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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玥儿妹妹的湿衣脱去……我……恐怕多有不便……”
“马上回去,马上带玥儿回沁园!”沈氏心急如焚。
“不行,这里离世安苑最近,我看要去世安苑才行。”佴雅儿提议,又问向洛樱,“不知樱妹妹可有异议?”
陈慕升一听,不由的抬头打量了洛樱两眼,怔了怔。
对于洛樱,在来之前他无甚印象,只记得她是个缩头缩脑的黄毛丫头,一点也配不上他,他今天来就是要退婚的,哪知道一来,就见到洛玥落水。
他对洛玥不是毫无感情,虽然他喜欢男人,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女人,要不是洛樱强势介入要抢走属于洛玥的一切,定亲的人怎么可能易主。
就算他和洛玥不能成双,也不可能娶了洛樱那个长在乡下的粗野女子,谁知一看,洛樱竟不是他想像中的模样。
洛樱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救人为先,我能有什么异议。”
她看洛玥虽然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睫毛刚刚却颤动了一下,可见她已经清醒过来,却像上次一样,故伎重施。
这样拙劣的伎俩,洛玥竟然一用再用,可见她的愚蠢和固执。
她冷笑一声,话锋一转,“不过,救人一刻也不容耽搁,我有良方可以马上救醒六妹妹。”
既然她故伎重施非要装晕,那她就以同样的法子对付她好了。
“什么?”沈氏双目一瞪,神色复杂的看着洛樱,“樱丫头,你真有法子?”
洛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难不成你对我连点信任都没有?”
“……不,不是……”
沈氏心虚的低下了头,万分后悔,刚才不该在情急之下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不是就好。”
洛樱的声音更加冷冽,缓缓蹲下身子,从发上拔下一根利簪,要戳向洛玥的人中。
陈慕升将洛玥抱的一紧,瞪着她道:“你这个狠毒的丫头,想干什么?”
“自然是替我六妹妹扎穴。”洛樱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一处穴位若扎不醒,就再多扎几处。”
“我看你不是想救她,而是想害她!”
陈慕升从洛玥的嘴里听过这位洛樱的名声,是个歹毒的泼辣丫头。
“一针下去,你便知我到底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说话时,洛樱脸上带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寒冷,震的本就冻的瑟瑟发抖的陈慕升一个激灵。
洛樱不想跟他再多费唇舌,手一伸,眼看尖利的簪子就要扎向洛玥的人中,“咳咳……”簪子刚挨到人中,洛玥咳了两声,吐了两口水,就醒了过来。
她本不想醒来,可着实怕疼。
一开始,她确实一心求死。
老太太和爹爹不是怪她害洛婵落入冰湖吗?那她赔了洛婵这条命就好了,更何况,她成了和洛婵一样的废人,此生怕是无望了。
既然要死,她就要死在离洛樱最近的地方,让她住在世安苑不得安生。
可是当冰冷的池水将她包裹时,她害怕了,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打败洛樱,怎么就狼狈求死了,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保护自己,根本没有呛到几口水,只是冻的吃不消。
“好了,醒了,姑娘醒了……”秋司和双儿高兴的急呼一声。
“……呜呜,姑娘,你终于醒了……”知夏喜的泣不成声。
“……不……不要……五姐姐,我……我再也不敢了……”洛玥看着洛樱时,眼神很恐惧,只依在陈慕升的怀中,浑身颤抖不已,眼睛里全是泪,咬着唇道,“求求你,放过我,五姐姐你放过我……”
看到怀中的小人儿恐惧脆弱成这样,激起了陈慕升作为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他与洛玥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情份与旁人不同,他当即怒视着洛樱,正要怒斥,迎面一阵冷风吹来。
“阿嚏——”
一个大喷嚏连鼻涕都打了出来。
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鼻子,袖子全是水,擦的刚刚被风吹干的脸,更加的疼,更加的冷。
“阿嚏,阿嚏……”
接连又打了好几个喷嚏方才罢休。
这几个喷嚏喷的洛玥一头一脸的口水,气的洛玥嫌弃万分,想要一把推开他。
陈慕升揉揉鼻子,沉声道:“像你这样的女子不配成为我……阿嚏——”
“……噗”小怜只觉得好笑,“头一次听见,竟然有人名字就叫阿嚏的。”
洛樱笑道:“这名字倒很贴切,鼻涕虫阿嚏。”
“……你,你们,阿嚏——”
陈慕升恼羞成怒,他本想当众退婚,让洛樱颜面尽扫,谁知话没说出来,反遭了洛樱主仆嘲笑,他欲还以颜色,又实在冷的受不了,赶紧抱起洛玥奔命似的朝着沁园奔去。
所过之处,皆留下一片水渍。
“啪唧——”
脚下太滑,陈慕升抱着洛玥摔了个狗吃屎,洛玥像个大包袱似的,从他怀里滚了几滚,滚出了老远。
“……噗,哈哈……”
小怜和竹娟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又不好真的笑出声音,只能捂嘴自己偷笑。
……
洛玥的落水闹的沁园人仰马翻,下人们个个忙的脚不离地,请太医,换衣服,洗澡,熬药……
一番忙乱之后,沈氏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因为太医说了,洛玥虽然落入冰冷的荷塘,所幸得救及时,只是寒气侵体,需得慢慢调养方可,于性命无忧。
安定之后,沈氏忽想到自己刚刚为了洛玥,那样指责洛樱实在太不应该,心头浮起强烈的不安,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低头看了看昏睡的洛玥,她既心疼,又生出一种别样的怨。
