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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的琬儿啊,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因她的到来而尝到初为人父的欣喜与无措,看着她从皱巴巴的一团,渐渐地长成一个蹒跚学步的小丫头,眨眼间又成了一个明媚聪明的少女……
记得送琬儿入宫的那天,他人前欢笑,人后就自己躲到书房里哭了一整晚。
这是天家的旨意,他为人臣子,没有办法抗命不遵,只能祈祷琬儿在深深后宫中,能够平安顺遂地终此一生。
可是谁曾想得到,那元嘉帝的后宫,除了她赵贞儿以外,别人都不过是进去送命的啊……
九月夜风凉凉,韩夫人孟氏在房中久等不见丈夫归来,知晓丈夫肯定又一个人悄悄地躲到外院书房里怀念不幸早逝的长女去了,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
她默默哭了一会儿,扬声唤丫鬟打水进来梳洗更衣,又吩咐厨下准备些清热去火化郁滋补的汤水,一会儿送去外院书房去。
女儿已经不在了,任是她哭瞎了眼睛,也再唤不回来了,可是一家人的日子,总还要继续过下去。
第162章 将来
韩彦第二天一大早,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便将学堂托付给舒予照管半天,骑着大黑一路狂奔去秀水河子镇上请白起帮忙送信去了。
张猎户很是惊讶地挠头不解:“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大清早地就赶去办?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一口。”
舒予知晓韩彦是赶着去给京城送回信的,可是却不能泄露半分,只能笑着打哈哈道:“韩先生的心思那里是我等凡俗所能够揣测的?
“爹您还是赶紧去将昨儿才刚得的那张獾子皮处理干净,等着给韩霞做成亲贺礼吧!”
韩霞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年底。
从相看到成亲,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五个月余,比起当初韩路生和白英从提亲到成亲前后不足一个月相比,虽然是长了些,可是和寨子里其他说了亲事的姑娘,至少得在娘家留够一年才出嫁相比,又委实太短了些。
听说是王行年后要跟着叔父出一趟远门,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或许还有余,归期不定,所以王家人才着急赶在年前将这门亲事给完成了,免得到时候拖拖拉拉的,夜长梦多。
张猎户闻言果然不再追问韩彦此去的目的,反而围着舒予数落起来:“人家韩霞比你还小几个月呢,这眼看着就要出嫁,你难道就不着急?”
舒予摇头装傻:“韩霞成亲,我着急什么?爹你这话该去问王家人才对!问他们有没有准备好迎亲的一应事项。”
“又耍贫嘴!”张李氏闻言,拿眼瞪她,“就知道跟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不信等将来寨子里同龄的姑娘都嫁人生子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孤伶伶的,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那有什么好着急的?
舒予不以为然。
寨子里的姑娘大多及笄后就出嫁了,最晚也只留到十八九岁,在她看来,那是才刚上大学的年龄呢,大把的好时光等着她去享受,去创造呢!
何必着急出嫁?
而且,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名花有主了吧?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还泄露不得。
这是她和韩彦商议后,一致的决定。
——韩彦和小望之甥舅俩自从来到獾子寨之后,就一直借住在自己家中,九月初六才刚从搬走,若是此时韩彦上门求亲的话,只怕到时候难免会有流言纷扰,譬如说两人早就暗通款曲之类的。
她虽然不惧流言,可也不想无端招惹上流言,更不想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揣测中伤,让爹娘在寨子里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
而且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尤其是在宗法大于天的古代。
她要嫁的人虽然是韩彦,可是要想这段婚姻被韩彦的父母家族承认,就必须要在婚前征得他们的同意。
否则将来韩彦带着小望之进了京,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起跟过去,红口白牙地说自己是韩彦在獾子寨讨的媳妇,那韩家人能够接受吗?
韩彦曾经说过,韩家累世官宦,清誉卓然,最是讲究“规矩”二字——虽然偏偏出了他这么个例外,性子跳脱,专爱舞枪弄棒,无法无天的,把父母的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就算是韩家人讲义气,承认了她的身份,只怕也不会给她这个素未谋面且未听闻、“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小儿媳妇”几分尊重吧。
她和韩彦要的不是少年情热的一时欢愉,而是一生一世的相依相伴。
这么一想,一向心里不装事的舒予,也少不得“随俗”惆怅一把。
然而这惆怅才刚起了个头,就被欢蹦乱跳地扑过来的小望之给打断了。
舒予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小望之,牢牢地抱了起来,忍不住像往常一样畅快大笑。
可是才刚笑了两声,又蓦地止住了。
等她嫁给了韩彦,那就是小望之的“后娘”了,不知道这孩子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亲近自己……
突然间有点失落,有点郁躁……
真是烦恼!
果然恋爱就是甜蜜与惆怅的矛盾综合体,任谁都无法摆脱这个“魔咒”的吗?
……
学堂里,韩彦的缺席让大小学生们吃惊一会儿之后,很快便都抛之脑后了。
因为他们正忙着跟舒予打听重阳赏菊花会的事情呢!
韩彦不在,为了方便管理,舒予干脆让小班的孩子搬了张小凳子临时挪过来,和大班的孩子撘桌坐在一起,听她“讲故事”。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对于从未曾亲眼目睹过的风景,单是从书本中想象是远远不够的,当然只是听人口述也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至少算是一条增广见闻的途径不是?
