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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或许吧。”换了个话题,他偏头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笑问:“可以取下来么?我好奇你的模样,不知这张脸跟我那故人像不像呢?我们可都很想知道啊。”
谁料江山却并不打算理他,转向另一边看着那个叫令扬的男人,问:“那令爷呢?也对奴家的脸好奇么?”
“不。”简单的吐出一个字,令扬就把视线别开了。这个人他根本不可能认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差别?
“流爷你看,可不是所有人都好奇啊,您说错了呢。作为惩罚,奴家可不会给您看我的脸哦。”
江山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后抽着肩膀,笑的花枝乱颤。
那日三人在雅间里聊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令扬和流爷也被江山一杯一杯的灌了个晕晕乎乎。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但第二日酒醒之后,他们再去凌音局寻那姑娘,却被老鸨告知,人家昨晚就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问她去了哪儿,老鸨也是直摇头。
等那两人走了,老鸨忽然全身震惊的杵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半天说不出话。
曾昔年珈篆帝兄弟皆亡,等到了念过上旬才得一皇子,立为太子,去年珈篆帝只留下一刀圣旨便离奇失踪。但奇怪的是,太子登基之后,却一心扑在国事上,并未下达寻找先皇的旨意。
于是,那年纪四旬的流爷,身份便不言而喻了,便是失踪已久的珈篆帝流无心。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是前护国大将军、禁军总统领令扬。
这样大的金主啊,怎么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呢?寒风里,老鸨顶着飘落下来的飞雪,恨恨跺脚。
其实,时间才是味良药,虽然开始的时候苦不堪言,但到了最后,所有的病痛都会慢慢褪散,恢复如初。
就像人生,不管多大的苦痛,过了些时间去回想,如果还是觉得痛,那只能说明还不够久。真正的久远是,即便是当年的人或事重现,也感受不到太大的波动,顶多也就是微微唏嘘一下而已。
当年的人,当年的事,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淘洗,已经变成了灰白的走马灯,一张张、一幕幕,都是记述,而不再有伤痛或是心酸的感觉。
所有的事都已沉淀,所有的人,早就已经重新开始了,不是么?
一路南下,长安的华丽、金陵的繁华、维扬的清秀、江南的温婉、还有洛阳的肃穆,都好好的认真的看了一遍。一个一个焕然一新的场景,从头看到尾,已是又一个春去秋来,雪后初晴的冬天。
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地方没看了。
平乐镇。
“咳咳……咳咳咳……”江画捂着嘴咳了两声,指缝里隐有红色的东西流出,她从篱笆边的竹条上折了一根冰柱,用内力融化成水,洗去了粘在手上的污秽。
入手的大门很干净,门前的雪都扫开了,堆在一边,也没有残叶变腐的痕迹。原来,已经有人住了。
她伸手拢了拢狐裘,看着面前的两扇红棕木门,敲了敲。
“谁啊?大冷天的不回家,又是过来蹭炭火的么?”
大门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一个穿兰花缎子小袄的男孩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还懒懒的眯缝着,看也不看就朝外面的人大吼。
“我家男主人说了,凡来蹭炭火的,女的留下,男的滚远!哎呀……”
小孩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呆愣之下猛地一抬头,脑袋和门上的大铁栓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一下子蹦了两尺远,捂着发疼的后脑勺,继续盯着她问:“到底干什么的啊?”
初晴的阳光很是明媚,照在女子雪白的衣服上,漂亮的宛如白色梨花瓣。
江画站在那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笑问:“我是你家男主人的妻子,请问可以进去么?”
(江湖篇 完)
双结局:梨画入仙1
今日的九重塔分外的热闹,倒不是有什么节日,而是有比过节更重要的人来了。
数百的弟子迎着寒风站在塔下的空气上,翘首以盼的瞪着上山的大道。可等了小半天,还是半个人影也没有。腊月的冷风嗖嗖的,直往人领子里头灌,即便是武功底子不弱的护法们脸上也隐隐带上了忍耐的神色。
不过比起忍耐,更多的还是激动和期盼。
传说中如同天神般存在的梨逍尘,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梨逍尘是神,时至如今即便是个三岁的孩童,怕是都听得耳朵冒茧子了。
这些天天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年轻一辈,自然是能将这个人平生的那些事迹从头背到尾,甚至还有人临摹了撰有她事迹的册子贩卖,包装不需要太精致,就能卖得一个好价钱。
那人……当年是九重塔的至尊呢。每每想起这么回事,那些行走江湖的九重塔弟子,都会分外有底气。
寒风里,有按捺不住心情弟子已经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踮脚望着远处的大道。
大路尽头传来马车辕转动的声音。
来了,来了!
