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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铄跟许如是面面相觑:“女儿/儿告退——”
这下,不止兄妹俩,连宦官都懵了。许宸这一斥骂,岂不是要耽误了时辰,阉人捏着嗓子,腔调古怪,尖利刺耳
:“殿下,圣人还等着。”
“圣人是命即刻——”
“本宫即刻随你进宫就是。”许宸理了理粗布衣襟,对着还要再说的宦官眸光一厉,“阿监连这点时间都不留是存心要叫人戳他们兄妹俩的脊梁骨么”
“奴婢不敢。”许宸的诘问步步紧逼,宦官被他威仪所慑,强笑道,“谁敢说大王与阿家的不是。不过事发突然,奴婢恐东宫无备用的东西,——东内里东西一应俱全,奴婢以为入宫再换也不迟。”
许如是在这一来一回间,已经回过神来。先是有些委屈,在两人暗自交锋间,却又觉得许宸固然悲痛,却绝不至此。
他这愠怒倒更像是——一种保全。
但她也吃不准许宸用意,故只拉着许铄低头不语,静等着许宸反应。
“你笑甚国丧期间!”
“你以为一个阉人,你以为!”
“殿下恕罪、殿下……奴婢不敢。”宦官跪倒在地,捣蒜一般,磕得响极了。
许如是实在吃惊。许宸平日里温良恭让,哪里会如此强硬宦官分明已经低头服软,许宸却如此咄咄逼人,似乎……并不想他们入宫一般。
他莫非已经知道,宫中有什么危险么
“阿耶,圣人诏令不可违。”
这隐隐在提示许宸,诏令皇帝发的,宦官毕竟是宫中来的,代表皇帝的脸面。
“依女儿看,这位阿监也非有意,所言也不无道理。宫中与家中更衣,又有何分别”
若宫中有危险,东宫便不会有了么
“还是不要为难阿监,叫圣人发急了。”
若真出了事,不要打草惊蛇,叫幕后之人狗急跳墙。
许宸面色冷肃,许如是也瞧不出他究竟听懂了几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奔丧是大节,丧服……”
“好了。你这些歪理邪说倒多得很。”许宸挥手,“走吧。”
……
时间倒回昨夜,皇后刚想派出人召何护前来。
“殿下,奴婢以为,万万不可。”
皇后一怔,原竟是身边的栉发的宦官。栉发这活儿亲近体面,能接这活儿的都是亲信心腹,皇后双手一按,叫传令人等等,示意他说话儿。
“还请殿下摒退左右。”
皇后:“都退下。”
“殿下,何护手里可是捏着兵权。他素来跋扈,朝中党羽众多,原先还有圣人和太子节制,如今,若叫他支持宋王,失了节制,得了从龙之功,岂不翻了天去”
皇后沉吟片刻,不置可否。
栉发宦官又道:“殿下,奴婢以为,不论是何护,还是齐行简那厮都不可信。同盟,那是要实力对等。他们手中都捏着兵权,而殿下和大王手中,却没有相应制衡,将来他二人臣大欺主,殿下如何应付得过来”
所谓同盟,合则聚,不合则散,如今何护挡了宋王的路,皇后要收拾他也没什么心里负担。
皇后眼目微眯:“依你之意呢”
“齐行简未至长安——”
皇后目光闪烁,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宦官道:“那么只有何护手中的兵权,便可以谋算了。”
“我朝兵马调动,需虎符竹节,认符不认人。”
皇后对这些倒不甚明白,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
栉发宦官似受了鼓舞,指了指东边:“何护,区区宦官,一力士可擒。所虑者无非他耳目众多,手握禁军。要动他,非得雷霆一击,快、准、狠。绝不能给他反扑的机会。”
“殿下手握印玺,有行政之权,再夺何护符节,便可掌控宫中龙武禁军。”
“有禁军在手,谅他齐行简也不敢放肆!”
“善。”
“大善。”
一把名为野心的大火烧得皇后目中光彩照人:“诏齐三百力士,埋伏含元殿,以摔杯为号,诛贼何护。”
……
轩车至银汉门。
宫门巍峨。门前训练有素禁军身着明光铠,手持列戟,杀气凛然。
许如是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银汉门不详。
前朝末年,高祖揭竿聚义,膝下诸子中,次子太宗战功赫赫,力压诸位兄弟,为大周打下一片大好河山。
但建国之后,高祖却立长子为皇太子,即隐太子。太子只为秦王,却可开府执政。隐太子虽有功劳,却比不得太宗骁勇,人心向背,不问可知。
太子东宫与**彼此迫害,龃龉日深,还是秦王的太宗技高一筹,便伪诏命太子入宫,又在这银汉门设下埋伏,一举射杀隐太子等,又直接带兵逼高祖禅位。
这个头开得很不好,每逢大周权力交接之时,总不太平得很。许如是似乎能透过时间长河,嗅到当年的血雨腥风。
为皇位,为权力,兄弟相残、父子相逼。
古即如此,今亦如此。
这银汉门之变的历史,安知不会重演么
许如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禁宫门前,下马步行,解除兵刃,验明符籍。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革带与玉剑璏相撞的声音——许宸面色从容地解剑。
查验符籍也异常顺利。
在这平静得近乎诡异的气氛中,许宸带着儿女走过了银汉门。许如是心中思绪百转。
难道是她想多了
可她总觉得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压抑,沉闷。
“踏、踏、踏。”
还没过太液池,这声音陡然清晰起来,像是涓涓细流汇入江海,宏大得叫人恐惧。
这是脚步声。
由远及近,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该来的,终于来了。
“踏踏踏——”
许如是心尖止不住发颤,她忍不住抬头去瞧许宸:“阿耶。”
却见许宸镇定自若,哪有半点慌张模样。就连许铄也是一脸平静。
许如是的心陡然被安抚下来。
我阿耶,堂堂大周太子,与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留后手!
