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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扶住了她下滑的身子。
“郡主。”肩膀上传来真气的涌动,想必是那人给自己输入的。接着这样微弱的外来内力,江画很快的开始运行了起来。
等那一阵晕眩过去,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有些惊诧。但一想到未央也在这里,那么他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慕容艳,锦蝶……未央,他怎么样了?”本来自己就顶着一张梨逍尘的脸,她不想多一事的让人质疑她的身份,所以才打算继续唤未央“锦蝶宫主”,但转念又想到他方才对自己的称呼,料想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梨江画,索性也不打算隐瞒了,直接询问出口,叫出了未央本来的名字。
相较于她的思虑,慕容艳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无奈的叹口气:“楚洛仙背叛的也忒不是时候,我一个外人,这一个两个、三个的病人,却都塞来了给我,唉……”
“未央呢?”
“他还活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人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说的一句两句都是问旁人。“但是你需要医治。”
强硬的拉着反抗力气不大的江画去了药房,从架子上扒拉了一阵子,才找出几瓶修补内伤的药丸。倒了几颗给江画吃下去,又引着她疏导了真气片刻,这才停了下来。
空虚的丹田得到补充,江画苍白的脸色,转好了不少。
药塔顶层的屋子里,淡淡的药香从推开的门里溢出,外头天还未暗,里头即便是拉着帘幔光线也很足。
“喏,人就在里面,不过郡主可得先答应我,须得控制着些,他身上还有毒,经不得太大的刺激。”
“嗯。”
领她到了地方,慕容艳无奈的叹口气,转身便下了楼。
偌大的房间里挂着雪白的帘子,静悄悄的,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到了最尽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未央,反而是泠玥。
泠玥背对着她窝在一张椅子里,纤细的身体陷在松软的软垫中,安静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乖巧听话的猫儿。
唇角不禁宠溺的往上弯了起来,连带着因为未央而起的心忧也散去了不少。
他穿的很单薄,一层雪白的亵衣软软的挂在身上,仿佛怕吓到他一样,江画轻轻地从背后走近他,将他搂在怀里。
“怎么穿这么少,伤口呢,疼不疼?”
怀里的人忽然僵硬了一下,待转过头来发现身后的人是谁之后,紧绷的身体变得放松了下来。他摇摇头,忽然很用力的搂住江画的腰,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小腹。
声音有些委屈,令人心疼。
许久没见过他这么温驯的模样,江画吓了一跳,忙低头摸他的脸。还好,除了有些过分的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知道泠玥身上不过是严重了些的皮外伤,经过慕容艳的一番救治,想必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他的模样……
“玥儿,告诉我,哪儿不舒服?”
“姑姑……”
“嗯?”
泠玥的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腰腹上,用轻的不能再轻的语气唤她:“姑姑……”
“我在这里,怎么了?”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江画蹲下来靠在他的面前。细长的手指柔若无骨,捧住他的脸:“那些人都走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别怕。”
“不是这个……”泠玥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来,低声问她:“如果……如果那个人重新回来了,姑姑会不会丢下我?永远都不再理我,我、我害怕……”
今日的泠玥全然不见平日的疏远冷漠,温驯的不像话,却也让江画隐隐有了些不祥的预感。手指托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出声询问:“到底怎么了?玥儿,我太了解你,这不是你会说的话。”
泠玥楞了一下,忽然推开了江画的手,垂下眼帘。片刻后,才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胳膊有些疼而已。”
“我去给你找止疼的药。”袖子被拉住,江画看着他,眉心蹙起。
泠玥轻声开口:“不用了,吃多了药也不好。并不是很疼,忍一下就好。”
心里柔软的地方忽然刺痛了一下。江画放软了态度,转身从正面将泠玥抱住,柔韧香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少年的脸。
真气混合在淡淡的梨花体香中,沁入他的肌肤。
“这样,好点了么?”
“恩。”
其实本来是准备看未央的,他被自己让人强行带走的时候中毒伤的那么重,心中的焦急和恐慌几乎要将江画逼疯了。但现下看见泠玥这个模样,她又忍不住去推开他。
毕竟,这是她自小抚养长大的孩子。又经历了这样一番大波折,必然需要人安抚。
未央,应该不会有事的……
“姑姑?”怀中的人动了动,扬起的小脸儿上还有委屈的模样没来得及藏起来,他推开江画的腰,低低道:“锦蝶宫主,他在里面。”
江画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慕容艳说他还不大稳定,啊,但是说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就是还在昏迷……姑姑?”
这个从小就懂事孩子,才稍稍长大一点就比寻常的人冷漠上许多,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偶尔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即便是长成了翩翩的少年,成了武林人人忌惮的人物,也还是她从小呵护长大的那个孩子。
他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
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他:“真的要这样?”
