏梅宴后,原本对她冷冷淡淡的二姐姐,突然与她亲近了起来。不仅经常关心她,送她一些京城时下流行的东西,每一次宴会的时候,燕清媛都会做好一个姐姐的样子,处处护着她。
这样的转变,在前世燕清歌的眼里是十分令人高兴的。
但现在看来——
燕清歌的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第二十章 心起
原来啊,原来早在这个时候二夫人和燕清媛就已经动了换嫁的心思了。
以二房的地位,燕清媛要想嫁到公侯之家几乎是天方夜谭,但同样是燕府女儿的燕清歌,却是嫁入皇室也不无意外的高贵出身。
为保稳妥,燕清媛需要在外头建立起良好的名声,这样才能在嫁入夫家之后,不被人嫌弃,甚至乐意接受她。
至于燕清歌,当然是往她身上泼越多脏水越好。
如果燕清歌是个名声清白的大将军嫡女,那么将来给她定下的亲事必定门槛非常高,若燕清媛贸贸然错嫁进去,只怕身份不够,会沦落为妾室。
二夫人并不蠢,她从来就不指望能攀上皇亲国戚,只要能让燕清媛嫁入高门为正室,这笔买卖就赚了。
所以赏梅宴之后,那些阴差阳错导致燕清歌的名声变得不堪的意外,尽都是二夫人的好算计。她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的算计着,把燕清歌推向了八皇子那个火坑。
燕清歌的眸子变得幽深,她一手撑在躺椅扶手之上,头略略歪着,青丝滑落,淡淡说道:“总之,以二姐姐的性子,只怕会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以后凡事得更加留意才行。”
四个丫鬟目光相对,现在的姑娘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心思单纯耿直,多了些心眼儿,倒是让人放心多了。于是齐声应是。
……
……
……
从齐光寺回来的第二日,燕清歌照常往藤青院里去请安。
因着每日都要练习骑射,她去请安的时间一般要比二房一众人早上半个时辰,老夫人也已经年迈,早早就醒了,燕清歌这个时辰过来,倒是没有打扰到她。
今日燕清歌穿了一身墨色蝙蝠纹锦缎劲装,脚上踩着织金绞边鹿皮短靴,将乌黑柔顺的头发一把束在脑后,垂下两条珍珠白的丝带,露出两边小巧的耳朵,被冻得微微发红,甚是可爱。
老夫人见她行姿干脆地走了进来,款款行礼过后便坐在了右手边下首的位置。
这个孙女也是奇怪,还是个女娃娃的年纪,不喜艳色,成日做着男儿装扮,这么些日子看来,她似乎十分偏爱墨、白两色,不像府里其他姑娘,穿得花花绿绿的,瞧着就跟鲜嫩的花骨朵儿一般,随时都会绽开芳华。
眼前这个女娃儿,垂首敛目,气质沉静,虽然她那身武家才有的劲装打扮叫老夫人看不上眼,但看着她的行走坐立,放在规矩繁多的皇宫里只怕也是佼佼者。
每走一步,每动一下,都完美得叫人禁不住看错了眼。仿佛她此时身上裹着的不是那般素简英气的劲装,而是华贵无双的朝服。
这让老夫人不禁好奇,燕准那个莽汉,到底想了什么法子才教出燕清歌这样的女儿。
感受到老夫人的视线,燕清歌没有抬眸,只安静的坐着,抿下一口热茶。
那寻思的目光过了良久才收回去,半晌,老夫人才道:“昨日在齐光寺一切可都顺利?”