怨洛玥,也怨自己。
不过就是搬到秋风苑去住,洛樱又不是没住过,怎么轮到洛玥身上变演变成这样了。
到底是她把洛玥养的太娇贵了,经不起半点风雨,稍稍遇到挫折就寻死觅活的。
“唉——”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洛玥,吩咐道,“知夏,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姑娘,我去去就回。”
“是。”
沈氏起身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云晖厅,一路上,她心中疑惑,也不知陈慕升这一趟跑来,郑重其事的请她去云晖厅作甚。
到了云晖厅,就看见老太太一脸阴沉的居于正中紫檀椅上,洛熙平脸色也不甚好看,吊着一张严肃的冷漠脸,笔直的坐在老太太的右边。
二人一见沈氏来,双双露出不满的神情。
因为有外人陈慕升在,他们不好当场发作,指责沈氏教女无方,仅仅只是换个院子居住,洛玥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府里闹出这么多破事。
老太太更气,暗自咒骂,像洛玥这样的白眼狼,养着也是白浪费粮食,还不如干脆淹死了干净。
相比于老太太绝决和冷酷,洛熙平对洛玥心里尚存一份恻隐之心,纵使她犯了大错,他倒不想她真的死了。
而此刻的陈慕升正仰着脑袋,心思难定的坐于下首左边第一张椅子上,他完全不知道洛玥如今在府的境遇,早已一扫狼狈,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长袍。
他与洛庭轩身量相当,穿的是洛庭轩的衣服。
他素来有些瞧不上洛庭轩,觉得他只是个装模作样的书呆子,为了明年的春闱能杏榜提名,竟然躲到寺庙里一心只读他的圣贤书去了。
读书就读书,在哪里不能读,他偏偏要与旁人不同,说府里太吵,寺庙里清静,读书方能读进脑子,这人可不是把脑子都读坏了。
他原本不想穿他的旧衣,可男子汉大丈夫当不拘小节,他只能勉为其难的穿了。
穿是穿了,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见沈氏来,他上前行了个礼:“小侄见过伯母。”
沈氏略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你找我们来,究竟有何要事?”
陈慕升脸色微微一变,眼神躲闪,笑的有些尴尬:“不瞒伯母,小侄此次前来的确有要事相商。”
说完,他看向老太太和洛熙平,拱手揖了揖,万分抱歉道,“老太太,洛伯伯,有关洛陈两家的婚事,本就是从前洛伯伯和我父亲口头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所以慕升此次前来,是想……”
他咽了一下口水,从牙齿缝里咬出两个字。
“退——婚!”
第115章 杀你,脏了本王的手
“什么?”
一听说陈慕升竟然要退婚,沈氏脸色一变,当即张着嘴巴,怔愣在那里。
女孩子家名声最为重要,若这样无缘无故的就被退了婚事,以后还如何能嫁得好人家。
洛樱又不像洛婵,接连被退了四桩婚还有一个沈遥在后面等着娶她。
她气愤的噏动着嘴唇,想出言驳斥,转念一想,若她真出言反驳,倒显得好像樱丫头嫁不出去,非要缠着他陈家似的,她冷哼一声,拂袖坐到一旁。
老太太高坐在上,忽辣辣的听闻陈慕升说要退婚,眉角一跳,眼里立刻盈满愤怒。
洛婵这才刚被退婚不久,如今又闹出洛樱要被退婚的事,若传了出去,清平侯府的颜面还不要被丢尽了。
她确实觉得洛樱订婚订亏了,以陈慕升的人品,根本配不上洛樱,就算要退婚也是洛家去退,凭什么让陈家来退。
这陈家分明是瞧不上洛家。
她正要发怒,洛熙平已急不可耐的抢在她前头动了怒。
“好一个玩笑话!我与你父亲之间的约定怎么就成了玩笑话?”
洛熙平的想法与老太太不谋而合,退婚可以,他甚至还巴不得呢,可是这婚退的伤及他的脸面就不行。
这陈慕升作为小辈,却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无理,分明是不把他这个清平侯放在眼里。
相当初,陈慕升的父亲陈宏宇在四兄弟中排行最小,自从大哥佴明忠死后,陈宏宇就事事以他马首是瞻,要不是他洛熙平,他陈宏宇如何能坐上刑部尙书的位置。
如今可倒好,一见他失了势,就翻脸无情,露出了一副小人的势利嘴脸,竟敢让他的儿子上门来退婚了。
他冷笑两声,阴沉沉的眼睛扫向陈慕升又问道,“到底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陈慕升本来有些惧怕洛熙平,可想着现在的洛熙平早已今非昔比,只空有侯爷的名头,并无实权在手,如何能与手握刑部大权的父亲相比,就算他与父亲有兄弟之情,也不关他这个小辈的事。
这退婚之事,的确是他自作主张,父亲根本不知道,是以,不管他怕不怕洛熙平,心却是虚的。
他咳了一声,掩鉓了自己内心的慌乱,斜睨着眼道:“我能来,自然能代表父亲的意思,是洛伯父先把婚约当成玩笑的,又怎能怨责旁人当成玩笑。”
“哦?”洛熙平怒极反笑,“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我什么时候把婚约当成玩笑了?”
不说此事还好,一说到订亲对象突然从洛玥变成了洛樱,陈慕升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那时他病的爬不起来,也不会任由洛府一手遮天,出尔反尔,让洛樱取而代之。
就算要娶,也要娶洛玥,从小一处长大,知根知底。
“当初与小侄订亲的明明是玥妹妹,怎么好好的就变成洛樱了,这难道不是洛伯父你出尔反尔在先吗?”
“……呵呵,你再想想,这婚约当初到底是订的是谁?”
洛熙平冷笑更甚,他对洛玥已生厌烦之心,赶走吧,有些不忍,毕竟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不赶走吧,让她在眼前晃着看着也心烦。
如果让陈慕升娶了也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