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眼角微微发红。他咬着唇,点点头:“恩。宫主就在里面,姑姑不用陪我的,真的……”
“很疼吧。”
“什么?”胸前突然猝不及防的被戳点了两下,他惊讶的瞪大眼,只见自己的姑姑将自己抱了起来,然后径自走到旁边的木榻上,然后放下他。
江画给他拉好被子,又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样就不痛了,也不会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都会好起来的。”
听见耳畔传来她的声音,仿佛小时候哄他入睡的轻柔。泠玥无法抵御浓烈涌上来的疲惫,沉沉的失去意识。
第123章 物是人非
最尽头是药塔中最特殊的一间病房,说是病房,倒不如称之为隔绝室更为贴切。 来自最南端幽冥深海中出来的绝情玉制成,可以隔绝外在的一切毒药、水火和攻击。
相应的,也会隔绝一切的声音和感官。
用力扯开厚重的帐幔,江画怔怔的愣在原地,仿佛一下子失声,只能呆呆的看着里头的景象。
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惨白,长发散在床上,原本殷红的嘴唇几乎要与皮肤融为一体。
手臂软软垂在床沿,毫无生气的模样。
他的胸膛敞开着,一道狰狞的刀口在他的胸口上,涓涓往外躺着暗黑的血。
江画很想很想跑过去,跪在他的床头,用那很少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来的温柔声音,问问他,冷不冷,疼不疼。然后在他宠溺的笑容中,告诉他自己很想她,想了二十年。
很想告诉他,他们其实还有一个孩子的。虽然那孩子已经不在了,但是那是他们曾经幸福的象征。
很想给它看一看,他们的孩子的墓碑。
有很多话,很想告诉他,很想很想。
可是……
寒玉晶莹剔透,横亘在他们之间,仿佛隔了遥遥无期的距离。他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见她。
失而复得的幸福,她相信他也跟自己一样高兴,舍不得放开。她知道他不愿意就这么死去。
她想进去,跟他说,不要怕,他不会死,这次她会陪着她,无论生离死别天涯海角。
很想很想……
“别进去,毒素正在清除,一旦寒冰打开伤口感染,神仙也救不了他。他……”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因为想起还有两味药忘在上头,因而折回的慕容艳看着眼前的人,诧异出声:“郡主……?”
江画抬手抹了下脸颊,才发现上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湿漉漉的,透明的液体沾在指尖上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她怔了一下,直到听见慕容艳不停地叫她,这才恍然回神。强自淡定的询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或许……更久。”虽然江画的表情让他不忍心看下去,但作为一个医者,他并不愿意说谎,尽管是那种善意的谎言。
“红颜枯骨,世上无药可解。郡主,他中这毒,已有十余年之久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
“如果他醒了,就能跟从前一样?健康起来,对么?”仿佛怕惊扰了里头的人,江画询问的声音异乎寻常的轻。
慕容艳忽然觉得,这样的江山郡主,很脆弱,也很陌生。秀气的眉毛蹙了一蹙,他摇摇头:“不是的。就算醒了,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宛如被什么震住一般,江画伸出去抚摸那玉壁的手僵硬在半空,许久才机械般转过头,吐出来的声音干涩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会怎么样?”
慕容艳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从未有人能中毒十多年,而毒法后三日却还能活着。所以……我并不清楚。”
身体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江画木然的望着剔透玉壁之后,模糊的视线像是透过了床上苍白的人,看到了遥远的以前。
就在慕容艳觉得她就会这么一直不说话的站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我会一直等,直到他重新睁开眼。”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想起坟茔旁的孤魂。“所以,请务必好好医治他。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即是等再一个二十年。
我会等他,一直……一直等。
直到他睁开眼睛,或是江湖消失、世界消亡。
……
九重塔的主塔立于山巅,宏伟的造型直直耸入云霄。
顶楼的装潢还是旧时的模样,纯黄金镂空灯罩,石柱上用金色雕刻出栩栩如生的龙凤花鸟,白玉穹顶嵌满夜明珠,周遭用黄金白银细细的勾勒出繁复的花纹。
从窗外吹来的夜风轻轻拂动刺绣的轻纱,层层叠叠的,如烟似雾。
鬼斧神工的建筑,富丽堂皇的令人惊叹。
细长的手指抚过层层的纱幔,行至尽头便瞧见了里头铺着锦缎的宽大锦榻,两侧还燃着袅袅的熏香。
眼神一转,江画忽然就看见了锦榻旁边的一扇镂空黄金的花门。循着前世的记忆走过去,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花门缓缓滑开,露出了里头更加精美的摆设——
灿金的轻纱将整个小阁的地毯覆盖,墙上挂满了画。每一幅画上的景致都不尽相同,可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一幅画上都画着一个金绣白衣的女子。
中央黄金雕花的琴台上铺着柔软的绸缎,红玉雕就的七弦琴静静躺在上头,旁边还插着一支永不枯萎的雪白梨花,仿佛尚能闻到幽幽的梨香。
只是,所有的陈设上头都布了一层细密的灰尘,俨然这个精致的小阁已经很久未有人来过了。
江画站在门口,眼前忽然响起少年清脆的娇嗔,以及一个爽朗调笑的声音。
袅袅绕绕的梨香中,她怀中拥着的少年十指纤纤,优雅的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