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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姜繁华也会觉得自己做的一些事很难理解,就比如她明明不记得那个人已经死了,可还是执拗的给他做了灵位,日日焚香。
可能……她觉得,只要有个灵位守着,就好像是那个人还在身边一样吧。
冰冷的灵位,好过空荡荡的虚无。
这灵位,她已经守了二十年。
……
七夕那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姜繁华便领着幻花楼中最出色的厨子和侍女前往了以江南第一美景著称的碧水青茗阁。
碧水青茗阁落和幻花楼相差不过一条街,皆是坐落于金陵城最繁华的地带。
诗情画意的江南水乡,比之名家画作更甚美丽的碧水青茗阁。
远远望去,花园尽头的树下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通身雪色的衣裳上绣满了繁复的金色花纹,映着初升的阳光,微微发亮。
额间一枚宝石,熠熠生辉。即便是隔了甚远的距离,仍旧能感受到那面纱之上的一双美眸。
眉目如画,精致且艳丽,举手投足间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潇洒。
那人微微仰着头去看那满树的叶子,像是在思索什么,狭长的桃花眼中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殊不知,这样的气质和神情,最容易招惹些轻挑的浪荡子。
许是太过专注,竟连身后有人走过来都没察觉,来人低下头,从侧面悄悄凑近。
隔着薄薄的面纱,温温软软的触感扫过她的耳边。
被轻薄的人仿佛受惊的小动物,惊叫一声便飞快的转过身,退后一步。抬起美丽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打量面前的人。
只可惜,来人也同她一样,用面具遮了半张脸去,只不过她遮的是下半张脸,而他却是用面具挡住了鼻尖往上的全部。
半张黄金面具之下,形状优美的唇形,泛着比女子更娇艳的颜色。
流云一样轻软的衣裳勾勒出颀长的身型,只在袖口的位置绣了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即便是隔着面具,仍能看见那双细长凤眼中玩味促狭的笑意。
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此轻挑的浪荡子,不知因何缘故竟会出现在这里!
“姑娘生的真好看,不知能否告知芳名?”
嘴上说不出好话,手上也做不出什么好事!一边戏谑着,一边还伸手去勾了她的下巴,两个指头捏着左右观摩。
唐引邀请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姜繁华不怒反笑,一巴掌拍掉那人的手,冷笑:“公子这副皮囊也不赖,唇红齿白面若敷粉,腰杆子不盈一握,也会穿衣裳,在袖子上绣蝴蝶的情趣也挺令人刮目相看的,说实在的,怕是那花楼里的姑娘也没有公子这般的标致!”
寻常的女子遇上色狼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不过……笑话,姜繁华是什么人,要是就任由这么被人轻薄了去,那也就不是姜繁华了!
她上前一步,细细长长的手指握着扇子一把就挑起了那人的下巴。
许是没料到会被女人给反调戏了,那人一阵错愕。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只觉领口沁凉。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领口已经被拨开了一大片。
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无端惹人遐思。
“啧啧,这皮肤也好,水灵灵的,公子若是个断袖,想必在床上是极其惹人怜爱的,**喘息也当是婉转可人。我要是个男的定是会将公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的,只可惜……”姜繁华凑近了去,指尖在他的锁骨上细细摩挲了两下,讥讽道:“公子交合也该找对对象,如此不分男女的随意发情若是引发了一些人的**,折腾狠了,怕是公子从今往后都别想插人,只剩躺在床上被人插的份儿了!”
“你……!”显然被气的不轻,他指着姜繁华,胸膛剧烈起伏,缓和了半晌才道:“就算是风流了些的女子也多少该知道些廉耻的,你怎么……这番话有多下流你知道么!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胡言乱语的,这人到底哪根神经不正常?
不过姜繁华出够了气,也不打算再搭理他,只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只是刚踏出去没几步,肩上忽然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惊讶的扭过头,便看见身后的男人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不明白究竟是谁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命令。
他终于抬起头,怔怔看着她:“你怎么不躲?”
这人真有意思,出手打她还问她怎么不躲开,再说,他那一掌凶狠的很,自己没半分武功,十足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是能躲开,那才是真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过这话姜繁华是没机会说出来了。肩上的剧痛很快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都在打晃,那张黄金面具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四个……无数个。
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不可置信的呼喊,不过……她都没力气去回应了。
梦里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穿着绣金的白衣站在悬崖上,寒风呼啸而过割的人脸生疼。白衣翻飞,周身环绕着阳光般灿烂的光晕,然后她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渊!
