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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_董无渊-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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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面上一喜,再搭了个手把谢氏也一并请了出来,谢氏一弯腰便见她小腹微隆,面如满月, 肤脂细腻,一瞧便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模样不对,是有了身孕的贵妇人模样
    长亭欢喜得不由哑然!

  第三百四十三章 长英(上)

    第三百四十三章长英
    长亭赶忙上前扶住谢之容,大抵是长亭神色太欢喜又或是因长亭动作犹犹豫豫显得很拘禁,谢之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长亭的手背,压低声音笑言道,“……头一回见妹妹这么紧张呢……输了你哥哥三十两银子……”约莫日子过得十分顺遂,谢之容整个人瞧上去气色好极了,珠圆玉润,很贵气的模样,谢之容明眸杏眼一转,另一只手扶腰,凑近了同长亭窃窃私语般解释道,“……之前和你哥哥打赌来着,若是你被吓得说不出来话,犹犹豫豫的,那就算他赢……我是觉着妹妹一向很稳重来着。”
    这两口子!
    长亭抿嘴笑起来,再同谢之容压低了声响道,“哥哥不着调,嫂嫂也跟着玩,可是要教坏阿娇的小侄儿呢!”
    长亭话音一落,马车之后便“踢踏踢踏”地有匹骏马飞奔而至,临近人车,马上之人朝上一拽马缰,马儿朝天一声嘶鸣就此停下。长亭一仰头只觉恍如隔世,这不过两三载未见,怎么世事都变了呢!
    “哥哥!”长亭站在谢之容身侧,笑着唤道。
    蒙拓上前去行礼抱拳作了一揖,语声疏朗,“兄长,一路过来可还平安?”
    陆长英身形朝前一倾斜,恰恰好避开了照在他脸上的灯笼光,男人姿容英挺,如今年岁渐渐上去,整个人的气质除却俊秀的五官所带来的挺拔,更多的是多了运筹帷幄与从容稳健,陆长英眼中有灯笼光,朝下一瞥,恰见自己的一双幼妹,这些年蒙拓凡事不叫长亭操心,长亭便身在后宅将养身息,总算是把早年间缺的补了回来,整个人都变得豁达平缓,就那么站在那里,好像一枝不与旁人争奇斗艳的玉兰花。小妹长宁一脸娇憨,个子身量都随了符氏,不算太高,身量娇小,站在长亭身边还是像一个小瓷娃娃。
    陆长英打横眸光再看一眼蒙拓。
    这个妹婿呀……
    还成吧。
    老话说,老泰山要接受女婿至少得花一年的时候,陆长英心里叹了叹,他好像花的时候更长一点,这都三两年了,他看到蒙拓还是不由自主地板着脸想训他……
    陆长英身形一动,侧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身侧随侍的秦堵,再拍了拍蒙拓的肩膀,眼神笑着落在长亭与长宁身上,口吻温和,“自是平安的,托二郎君的福,自过了冀州便有兵士随扈,只可惜来的时辰不赶巧,听城门士官说今一早二郎君就出了建康了?”
    蒙拓一个跨步伸手去牵交到秦堵手中的马缰,约摸是预备亲自牵马,哪知秦堵傻傻愣愣的,一下没反应过来,蒙拓一边拍了秦堵的背,一边凑到陆长英身侧去同他说话,“二哥临行前还问起兄长,听说兄长暮间回城也长吁短叹不已。”秦堵开了窍,蒙拓终于如愿牵到了自家婆娘的哥哥的马的缰绳,蒙拓心下稍雀跃,口中的兄长二字也唤得顺溜了许多,侧身让开一条道,“……您先请入府吧,城中如今形势不太好,外头人多眼杂。”

  第三百四十四章 长英(中)