激动的情绪忽然就哽在了喉咙,几乎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高高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的声音。
唯独立在最前端的那人仍旧身长玉立,淡色的云纱衣被风刮的簌簌作响,黑发被风吹的飞舞起来,隐隐看见半张成熟、清雅高贵的侧脸。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尊上,其实现下的心中已然波涛汹涌了。
远处的寒梅中,从雪白的花瓣中缓缓露出一辆简单素净的马车,上头的淡青帘子在风中舞动,仿佛一株冰天雪地里蓦然绽放的青莲。
马车停下,从里头下来一个锦袍金冠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窝心的暖意,他撩起马车上厚厚的帘子,从里面抱出一团雪白的身影。
那人裹着雪白的狐裘,漆黑的发没梳发髻,顺着狐裘散落了满肩,黑白分明的对比,更让人觉得她的脸色恍若透明,耀眼的根本看不清容貌。
锦衣男子把她放下来的动作极其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弄坏了一般。看她站稳了,才扶着她走过来。
女子走到泠玥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微笑道:“冷不冷?脸都凉了。”
没有一丝叱责,而是透出一股怜爱的心疼。
尽管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人,可泠玥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是他在那只手抚上来的时候,微微侧下了头,把脸贴在那只柔软的手上。
“回来了……”顿了半晌,他才听到自己问出了这么一句。
江画笑着握握住他冰凉的手,回应道:“恩,回来了。”
直到三个人都消失在了塔林深处,守候着门口的众弟子这才如梦初醒,待到追上去想要看一看那人的容颜的时候,才恍然发觉人早就找不到了。
就这么在发呆中错过了目睹昔日神话的机会,恨不得将自己的脖子掐断。
大殿的侧的小隔间里,舒缓的琴音从里头飘出,轻轻柔柔的若春风拂过脸颊。
梨逍尘早年的琴音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弹的是金戈皓爽、峥嵘铁马。现在弹的倒也不是什么平湖秋月之类,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够改变了的柔。
温柔,和暖。
泠玥靠在门边的小座上,安静的看着她,直到一曲终了,这才走过来凑到她身边。“姑不一样了呢。”
“玥儿不喜欢?”江画微笑。
“不是。”泠玥低头,忽而垂下的发丝将他脸上的几分落寞掩住。即便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在这个抚养了他十几年的女子面前全然掩藏自己的感情。“就是……觉得姑姑很幸福,我很开心。”
好像不是这样的。
忽而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下巴,江画用那双依旧艳丽的桃花眸看着他。
“玥儿,那个孩子还活着,对不对?这些惩罚,足够了,不会再有人说什么。去吧,接她出来。”
身后有人推开了门,未央端着一小碗汤进来,把碗放在几案上,笑道:“说什么呢?泠玥你这是什么表情,都快哭了。我的尊上,你做了什么?”
虽然泠玥早就是九重塔实质上的主人,但他却坚持不肯自己当至尊,所以到现在,至尊这名头,仍旧是江画坐着。
这一声调笑缓和了不少气氛,连一贯冷淡的泠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瞅瞅桌子上半碗乌黑的药,皱眉的速度比江画还快。“这是什么?”
“安胎药!”未央抢先一步道。
他端着碗凑在江画的唇边,笑的异常诡异:“为了我们的女儿,伟大的尊上,要都喝下去,恩?”
“不喝。”江画瞟也没瞟那碗要一眼,淡淡道。
“我喝一口,你喝一口,这样?”
“不喝。”
未央叹口气,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总要想一些办法才能让她乖乖把药喝下去。其实他也很郁闷,想想当年他们还在长安的时候,江画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性子,别说一碗药了,就算给她面前摆一缸滚烫的岩浆,只怕她也敢跳进去试试。
现在人越大……不对,是越老,倒是越任性了。
“为什么不喝呢?”
泠玥在一旁,轻轻地问。聪明如他,将手伸过去,轻轻覆在江画几案下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隆起的触感让他觉得温暖。
刚回来的时候,江画还披着厚厚的狐裘,但到了暖和的屋里,脱下披风之后,那怀胎六月的身子便显露无疑了。江画曾失去过两个孩子,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江画有了身孕这件事,泠玥除了惊喜之外还有些隐隐的忧心。
他也不知道这忧心究竟是怎么来的,就是直觉而已。
“不是女儿,是儿子。”
“啊……?”
泠玥忽然有些发懵,未央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哄道:“是是是,只要你先把药喝了,你就是说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关系,我也没意见。”
“你胡说八道什么。”
“当然是你们梨家的啊,女子出嫁之后女随母姓,不是你们梨家的规矩么?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更希望她能姓东方,哎你慢点……!”
江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仰头就灌了下去,喝完把碗一扔就要站起来。未央吓得心惊肉跳,顾不上再挤兑她,连忙扶住她,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拥的结结实实。
送江画回寝殿的路上,江画一直都拉着泠玥的手不放开,地上积雪多,未央生怕她滑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如此画面当真是尴尬的要死。
怀孕的人都很嗜睡,江画也是如此。一回到寝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往床上一躺便昏昏欲睡。
意识都快不剩的时候,偏偏她还强打着不肯闭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紧紧攥住身边的一截衣袖。
“以后,别再这么说。它是你的孩子,永远都是,要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恩,好。不说了。”未央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温柔的微笑:“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恩……”
怀中的人终于沉沉睡去,桌上的宫灯耀着未央俊美的脸,脸上原本挂着的那抹温柔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到化不开的伤痛。
轻轻的关上寝殿的门,泠玥从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