舒予略掉那些应酬竞争之类的琐碎事情,只说倚梅园景致的清雅秀丽,说与会宾客的才学不俗、举止从容,说花会上都出了那些精彩的诗文华章……
当然,对于自己“剽窃”得来的荣誉,她直接略过不提。
孩子们一个个听得入迷,满是向往,恨不能亲眼去见一见当时的情形才好。
“那些与会的学子,虽然不少是世代耕读出身,但是也有不少出身贫寒,甚至是需要家人浆洗缝补艰难维持学业的……
“然而他们却均凭借自己的用心苦读,在花会上夺得一席之地,甚至有人所作的诗词,远超出那些出身书香门第的学子所作!
“由此可见,出身不过是外力辅助而已,关键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舒予循循善诱。
眼下大周科举之风极盛,而且皇帝大力提拔士子,寒门子弟凭借此而一朝鱼跃龙门的并不少见。
韩彦和她说起自己的过往时,曾经无意间提起过一个寒门学子,名叫谢之仪,出身寒微,却极具才华,是他之前那一届殿试的状元。
如今人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做到了户部侍郎一职,深得皇帝的宠信。
她虽然不想说将来一定要教出一班举人进士来,但是作为夫子,还是很乐意看到他们立下远大的志向,并且为之持之以恒地付出努力的。
……
等韩彦下晌从秀水河子镇上赶回来,看着一班斗志昂扬的学生,禁不住呆了呆,而后满怀激情地投入到日常教学中去了。
第163章 护婿
无论前世今生,韩彦都习惯凡事一个人扛,从不去连累别人。
然而和舒予坦白秘密之后,他才发觉,有人分担与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就好像是在茫茫天地间流浪的孤鸟,一直孤单无望地奋力扇动着翅膀,从来都不敢停留一下。
然后终于有一天,遇到了一枝可以放心栖息的树枝,从此有了归依之所,整颗心终于停止了漂泊。
舒予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让他一回头就能够看得见,心里瞬间就被填得满满的,有了应对风雨的勇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
虽然韩彦上课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冷眼峻眉,然而学堂的孩子们就是觉得夫子与先前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到底不同在何处,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望之也开始慢慢地适应新家,适应和韩彦两个人的“夜生活”,不再闹夜,越长大,越懂事。
一切都在按照韩彦原定的计划进行,除了舒予这个意外闯进他心里来的山间精灵。
九月二十,獾子寨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秋狩比赛,一来备冬,二来预备交租。
学堂从九月十八开始休假,一直到月底。
韩彦正式落户獾子寨,自然也要上交租赋的。
为了不耽误秋狩大比,他赶早一天去栖云山谭府和谭老先生论学。
韩彦刚走不久,张家就迎来了一个有些面熟的访客。
张李氏迟疑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对方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厮。
来人客气地行礼问了安,这才自报家门:“小人何从,是谭府的小厮,之前在韩先生家的小院,我们见过的。”
张李氏恍然大悟,连忙笑着将人往里迎,一边解释道:“韩先生一大早就应约去栖云山谭府和谭老先生品学论道去了,这会儿不在家中。”
谁知何从竟然笑道:“小人不是来找韩先生的,而是来替我家小姐给张姑娘送信的。”
张李氏脚下一顿,诧异道:“来给我们舒予送信的?”
何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给张李氏,笑道:“我们小姐仰慕张姑娘高才,有心结交。得知张姑娘学堂里诸事忙碌,脱不开身来,所以特地着小人送上书信。
“不知,张姑娘这会儿可在家中?”
张李氏惊愕地摇摇头,指着远处看不到尽头的山林说:“她大早地就和她爹去山林里打猎去了。”
何从很是惊讶,脱口问道:“张姑娘竟然还会打猎?真是厉害!”
文能作词夺魁,武能上马打猎,怪不得自家小姐在被婉拒了邀约之后,还念念不忘,特地着他巴巴地来送书信。
张李氏点点头,不以为然地笑道:“山里的姑娘差不多都能上马挽弓。”
只是自己女儿格外厉害些!
何从却十分惊讶,回府向谭馨复命时,兴奋地提一嘴,惹得谭馨愈发觉得舒予是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从此书信往来更勤了一些。
这都是后话。
当天傍晚,张家父女策马满载归来后,得知谭馨竟然特地派小厮来给舒予送信,俱是惊讶不已。
“咱闺女就是厉害!竟然连教谕大人的掌上明珠都主动交好!”张猎户兴奋不已,招呼妻子道,“去,把院子里埋的女儿红挖出来一坛,晚上好好地庆祝庆祝!”
张李氏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什么为女儿庆贺,分明是他自己嘴馋。
那些酒,她可还要等着女儿出嫁的时候再起出来宴客呢!
将收好的书信交给舒予,张李氏转身起西间里取了一壶散酒,准备一会儿晚饭时温上。
张猎户倒也不生气,喝不上女儿红,喝散酒也行,他不挑嘴的。
晚一些时候,韩彦从谭府归来,得知谭馨特地差小厮给舒予送来书信,自豪地扬眉笑道:“谭小姐和你虽然不过是一面之缘,却一再示好,可见是你优秀卓然,让人见之不忘,心生亲近!”
舒予总觉得韩彦这话说得大有深意,可是还不及脸红,就听得一旁的老爹拍腿大笑附和:“对对对!贤侄这话说的很是有理!”
舒予无奈一笑。
有个这样给韩彦捧场的老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