然后画面就变了,她成了懒懒躺在画卷中饮酒的人。一个白衣的女子手握画卷,缓缓展开,然后女子瞅着她,那样困惑的目光,还带着几丝探寻的意味,像是要知道这画中的人究竟是谁一样。
只是她在画中,那画的人却又这般熟悉,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心跳……仿佛两个都是自己,仿佛又都不是。
她只是一个看官,能思考,却什么都无力改变的人。
转眼,那女子就不见了,画卷被静静的搁在桌子上。周遭一片寂静,她动了动,竟然发现自己从画里走了出来,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黑暗中,迷茫无助。
她开始跑,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等停下来的时候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石桥流水,碧烟软红,水上浮着姹紫嫣红的璀璨花灯。河边的石头上蹲了两个人,一个锦衣金冠,一个裹着厚厚的雪白狐裘,裙摆落进了水里。
她凑近了去看,却发现那女子的容貌异常熟悉,似乎跟自己有点相像,却又不完全一样。而那丰神俊朗的男子,脸上仿佛蒙了一层白雾,怎么都看不清。
……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声音清脆,却又不似寻常少年一般细细软软,细细听下会发现其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低沉,霎是好听。
第九十章 随意宫主
姜繁华微微偏了下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便瞅见一幕极是冲击视觉的一幕——
四五个穿着单薄纱衣的女子或跪或坐的围着中央的那张锦榻,其中还有一个直接躺在了榻上那人的怀里,细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女子的颈项,这番画面,怎么看怎么荒唐。
卧在锦榻上的人戴着半张黄金面具,嘴角上扬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梦见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姜繁华撑着身子坐起来,没好气的剜了对面一眼。低头一看,幸好,面纱还完好挂在脸上。
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再看看对面那人一脸狐媚慵懒的模样,心里一阵气结。恨不得脚下生风马上离这个人远远地,脚刚捧着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猛地袭来,身子身子打了个晃又跌了回去。
对面那人惊了一下,立马推开怀里的女人,从锦榻上站了起来,眨眼便到了跟前:“还难受?”
简直是废话!姜繁华翻个白眼,不得不又躺回了床上,揉着额头叹气:“你到底用上了多少力气?我的天……想我死是不是?”
“你们先退下。”边吩咐了丫鬟去取药,一边还颇熟络的床边坐了下来,“你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
“你说呢?”
那一掌,他不过用了三分气力,哪怕是有一点点内力的人也断然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可是他靠近她的时候,感受不到她一丝内力。
还道是她的修为比自己高上太多故而才感觉不到,却不想……当真是个毫无反抗力的弱女子。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竟能在江湖中来去自如,甚至出现在碧水青茗阁当中,还如此淡定自如,倒是叫人感到惊奇。
见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探寻意味,姜繁华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无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索性只得找了些话题来引开他的注意。
免得待会儿又犯浑说些轻薄的话来刺激她,她可没力气跟他斗嘴。
“我是姜繁华,幻花楼的掌柜。你是谁?”闭上眼睛养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些。
“随意。”
“我问你叫什么,你这人怎么总喜欢胡说八道,花花公子也没有你这样的。”
那人低低的笑了一声,道:“我说我就叫随意,你倒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堵了我一番,才是真的没道理。”
“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那你叫繁华就有道理了?同是江湖儿女,姓名如何这重要么?”
这是什么道理?!姜繁华心里冷笑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身后突然久久没了动静,姜繁华心道难不成已经走了,侧着身子挤压的肩上的伤更疼,正想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子突然就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包裹了起来。
身后传来清晰有力的心跳。
随意从背后抱住姜繁华,在她颈侧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啄了一口,唇角泛着笑意:“叫什么都行,只要你别再乱动。还疼不疼?乖乖地,待会儿喝了药再睡。”
姜繁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宠溺语气弄得不适,讶然的转过头来,毫不意外的对上一双明亮的近乎透明的眸子。
金灿灿的黄金面具下,狭长美丽的凤眸闪着亮晶晶的光彩,异常温柔。
姜繁华一怔。
“我又不是孩子,你别这样。”恨恨的别开了视线,明明就是眼前这个人害自己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但是……现在却一点也生气不起来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那个轻柔的仿佛对待最心爱的东西一般落在颈项上的吻。
又想到自己虽然保持着一副二十来岁年轻的模样,但她的实际年龄却是……自己当真是有些为老不尊了。姜繁华叹口气,心底忍不住自嘲。
想了片刻,才干涩的吐出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躺在这里我不能动,肩上有伤。”
“抱歉。”本以为他又会有什么无赖的举动,没想到却很是好说话的就站了起来。拉过床里的一张薄锦被盖在她身上。
其实姜繁华面朝床里,并未看见身后的人走开时黯淡的眼神。
久久没听到动静,姜繁华转过身来,却看见对面的锦榻上卧着的人。
其实……安安静静的时候,这人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那张覆在面具下的脸,想必也是很俊俏的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依旧是些不知所云、光怪陆离的人和事。想呼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仿佛置身于灼灼烈焰当中。
额头上忽然传来一阵清凉,紧接着是脸颊、鼻尖,细腻的触感泛着令人舒坦的温度。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唇上,若即若离。
她睁开眼,毫无意外的对上一张不甚清楚的半张脸容。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