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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宣快哭了,回过头看玉娘,却看玉娘一副想笑不敢笑,想哭不想哭的尴尬样子,不禁更想哭了。
长亭轻叹,这石家的孩儿怎么是差着生的呢?老大愚钝,老二精明,老三懵懂,老四。。。长亭看了眼冥思苦想的石宣,还成,总还乐意想一想嘛,长亭又静待半晌,内厢静悄悄的,连带着游廊的风都轻了许多,石宣猛一抬头,大“哦”一声,见长亭眼眸一亮,不觉挺直脊背,先捋清条理再结结巴巴道,“。。。我觉得。。。我觉得是在误导符稽。。。”
长亭嘴角一翘,示意石宣说下去。
“阿姐给平成送信是求援吗?之后在城墙上送黄参将出军,又好像是监督或者是审视。。。”石宣吞吞吐吐说了个大概,“再之后从别院抬嫁妆。。。这。。。”
长亭笑了笑,轻轻揉了揉石宣额头,笑着赞扬,“很不错了!”
石宣面上羞赧,埋下头去。
“确实是在误导符稽,而依照符稽的个性,他一定会买账。”长亭柳叶眉微微一挑,语带嘲讽道。
第两百五五章 意料之外(中)
第两百五五章意料之外(中)
玉娘别过脸去,算了,她啥都没听懂,算了,不听了,与其自寻烦恼,不若将手松开。。。
石宣紧蹙眉头,脑子里头乱哄哄的,这三件事儿有关联,啥子都知道,三件事的主角都是阿娇阿姐,一个是送信回娘家,一个是抬嫁妆,一个是送行军队,可这有什么关联呢?从时间来论,送信在最前头,送行军队在中间儿,抬嫁妆回内城在最后。。。石宣感觉这中间隐隐有一条线的,可她如何都抓不住。
小姑娘愁眉苦脸的,手指抠着木案桌沿儿,“嘎吱儿嘎吱儿”地响。
长亭笑了笑,轻声缓言道,“阿拓单枪匹马出城,如今在这冀州城中谁会最挂心?当然是我,纵然在外人眼中我嫁过来是被迫的,是父母遗命,可我既然嫁了,已成定局,那我作为阿拓的妻室,与之真真正正休憩相干的人必定只有我。阿拓出城,在邕州生死不知,我必当哀求姨母出兵增援,可任谁皆知一旦冀州出兵,那这里就岌岌可危。”
至此,石宣听懂了,玉娘听懂了,玉娘很激动地点头附和。
长亭一顿之后,看石宣仰面,眸光熠熠,不觉再笑,“所以姨母不会答应出兵。”
石宣身形一伸,张口急于反驳,长亭笑着摆摆手,安抚石宣,“这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如果我们要预备算别人的心理,就必须将自己代入进去,外甥与老巢,你觉得在外人看来,姨母会怎么选?”石宣想了想。慢慢平和下去,长亭又言,“既然姨母不愿出兵,那我身为外甥媳妇会怎么做?”
石宣蹙眉苦想,到底闺阁女儿,嫁人的事儿离她太远。
静思片刻,反倒是玉娘精神一振。高呼一声。“娘家!郡君不答应出兵,所以你只好搬出平成陆氏来压迫!可这是石家的家事,贸然请长英阿兄出兵会导致阿拓遭天下人白眼。所以只有请长英阿兄出面迫使石家就范!”
长亭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意思是对了,可玉娘的遣词造句为啥一直这么得罪人。。。在石家人面前说要陆家借势逼迫石家‘就范’!?
长亭赶忙出声截住,“这就是那封家书的用处。告诉符稽石家内部意见不统一,具体来说便是我想冀州出兵增援邕州以解阿拓之围。而姨母不答应,我便抬出陆家以势压人。”
石宣偏头想了想,想了又想,思路清晰了。闷声接着向下说,“。。。而石家开罪不起陆家,必定出兵增援邕州。所以那天阿姐才会站在城墙上看,既带有审视的意味又有不放心的意思。之后再去别院搬嫁妆可以看做是送礼赔罪,缓和气氛。。。”
长亭当即大赞,“阿宣好聪明!”