    第三百四十四章 长英(中)
    陆长英回过头,挑眉四周环绕一圈后方,胡同外人来人往,一丛一丛着布衣的平民神色匆匆地走过,紧跟着就是全副武装、头戴盔甲的将士,陆长英微微抬起下颌,轻声应了个“嗯”,便撩袍朝前走去,蒙拓在他后面轻吁了一口长气,回头冲长亭点点头,长亭不由笑起来,这蠢货,怕是上战场都没得这么紧张!
    镜园正堂收拾得极清雅,高几上放置一壶高口双耳花樽,里面插了两朵碗口大的十八学士,正厅亮堂,两列灯笼高挂。蒙拓邀陆长英上座,两个一家之主并坐上座,其余人依次围圆桌坐下,菜式还是老建康的东西,长亭帮蒙拓与陆长英斟了两杯酒,笑道,“……从老乐祥定的醋炖小鱼,这世道如此变迁,老乐祥还是以前的口味也算难得的。”
    陆长英显得有些惊喜,“老乐祥的掌勺师傅还在?”
    “那倒没有了,原先的师傅老了,如今是他的儿子掌勺了。”长亭笑了笑。
    陆长英习惯性地身形向后一靠,双手交叠胸前,指腹摩挲白玉扳指,长亭话音一落,陆长英便跟着轻笑起来,“父亲老了,儿子就接上了,这便是这世道之伦理大道。”
    陆长英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长亭下意识地余光瞥向石闯,哪知那位莽撞少年正埋着头喝汤呢。陆长英从来不说无用的话,他这样轻声喟叹一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石家如今确实显了这番颓态,石猛不年轻了,自从居家搬迁至建康,城中内外一应大小事务皆是由两个儿子着手办成的,好像这位叱咤半生风云的枭雄在入主建康后陡然老去了。老狮子老了,新狮子就上位了,就像老乐祥的这位掌勺师傅一样,只是石家麻烦在他们有三个青壮的郎君,一个一个的都像牛一样壮实,像狼一样筹谋,像虎一样虎视眈眈,只盼望着一口咬到猎物的咽喉,瞬间毙命。
    长亭面上笑着再斟了一杯酒,蒙拓扯开嘴角笑了笑,轻声应合陆长英,“当然是伦理大道了。”大厅中人多口杂,自是不会再言过多。陆长英说话滴水不漏,蒙拓着意逢迎,长亭自持放松,一顿饭吃得主宾欢蓬,饭后又是一番寒暄,便各自散去。蒙拓将陆长英领进内厢品茶,长亭作陪,玉娘将阿宁带回房间歇息,天色太晚,石闯便暂住镜园。
    “叮铃”一声,罩帘被蒙拓挡开,陆长英在其后行走得有些缓慢,长亭不由蹙眉担忧,“哥哥,可是膝头还在疼?”
    陆长英点点头,“天气一变,腿脚就不好受。”他不欲纠缠至此,话锋一转便开门入户直接说起石家之争,“……阿拓现今是明白地投了石阔了吗?”
    蒙拓一愣,“我自小便与二哥亲厚,就算我有二心,恐怕别人也不会信。”
    长亭安静坐在蒙拓身边。
    陆长英一开口,直接是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如今如此纷乱的局势在他眼里并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石家两兄弟的斗争?

  第三百四十五章 长英(下)

