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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父心里高兴坏了。面上不敢露出太多喜悦神色,只淡然道:“能去公子身边为妾,已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为妾?江洲笑了笑,没再解释了,从身上解下一块玉珮递过去:“先以此薄礼作为聘物。”又叮嘱颜父:“既已达成约定,还请伯父莫要将她另配他人。”
“公子客气了。”颜父笑嘻嘻地将玉佩收入囊中,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出身显贵,身边不乏女人,若他日后移情或者将此事给忘了迟迟不来迎亲,难道要守着信用让女儿一直苦等下去?还是先在今日一并说清了好。颜父眉毛一挑,开口道:“希望江公子再好好思虑一番,如果将来江公子后悔与我定下这门亲事,未能如期前来,那我就当江公子放弃这门亲事了。”
江洲一愣,暗暗打量起他来,对上他眼里的精光,点了点头:“一言为定。”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颜父:“颜二姑娘脸上的胎记可是天生的?幼时可也是现在这个形状?”
“是。”颜父心想,他肯定是在乎女儿脸上那块影响她容貌的胎记的。又摇摇头,叹息道:“据说那胎记有法子去除,只怪我无能,这些年在外经商,却一直没有寻到去除胎记的良药。不知公子可有办法?”
江洲低眉一笑:“去除?我觉得那块胎记生得不错。”
☆、长太息
颜父很讶异,那块胎记生在她脸上可是公认的丑陋,他竟然会觉得不错。一时,颜父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接下来,江洲又跟他询问了一些关于颜倾小时候的事。颜父心里咯噔了一下,闭口不谈。江洲问不出什么了,就离开了。那时,距离天明已经剩下几个时辰了。
江洲离开之后不久,赵氏又莲步婀娜地过来了。近了颜父身边,忸怩着身子委屈地说道:“老爷,妾身刚刚过去看了青鱼那丫头,可是她把门栓得死死的,妾身喊破了嗓子她也不开门,妾身担心地以为她晕过去不省人事了,就去她窗子前面看了一下,谁知,她还在动,见了妾身,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完全不理会妾身,在妾身看来,她根本就没受伤,肯定是怕回来晚了被您责骂故意装的,亏了老爷废寝忘食地替她忧心操劳,妾身也不眠不休地过去看她,她竟然这样欺骗和对待长辈,实在是太过分了。”赵氏说完,呜咽了起来,又掏出一块白绢子拭了拭眼角。
把她揽在怀中,颜父忙握住她的手拍着手背安慰道:“辛苦你了,别跟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咱们先回去好好睡上几个时辰,明天我亲自去瞧瞧。”
赵氏得意地勾起唇角。嘴上说得动听,先前她不过是听了颜父的吩咐抹不过去,心里一个劲儿地不愿意,嘴上却甜甜得应了一声好,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晃去了颜倾的屋外。
在颜倾眼中,赵氏简直与妖魔鬼魅无异,况且她来瞧她既不是自愿也不是出于好心。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颜倾第一反应就是侧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赵氏又在外头哼哼唧唧地叫喊。颜倾干脆捂住了耳朵不理会。赵氏气急,见四下无人,走去窗子边上捶着窗棱对着里面大喊:“颜青鱼!我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竟然就是以这样无礼的态度对待长辈的!”
赵氏的声音又尖又细,即使颜倾的耳朵被捂住了,也能嗡嗡地听见她在叫嚷。颜倾拿开捂住耳朵的手,语气淡然道:“姨娘一片冰心,青鱼感激不尽,已经很晚了,姨娘回去休息吧,把姨娘累倒了,我可不好跟我阿爹交待!”
“哼!”赵氏对着榻上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儿,心中鄙夷:哪里像是一个有气无力的伤者,语气这么硬,口齿还伶俐得狠嘛!扭过身去,姿态婀娜地走了。
颜倾的脑子里本来就在思虑着各种烦心的事,偏偏又被赵氏这么一搅,没有一点睡意了,翻来覆去,又不小心牵引了伤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后半夜,颜倾完全是在疼痛中度过的,越到后来那疼痛越刺入骨髓。
忐忑和痛苦了一个晚上,颜倾在第二日早晨等来了她爹。颜父是过来查看她的伤势的,昨晚天色太暗,没看清楚,她又装晕,颜父想着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却见她面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两只眼睛都塌下去了,颜父此时心生怜悯,关切地开口问道:“是不是伤口还疼着?”
颜倾愣住,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她爹这么温声细语地跟自己讲过话,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严肃得可怕。
她战战兢兢地抬眸去瞧她爹,她爹微蹙着眉头,专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一开口竟然不是质问和怒骂,见到这副久违的慈爱样子,颜倾的眼眶不由一热。
“好好休息,我现在去吩咐厨房煎药,一会儿唤个丫头来伺候你。”颜父转身欲走,骤然回首问道:“你是不是也倾心于那江公子了?”
颜倾垂首不语。
颜父心中有了计量,又问:“你跟那江公子有过肌肤之亲了?”
肌肤之亲?颜倾不知道她爹说的是哪种程度上的,但是就世俗的观念判断,肌肤之亲的确是有了。颜倾笃定摇摇头:“没。。。。。。”
“没有?”
“真没有!”