石宣双颊泛红羞赧笑了笑,捋清了思路之后,才猛然发现,其实答案已经出来了,石宣仰头试探着问长亭,“所以。。。符稽会以为我们将兵马都调到了。。。”
“邕州。”
冀州千里之外,棚帐中,有二人相对而坐,将才那句“邕州”便是出自正对帐篷帘子的符稽之口,纵横经年,吞并建康宗室,符稽身上的气势颇盛,再重复一遍,“你说的意思是,石家把兵马确确实实都调到邕州去了?”
他对面之人,便是他的新幕僚,点点头,声音柔缓却胸有成竹,“是。从斥候探来的那一系列动作中,这些可以分析出来。石家不敢开罪陆家,如果蒙拓妻室陆氏修书回平成求援,陆长英必定应出声,莫说庾氏,就算石猛在冀州,陆长英的意见,他也会掂量三分。”
“照先生的意思,那我们纠集兵马,直攻冀州?”符稽听懂了,身形向前倾,亲手帮他斟了一盏茶汤,语声含笑,“先生吃一吃今年的新茶,炒的时辰短,味道不劲,先生应该喜欢。”
茶壶是上好的紫砂,茶水是后山的山泉水,茶叶,正如符稽所说,是今年的新茶。
如今世道正乱,有撮茶叶泡汤已属不易,若想得新茶,必当独开辟个茶园来,避免其受战乱之苦,种了茶叶再运到作坊炒制加工,其中所需的人力物力,在当今世道必以百倍还多。
那幕僚伸手去接茶盅,食指靠在杯盏腹间,小拇指轻轻扶住被底,先放至鼻前轻嗅一嗅,再浅啜一口,指腹一松茶盅稳稳放置在木案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得极有规矩却异常好看。
“不攻冀州,还是整合兵马进攻邕州。”幕僚唇齿间尚存茶香回甘,眼眸一抬,挑唇一笑,“王爷早日整合兵马进攻邕州吧。邕州是空的,内城还有半铜城的家眷在闹事,里应外合,攻下邕州阻隔石家在东北连线的布局,幽州、冀州逐一击破指日可待。”
符稽一愣,“先生。。。刚才不是说。。。石家把兵马都调到邕州去了吗?”
符稽一头雾水,挨个儿分析冀州陆氏行为是他,分析完了断言石家却是出兵增援邕州的人也是他,可如今他却让自己向邕州出兵!?符稽一下蹙眉,脑子里稍乱,轻咳一声再出言分析,“将才,先生是说依照斥候探来的消息,石家的兵马确实增援邕州去了,对吗?”
幕僚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暗影之中,语气隐约有丝不耐烦,“是。”
符稽彻底懵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幕僚眼风斜睨,认命似开口解释,“我所做的一切分析都是基于斥候探听来的消息的基础,而那些消息依照陆氏和庾氏的动作归纳起来的,对吗?”
符稽略带迟疑地颔首点头。
幕僚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木案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润如玉又似几管狼毫朱笔,他闷声开口,“如果那些消息是错的呢?如果这只是陆氏与庾氏请君入瓮演的一场戏呢?那这些消息丝毫价值都没有。”
“先生未免太武断了。”符稽听了幕僚的理由,不觉闷声发笑,小心收敛轻慢,“战场上,我们不可能怀疑消息的真假,听到信息就去做,做完再来质疑,这是才是打仗的步骤。”
幕僚耸肩一笑,他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你知道什么?陆长。。。陆氏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搬娘家的势来压婆家的人。这只是她做的一出戏罢了,引导我们以为冀州才是空城的一出戏罢了。‘
第两百五六章 意料之外(下)
第两百五六章意料之外(下)
符稽眉梢一抬,棚帐之中香炉生烟,这幕僚惯熏香,来投奔时寡言少语,初期被排挤而后被推举为幕中头宾,耗时不过百日便已成为麾下谋士之首,符稽查过他底细,非常干净,生在稠山北麓,说得一口流利的稠山腔,父亲为山中猎户,母亲是教书先生的女儿,故而自小习字,父母双亡之后,南下至建康生活近三载,年前投奔他的麾下,满腹经纶,一问缘何不从仕?幕僚揭开帷帽,抬头一看,清晰的眉眼下左脸横贯眉骨至下颌处有一道极长的疤。
“是山里的熊抓的。”那幕僚操着流利的北地方言,如是说,“幼时随父亲狩猎,熊瞎子不长眼,一爪子挠下来,我一张脸就没了。”
棚帐香烟四起,符稽云里雾里,“。。。你怎么知道陆氏并非仗势欺人的人?”
