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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小娘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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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说虎毒不食子,连亲爹都一直都不喜的孩子,长大后能有多温情?
  瑶依看着旧主,微微颔首,纵使落魄到乡间,他依旧有着一种常人不可触及到的清冷相貌,剑眉虎眼,面若朗星,颜若舜华,龙生九子,个个都是不一般的相貌,偏生他生的最好,不像皇上,肯定是像极了那个会用手段爬床的娘。
  能爬上龙床的女人,除了手段,没有勾人的相貌哪里够呢?
  他先前说不娶妻不娶妻,都是屁话,该娶的时候还娶了,还见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柔,从他的眼睛里面流淌出来。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
  男人的眸子里面刻着一种深不见底的东西,一碰触到,就觉得冷。
  “你找来这里做什么?”
  “京中有大事,瑶依此次来是来通知主人,那时要您匆匆离京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到回去的时候了。”女人在寒风中微微一礼,她出生大家,本该是个大家闺秀,若不是倾慕永王的人才,又何至于做刀口舔血的营生,若不是等他松口,又何至于到了十八九岁还迟迟未嫁?
  他过背身去,不想听那些,瑶依口中的京城,主人,太子,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些事情离自己太过遥远,远到如今连想都不想往那处想。
  “你走吧,京中那么多贵人,不缺我一个,太子出了事,自然有别人顶着。”
  大家心知肚明,皇帝生了九个儿子,有两个死了,三个尚还年幼,还不到十岁,自然不能撑起台面,余下的四个,一个瘸子常山王,皇帝也颇为不喜,连亲王都没封个,还有个就是被贬为庶人的老三。
  明眼人都知道,皇位之争必定在太子和永王之中产生,大家都眼明心亮,永王虽然有自己的势力,但是越是有势力,越是皇帝忌惮的对象,这么多年下来,势力越积攒多,对皇位的威胁也越大。
  因此不仅太子视永王为眼中钉,连皇帝也不是很待见这个儿子。
  这也就有了后来的永王谋反事件。
  事情的原委没人知晓,只是到了最后,告发之人没落什么好,永王也彻底从京城消失,有人说永王投了金人,哪天势必要借助金人的势力卷土重来,有人说永王蛰伏在京城,秘密策划着哪天要夺嫡。
  只有永王府的人知道,永王被太子暗卫刺伤,逃出了京城。
  “殿下,太子得了花柳病,已经不行了,我爹说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悔意,毕竟是父子,您又何必要跟皇上置气呢?”
  他没说话,冷风吹动着长衫下摆,显得人越发俊朗飘逸。他个子高又很魁梧,长得并不像京中贵胄子弟那般孱弱,端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女人与他对视一眼,猛地撞上他的瞳,心头一跳,顿时就乱了方寸。
  “太子不成了,还有太子的儿子,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你回去吧,快过年了,回去还能跟家人过上个好年,这么多年也算蹉跎了岁月,回去安安生生的嫁人。”
  “殿下?”瑶依的声音像从哪个缝里面挤出来一样的,带着不可置信的态度:“你为何会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那么好,难道你忘记当年的初衷了吗?”
  提到自家媳妇,他的眉眼柔和了许多:“我成了亲,娶了妻自然会对她好,以后你会懂的,我现在很好,不必在我面前说那些话了,天道伦常本该如此,瑶依,你记得,若是你用非常手段对付我身边的人,我可会不客气的。”
  这种话淡淡的,却带有极强的威慑力,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讽刺,当年共谋天下大计的人,数他对权力最是热衷,如今却当起了说客,劝服别人回归家庭,难道他的心竟衰败至此?


第70章 
  “您忘记当年的豪情壮志了吗; 忘记当时我们盟誓; 您忘记太子当时是怎么羞辱您的,皇上立太子当日; 他要您在百官面前给他下跪; 这些屈辱您都忘记了吗?”瑶依嘴里的话; 竟是当年提也不能提之事,当时一想起这些; 他便会青筋尽跳,怎样都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想起当年的事情; 当真是可笑,他淡淡的说:“那时是我不能忘记我们的身份; 也忘记了他既然已经是储君,就再也不是我大哥,用我这个最大的敌人来立威有何不可。皇上既然立了他为储君; 我心里还当他是我大哥本就不对,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要我回去,我告诉你; 已经回不去了。”
  瑶依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神色端然,并不是拿这种事情试探她,叹了一口气; 遂道:“既然如此; 下官也没什么好劝的; 只是有件事情想跟您说。”瑶依乃永王府下臣——宣城令,领了五品衔,因此在他面前自称下官。
  男人目光微微一动,眼皮子似乎翻了翻。
  瑶依继续说道:“您动了福宝来的银子,我便是寻着这条线找到您的。我能找到旁的人也能找到,我过来带句话是要您往后要小心些,若是真的不成了,回京也是一条好路子。另一则,瑶康,我怀疑他叛变了,最近我曾好几次看见他跟太子府的人来往。”
  “无妨,瑶康去哪里都好,只要他保留一丝底线就好,你若是方便可以带句话给他,无论跟了哪个主子,他都还是天家奴才,若是判主,应该知道我整治人的手段。”
  无意间,瑶依又扫了一眼他的眼,冷沉沉,好吓人,纵使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澜和挫折,一个人从骨子里面养成的贵气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只要他稍稍透一些出来,就足够这些下臣吃一壶。
