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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冷冷一笑,“还是不要来的好,免得被我家朝云带坏!可不敢带坏神童!”
万朝弘也听出味儿来了,他当即心里便极不舒服,这个五婶还是世家出身呢!一点礼数也无,明明在家,却不肯出来相见,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生怕夫君又说错话,岳氏立刻拉住他道:“五婶哪里的话,六妹妹那般聪慧可人,又有五婶您亲自教导,哪能带坏?只有带好的份。”
“不敢当。”温氏神色越发冷漠,“我家朝云愚笨,担不起。”
万朝弘越听越气,突然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万朝衍,“你给我起来,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爹不在了,我们在万家已经没了容身之处!”
他突然而来的举动,让万澈怒不可制,他“啪”一声重重拍打在杉木桌上,“你放手!衍哥儿比你懂事!”
万朝衍奋力甩开兄长的手,挪了挪疼痛的膝盖,跪到更远处,一言不发。
见弟弟此举动,万朝弘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道:“你连三哥的话也不听?!”
“你自己都没管好?管什么衍哥儿?”万澈实在头疼,大哥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
“五叔五婶恕罪!”岳氏死死拉住夫君,她脸色尴尬的连连告罪,“他不会说话,不懂事,还请五叔五婶看在爹娘的份上不要和他个混人计较!”
“你拉我干什么!”万朝弘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五叔说他,弟弟忤逆他,现在连妻子也打他的脸!
“你放开他,我看他是不是能翻天!”万澈厉声道。
岳氏吓得手立刻放开,委屈的站在一边。
万澈比万朝弘小不了几岁,甚至只比万朝戎大一岁,是以并不如其他几个哥哥在侄子心中有威信。
被放开后的万朝弘粗着脖子道:“我知道,我爹没了,我们大房没了靠山,你们就开始看不起我们,我告诉你们,我爹是你们兄弟里最出息的,他的儿子也是!你们不是看不上我晴姐儿吗?我还就告诉你们,以后再也不登你五房的门!”
他说罢恶狠狠刮了眼岳氏,“你要是吃里扒外,就住这草屋好了!”
丢完话,他转身便阔步出去,没走几步,似想起什么,他转头冲万朝衍道:“四弟,你越这样卑躬屈膝,别人越看不起!”
岳氏快哭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嫁了个草包,但没想到这么草包!
“五叔,五婶,侄媳在这里请罪了,还请五叔五婶恕罪,爹娘走得早,他也是憋得难受,才出言无状。”岳氏说着眼泪叭叭的落。
温氏无动于衷,刚才贬低她女儿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
万澈也没消气,她女儿在家好端端的,被人上门一顿贬低,搁谁谁难受,“你也回去吧。”
岳氏此刻如坐针毡,哪里还呆得下去?福了福身后,羞愤的出了院子。
“茶,带回去吧。”万澈淡漠道。
周嬷嬷机灵,抄起桌上的茶便送了出去,岳氏无奈只得接下,她今日丢脸丢大了,来意没说便罢了,还得罪了五房!
“爹,女儿给您做了酸梅汤。”万朝云蹦蹦跳跳的跑到后田,费力的将甘泉里装酸梅汤的罐子取出来。
一碗酸梅汤下肚,解暑解渴,万澈心情也没那么烦闷了,“这里头有乌梅?”
“是啊爹,我把乌梅煮了,好喝吗?”万朝云讨奖励般道。
万澈点点头,“好喝是好喝,只是,你怎么知道乌梅煮了能喝?”
“那爹怎么知道米饭可以吃?”万朝云蹙眉反问。
“老祖宗就是吃米饭的,所以爹知道米饭可以吃。”
“那老祖宗是怎么知道米饭可以吃的?”她继续问。
万澈:“……”
“罢了罢了,快扶你四哥起来,别跪病了。”万澈无奈,他怎么知道老祖宗是怎么知道米饭可以吃的……
“五叔若不答应,侄儿便不起来!”万朝衍坚持。
“爹,女儿比较喜欢四哥,您就让四哥去嘛,朝廷又没有规定做过学徒的官宦之后不能参加科考。”万朝云使尽浑身解数,小手殷勤的捶腿,捏肩,扇风。
万澈是真心疼这个侄儿,依旧不为所动,“去做了学徒,怎么还能安心科考?”
