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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
有知觉的地方剧痛入髓,而最可怕的是——四肢已经完全失去所有的知觉了。
原来这就是那些人死前所经历的过程么?一点一点,在剧痛的下、从四肢开始,血液一点一点流干,失去知觉,然后死亡降临。
真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啊。
轻若无物的面纱此刻仿佛有着千斤之力,压在她企图张开的嘴唇上。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去……但是雁儿……你抬起头,看看眼前的那条路……只要拼尽全力往外走……就一定可以出去……”
美丽上挑的桃花眼完全阖上,颤抖的声音仿佛死亡降临前的凄惨挽歌。
“……走吧,既然命里注定我要死在这里……但我希望……你能活着……我的雁儿,你还这么小,这么充满活力……雁儿,答应姐姐……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终于说完了所有的话,姜繁华终于安静的靠在石头上,听死亡即将降临的声音。
唐雁儿已经哭的沙哑,只能呆呆的看着姜繁华一动不动俨然已经死去的身体,踉跄后退。然后蓦然想起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雁儿,答应姐姐……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一定要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
她望着尽头渺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出口,突然撒腿狂奔!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能带你出去了,但是我……你的雁儿,将会走出这片死亡区域,在外面美好的世界中,努力的活下去。
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地面裂开的缝隙成了深沟,黑漆漆的长着看不到尽头的大嘴,将周遭所有的东西吞入深渊。
飞尘漫天狂舞,树木倒坍后失去生命的树叶在天崩地裂中纷纷落下,混着飞尘落在地上,砸在肌肤上。
明明是震耳欲聋的巨响,可姜繁华却什么都听不到。仿佛置身在荒无人烟的绝境,没有声音、一片黑暗。
什么都触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四周皆是寂静。
那一刹那的电光火石间,原本混沌的脑子里仿佛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一幕幕、一个个残缺的画卷和人,迅速的浮出,然后像树藤一样生根、发芽,将原本破碎的东西一点点修补起来。
金绣白衣峥嵘沙场的铁腕巾帼、嫁衣似火灼烫的婚礼、穿着紫色碧色衣裳巧笑焉兮的少年、巍峨城门之下盛开的曼珠沙华和静静躺在里面长眠的人……
当战火停息,承平盛世降临。秀美的少年在桥头指着凫水的鸭子风流轻笑、西子湖上踏水而来的华服公子,眉目间的风流伴着轻狂肆意挥洒。
那年梨花灼灼盛开,两个人策马在管道之上尽情奔腾,坐落在僻静山涧的小村庄敞开温柔的怀抱接纳他们……
往事回首的,尽是甜蜜的浓情蜜意。欢声笑语的,那么清晰……那么幸福。
冰冷的唇角往上弯着异常温柔的笑意,过往的纷纷扰扰都被过滤了,只剩下那些美好幸福的事浮在眼前。
这就是……上苍对每个临死之人的慰藉么?无论一生有多坎坷有多悲哀,最后总能在幸福当中死去,不留遗憾?
可是……混混沌沌中,若是有力气的话,姜繁华还是会忍不住叹口气的。因为虽然幸福的事都想起来了。可那幸福中出现的、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俊美公子……到底是谁?虽然知道那定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他的模样……她临死都还是看不清啊。
其实姜繁华不知道,就在碧水青茗阁里头发生巨大变故的时候,外头因为她险些就闹出了门派之间的血拼厮杀。
一袭淡红的衣裳在漫天遍地的灰白色中急速掠过,被爆炸引起的狂风刮起的衣袂纷纷扬扬,在呼啦的风尘中宛如一道夺目的朝阳。
衣袂上的碧色蝴蝶振翅欲飞。
“到底在哪儿?”直接提起内力跃上屋顶,视线一遍又一遍在混乱的花园里搜寻,寻找那一身绣着金纹的雪白衣裳。
屋顶的风刮得衣袂剧烈飞舞,用力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随意恼怒的咒骂出声。
“该死的,怎么就找不到呢?”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扭头转了个方向朝爆炸的中心掠去。
那里是唐家的炼药阁,她想要的不就是搁在那里头的露水心法么?暗暗提起一口气,笃定的朝爆炸之后余波未断的碧水青茗阁最尽头飞掠。
迎着风的方向,四处飞扬的沙石尘土击打的人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勉强凭着眼前一丝微凉的光线辨认方向。
找不到、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随意站在附近阁楼的最高处,急促喘息着朝下方扫视。
可是,除了黑峻峻的火药坑和废墟,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终于,他在远处的一株尚未折断的树下发现了一个影子。
相隔数十丈,且在与周遭的景物都融为了一体,若非极敏锐的视力,寻常人根本就无法察觉到。
怀着一丝希冀飞掠到那人身边,才发现终究还是自己抱有的希望太大。眼前这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愈发觉得那人眼熟,不由得将尸体翻过来,眼见唐引死后如此的惨状,随意一直悬挂在心尖上的脑袋不由得一阵唏嘘。若非唐引一意孤行非得办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婚宴,唐家今日也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灭门之灾了。
想起方才将唐引的尸体翻过来的那一幕,随意两条细长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他低头仔细的打量尸体的神态。并不像寻常人奄奄一息之时对死亡的恐惧之情,相反,很平静,嘴角还往上微微的弯了那么一丁点儿,似乎……是欣慰。
难道……
颀长的身躯蓦然一阵,飞快的将胸腔中的内力往上提起,朝着远离炼药阁的另一个方向就奔了过去。
千万……千万,要等着我!