稳住,不慌。
龙武军百战之师,不过须臾间,便列队将三人及仆从团团包围起来。
说实话,许如是心里还是有点慌的。这阵仗有点大,他们真的会有援兵来么
“尔等,这是何意犯上作乱,意图谋逆”许宸不愧是太子,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明晃晃的刀剑对着,犹自不输了气势。
正前方旗帜变幻,鼓声奏起,兵卒迅速向左右两边退开,在当中留出一条三尺来宽的通道,有人踏鼓声而来。
“太子殿下、大王、阿家。”他笑眯眯地冲许宸拱手作揖,谦恭得仿佛最忠心耿耿的家奴一般——如果不是他将许宸三人团团围住的话,许如是还真信了。
在看见来人后,许宸脸上的淡定——终于裂开了一条缝,然后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转换成了惊愕。
许如是:“……”
他刚才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吗!许宸难道是什么都没准备,就敢进宫单刀赴会!
“扑通——”
那人忽然五体投地,老泪纵横:“老奴何护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连累殿下、大王、阿家受惊,老奴罪该万死。”
许如是、许宸、许铄:“……”
据何护所言,皇后封锁皇帝病重的消息,密诏宋王入宫,又连夜派人收了印玺,伪诏许宸入宫,其实就是意图杀害许宸,谋反篡位。
当然,这一切被正直而机智的他看在了眼里,他当机立断,舍小我保大我,冒大不敬之罪,将皇后、宋王控制住囚禁在含元殿中,随即出兵保护太子。
一番拳拳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如果他不拽着禁军兵权不撒手就更好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宦阉平日里跟皇后一个鼻孔出气,如今转投许宸,显然是和皇后闹翻了,想要重新投资一位。
手里握着禁军兵权不放,无非是想拿捏许宸。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在他手底下,他们三人的生命安全的受到保障的。这些小事,以后可以徐徐图之。许如是绷着的心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了。
许宸或许也是同样想法,他对何护亲切,口称阿翁,还拉着许如是和许铄一番见礼。
双方都很上道,故此气氛心照不宣地热烈起来。
因为印玺还留在含元殿——毕竟皇帝也还在那儿,不论起草文书,还是商量怎么处理皇后母子,都比较方便。
何护引兵护送许宸三人到含元殿正殿,刚一进来,就带着胜利者独有的骄矜口吻:“皇后殿下被暂时软禁在偏殿,宋王——”
“哈哈哈——”
大殿里忽然回荡起低低的笑声。
“多谢你呀,何护。”这声音悠然,带了三分戏谑,“替本后把太子一家子带来了。”
“正怕许宸不来。”
含元殿上宫灯次第亮起,甲士侍立四周。灯火映出高踞主位的皇后,雍容端庄,嘴角含笑,自丹陛上漫不经心地睨下来。
哪里有半点被囚禁起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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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落幕
何护害我!
这是许如是的第一想法。
何护这狗贼勾结皇后,刻意引他们入彀。
但何护脸上僵住的得意让她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若他真和皇后勾结,刚才他带的禁军足以直接杀掉他们,何必再这么麻烦引他们入含元殿来。
只是皇后这副模样,似乎是得了新的臂助。
只是何护手握禁军,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吧
“砰”的一声,正殿大门轰然合上。何护的面色骤然难看起来,他手中虽有兵权。可如今大军在外,他却在殿内,远水如何解得了近渴。
虽不知皇后怎么脱困,然而这里的刀斧手虎视眈眈,一不留神,颈上的大好头颅就不知道要被谁给砍了。
“殿下——”这人白净的面皮上忽然现出几分赧意,他谦卑地向皇后行礼,“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如何当得起殿下言谢。”
皇后:“”
许宸/许如是/许铄:“”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大家都被何护的骚操作惊呆了。
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但最终都化作同一句心声: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朝秦暮楚,改换门庭也太随便了吧!
“呵,呵呵呵呵。”怔了半晌的皇后笑得前仰后合,戏谑地虚点了点何护,“真是条精明老狗,惯会见风使舵。”
“多谢殿下夸赞,老奴自觉本事不够,还是受之有愧的。”何护谦虚地摆了摆手。
皇后笑容一滞,轻哼了声,这老贼侍奉圣人多年,深受圣人宠信,这嘴皮子厉害得很。
“大胆何护。”一声断喝响起,众人的目光才落到皇后身边的陈辅国身上。
陈辅国昂首挺胸,自觉身为皇后手下头号狗腿子,必定要急皇后之急,说皇后所想,口吐一些皇后不便出口的芬芳。
“殿下何等圣明人物早知你这狗贼存了与太子……不,废太子存了媾和之心,岂容你在此巧言令色颠倒是非!”
“老奴惶恐。”何护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老奴只以为殿下在含元殿中坐,老奴在外为殿下处理杂事即可,不想此举引得殿下误会。老奴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