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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访,正好撞上了姑娘来,还请姑娘勿要见怪。”
洛樱礼貌含笑道:“不会。”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陈幼蓉福一福身子,又唤道,“冬儿,我们走吧。”
冬儿弯着眼睛崇敬的看了看宋星辰的背影,眼中似有不舍之意,呆了一会儿,便随着陈幼蓉离开了。
洛樱深呼吸一口气,踩上积雪未退的枯草地,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打破了二人对话。
宋亦欢抬起了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冲着洛樱招招手,很是熟稔道:“洛樱妹子,快过来坐。”
洛樱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见过宋大哥,见过燕王殿下。”
宋星辰放下手中茶杯,慢慢抬起眼皮,似笑非笑道:“好生奇怪,你为什么叫他宋大哥,要叫我燕王殿下?你这丫头,有些偏心。”
“……”
洛樱知道宋星辰的性子,时常荒诞无理,没脸没皮。
未及说话,宋星辰将手笼入袖子,笑了一声:“你弟弟洛庭尹称我一声师叔,论理你也该称我一声师叔,可是你又称呼小十宋大哥。”眸光在宋亦欢和洛樱脸上巡视一圈,追问道,“小十,洛樱丫头,这是何道理?”
“……呃。”
洛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的确乱了辈份。
宋亦欢脸上黑了黑,拿起桌上一块香玉酥起身就往宋星辰嘴里一塞:“七哥,这香玉酥是幼蓉做的,平时你就很喜欢吃,多吃些。”
“……咳咳……”香玉酥有些干,咽下去时呛的喉咙作痒,宋星辰咳了两声,吓得宋亦欢赶紧替他倒了一杯茶,“快,七哥,快喝些茶。”
宋星辰抿了一口茶,拂了拂胸口方觉得舒服许多:“小十,你想谋害亲哥啊?”
宋亦欢抽抽嘴角,呵呵干笑一声:“七哥,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唐突了人家姑娘。”
宋星辰不以为然道:“我看是你想多了吧。”
宋亦欢白了他一眼,招呼洛樱道:“洛樱妹子,你千万不要跟我七哥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你快一起坐下喝茶。”
洛樱微笑着走了过去,款款落坐,宋亦欢端过一个紫砂茶杯递于洛樱面前,笑道:“这茶是我七哥带来的,你尝尝。”
洛樱端起茶杯,一阵茶香盈入鼻端,甚是清新好闻,不由赞了一声:“这茶好香。”
“你若觉着好,待会回家时,就把茶全都带回去。”宋亦欢很是大方道。
“多谢宋大哥,可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
这茶是上好的大红袍,价值千金,她虽与宋亦欢以兄妹相称,说到底现在的她和他只算萍水相逢,若不是为了取得洛熙平的信任,她也不会来陵王府找他,因为她本来想找他做的事,卫元极已经去做了。
再说,身为女子,怎能轻易接受男子送赠之茶,按成国风俗,收了定茶之礼,就等于定亲了,宋亦欢素性豪阔,不拘小节,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可他不在意,不代表洛府不在意。
“洛樱妹子,你我之间就不要可是了,我素来不懂茶,再好茶的给我也如同白开水一般……”宋亦欢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宋星辰打断道:“小十,这茶可不是能随便送的。”
“怎么,我送了你的茶,你还舍不得了?”
“非也。”宋星辰摇摇头,“若你没有心,就不要送茶礼,否则会让洛樱丫头很为难。”
宋亦欢愣了愣,忽然回转过来宋星辰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脸上红了红,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
“还是七哥你想的周全,倒是我疏忽了。”说完,转头很是真诚的看着洛樱解释道,“洛樱妹子,刚刚实在唐突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洛樱淡淡一笑:“宋大哥是不拘小节之人,哪里会在意这么多,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就好,这就好……”
宋亦欢抹了一把虚汗,他虽然对洛樱有好感,但也只是因为从洛樱的眼睛里看到丝许姐姐的影子,对她心生爱护之意,绝不关乎男女之情,更无意娶她为妃,若真把茶送到洛府,让洛熙平误会了他的意思,到时岂不让洛樱为难。
幸好七哥想的比他周全。
转眸看了一眼宋星辰,正要跟他说话,忽见宋星辰眼皮垂了下来,倾刻间,头跟着往下一耷,人已经打起了盹。
第118章 他,死了?
宋亦欢神色一黯,眼里染上痛色,自从姐姐被腰斩以后,七哥突然就白了头发,病成这副模样了。
前几天,七哥说要去苍耳山养病,谁知半道遇袭,他受了一点轻伤,若是过去的他,这点轻伤算不得什么,可现在的他脆弱的像纸糊的一般,一点小伤即可要了他的性命。
他找到他时,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身边还多了一个叫冬儿的丫头,他本想留下刺客活口,被抓住的刺客却咬毒自尽了。
他实在想不通,七哥都已经病成这样了,到底还有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取他性命。
太医说,他旧病加新伤,暂不宜车马劳顿再去苍耳山,只待静养些日子之后再看身体情况去山上休养。
这次受伤之后,七哥虽然很快就清醒过来,但睡眠却比以前多多了,前一刻还在跟你说话,后一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而且,他的记忆力也好像也在渐渐衰退。
他有些害怕,他会一睡不起。
今日他来找他,是因为昨日他奉圣旨搜了洛府,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气的太后将他宣到寿延宫又是狠狠一番痛斥。
七哥怕他行事鲁莽,太过急于求成,最终会和闹着母子反目。
“燕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洛樱也注意到宋星辰忽然睡着了,虽然心中担忧之极,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太过担忧的样子。
在没有决定向他二人和盘托出之前,她还是自私的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这外面太冷,宋大哥,你赶紧扶殿下回屋睡吧。”
宋亦欢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他赶紧起身走到宋星辰面前,正要扶他回房,手一触到他冰冷的身体,他就惊醒了过来,睁开迷离的眼睛,他迷惑看着宋亦欢道:“小十,你这是要干什么?”