第一百零一章 万花宫主
翻开被折断的树干上的灰白树叶挡住的路,忽然就看见了地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红色已经变得很淡很淡,再过不了片刻也许就会同这里的一切一样褪去所有的颜色,跟灰白融为一体。
那是受伤之人在行走时滴落的血。
血迹蜿蜿蜒蜒,顺着被掩埋的路一直往前,甚至越来愈多,越来越浓烈。紧紧地盯着脚下的路线,一直到血迹消失的一片嶙峋尖锐的石堆之后。
凡是内力深厚之人的听觉都很好,尤其是像锦蝶宫主这样的高手中高手,甚至连睡梦中都能感觉到周身数丈之内的气息流动。若是有人,断不会瞒过这样的人的眼睛。
可是……随意忽然用力的攥紧了手掌,惊惶的盯着那连颜色都透着死气的顽石,一颗心仿佛从胸口一下子跌落至谷底,摔得粉碎。
他感受不到石头后面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想飞快的跃到那石头后面看看,可偏偏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根本就不听使唤。勉力压下心头惶俱的不安,迅速冲过去将挡住半边路道的石头一掌击碎!
一抹浅淡的灰色身影轻飘飘落入他的怀里。
那一瞬,仿佛连心都被抽空了。狭长美丽的凤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喉咙生涩到说不出话!
也只是一刹那的呆立,下一刻,僵硬的身躯忽然震动,抱着怀里那人的肩膀疯狂摇晃!声嘶力竭的呼喊。
“梨逍尘!你给我醒一醒!醒醒!”
软软倒在他怀里的人,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安静的仿佛睡去。安静、美丽,也没有半分生气。
“梨江画——!!”愤怒绝望到极限的人,浑然不觉自己大声呼喊对方的时候,唤错了名字。
他瞪着那张优雅精致到不像话的脸,忽然一把就扯下那挂在上面早就沾满灰尘和灰白色血液的面纱,双臂搂住的力度连他自己都感到胸腔微微疼痛。
“梨江画你给我睁开眼睛!不是自诩武功天下无敌,不是说要玩遍天下所有妓院的么?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想干什么?你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赶紧给我睁开眼睛!”
胸腔里还能感觉到痛,心却已经死了。
同样的绝望,这是第二次。
兴许是受不了被人果子糖一样的粘着不放,沉重的睫毛忽然就颤了颤!惨白的嘴唇缓慢开阖,吐出微弱的句子:“再不出去,我可能……真的会死……”
带着姜繁华惯有的恶劣态度,一贯戏谑风流的语气,轻轻的吐出这句话,然后便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沉沉的闭上了眼。
姜繁华的命,其实还没那么脆弱。
被人抱着在碧水青茗阁的半空上飞掠的时候,感受着风刮过耳畔,和贴在脸侧的有力心跳,姜繁华的嘴角,扬起着一抹弯弯的笑意。
这纨绔子的怀抱,也不是那么糟糕。
……
花开四季,以春最艳。
叶悬于枝,最浓于夏。
这个时节的登封,除却繁华热闹的城镇,最撩人心动的莫非是四周层层环绕的山峦。峰奇岭峻,潭长嶂深,绿水碧穹,至若一副浑然天成的泼墨仙画。
少室山的钟声穿透层层雾霭和树林的阻碍,传入隔壁相依而立的太室山之巅的宫殿。浑厚庄严的钟声一下一下的,提醒昏睡中的人新的一日已经开始,该起床做事了。
宫女推开厚重的镂空雕花木门,轻手轻脚的端着盛满水的铜盆走向睡房的尽头。将铜盆轻轻搁在床边的盆架上,掀开纱幔珠帘,静悄悄的打量安静睡在床上的人。
那人只穿了单薄的丝衣,细腻雪白的肌肤在半透明的布料下泛着玉一般的光华。黑发如云散在枕上,还有半缕颇为俏皮的落在脸上,同那漆黑浓密的睫毛一起,衬得脸颊上的肌肤更加完美无瑕。
只可惜,对这人的好奇,宫女们也只能私下里悄悄的猜测,因为宫主吩咐过,不准偷偷拆下她的面纱,即便是每日例行的擦身,擦到脸的时候,须得将布条缚在眼上,禁止私自偷瞄。
前几日伺候这屋的人有些事儿须得离宫一段日子,今儿这一个宫女,是从旁的屋里调过来的。
打量了床上那人片刻,那幅即便是意识全无躺在床上的模样,仍旧散发出一股高雅恬静到令人怦然心动的气息。
宫女忍不住探出指尖去触碰她缚在脸上的面纱,这样的人,究竟是生了怎样一张脸呢?
“你在干什么?”
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宫女受了蛊惑一般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待看清身后的来人,一双腿根本不听使唤的跪下,低垂着头根本不敢说话。
“宫主的吩咐莫非你没听见?”严肃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宫女不敢抬头,只能看得见面前拖曳在华丽地毯上的一截墨蓝色衣带。
“回二宫主……奴婢、听见……听见了。”
不再多做废话,头顶那人淡定而冷漠的吩咐:“自己去领罚,下去吧。”
“是、是……!”
被唤作二宫主的女子背对门口阳光而立,墨蓝色的衣裳将周遭的气氛衬托的更加严肃,透出一股分明可以被称作生人勿近的气压。
背着光,看不清她得表情,只能从她身上华贵的衣裳和装饰推测出她不凡的地位。万花宫和少室山的一些爱打趣的和尚都说,她是整个登封最有气质的女子,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