“四哥,你快跟爹保证,保证一定能中举!”万朝云使劲使眼色。
为了能去京城,万朝衍觉得边做学徒边科考也能接受,“五叔放心,侄儿不会荒废科考的。”
万澈的神情仍不动如山,他不信有人一心二用还能高中,“你之前不是属意庭均吗?怎么变你四哥了?”
“爹,酸梅汤好喝吗?”万朝云不答反甜甜问。
“好喝。”
“那爹,心情好点了吗?”
“还行。”万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女儿牵着鼻子走,但酸梅汤是真解暑。
哎,人为食亡啊。
“既然爹心情好,那爹为何要为难四哥,让他心情不好?”万朝云仰头,那双清澈大眼充满不解。
万澈:“……”这也能扯到一起?
“衍哥儿,你是你五叔最看好的孩子,你父亲虽然不在了,可你五叔绝不能看着你自废前程,他见天的念叨要给好友去信,让你除服后去白鹿洞念书。”
温氏见夫君在女儿美食攻势下即将缴械投降,不得不耐心劝导,她温柔的声音,仿若一股清泉流淌在每个人心里。
“五叔,五婶,非是侄儿自毁前程,实在是……”他欲言又止,年轻的脸涨得通红,羞愧又愤怒。
“是什么,你倒是说呀。”温氏那般温柔的人都急了。
………………………………
045 实情
炊烟在后厨袅袅升起,将如画般美的草屋、小溪和青山拉回人间。
万朝衍咬咬牙,心一横,便闭着眼睛飞快道:“我听到大哥和大嫂打算让三姐去给人做妾!那人愿意出八百两银子!五叔,五婶,我要去京城,我要挣银子,我不能让大哥和大嫂把三姐卖了!”
他说得飞快,因为说慢了,他怕自己再难启齿。
原来这才是他要去京城的目的呀,也是,他又不是万钧那种没自信的男人,怎么会因为父亲有罪,就害怕仕途?
万澈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万澈没发现,他的声音都颤抖了。
“嘭。”实实的头磕在地上,“五叔,大哥和大嫂说要让三姐去做妾!”有了开头,后面的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只是心中憋着的委屈和愤怒怎么也压不住,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竟嚎啕大哭起来。
“快起来。”温氏哽咽,她忙扶起万朝衍,“别跪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处就说,你藏着我们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帮你?”
万澈的心软了,但同样也很愤怒,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稳重的老大,端庄的老大媳妇,竟干出这种龌蹉事。
“衍哥儿,你大哥大嫂当真这么说?”万澈还是无法相信,平日里宠爱弟妹的大侄子能干出这种事。
“是,我亲眼看到她们收了人家二百两订金!只等除服,就抬三姐过门。”他语气恨恨的,恨自己无能为力,也恨兄嫂无情无义。
“那人是谁?”温氏询问,这才是重点。
“是青州刘家!”
万澈瞬间蹙眉,“家里有人在户部河见清吏司做郎中的那个刘家?”