    第三百四十五章 长英(下)
    蒙拓一语言罢,内厢半晌无话,隔了良久,方闻陆长英温声缓言,“队自是要站的,这世道想左右逢源的都没好果子吃——要么西风压倒东风,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扶摇直上,要么”陆长英双手将长袍撩起摆正,神容缓和地看向蒙拓,像是看着自家憨直的弟弟,继续言道,“只是如今你靠什么来站。军功?从龙潜邸的情分?阿拓,你想好你要做什么了吗?一旦选了,你、你的儿孙和你之后百年香火旺盛不旺盛就都已经决定好了。”
    长亭抬了抬下颌,这话张黎也同她说过,只是不像陆长英一般说得这么明白。
    若要以军功立家,那么当石阔上位之后恐怕在提拔蒙拓的同时,还要忌惮他功高盖主。
    从龙潜邸的情分也是一张好牌,可是这张好牌能打几次?
    蒙拓必须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是纯臣?是孤臣?是良相?甚至是佞臣,是功高盖主的跋扈的大将军,他得在石阔反应之前给自己留一条路子走,否则到时候就是石阔想让你走哪条路,你就必须走哪一条路了——这是身为臣子能得到的最大的自由。
    长亭蹙眉,却陡闻陆长英放缓了声响,轻声言道,“甚至,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上位的不是石阔,而是石闵,你们又当何如?石猛纵然不是身强体健,可也中气十足,若他活到古稀之岁,年老混沌又偏心长子,一定要偏帮石闵,你们该怎么办?”
    长亭眉头拧紧,与蒙拓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的太平日子在陆长英口中,如此的。。。如此的。。。不堪一击。
    到底是他们太年轻,还是陆长英太。。。多虑?
    蒙拓眉头也蹙紧了,每一个人都认为石阔会上位,石阔能力、智谋、担当一个不缺,这些年头石猛好像什么话头也没明说过,谁都以为石阔必胜无疑,而石闵再无回旋之力,就算背后有个崔家也无济于事。
    谁会想好如果石阔失利的退路呢?
    长亭斜歪头,外间天色已黑,陆长英背靠墙壁,白衣胜雪,安静地坐在灯笼下面,光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五官都好似柔和了起来,显得不那么凌厉了。陆长英站起身来,见长亭与蒙拓两口子久久不语,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蒙拓的肩头,“凡事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想一想无论哪种情形下,石家是不是都没有自己的妻子孩子更要紧?没有叫你对不住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防备谁会一不小心对不住你。”
    长亭手掐在袖中。
    陆长英在教蒙拓趁石阔出征之时能捞多少捞多少以备好后盾吗?!
    “哥哥。。。”长亭出言温声唤,哪知话还未出口,就见陆长英一抬广袖,长亭把后话咽下,后闻陆长英道。
    “阿拓,凡事不要这么一根筋,许多事情都很难预料的,做人不要欺负别人,可总要有不被人欺负的底牌。你的底牌是什么?是邕州,可是石阔去了。你还有底牌是什么?是陆家,可你也明白,陆家不可能站你的队。你必须寻找新的底牌了,否则到时候怎么输的,你都一概不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兄弟(上)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所以该怎么办呢?
  陆长英话止于此,他不再多言,蒙拓也不再多问,长亭觉得有太多可以做的,可仔细一想又不知道确确实实应当做些什么。陆长英话没说错,蒙拓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而石阔执意亲自出征邕州和幽州,其实是在渐渐剥夺蒙拓自保的资本——这一点,在日子越过越安逸的镜园里,没有人想到。
  陆长英点到即止,蒙拓若有所思,长亭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有人把她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并且说得更好,想得更深。长亭本欲请陆长英下榻镜园,可陆长英执意要回陆家旧宅,陆宅虽然还没归置完全妥当,住人还是勉勉强强的。长亭倒是能理解陆长英绝不在镜园留宿的寓意,一是觉得寄人篱下,二是他一回来看看妹妹是正经事,可留宿在妹夫这处,妹夫又是一员猛将,这一点就有些敏感了,落在有心人眼里,难保没有心思多想得多的,比如。。。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石猛。
  回了内厢,两口子都有点累,长亭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白春拿了热帕子过来给长亭熏脸,蒙拓转身到屏风后去换衣服,隔了良久,长亭叹了口气,在内厢里听得很清楚,蒙拓一边拿着帕子擦脸,一边同长亭说话,声音闷在湿帕子里面,瓮声瓮气的,“叹什么气呀,你哥哥讲得挺对的。”
  “我是怕你难做。”长亭抿唇。
  蒙拓闷声笑了笑,怕他顾忌与石二哥的情谊没办法甩开膀子去捞好处,又怕他嫌恶了陆长英的这番话,还怕他以为陆长英这是在挑拨离间吧?
  “没什么好难做的。”蒙拓声音淡淡的,“我可保我一生忠贞不二,二哥当然也可以保证,二哥可以保证,可帝王不可以。”又隔半晌,蒙拓方略带迟疑地开了口,“其实二哥这次可以带我一起去邕州的,他希望我留在建康,帮他守住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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