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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哪里想得到,这个向来性情冷清的庶子,居然还会有明眼人站出来相帮?此刻,沈文晖饶是眉清目秀,在卢夫人眼里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对上卢夫人显得有几分不善的目光,沈文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猜想着对方此刻的心情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卢明浩却是心情复杂,的确,这些话若是由他说出来,思路太过清晰了些,便显得他有几分早有预谋的意味,众人心中对于他话中的真实性也会打个大大的问号,若是由旁人之口,那作用可不是简单两句话便能概括得了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会有同私塾的学子站出来为他说话,只是他同卢明全上的是同一所私塾,对方有嫡母溺爱,对围着他打转的人也从不吝啬,在私塾里比他这个庶子的人缘可好多了。
至于仗义执言之人?卢明浩早在预见这一幕之时便摇了摇头,生父尚且靠不住,怎么能指望着毫无交情的旁人替他说话呢?因而,此刻能够将嫡母反驳得哑口无言的这一幕,却是大大地出乎卢明浩的意料之外的。
而那厢,夹带的纸条作为证物,自然也还在贡院之中,只是拿出来看一眼,又不是直接取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头的人发话了,总之衙差很快地便取来了从卢明全身上搜出来的纸条。
事情还未明了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发声,现在看着这板上钉钉的证物都已经呈现出来了,与卢明浩兄弟二人同一私塾也来参加会试的举子自然理所应当地认出来了卢明全的笔迹,当即便大声道:
“这正是卢明全的字迹,在下与他同为何夫子的学生,也见过他的功课,与这纸条上的笔迹一般无二。”
这话就像一颗石子在人群之中溅起了阵阵涟漪,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向着卢夫人投过来,回想起她方才的话,这可不就是自打嘴巴吗?
半天只是象征性地劝了劝卢夫人一句的卢大人,此刻则站出来打着圆场道:“浩哥儿,此事是你母亲误会了,都是自家人,也就莫要放在心上,我们先回家吧。”
听着这话,卢明浩只想冷笑,这就是他的好父亲呐!得罪不起娘家得力的正室,便任由嫡母磋磨妾室和庶子,只会和稀泥,这样的父亲,与没有又有什么两样?
只是,卢明浩心中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今日之事也只能到此为止,说到底,此事只要说开便对他没有太大的妨碍,嫡母这番作态也可以用爱子心切来形容,虽然他是受了委屈的一方,可天下哪有母亲向儿子道歉低头的道理?
只是,终究是不甘心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啦~
第七十九章
卢大人这话自然是对着卢明浩说的; 众人的视线也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说今日的“苦主”也是他,只要他点了头,今天的这场好戏便可以圆满落幕了。
只是,被这么多人同时注视着,卢明浩却恍若丝毫没有感受到似的;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着眼睑,任谁也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见向来还算乖巧的长子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卢大人不自觉地语气严厉了几分:“浩哥儿!”声音里细细听来还带着几分不耐。
卢明浩顿觉好笑; 他这个父亲呀; 还真是将“欺软怕硬”贯彻了个彻底!对着娘家得力的正室夫人便是好声好气,对着似乎只能依附于他生存的妾室和庶子; 便显出一副强硬的姿态。
只是,错过了今日这个机会; 再想提起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可就难了!他要走科举入仕的路子,就得有个好名声,没有众多人见证的话; 只怕即使他的目的达到,卢家放出来的风声只怕也会将他形容得一无是处!
因而; 向来只能在父亲跟前做个“乖巧”的儿子来作为保护色的卢明浩,即便他“最尊敬”的父亲发话了,也还是一动不动!
沈文晖见状; 思及前世他的举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虽说前世那般做法被人指点说嘴,可谁又能说远离这一大家子,他便过得不轻松自在了呢?也罢,送佛送到西,今日他就再多管闲事一次。
“卢大人!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吧!在贡院这样的地方尊夫人闹了这么一场,您用‘误会’二字便想遮掩过去,未免也太轻巧了些吧!”
沈明泽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看着这一幕,着实不太理解向来性子似乎对陌生人显得疏离的耀哥儿,今日这是怎么了?竟如此热心?
卢大人显然没想到还有人站出来插话,一看正是方才一番话点明要害,说得他家夫人下不来台的那个年轻人,当即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位公子,此乃我卢家家事!”言下之意便是莫要再多管闲事了。
沈文晖或许是没听懂,又或许是听懂了却毫不在意,笑了笑道:
“既是家事,为何不在家中解决,却要闹到贡院门口呢?既然此事发生在贡院门口,发生在这么多见证人的眼前,那又何来‘家事’一说呢?莫不是大人竟有在外人眼前处理家事的癖好不成?”
最后一句显然是个促狭话,引得众人哄笑,也显得沈文晖的话并没有那般咄咄逼人了,他这也是吃准了卢大人作为朝堂命官,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绝不会同他这种“年轻气盛”的举子计较的。
果然,卢大人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忍了又忍,沉声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沈文晖还是笑眯眯的模样,配着他那张脸,任谁也感觉不到他句句话都恍若刀子一般,直直地插到卢氏夫妇的要害:
“大人此言差矣,怎能是在下想要如何呢?险些被毁了名声和前途的人在那儿站着呢。只不过,今日在这里见证这桩事情经过的都是饱读诗书的各位兄台,在下不过是斗胆说两句心里话罢了。
究其原因,不过是方才听闻尊夫人口口声声说‘没有天理了’,不知夫人想要的‘天理’是什么呢?”