幕僚默了许久,语声中带了笑,这笑似轻嘲又似喟叹,“天下士族之首陆绰身死幽州,而陆氏却一路流落至冀州石家,不仅保全自身还保全幼妹,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吃的苦足够她受益一生。在石家辗转半载,安稳回到平成,之后陆绰胞弟身死,紧跟着陆绰长子现身,平成陆氏一番折腾之后物归原主,完全平定风波。一连串的手腕,难道你以为是陆绰的母亲,你的婶母作为吗?”
一个受过苦的人,一个有手腕布置下这么种种巧合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遇事不计后果,一味求娘家撑腰的新妇呢?
符稽隐约明白过来,心悦诚服,可一听幕僚的语气,不由心中怒气,再想想当初全依赖着他才将陆长英哄到陈家门口去的,只好暗暗压下胸腔怒火,扯开嘴角再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先生实在高见!”符稽话音一转,再次试探着确认,“那咱们是出兵。。。”话到一半,却见那幕僚似有不耐之意撩袍起身,拿后背对他,符稽顿时气血攻心,气儿冲到喉咙口却被他硬生生憋下,扯嘴角赔笑到一半却发觉那人背对着他,怕是看不见他的赔笑后当下脸色一敛,身形微不可见地向前一探,轻言出声再道;“既然她引诱我们认为冀州是空城,那这便证明邕州才是空城,我们里应外合,不愁破不了邕州。”
幕僚头罩面纱,眼神向外一飘,“若我是你,我现在早已去下虎符调动兵力了。”幕僚语声放得极缓,一声轻嗤,“而不是在棚帐内纸上谈兵。”
符稽左脸刚被打,如今伸着右脸过去非得多说一句,当然又被打得“啪啪”响,符稽脸上发烫,看了眼那幕僚背对着他瘦削的身影,忍了又忍,终于忍住,深吸一口气,拖长语调,意味深长,“付先生,您好好休养,待白大夫到了建康,定请他给你看一看你脸上的伤还能不能治。”
话音一落,符稽拂袖而去,留幕僚一人面向舆图。
付先生。。。
风过无痕,却吹起幕僚眼前的黑纱,他眼睛看着邕州,扯开嘴角笑了笑,笑容扯动横贯左脸的疤痕,整个人显得异常狰狞。
水榭波光,这番冀州城中,石宣的答案一出口,长亭瞬时笑了笑,不自觉地摇摇头,一边递了半只果子给石宣,一边笑着回首看胡玉娘,趁石宣小口小口吃栗子糕的功夫,长亭笑问玉娘,“你也和阿宣的答案一样?”
玉娘顿感悲愤,石宣好歹还明白了,不过是明白了一半还是明白了八成,只要明白了就是好样的,她真的压根。。。压根一句话都没听懂,玉娘看了看石宣再看了看长亭,猛烈点头,表示蒙混过关已属不易,咱们就不要追根究底了好吧?
长亭打量了玉娘两眼,叹口气,再把另一半果子给递了过去。
冀州正逢冬至,两个姑娘都在长亭处,偏厢预备了羊肉锅子,熬了三个晚上,炖得发白的汤底再配上煮得稀烂的羊筋羊肉,锅子煮好了就摆在偏厢等着三人去用,热气儿被夹棉竹帘一闷,香扑扑的好像汤底里灌了奶似的那般香腻,长亭笑了笑,吸吸鼻子,一手揽了正吃着果子的石宣,一手揽了已经把果子吃完了的玉娘,轻笑道,“希望除夕我的夫君,阿宣的父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