“……哦,你刚刚睡着了,洛樱妹子说外面太冷,让我扶你回去。”
宋亦欢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他转过头,让眼泪水回流,生怕自己的悲伤会感染到宋星辰。
“不用,屋子里太闷了,我还是喜欢待在外面。”宋星辰摆摆手,双眼迷离的眺目看了看四周的樱花树,“这里风景最美,我想看看,你们有话自己回屋说去吧!”
“我也喜欢这里的风景,不回去。”
宋亦欢固执的以为,他留在他身边看着他,他就不会睡过去。
他知道洛樱奉洛熙平之命来找他所为何事,他也不打算瞒着宋星辰,反正宋星辰都已经知晓一切了,他很是抱歉的看着洛樱道:“洛樱妹子,你有话直说,七哥在这里不妨事的。”
“好。”
“那随你们吧!”
坐久了,宋星辰有些支撑不住了,说完,他旁若无人的将袖子一收,双手交叠放于腹部,歪歪的斜靠在铺着厚厚绒毯的栏杆上,半眯着眼无力的望着樱花树发呆。
恰此时,有一片飘雪落到他厚重的眼睫上,他眨眨眼睛,雪盘旋而落,落于他雪白的长袍上,融为一体,再无迹可寻。
看着这样的他,洛樱觉得自己几乎是在做梦,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醒来之后,她还是她,宋星辰还是宋星辰,宋亦欢还是宋亦欢,姬家也是从前的姬前。
缓缓的,她起了身,从亭廊一角拿了一个秋香色软枕,很自然的走到宋星辰面前,柔声道:“殿下,这栏杆又冷又硬,还是垫上软枕舒服些。”
宋星辰抬眸看着她,眼神有片刻的怔忡,继尔唇角噙起一抹苍凉淡笑,点头道:“多谢。”
他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洛樱将软枕在他脑后放好,他舒舒服服的依了下去,眉梢扬起,又打趣的笑道:“还是洛樱丫头会体贴人,小十,你再不开窍,我可要了。”
宋亦欢苦涩笑道:“七哥,你又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她很好。”
宋星辰用力的睁着打架的眼皮,茶色目光轻轻落在洛樱那双如灿花般绚烂,同时又如冰霜般清冷的眼眸上,再也移不开。
他仿如看到了姬长清在世,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最热烈,最明亮的光驱散他心中所有的痛与暗。
清儿,是你么?
你真的回来了么?
他嘴里呢喃着旁人听不清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盛满希冀,越过轮回。
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手刚伸出,忽然落下。
宽大如白雪的衣袖轻飘飘的垂落下来,任风吹着,浮云一般轻轻飘动。
她回来了,他却连触摸她的力气都没有。
他好累,好累。
轻闭上眼,再无力睁开,他就这样又沉沉睡去。
“星……殿下……”
这样的放手姿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突然死了,她惊恐的呼唤他,差点当着宋亦欢的面唤出了他的名字,清醒的理智却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他还有呼吸。
她在慌乱的时候,宋亦欢也处于慌乱之中,所以未曾留意到她的失态,见她探了他的鼻息,他颤着嗓音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我七哥他只是睡着了。”
“是,殿下他只是睡着了。”
洛樱点点头,心中却是无限黯然。
低眸看他,一缕斜阳照在他脸上,淡薄的暖光下,他消瘦到凹陷的脸和尖尖的下巴,闪着雪般透明的光,看上去,就像一张白纸,单薄脆弱到风吹吹就破了。
生怕他睡着受凉,宋亦欢立马叫人捧来了紫貂裘替他盖好,这紫貂裘又轻薄,又暖和,盖在身上才不会冷。
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坐到宋星辰脚边,脱了他的鞋袜,将他冰冷的脚放进怀里捂着。
他做这一切都做的顺其自然,太后生的虽是兄弟三人,但相比较而言,宋亦欢与宋星辰兄弟感情更深。
当年,她,宋星辰,宋亦欢,大哥,二哥,三师兄从小一处长大,整日混迹一处,有福一同享,有错一起犯,有罚一起受,好不恣意快活。
而前太子宋景年比他们年纪都要大些,他本身就少年老成,性格沉稳,与他们玩耍的时间远不如教导他们的时间。
至于皇帝,他比宋景年小一岁,因他性情太过阴柔,多疑多思,更与他们都玩不到一起。
后来又来了一个沈遥,沈遥性格内向,寡言敏感,一开始与他们也格格不入,后来在她的带动下,沈遥才肯慢慢融入其中,那时的她不知道,她这是在引狼入室。
她再掩不住内心悲伤,转过头,闭上眼睛,将泪逼回,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定下来。
“洛樱妹子,你的来意我也能猜到几分。”宋亦欢单刀直入,直切话题,“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于公,我不会徇私枉法,于私,我与他并没交情,一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面对宋亦欢的直接,洛樱并不觉得意外,更不会觉得尴尬和生气。
她客客气气的笑道:“宋大哥果然快人快语,我就知道我肯定会白来这一遭。”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只是我此次前来,确实是因为父亲,也不会全是因为父亲。”
“哦?”他本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