说到这儿,沈文晖不禁正了正神色:“此乃京城,天子脚下,吏治清明,百姓安居,夫人此言着实诛心了些,况且各位兄台都是明理之人,夫人的话却仿佛我们成了强盗无赖一般,与卢公子沆瀣一气,依在下拙见,也的确欠缺各位一个说法。”
沈文晖不说也就罢了,他一提起来,便令人想起卢夫人那番作态,不适地皱了皱眉头,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这里站着的哪一个不是自有傲骨的?本是好心,却被如此污蔑,让人心里怎么舒服得了。
卢大人一听,咬了咬牙根道:“夫人,此话是你说错了,还不快快向在场各位赔个礼?”
卢大人是知晓自家夫人的脾性的,也预料到指望着她道歉怕是不可能,可到底心里存了几分希冀,毕竟,此事可以说是妇人家见识短浅,圣上还不至于会和臣子之妻计较这随口的一句话。
可是他呢?如今可是圣上即位,正是找人开刀立威的时候,君不见京中许多权贵人家最近都没什么消息了吗,他一个小官,在京中这个一砖头下去不是皇亲就是国戚的地方,哪里来的底气站出来冒头呢?
别跟他说什么此乃夫人之过,罪不及他,正所谓“夫妻一体”,在场这么多读书人,若是他代替夫人赔礼,只怕改天风声就会变成此话是出自于他的口中了,卢大人是再明白不过,读书人的一支笔有多么杀人于无形了。
只可惜,卢大人心中的这份希冀很快就被自家夫人无情地打破了:“什么?我的话又没有说错,这些人,哪怕跟你的好儿子没有同窗之谊,也定然是一伙儿的。”
指望着卢夫人道歉?怎么可能?再怎么说她也是正五品官员的正室夫人,哪怕在场的读书人不少,可也不是全部,不可能个个都做到封侯拜相的地步的。
况且,哪怕以后前途似锦,至少现在,让她对着一群白身的学子致歉,无异于痴人说梦,今天没能抓到庶子的把柄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再闹出来这么一出事情,她以后哪儿还有脸面出门走动呢?
听着卢夫人这番理直气壮的话,哪怕心中原本觉得沈文晖有些计较太过的,此刻也开始厌恶起了这位妇人,还真没见过泼脏水的话张口就来还能如此面无愧色的。
卢大人则是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娶妻当娶贤,当真不错,早知道娶回来的是这么一个见识短浅的粗鄙女子,别说岳父是正四品官员了,哪怕是朝廷一品大员他也不乐意娶啊!
沈文晖则是脸上不动声色地滑过一丝笑意,这位卢夫人就这般乖乖地进了圈套,还真是,没什么成就感呢。
“罢了,我辈读书人不过一介白身,怎当得了夫人的致歉呢?着实受之不起呐!不过,在下这心中倒是有些同情卢公子了,可见公子平日里在嫡母手下过活便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否则夫人的态度也不可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偏颇了。”
众人转念一想,还真是,虽然在场的人里头有的出身寒门,可出身官宦人家的也不少,见过的这事情也就多了,不过,虽是庶子,可出身毕竟不是自己能选择得了的,卢夫人如此苛待,只怕做得有些过了。
卢大人现在当真是怕了这个经过了九天考试还能条理分明的年轻人,也是真的怕他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语,可要走的话却又难免显得灰头土脸的,如同丧家之犬耳,让同僚知道,他被一个年轻人说得哑口无言,这颜面何存呐!
卢夫人倒是想开口为自己分辨一两句,可回想一下,她也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哪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不是这般对待庶子的?好歹她还是让他活到长大了,眼看着还要有好前途了呢。
此刻的卢夫人却是下意识地忘记了,并不是她当初不想对姨娘腹中的孩子下手,只是老夫人盯得紧,没有动手的机会罢了,而她任由那些下人对年幼的卢明浩所做的事情,也并不是她有多么仁慈,只能说是卢明浩自己命大罢了。
“因而,在下今日便多嘴两句,也斗胆多跟大人说两句逆耳之言,对于夫人来说或许两个儿子天差地别,可对于大人来说,皆是自己的血脉,又何来尊卑之分呢?”
沈文晖的话已经递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卢明浩想走前世的老路,还是自此靠着父亲摆脱嫡母的控制,都取决于他的心意,沈文晖的话说完,便默默退出了人群,对着已经在马车上等了半天的父亲笑道:“爹,我们走吧!”
沈文晖的这番话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卢大人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往日他只是听着自家夫人天天在耳边念叨着全哥儿今日学了些什么、被夫子夸奖了之类的,自然会多挂念些。
庶子虽然十岁前养在夫人跟前,却似乎很怕他似的,不爱往他跟前凑,加上浩哥儿的生母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哪怕他偶尔去她那儿坐坐,也不见她提起浩哥儿的近况,久而久之,他也就越来越忽视这个儿子了。
如今看来,此事或许是另有内情了,不说别的,不止是浩哥儿的生母,他后宅之中的那些姨娘早些还好,越到后头越是似乎怕他过去多坐了,往日他还有些不解,如今看来,怕是少不了自家夫人的手笔。
罢了,此事再去追究也无意义,总之,现在浩哥儿或许才是那个能够给他脸上增光的好儿子呢,思及此处,卢大人看向呆呆站在那里的卢明浩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慈爱与温和,连卢夫人时不时寄过来的一记眼刀也都视而不见了。
然而,卢大人或许是想着要修好父子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