颜父点点头,看穿了她的心思,转身笑着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望见了江洲的影子。
江洲止步,待颜父向他走来时,施礼,举起一串子药:“伯父早,我是过来送药的。”
送药?送药送到他女儿的闺房来了。颜父走过去拍拍江洲的肩膀,接过他手中的药走了。
江洲进屋的时候,颜倾刚刚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一夜不见,她好像又憔悴了不少。可是,她昨天已经喝过了药,晚上把她送回来时,她精神状态也还好。若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遇见了王隶,跟他说了一番话,他早就先过来瞧她了。他仔细检查着她的伤口,确认她真的没有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他猜到那刺客在箭上抹的药毒性不强,不然她早没命了。而且,今早王隶也告诉他了。
“昨天,我离开后去看了那个被你一箭穿喉的刺客,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他身边留下的箭矢全都荼了毒,不过,毒性不强,要不了人命,可见,那刺客并不是想要取你性命的,应该,跟之前的不是同一帮人。”王隶这样跟他说。江洲放下心来,但见她一副憔悴的样子又忧心忡忡,也许她体质太弱,伤口也需要时间慢慢愈合,急不来。她真是白白地为自己遭了罪。
江洲想着这些的时候,颜倾却已开了口询问他:“昨晚我阿爹把你叫出去后,跟你讲了什么?”
“唔。。。。。。没什么,就质问我,把你带去了哪里?”江洲不想告诉她她已经被她爹许给他了,万一,她还没想好,不答应了呢,要是能把秘密埋藏到她及笄那天最好了,等他来娶走她的时候,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怕她锲而不舍地追问,江洲忙转移了话题问她:“你爹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昨晚没来看你吗?”
颜倾摇头。
江洲叹息了一声,一把将她拉了过去,揽在怀中,抱着脸亲了亲那块胎记,又问她:“昨晚伤口是不是又疼了?”
她点点头,靠在他怀里,任他抚弄她的头发。
“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他像是在问她,可语气又不像,却仿佛是在陈述。“小时候,还记得吗?你爹对你好不好?”
小时候?多是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在她印象中,阿爹从来没有抱过自己,他一直不喜欢自己,姐姐比她大三岁,却常常被阿爹抱着坐在腿上,可以无所顾忌地和阿爹讲着笑话,分享各种有趣的事。而她却站在一边看着,阿爹也不看她,好像把她当作空气,别说能坐在他腿上了,她连靠近阿爹的勇气都没有。
有一回,她和姐姐都在院子一角玩耍,阿爹进来时直接把姐姐抱起来架在他脖子里。她却被遗忘在边上,她看见姐姐脸上开心的笑容,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她也想过去抱住阿爹的腿,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原因在于:之前有一次,她坐在小凳上喝着香喷喷的骨头汤,有只贪吃的狗扑上来要跟她抢,她赶紧站起来避开,不料那汤却洒了出来,不巧地泼到了路过的阿爹身上,阿爹冷着眼睛剜了她一眼,她觉得那眼光真是比寒冬腊月里的空气还冰凉。
姐姐似乎也看得出来阿爹不喜欢她,常常想帮她去讨阿爹的欢心,然而,没有用,她依旧是个旁观者。
有一回,在姐姐的推搡下,她也大着胆子张开双臂往阿爹怀里扑去,阿爹愣了一下,才把她抱起来,很快又放下,仅仅是一个短暂的怀抱她都惊喜不已,之后,她再做类似的举动,阿爹却只淡淡地瞥她一眼,却不抱她,后来连看都懒得看她,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多了一块胎记,生得丑?
原来,所有美好的幻想都不过是贪婪的奢望。
阿爹没有虐待过她,但就是习惯对她绷着一副严肃的面孔,鲜有父女之间的温情。
只有阿娘疼爱她,但是阿娘又早早地去了。周围的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与整个家庭格格不入,倒像个外人。慢慢地,她习惯了被忽视,养成了怯懦的性子,也默默地受了很多委屈,流了很多眼泪。因而,前世里,后来,当有一个男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时,她来不及明辨是非,就轻易付出一些真心了,而那个男人,正是王楷。
☆、寤寐求
见颜倾久久不说话,江洲又轻声问她:“小时候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吗?”
她点了点头,眉目间浮出一抹郁色。江洲察觉腰间有股力道隐隐在牵扯他的衣服。低头一看,她的双手正紧紧地攥着他腰际的衣服。
“可以下床走动吗?”江洲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床,她试着走了几步,没走多远,人又被江洲扶到床边坐下:“你等着我,一会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江洲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江洲走后没多久,春绯端着煎好的药过来了。丫头和主子多半是一条心,赵氏讨厌颜倾,春绯哪里对她喜欢得起来呢?而一家之主的吩咐却不能不遵从。
春绯把药端到颜倾跟前,没好气道:“二姑娘!喝药!”
接过药碗,瓷碗那滚烫的温度立刻把她的手灼伤了。颜倾一咬牙,把药碗放回去:“你先喝,帮我尝尝苦不苦。”
春绯不敢直接瞪她,心里不停地嘀咕。嘴上答:“不苦。奴婢之前尝过的。”
“让你现在喝你就喝!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听见颜倾忽然提高的嗓音,春绯端药的手一抖,先慢悠悠地把托盘放去桌子上,又磨磨蹭蹭,半天不端起来喝。
“怎么不喝?”
春绯不敢说药烫,颤巍巍地把手伸向那药碗,手一触,立刻被烫得缩了回来。
“喝啊!”
春绯瘪了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颜倾抬起被药碗灼伤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又抬起眼皮觑她:“还不去打凉水来!”
春绯脖子一缩,如释重负,立刻跑了出去飞快地打了一盆凉水进来。
颜倾没有训斥她。泡手,洗漱,喝药,把她晾在一边不予理睬。
春绯很惊讶,望着她手上被烫伤的地方,惶恐不已,可是,颜倾始终没有责骂她,春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