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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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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跑,但一瞥面前站着的是谁,他连挪挪腿的欲望都没有了。
  ——按照约定,若是被人发现,奴婢会第一个带人擒拿公子。
  一语成谶。
  撇了撇嘴,李景允伸出双手,朝殷花月递过去。
  火光围绕之中,花月有点走神,不过只片刻,她就转身迎上了过来的护院。
  “殷掌事?”护院一看是她,都停下了步子,“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
  “公子半夜睡不着,我陪他出来散散步。”花月瞥一眼旺福,唏嘘,“就着夜色,它还没起戒备,你们这火把一照,倒是让它把公子爷当坏人了。”
  “……”
  李景允愕然地抬头。
  面前这人背脊挺得很直,从后头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她烫得发红的耳垂。
  “这……可需要小的们送公子爷回去?”
  “不必,你们且继续巡逻,我这便引公子回东院。”
  “是。”
  护院们一步三回头地散开了去,花月转身,朝那靠在阴影里的人伸手。
  她的手指修长柔软,月色下看起来格外温柔。
  李景允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不是要带人抓我?”
  花月微笑:“公子,掉在桌上的排骨,但凡还能夹起来,是不会被扔去地上的。”
  “你敢说爷是排骨?”
  “嗷呜?”旺福歪着脑袋,分外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人,寻思怎么看也不像漂亮好吃的排骨呐。
  花月拍拍它的脑袋,然后越过它,一把抓住李景允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
  “你干什么?”
  花月搀着他,将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奴婢引您回院子去。”
  心里有些异样,李景允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嘴里含糊地挤兑:“殷掌事吃错什么药了。”
  “想让小爷承个人情?”
  “想要便直说,爷又不是小气的人。”
  “走这么慢做什么?爷的腿又不是废了,磨磨唧唧的等天亮呢?”
  花月一句话也没回。
  等回到东院,关上主屋的门,花月去柜子里找了药箱,抱着跪坐在了他的床边。
  李景允的脸色瞬间很是精彩,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什么时候发现的?”
  花月低着头搅合药粉:“在院墙边的时候。”
  他有点恼:“那你路上一声不吭,等着看我笑话?”
  花月抿唇,伸手去撩他的袖口,可刚一碰着,面前这人就收回了手,死死捂着。
  她抬眼:“公子不必害羞。”
  “害羞……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是这么说,整张俊朗的脸上却分明写着恼羞成怒。
  懒得与他犟气,花月径直拉过他的手,替他将袖口一点点卷上去,一边沾药一边温声道:“伺候公子是奴婢当做之事,公子不必介怀。男儿在外闯荡受伤也是常事,没什么好遮掩的。”
  话刚落音,花月就看见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刀伤,割了好深一道,皮肉都翻卷了。
  心里微微一跳,她看了他一眼。
  富贵人家的公子,身上哪会有这种伤,而面前这位似乎习以为常,一点也不惊讶,只瞪着她,像只受伤的猛兽,磨着牙考虑吃了她补补身子。
  不动声色地卷好衣袖,花月拿了药来给他涂在伤口周围。
  李景允不耐烦地道:“涂药就涂药,你吹什么气,爷又不是怕疼的三岁小孩儿。”
  话是这么说,但浑身炸起的毛终归是一点点顺了下去,他没好气地靠在软枕上,眼角余光一瞥,就看见殷花月那因为低着头而露出来的后颈。
  这人生得白,哪怕烛光给她照成浅橙色,瞧着也觉得没什么暖意。
  就着没受伤的手碰了碰睡帐勾上的玉坠,白玉触手冰凉,李景允侧眼,鬼使神差地朝她后颈伸了手去。
  竟然是热的?
  温热的触感从他指腹间传至心口,李景允一顿,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墨色的瞳子里染上一层薄雾,眼睫也微微一颤。
  这感觉太奇怪了,他甚至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殷花月的脸近在咫尺。
  花月捏着药瓶,眼神冷冽地看着他。
  李景允觉得背脊莫名一凉。
  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将头别去一侧,顿了顿,微恼地催:“还没包扎好?”
  “这伤是箭头割的,里头虽没什么残物,但是皮翻得厉害,随意包上定不能行,明日准要起高热。”花月拿了针来在烛火上烧红,“公子还得忍一忍。”
  李景允瞪大了眼:“你想干什么?”
  “缝上两针便好。”花月熟练地穿了线,“公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刀剑都受得,还能怕这点小东西?”
  “爷怕的不是针,是你。”他皱眉,“你又不是大夫,妄自动手,万一行错,爷还得把命给你搭上?”
  花月摇头:“奴婢熟谙此道,请公子放心。”
  话落音,也不等他继续挣扎,转过身就用手臂夹住他半只胳膊,将伤口露在烛光下,麻利地落了针。
  李景允倒吸一口凉气,又气又痛,想喊叫吧,男子汉大丈夫,怪丢人的。可要忍吧,又实在是痛得厉害。
  殷花月背对着着他,是打定主意不会理睬他的挣扎了。李景允闷哼一声,张口露出獠牙,狠狠地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花月身子一僵,无声地骂了两句,可只一瞬,她就恢复了动作,继续缝合。
  鼻息间充盈着这人身上的香气,李景允咬着咬着就松了力道,不自在地抬头看看,身前这人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的伤口,眉心微皱,眼瞳缩紧。
  这人的瞳仁竟然是浅褐色的,映着灯光看着,像极了一块琥珀。
  伸手又想去碰,李景允这次及时回神了,瞪了自己的手一眼,心想这什么毛病,怎么老想去碰人家。
  要是碰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也就罢了,可身前这个分明是只牙尖嘴利的狗。
  “公子今晚去了何处?”狗开口说了人话。


第9章 不死不休!
