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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断过冤假错案吗?”万朝云随即问。
“我又不是圣人?自然是有的,不过都翻案了,哎,每每想起,便觉得对不起苦主,若我再细心些,断不会被蒙骗。”他颇为懊恼道。
“先生,你觉得我的商行,还需如何改进?”
“管理,无外乎人治和法治两种,你已做得极好,针对不同时期,定不同的法规,即可。”
“柳眉。”万朝云放声大喊。
远远跟着伺候,不敢靠近的柳眉闻言扬声回道:“奴婢在。”
“去把山庄的规章制度册子拿来给先生看。”她大声吩咐,说罢挽着陈谦的胳膊撒娇道:“先生,我想山庄走得久些,山庄人多,自然不能马虎,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你知道凝聚力是什么意思吗?”陈谦问她。
梨树下,恰好有长椅,两人坐下,万朝云便发懒的躺在陈谦双膝上,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这片山水带来的宁静,“知道。”
陈谦看向远山,那里白雪皑皑,直冲云霄,突然间,他便明白幸福该如何具体了。
有山,有水,和怀里有她。
“你这些年在商行颇有威望,许多人慕名而来,只要你不乱来,威望依旧,商行的凝聚力就还在,法度健全了,若无凝聚力,也是走不久,好在你还年轻,商行还有几十年安稳可走,几十年后,人的思想不一样了,又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如何保持凝聚力?”万朝云问。
“始皇统一六国后,时常巡视天下,并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彰显,只是为了让老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是始皇陛下,渐渐的,民心就归拢了,你以后也要时常巡视,恩威并施,但无需事事操劳,让底下的人,时刻记得,你是他们的头,即可。”
万朝云睁开眼睛,崇拜的看着他。
柳眉抱着厚厚的册子过来,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没羞没臊的两人,“姑娘。”
把册子放在长椅旁,便捂脸跑了,真是没眼看!
万朝云起身,捡起地上的册子递给陈谦,“先生,你看。”
陈谦接过仔细看起来,他没有一看便立刻发表意见,而是认真的看完,耐心的分析出每一条之间的关系,然后才道:“落叶山庄,培养的都是高级死士,这一点,很难管理,要时刻提高警惕,管事之人出不得半分错处,否则,很容易便让死士觉得自己投错了山头。”
万朝云还是第一次听说落叶山庄有死士,她可没训练任何死士,“何出此言?”
“高级死士,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有的为了理想,有的为了报恩,你这里多是为了报恩,我建议你再设立一个天梯榜,给予这些人以荣誉,否则走到尽头,金钱和恩情已无法给他们带去动力,荣誉,不单指排名,参与选拔也是一种。”
万朝云闻言立刻便明白了,荣誉,确实很诱人,“武力,和智力,两种榜单?”
“你要做的生意,不止于大兴,便不能局限于山庄,做个大排名,既天梯榜,公子、高手、美人等,既可打响知名度,又能让山庄的定义更上一层楼。”
万朝云眼睛顿时亮了,“有道理。”她当即便扬声喊柳眉,“柳眉,去请于思过来。”
也不知柳眉是跑着去的,还是快步走着去的,于思来得很快,一刻钟左右便到了。
“东家,您找我?”
“传令,所有人,尽快完成手里的事,然后回山庄,我有事要公布。”她正色道。
于思微不可查的瞄了两人一眼,有事宣布?
难道是成亲?
我的天啊!
东家要成亲?
不能接受!
不过,一想到陈谦在民间的声望,好吧,勉强配得上!
心情复杂的,他下去传令了。
而万朝云与陈谦继续在长椅上,陈谦坐着,万朝云把头枕在他双膝上,懒洋洋的,任凭谁看了,都觉得此女无半分威严,哪里是那个盛名在外的万朝云?
“先生,这榜单如何排?标准是什么?”万朝云问。
“是人,便总会有比试,榜可以更新,又不是一成不变,比如第五名把第六名打败了,更换一下便好,至于各国贵公子们,可以通过一些事件,来分析他的能力。”
万朝云闻言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怀里,“先生,我想让你来帮我管山庄!”
“我曾是大兴的首辅,不妥,会被人怀疑有失公允。”他笑道,“不过,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我尽量想办法帮你。”
“先生,没有月钱,也帮忙吗?”万朝云抬头看他,揶揄道。
“怎么?万东家要给我发月钱?”陈谦闻言,轻轻点了下她鼻尖,同样揶揄。
万朝云撇撇嘴,傲娇道:“还想要月钱?想得美。”
“坏了,可能,在将来,别人在史书上会这样写我,某首辅卸任后,沦为长工,还无月钱可领,下场凄凉。”
“噗。”万朝云没忍住大笑起来,“可能还有,某黑心肝山庄东家,为挣黑心钱,竟这样对待当朝首辅,人神共愤!”
“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沦为免费长工了。”
万朝云咬唇,瞪着双黑亮无辜的大眼看着他,“你不愿意?”