燕清歌放下茶盏,不紧不慢的开口:“回祖母,一切都好的,孙女带了些粮食和棉被,以咱们燕府的名义送了过去,想着齐光寺香火再如何繁盛,上山下山采买物件也不容易,不如送些实在的物件以表诚心。”
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你想得很周到。”
接着,老夫人又简单问了几句上香时的事情,燕清歌将觉智大师的事情撇开,一一照实回答,端的是一副上慈下孝的和睦场面。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燕清歌便起身告辞:“到了孙女该练习骑射的时辰了,明日再来陪祖母说话。”
话音未落,便传来女子带着笑意的说话声:“怎么我们刚来,三妹妹就要走?咱们姐妹每日都来祖母这儿请安,却甚少有能碰见三妹妹的时候,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了,可要拉着三妹妹好生说说话才行。”
“就是,三姐姐每日都急着去骑马射箭,难道是不喜欢楣儿吗?”另一道惹人怜爱的声音响起,燕清楣生得一把好嗓子,语调婉转之间,仿佛能看见她嘟着小嘴蹙着柳眉好不委屈的样子。
接着便听见有人懦懦的开口:“三姐姐练习骑射是勤奋,并非故意疏远我们的,五妹妹莫要乱想。”
这么快就来了,平日里可不曾见她们起得这般早。
燕清歌心中冷笑。
女子的笑闹声中间还夹杂着环佩叮咚的声音,皆是清脆悦耳,一时间好不热闹。
燕清歌抬眸望去,只见屏风处走过来三个姑娘。
为首的一个穿着镂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银袄,配宫白色绣花锦裙,裙摆极大,行动间如云雾缭绕。飞仙髻上插了一支琉璃珍珠缠枝步摇,薄薄的耳垂微微发红,坠了一颗成色极好的玉珠。
瑶鼻樱唇,黛眉水眸,生得明丽如阳,光彩夺目,正是十一岁的燕清媛,燕府庶出的二房嫡女二姑娘。
与她并肩的稍稍年幼一些,穿着织锦绣如意纹缎纱袄,月白色裙摆之上绣着素色的翩翩蝴蝶,一身打扮灵动脱俗。五官生的清秀,柳叶眉下明眸善睐,袅娜可人。此时受了冻的脸颊微微发红,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清丽莲花。她同样是二房的嫡女,五姑娘燕清楣。
最后一个穿着稍为普通的梅花纹样缎袄,同色裙,头发挽成一个单罗髻,只简单缀了些取巧的珠花,容貌虽也秀丽,却神情懦懦,与前面两人比起来,十分逊色。
她是燕清楣的庶姐,燕清悦。
三人娉娉袅袅的上前行礼,向老夫人问安。燕清媛最先开口:“三妹妹对骑射真是上心,为了能按时练习,每日都这样早来向祖母请安,现在是冬日呢,早晨起来不知道有多困难,幸好祖母也起得早,我们几个贪睡的,可是佩服得紧呢!”
她笑意盈盈的说着,仿佛在真心感叹一般。而那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燕清歌把骑射看得比老夫人的安眠还要重要。落在重文轻武的老夫人耳朵里,便是另外一番意味。
果然,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燕清歌那身打扮变得越发不顺眼起来。
第二十一章 交锋
此时燕清楣凑了上去,坐在老夫人身前的小几上,十分亲昵的替老夫人捏起腿来。
“祖母,昨日楣儿去看望弟弟,母亲还说了呢,骑马射箭若是练得多了,怕是会伤着碰着,手上还特别容易起茧子,这可是事关女子容貌的大事。楣儿担心三姐姐,便向母亲求了一瓶玉容膏来,祛疤生肌的效果是真真的好。”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呈到老夫人面前。
燕清楣的年纪最小,性子也最为天真可人,还做出十二分乖巧样子,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怜惜来。
老夫人也不例外。
燕家的几个女儿之中,燕清媛生得美貌,却性子浮躁,不过是个花瓶。燕清歌性子跳脱粗糙,是老夫人最为厌恶的将门做派,更别说后来还坏了名声,便更是不讨人喜。燕清悦着实普通,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有失燕府小姐的身份。
相比之下,唯有燕清楣,相貌清秀,性子是最为讨人喜欢的小女儿心性,才学上也颇有成绩,是燕府最为出色的女儿,带出去也不会丢了燕府的面子。
是以,老夫人对燕清楣的确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此时见她这般为燕清歌着想,老夫人脸上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她和蔼的拍了拍燕清楣的手,转而对着燕清歌变了脸色。
“她们说得都有道理,从前我不拘着你,但如今想来只怕是害了你。那骑射你便少练一些,留下来跟姐妹们说说话。别让你五妹妹反过来担心你这个姐姐。”
老夫人这话说得实在严厉,她出身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