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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啦,好了好了爹我累了,先回去睡没事别叫我啊!”
无视雪王爷声嘶力竭的叫唤,江画摆摆手踏着轻功扬长而去。
抱着猫儿窝在床上,江画愣愣的看着摊在一边的空白诏书出神。皇室的人果真善变,前些日子还对自己谈情说爱的人转眼就娶了别的女人,等到厌倦了的时候,就再娶一个,兜兜转转的,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他们的真心,从没付出过。
江画不过是流无心没追到手的其中一个罢了。
画中仙的帘幔拉着,外头明媚的阳光只有丝丝缕缕的透进来,照在拢着床榻的纱幔上,宛如走马灯的光晕,明明灭灭的。
梦境迷离间,梨逍尘的记忆又不断的在江画的脑子里涌现出来。恣意宫、梨王府、玄天崖……一幕幕悲欢离合抓的人透不过气。
江画想,如果她替梨逍尘把这口气讨回来的话,可能就会好过很多了。
但讨回这口气,谈何容易。阻在她面前的,是整个皇室,还有是非善恶。就如一口血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能活生生的把人逼疯。
“皇室欠我的,我都要讨回来。”江画搂着猫儿,轻轻吐出这句话,然后就睡了过去。
册封太子的诏书迟迟没有下来,流无心仍旧代着整个朝廷的政务,文武百官看流无心的眼神一日日的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就如同看皇帝一样。
江画在那册立太子的诏书上填了一个名字,不是流无心。
流君绯问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江画有些想笑,指尖拂过一块块木牌,上头的灰尘昭示着这里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打扫过了。
这些木牌放在沧云阁里已经很久了,每一块上都刻着一个人的名字。苏真、白杨、东方墨、温软玉、纤痕、丰玄……每张牌子的背后都有一个痛入骨髓的故事。手心最后停在那块刻着“梨逍尘”的牌子上,上下抚摸着。
这是江画第一次来沧云阁,厚重木门推开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刺目的光线透进来,能清楚的看见空气里飘荡着的灰尘,旋转跳跃着,不肯落下。
流君绯站在她的身后出声,“斯人已逝,你现在还想要什么?”
“我要为梨逍尘讨回这口气。”
“怎么讨?就是毁了这承平盛世么?这繁华江山不仅是我流家的,里头还有她的心血,你忍心么?”
“从今往后,这天下不再姓流了。”江画嘲讽的笑笑,从袖里掏出那张册立太子的诏书,展开,摊在流君绯的面前。
“……原来你选了他,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流君绯并不意外,反而舒心的笑了笑。
“流君绯你够了!”强大的真气突然从江画的身体里用汹涌而出,带起衣袂翻飞,纱幔纷扬!刹那间,江画只觉胸口里腥气翻涌,几乎就要冲了出来。她一个箭步上前捏住流君绯的脖子,“如果不是你梨逍尘怎么会惨死,甚至连个有名分的墓碑都不给她?都到现在了你还是半分愧疚之心都没有么?!我真是瞎了眼还让你来陪伴她,我早就应该杀了你的!”
“流君绯,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错?!”
流君绯惨白着脸,闭上眼,“情这东西本就伤人,朕没错……”
胸口的血气再也压抑不住,猛的从嘴里涌出来,江画用力收紧手心。
“流君绯,你这畜生!你给我说你错了!”
“……呵呵……”
“……”
直到流君绯断气,江画都没能听到他说一句忏悔的话。迎着阳光,她摊开手,看着这双手上细腻的肌理,眼里莫名的一片干涩。
流君绯,这被天下百姓称之为明君的人,爱惨了梨逍尘,也害惨了梨逍尘,兜兜转转,其实他才是这场伤痛刻骨的情债的幕后真凶。现在就这么死了,到死也不承认自己在“情”这一字上犯下的罪。
凶手死了,梨逍尘的气永远都讨不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梨逍尘死了,可害她的人却能问心无愧的活了这么些年?为什么梨逍尘要看过世上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为什么她要继承梨逍尘的一切?!
梨逍尘你的记忆太痛苦,能把人生生折磨至死!
江画踉踉跄跄的退出沧云阁,不知从哪里拽了一匹马就开始狂奔,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奔到落音山的。
“容儿!”江画一把抱住流容,接着竟然开始大口呕血,一边呕还一边模糊不清的说着,“我心好痛……你抱抱我抱抱我……抱抱我……”
第四十七章 以江山换
江画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世外桃源,那里头没有烦恼和伤害,也没什么谁欠谁的情债,有座小木屋,住着一个白衣裳的女子,还有一个少年。
梦里的阳光很暖,很真实。
花也很香,青山绿水,春回大地。
梦里的梨江画,幸福的让人嫉妒。
天子驾崩,举国素缟。江画站在画中仙的院子里,如同失了神的布娃娃,怔怔看着天。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江画捂着脸跌倒在地上。雪若风的胸口剧烈起伏,“我养了二十年,就养出了这样一个畜生!弑君……你好、你好……!”
“天下有个明君不易,你却……你究竟将天下苍生置于何处?梨逍尘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肖女?”
“弑君罔上,是要千刀万剐的罪,我该怎么救你……”
江画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都成了重影,一晃一晃歪歪扭扭的,仿佛一个不慎这世界就会倾塌一般。她呆了半晌,突然吃吃笑了起来,“那昏君,对天下人仁慈,却唯独不放过梨逍尘,他是罪有应得!”