“愿意,不敢不愿意。”
万朝云闻言开心的咧嘴一笑,“那还差不多。”
少女笑容软甜可爱,仿佛掺了蜜,看在眼里,甜入心里,他情不自禁的懒过她,紧紧抱着,仿佛抱住了世间所有美好,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消息传得慢,七八天过去,也没一个堂主回来,庄里仍旧只有于思负责大小事务,偶有不能抉择的,才会去烦万朝云。
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于思照旧处理来自各地的情报,分门别类,定好价格,放入格子库里。
突然,他握着情报的手抖得厉害,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
看完情报,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天,要变了。”他喃喃道。
坐在椅子上,如同木桩般,发呆了很久,他才揣着情报朝万朝云的院子走去。
294 唯一
“先生,帮我把那本《寒烟调》拿过来一下。”万朝云埋头看着话本,看着看着发现话本竟还有前传,便心痒难耐,马上想看。
陈谦原本在翻阅山河志,他最近都在写当年在地方做官时的所见所闻,时间过去太久,有些地方记得不甚清楚,需得翻阅山河志查阅当地的一些地名。
闻言,顺手便给她找了递过去,又继续翻阅山河志。
万朝云接过,吃了抓来自青州的白瓜子,看得津津有味,遇到精彩之处,还读给陈谦听。
门外,蔷薇和柳眉对视一眼,两人好生无奈,姑娘最近都不叫她们伺候了,若是以前,找话本这种事肯定是柳眉的,现在,全都被抢了!
万朝云嗑了半响,有些口干舌燥,想吃水果,发现果子还未削皮,她嘟嘟了嘟嘴,“要吃水果。”
陈谦听了,把山河志放在桌上,坐下来给她削水果。
蔷薇撇撇嘴,心情很复杂,她最会削水果了,以前这种事都是她做。
天慕山的苹果不够甜,酸涩难吃,不过用蜂蜜水泡一泡,还是不错的,陈谦见蔷薇做过一次,便学会了。
人在孤寂时,或者看到某些字眼时,会偶有期盼——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荡气回肠。
或者是痛彻心扉。
统而言之,不过是缺爱了。
然,当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却发现世上并无什么荡气回肠,也无轰轰烈烈。
两个人在一起后,做的,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小事。
吃了口裹着蜜的苹果,酸酸甜甜的,甚是好吃,以前她最是不喜欢酸的水果,许是递水果的人不一样了,所以她便觉得酸也有酸的可吃之处。
于思在门外踌躇了许久,透过敞开的门窗,他能看见,书房里,温馨,温暖,实不忍打破。
可……
犹豫了许久,他轻叹一声,还是选择进了院子。
“于堂主。”蔷薇与柳眉同时福身见礼。
于思拱手回礼,“还请二位姑姑通禀,我有要事禀报东家。”
随着年纪的增长,蔷薇和柳眉已晋升为姑姑,三十,或者四十年后,两人便会成为嬷嬷。
时光啊,盯紧每一个。
当然,也有时光忘记的人,比如正在给心爱姑娘削苹果的某位前首辅大人,自从与万朝云互通心意后,他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笑容也多了,威严仍在,但多了许多和煦。
“于堂主稍等。”蔷薇道。
于思点头,站在院子里,轻轻叹了口气。
蔷薇进了书房,眼睛不敢随便看,只福身恭敬的禀报道:“姑娘,于堂主求见,说是有要事。”
“请进来。”万朝云不做考虑便道。
于思得到允许,进入书房时,万朝云已把话本放下,示意他坐下,柳眉很有眼力见的沏茶。
“何事?”万朝云喜欢直奔主题。
于思轻吐口浊气,慢慢从袖子里取出情报,放在茶桌上。
“这是……”万朝云这一世没有近视,视力极好,她已看到纸条上的字,‘温庭钧,亡。’
伸过去取纸条的手突然间抖得厉害,眼睛刹那间,便红了,视线变得模糊。
安静放在桌上的情报,仿佛变成那个意气风发,把满腔热血都给了河道,立志要做一个为天下水利奉献一生的少年。
他还未成亲,也鲜少回家,在白鹿洞念了多年的书。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只有一个表哥,她也是他最亲最亲的表妹,无论以前她如何整他,他都不会真的记恨。
老爷子也只有一个亲孙子,温家二房唯一的后人,舅舅的独子。
太多的,唯一,都倾注在这个少年身上。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倾斜而下,瞬间把衣襟打湿。
“是,我表哥吗?”她颤抖的双手轻轻捧住那字不多的情报纸条,没有温度的字眼,刺激着她的心脏,令她心头紧得险些窒息。
“东家,请节哀。”于思低头,不敢去看她悲戚的脸,甚至她微微吸鼻子的声音,都那般的刺耳。
“是谁!”她大声质问,用尽了所有力气,“要我怎么告诉祖父?舅舅怎么办?”
在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大声的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很快,大片衣襟都湿透了。
重生归来,她第一次这般放肆的哭。
陈谦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无声的安慰,他冷静的看完纸条上的字,轻轻一叹,终究,太平,还是太难。
“我要怎么告诉我娘?要怎么告诉祖父?他年纪大了,虽然他没说,但但我知道,他想抱重孙,会偷偷的物色适龄闺秀,甚至遇到好的字,会想着留给后来的重孙。”
这些,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怎么做,可仿佛说出来会好受些,“表哥只是个还未参加科考的学生,商行,和山庄,甚至新法,他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都没有!”
“哭吧。”陈谦紧紧抱着她,让她知道,自己就在身边,只要她需要,随时赴汤蹈火。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干涩难耐,鼻子也堵堵的,陈谦胸口也被她哭湿了大片。
“东家,公子本来跟大殿下一道回京,可路走到一半,大殿下来了天慕山,公子继续入京,然后被郕王和淑妃的人拦截,淑妃的人晚了一步,公子遇到的是郕王的人。”于思见她不再哭得撕心裂肺便低低道。
万朝云冷冷一笑,“意思就是说,我表哥,死得毫无价值,只是替了别人?”
于思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
“人固有一死,如果他战死沙场,是殉国!如果他去治理黄河,发生意外,是殉职!现在是什么?这让他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