“对,不过是个小五品的芝麻官!”万朝衍愤愤道。
五品的京官,那也是京官,还是户部那样的重要衙门,而且辖河见行省经济,青州不过是河见行省的一个州而已。
青州前知府的家眷又如何?就是布政使,也不敢随意开罪这些京城的小鬼。
“此时容我跟你几个叔父商议后再做打算。”万澈沉沉道。
“你别急,还有几个叔父呢,你大哥不能乱来。”温氏也轻声安抚。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问一个小孩的意见,万澈想了想最终打定主意立刻去找上头三位哥哥,他拍拍侄儿的手臂,宽慰道:“别急,英姐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断不会让她去给人做妾。”
而且是买过去的妾,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玩意儿。
天色渐晚,温氏拿了件薄披风,又吩咐周嬷嬷提灯笼,叮嘱女儿别乱跑后,与万澈领了万朝衍一起回老宅。
“姑娘,三姑娘真的会被卖去做小妾吗?”柳眉都吓傻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姑娘以前多受宠啊,老夫人捧着,大爷和大夫人宠着,哥哥嫂嫂们让着,可谓是万家最风光无两的姑娘了。
怎就落了这样的下场?
回到屋内,拿小本子计算收香料价格的万朝云闻言抬眸,望了望天边那连片火烧云,“我们得赶紧挣银子,否则下一个卖的就是我们两个。”
“怎么可能,爷和夫人才不会卖人!”柳眉双手忙抱住胸,吓得脸色苍白。
万朝云当然相信父亲母亲不会卖她,可万一有强权看上她,随便编个罪名,把父亲抓起来……
她甩甩头不敢多想,只盼着赶紧富裕起来,父亲的官职节节攀升才好。
“贵叔。”冲外面喊了声。
守在外边的万贵听了声忙进来,“姑娘唤小的何事?”
“这是我定的香料价格,你现在就送去给父亲,今年风调雨顺,秋天肯定有好收场,饥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咱们家的存粮留着还会长虫,不如拿去换香料,你把它给父亲,父亲知道怎么做。”
看着递过来的纸,万贵不知该不该接,他为难道:“姑娘,爷和夫人都不在,周嬷嬷也不在,小的不能留您跟柳眉两个小孩独自在家。”
“天还没黑,你赶紧去,然后赶紧回。”万朝云把纸塞进他手里,“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去,小的跑着去,很快回来,柳眉,你保护好姑娘。”万贵深知小主子的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咬咬牙,把纸塞进怀里,转身便跑。
——
个头差不多的两个小女娃,并排着坐在河边,周嬷嬷为了浣衣方便,特地在河边挖了个小池子,又搬来小木盆般大的石块放在池子边,供浣衣时坐。
“姑娘,您在想什么?”两刻钟后,柳眉忍不住问。
“你知道螭南县吗?”托腮望天的某主子问。
越发花容月貌的俏丫头微微蹙眉,“听说过,奴婢上次听别人说爷被调去螭南县,那螭南县可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
“如何个不能呆?”
“姑娘,奴婢是听十五哥说的,他以前跟楼大夫去螭南县给人看过病,他说螭南县的男人们,农忙时在地里干活,清闲时上山当土匪,专门抢劫路过的富商,好吓人的。”
她说罢拍拍胸脯,“幸好咱们爷没去成。”
听她这般说,万朝云倒是放心了,既然是难啃之地,那必不会有人挤破头去顶父亲的职,只要没人顶替,那除服后肯定能顺利上任。
丁忧制度虽然很不人性化,但对于那些等待派官的进士们,却是福音,毕竟有人丁忧,他们就有机会得官做。
说着话,万贵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看到两个小人儿坐在河边,家里也平安无事,才稍稍松口气。
“柳眉,去给贵叔冲碗糯米甜酒。”万朝云吩咐道,她站起来仰头问,“贵叔,爹爹没和叔父吵起来吧?”
“吵了,姑娘,幸好您没去,那场面,可吓人了,咱们爷都抡板凳打人了。”万贵想起在老宅见到的情景,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知道为什么打起来吗?”万朝云眯眼又问。
“几位爷都觉得,三姑娘嫁去刘家,是门不错的亲事。”万贵颇为同情的道,方才他趁去找主子爷的空挡特地听了几耳朵,要娶三姑娘的是刘家嫡长子,刘老爷子后老夫人两个月去世,刘家大爷一执掌刘家,立刻便给大房送了银子。
万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