“你还说!”雪若风气急,竟抽出旁边的鞭子就便江画抡过去!鞭风迅疾,抽在人身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若非太子将你同雪家撇清关系,只怕整个雪王府都要给你这畜生陪葬了!你死了好说,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你娘?!”
江画在地上滚,眼皮沉重的已经睁不开了。“那就杀了我啊,有两个人的记忆,看透了爱恨嗔痴根本是生不如死,我早就不想活了!”
“梨家女儿该以天下为己任,你却……!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王爷!”有人冲出来扑在江画的身上,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挥来的鞭子。江画用力睁开眼,却怎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未王爷,这是本王的家事,请你让开!”
“够了!”未央一把甩开了鞭梢,望向雪若风的眼神锐利无比,“江山郡主的罪自有大理寺来定夺,不劳王爷动用私刑!”
江画身上的白衣已经湿透了,斑斑驳驳的遍布血水和污泥。未央扯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抱在胸前。身后有随身的侍卫掏出令牌递到雪若风的面前。
“这是太子殿下的缉捕令,罪臣梨江画在大理寺正式收押之前,由未王府暂为看管。”
“这是太子殿下的缉捕令,罪臣梨江画在大理寺正式收押之前,由未央府暂为看管。”
……
“你终于醒了,我还道是你做了春梦,逍遥快活去了!”
江画一睁开眼,便听到未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动了动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一张大床上的。未央靠在床头,支着下巴侧头看她,“这是我的卧房,你睡在我的床上,衣裳是府里丫鬟换的,我两同床共枕已经三天了。还有什么疑问么?”
“……”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胆子够大的,这种事都敢做,好在太子回来的及时稳住事态,另外把你这事儿压了下来,不然整个皇朝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嗯。什么?”江画忽然一把抓住未央的手,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你说什么?什么太子?册立太子的诏书上我明明写的你的名字!这太子之位怎么会落到旁人的手上,那人是谁?”
闻言未央不但不惊讶,反而了然的笑了笑,从床头的枕头下拿出一张明黄的手卷,赫然就是那张填了他名字的册立诏书。
“你说这个?我在沧云阁的大殿角落里捡到的,打开看了看却是父皇的笔记,可那'流未央'三个字怎么都觉得是你的笔迹,还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如今这东西除了我无人知道。”言下之意,我不会拿出去,这皇位我也不要。
江画深吸一口气,轻声,“为什么?流君绯他也是……你的仇人,你一点儿都不怨他恨他么?”
怨恨?未央摸摸自己的胸口,这里头怨恨恐是没有的,却有些遗憾。从零陵回来之后,他就去史官那里要了所有关于东方墨的记载。
史官笔下的东方墨,端端的风流才俊,文武双全,可如此绝艳的人偏偏就是黑暗组织天下会的盟主。史书里的内容很少,所以他寻着小时候稀薄的记忆找到了天下会的遗迹。
那里已经是一片被火烧过的灰烬。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这里的主人曾经爱上了一个喜欢紫色鸢尾花衣裳的女子,可后来他死了,那女子也嫁人了。老人絮絮叨叨的,未央一直微笑着听,直到月上柳梢。
华灯初上。
凰凤宫的灯还妖妖娆娆的亮着,一双手阖上了胭脂盒,关起最后一丝暗香。
新来的小宫女很小心的俯身,“皇后娘娘,那奴婢退下了。”
“去吧。”
身后响起脚步声,未央鸢从铜镜里看身后的人,“我听说你今日去了天下会。”
未央俯下身,从镜子里看两个人的容貌,顿了顿,道,“母后可曾怨恨过父皇?”
“其实在遇上他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爱你父皇的。可能是那时候不懂情为何物吧,到懂了的时候,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那为何又要嫁到皇家?”
“我以为有了旁人就能忘掉他。现在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未央鸢摸着自己的脸,眉目虽然仍旧美丽,可眼神早就倦怠的不同往昔了。而因为那个人离去而留下的伤,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感到痛,甚至对那人的记忆也变淡了。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一觉醒来才发觉泪湿重衣。
“杀死你父皇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梨逍尘的女儿?”未央鸢问。
未央深吸一口气,点头。
“可这是弑君,要千刀万剐的罪。”
“我该怎样才能救她?”
“你有多大的决心?”未央鸢这么问他。只有最坚韧的男人,才能给的了女人幸福,否则到最后留给两人的将是无穷无尽的伤痛。比起如此,她宁愿未央不救那个孩子。
未央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卷诏书,一字一顿,“我的命和……这皇位江山。”
“……好,足够了……”
那天夜里,做了几十年皇后的未央鸢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圣上爱不成梨逍尘,但也不看我,他宁愿将满目的柔情都搁在一个长相酷似梨逍尘的妃子身上……”
那妃子,就是蓉妃。当年,梨逍尘怕流君绯迷恋女色而荒废了朝政,于是逼迫已经怀孕了的蓉妃剩下孩子之后就搬去冷宫。可没成想蓉妃虽然长相跟梨逍尘像,但身体一点都不像,整个人柔弱的几乎就要靠药物维持生命。
梨逍尘死的那年,蓉妃生下一个孩子,那孩子生的奇,天生带着一股梨花的体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