  这句话虽说是说瑶康的,实际上是说给瑶依听的,他走的时候交代了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找他,但瑶依首先违背了当时主人的命令,为的是他提走了福宝来的五百两银子,明面上看来瑶依是关心他、爱慕他,但内里的情况大家各自心知肚明。
  “殿下,你不是说不娶妻吗,为何,为何最后还是会娶,你可知道我——”
  他冷冷打断她的话:“瑶依,你要做什么决定,别人阻拦不了你,可我娶妻,是因为我真心爱慕一个人,如我一般最后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只是此刻没有,不代表以后都没有,天冷,回去吧。”
  瑶依开始怀疑她认识的那个永王是不是真正的永王,他无论扮演什么都能像模像样,做猎户时,真有猎户的样子,做人丈夫是,便是一个柔情似水的丈夫……
  瑶依、瑶康二人是永王府最信得过的死士,也是永王昔日最信任的人,若是说瑶康叛变,永王府的许多秘密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
  永王是孤身一人离京的,一向布局严谨的永王,即使他动了银子,旁的人只怕也知道他是在引一直盯着他的人出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来的人竟然是他平常最亲信的瑶依。
  昔日他掌管兵部之时,手上握有南方越国边境的二十万兵马的兵符,这兵符在永王离京以后没人找到过。于是成了某些人的心腹大患,缠绕在心头的魔怔,因此不断有人来谋取兵符,可不管派出来多少人去永王府打探,都未得其所。
  唯一的解释就是永王亲自安置了这些东西,即便是他最信任的人都不知道。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这些人,一方面也要防着这些人,当然,瑶依也在防范的范围内。
  他做了那么多年王爷,从最低的宫女生的孩子,一步步爬上亲王之位,路途中的艰辛只怕除了他没人能懂,即便是在最窘迫之境,他也能想出保命的法子,将兵符带走以保命,若是平平安安就好,这辈子埋没在山野无人识,但倘若出了任何纰漏,他不在各处的线和脉络动起来,其实不能颠覆王朝,也能让当朝执政者心里塞上好一阵子。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拼个鱼死网破。
  ***
  马车慢慢从街巷中驰过,马蹄急踏,鼻中突的打了个响鼻,在空气中凝结成水汽,形成一团白色的薄雾。
  天已经渐渐明亮起来,马车里面裹着团绒锦被躲在里面的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女人。车里空间不大,但还是点着香,精致的湖田窑青白釉三足香炉固定在车厢中一脚不显眼的位置,炉中燃着安息香,车内在颠簸,女人只能拢个手炉在怀里,纵使这样还是觉得冷。
  真不知道养尊处优那人是怎么熬得下来的。
  “小姐,真回去了?”茯苓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已经很不悦了,若我继续求他,只会让他更加不快,不然我还能绑走他不成?”瑶依懒洋洋的舒了舒身子,秀手从锦被中伸出来:“冷了,添点炭火。”
  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了别的计较,不管怎么说,永王必须入京,不然这些天的功夫就白费了,茯苓从小就跟着她,自然是最信得过的人,否则也不会带她出来,即便她有小性子,茯苓也能全然都吞了。
  茯苓小心翼翼的打开香炉,添了几块白炭进去,又合上炉子用套子套好以后,再递给瑶依,说到底瑶依这个名字还是永王起的,随的是永王下臣的名,她本名并不叫这个,但旁人叫瑶依叫多了,她竟然连本名都忘记了。
  永王之所以给麾下的死士改名,也是为了顾全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府中的门客、死士多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女,羽林卫后裔,甚至有山林野士,党派复杂,既然进了永王府的大门,之论忠心二字,其他的一概不管。倘若你不忠心,哪怕你出生再高贵,本领再强,他也一概不用。
  瑶依原本是大将军王志敬的庶女,从小也练过一身武艺,能文能武,因钦慕永王的为人,因此跟随在永王麾下做了死士,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既没有俘虏心上人的心,还把自己的婚事给蹉跎了。
  “小姐,大将军日前又在催了,说小姐过完年都十九了,还不许人家可真没人敢要,您还是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左右给永王做事用的是另一重身份,回到家您还是可以做您的大小姐,没有半点妨碍的啊。”
  “没有半点妨碍?”瑶依冷笑:“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我这张脸已经在朝中混了个烂熟,再换一个名字又能怎样,孙猴子还能翻出如来的手掌心?”
  “小姐果然一颗芳心都扑在永王殿下身上了,只可惜他娶妻了呀,您还是别惦记他了吧,他那样的男人,又岂是常人可以琢磨的。”
  瑶依伸了个懒腰,双眼渐渐合上,似乎是睡着了,其实脑子里面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那个冷漠倨傲的男人,为何会被一个小村姑俘虏了心,为何连她都俘虏不了的男人,竟然会娶了一个小村姑。
  她也分不清心里的不甘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总之满满都是挫败感。
  刚想到这里,手里的香炉落了地,原来是马车停了下来,似乎是前面有人在前面拦下了马车。
  ***
  严铁柱从屋顶下来,看见他的小四喜站在廊下,目光灼灼盯着他看,顿时他便心虚了,目光是想逃的,却被她有意无意扑捉到了什么,纵使他心思深沉,也猜不到为何她会这样看自己。
  难道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醒?
  她听去了什么,到底听倒了什么?
  “我见你不在,衣服还在我旁边,你不怕冷吗,天寒地冻的天,又快要过年,不要冻伤风了才好。”她这样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拿不准她想些什么,也不敢想,却见四喜手里拿了一件厚厚的棉服,应该是她醒来没看见自己在身边,便拿了衣服出来寻人,心里头一暖。
  又因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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