  李景允撇嘴:“你一个下人,懂不懂知道越少活得越久?”
  “公子今日出府,是奴婢的过失,带伤而归,也是奴婢的责任,奴婢应当询问。”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我交出去?”
  “奴婢怕夫人担心。”
  果然。
  李景允觉得好笑:“你现在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只要爷乐意,将你一直留在这东院里也可以,你也该学着将爷当成你的主子。”
  花月翻了个白眼。
  微微一哽,他气极反笑地捏住她的下颔:“你当爷瞎了?”
  “公子小心手。”花月微笑,“奴婢方才是眼睛疼,并没有藐视公子之意。”
  不仅当他瞎,还当他傻。
  抽回包扎好的手臂,李景允磨牙:“你可以出去了。”
  慢条斯理地收拾好床边的瓶瓶罐罐,花月抬眼问,“公子买的东西呢?”
  “……”微微一愣,李景允气焰顿消,十分心虚地别开了头。
  花月盯着他看了片刻,脸色骤沉:“公子食言?”
  “这说来话长,也非我之过。”他含糊地道,“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没来得及去宝来阁。”
  “公子出去的时候应允了奴婢。”
  “我也正要去买,谁曾想……”李景允撇嘴,“要不明日你再让我出去一趟。”
  “……”
  花月假笑着指了指雕花大门,然后笃定地摇了摇头。
  没门。
  出去一次还不够,还想出去第二次?当她是什么?将军府的出府腰牌吗?
  “公子好生休息。”她起身行礼,“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诶……”他还待说什么,殷花月已经飞快地关上了门。
  “呯”地一声响,带着些火气。
  李景允是真想把她拉回来打一顿啊,哪有下人给主子甩脸子的?就算……就算是他有错在先,也没她这么嚣张的奴婢。
  不就是个破簪子,什么时候买不是买?
  气恼地躺下身子,李景允嫌弃地看了看手臂上包着的蝴蝶结,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明日找人去一趟宝来阁,让这龇牙咧嘴的狗消消气。
  结果不等他动作,殷花月先动作了。
  东院皆知这位公子爷有严重的起床气,任凭是谁去唤他,都得挨砸,花月反应一向敏锐,回回都能躲过他扔的手枕和挂件。
  可今日一大早,花月没躲。
  她拿了李景允最爱的八骏图,快准狠地将红木手枕给接了下来。
  转身一周半,满分;落地姿势,满分;笑容真诚,满分。
  只是八骏图破了个洞。
  李景允终于睡醒,睁眼一看,差点被气得又昏过去。
  “你做什么!”
  花月万分怜惜地摸着八骏图,闻声就眼含责备地望向他:“公子在做什么?”
  “我?”
  “这图可是唐大师的手笔,将军花了好些功夫替您买回来的,全京华就这么一幅,论工笔论装裱,都是宝贝中的宝贝,您怎么舍得砸了的?”
  “我……”
  李景允很纳闷:“我砸的?”
  花月看向身后站着的几个粗使奴才,目击证人们纷纷点头:“是公子砸的。”
  “公子早起再不悦,也不能往画上砸啊,怪可惜的。”
  李景允迷茫了片刻,表情逐渐狰狞:“你伺机报复我?”
  “公子。”花月满眼不敢置信,“您怎会有此等想法,奴婢一心伺候公子,自然事事以公子为重。这画若不是公子的宝贝,奴婢断也不会如此在意。”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真诚,以至于李景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想错了?
  结果一转眼,他吃到了她端来的早膳,拉了半个时辰的肚子。
  李景允给气乐了。
  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一公和一母。
  簪子不用买了,他同殷花月不死不休!
  春日天朗气清,将军府里百花盛开,可东院里却是硝烟弥漫,气氛凝重。
  花月有了更多的活儿要做,基本是朝着累死她的方向去的,可她又不傻,出了门该找帮手就找帮手,实在找不了,自个儿忍一忍也不能让这位爷看了笑话。
  李景允亦不甘示弱,变着花样地折腾她,为了显得有格调,还特意让人寻来《魏梁酷刑大集》、《前魏囹圄》等佳作以供参考。
  一向清冷安静的东院,不知怎么的就热闹了起来。
  没几日就到了韩家小姐的生辰,据可靠消息称,韩小姐已经归府,也给将军府递了请帖。
  李景允翘着二郎腿躺在庭院里,听完下人传话,吐掉嘴里的橘子籽,嗤笑:“不去。”
  秦生挠挠头:“将军府与韩家一向交好,按理说公子当去一回的。”
  “爷没空。”
  秦生纳闷了:“也好久不见公子去练兵场,都这么些天了,伤也应该好了,公子在忙些什么?”
  侧头看向院子的某个角落,李景允十分不悦地努了努嘴。
  秦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顶着一碗水在除草的殷掌事。
  “这……她做什么呢?”秦生不解,“练功?”
  “殷掌事神功盖世,头上那一碗水,能整日都不洒半滴,还用练什么功?”
  秦生满眼敬佩,然后好奇地问:“要是洒了会如何?”
  “也不会如何。”李景允嚼着橘子道,“就去掌事院领十个鞭子罢了。”
  秦生:“……”
  李景允左看右看,分外不舒坦:“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整整她?”
  “公子,殷掌事一介女流,您同她计较什么。”
  “一介什么?女流?”李景允掰着秦生的脑袋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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