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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韵情不自禁地点头。
她一早这么觉得——
嫡姐,简直是个草包,在这宫里,什么形势都看不清楚,随便见着个套儿都能径直往里跳。
德妃看穆清韵的神情,就知道已经说动了七八分了。
“倒是六小姐,今夜能到本宫这里来……看法见解,应该与本宫有些相近吧!”
穆清韵身子一抖,只听德妃在耳边继续说:
“如今六小姐在宫中,进可攻,退可守,最是个如意的位置,只消没有旁人打搅,六小姐想必是称心如意的。”
听到这里,穆清韵忍不住抬起脸来,望着德妃,问道:“德妃娘娘,你以为,什么人会打搅昭纯宫呢?”
德妃幽幽地回答:“六小姐心里已经自有答案,又何必来问本宫。”
穆清韵登时沉默了,隔了片刻,抬起头说:“清韵诚心请教德妃姐姐——那一位,究竟是如何发迹的,在清韵看来,皇上对她,似乎与对常人不同。”
德妃见鱼儿已经吞了饵料,心里畅快,脸上不显,只轻叹一声:“她……在皇上心中,位置当真很重要吧!”
“当年她原本是个籍籍无名的秀女……”德妃陷入回忆,“本宫还记得,她第一次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时候,宫里还出了一件奇事……”
第159章 鬼胎
隔了良久,宜华殿中人语渐悄,静了下来。
孤灯下穆清韵沉思着,忽然抬起头,问:“德妃姐姐,请问那名叫做喻莹莹的秀女,如今身在何处了呢?”
德妃摇摇头,茫然地说:“这个本宫不知啊,在冷宫中的人,应该撑不了多久的,这喻氏,也许,早已香魂渺渺,不在人世了吧!”
听到这里,穆清韵知道便不再问,稍作了一会儿,便借口太晚了,起身告辞。
德妃连忙命人点了灯,送穆清韵回昭纯宫去。
送走了穆清韵,德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回到榻上去,却睡不着,睁着眼直望着榻上挂着的纱帐。
她白天里的那一番示好,原本是料想着,舒望晴和穆清韵都能看破的。
到了晚间,只来了一个。
这样也好,更加明了了那晴芳仪绝不可能是她的同路人,也从侧面印证了她的那个猜测。
德妃躺在榻上,暗暗地想,她可是一辈子都不想和那人……那人对上的,甚至连想想都不敢。
可是前日里韶雁菡死得蹊跷,再想想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总是难保证,将来没有需要对上的那一天。
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下手的方法,便是用别人,对了,术语叫做,借刀杀人。
就算穆清欢太楞,穆清韵却可能会是一把好刀。
正在这时,宜华殿侍候忆寒公主的宫女又赶了来,匆匆忙忙地禀报:“娘娘,公主又梦魇了,哭着唤您去!”
德妃叹道:“本宫这又是造了什么孽哟!”
说着,赶忙起身去探视忆寒公主。
如今,公主才是她唯一的倚仗。
*
穆清韵在离昭纯宫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向德妃遣来送她的人恭敬致谢,然后裹起身上的靛青纱袍,将身形隐入黑暗里。
她走了几步,心里忍不住回想起德妃对她说过的几个字——
进可攻,退可守。
确实如此,她也不知自己怎会如此幸运,穆家千挑万选,竟然选了她这么个庶女进宫。
她,进可攻略皇上,成为皇上身边的嫔妃,退可以出宫,由穆家遣嫁,给她的下半生找个最好的归宿。
原本想着,若是傍上皇上也好,毕竟当今圣上年轻有为。有穆家的位置在那里,她就算是出身低了,得到的份位也绝不会低。更何况,她总想着,以她的手段,不愁握不住皇上的心。
可是进宫之后,穆清韵冷眼旁观,入宫为妃为嫔之心,倒是一下子散去不少。
皇上明明心有所属,连嫡姐……都要退而居其次。她不想贸贸然进宫,就此搭上一辈子。
所以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护好嫡姐腹中这一胎,护住穆家最大的希望,等到穆家稳住权位,必然接她出宫。
那时她便可以功成身退,由穆家按照她的意思,择一门良婿,从此坐拥财帛权势,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
“是穆家人,就一定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进宫之前,穆侯谆谆嘱咐过,明确告知她,在宫中的表现,直接联系到她的后半生。
所以她也打算暗中观望,一旦认为有必要,就果断出手。
德妃想要用她,她也不是看不出来,甚至还挑拨她和贤妃呢!
可是她绝没有这么蠢,她如今唯一的目的,就是护好穆家。
想到这里,穆清韵已经到了昭纯宫殿门处。
她伸出手,在殿门那里轻轻地叩了两声,里面立即有人开了殿门,将她迎进去。
“六小姐,您回来了啊!”
穆清韵悄无声息地伸出手,一个封着小额银票的红封就此递了出去。
穆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等阿堵物。
“您放心吧,贤妃娘娘睡得正好,断断不知道您出去过的。”
穆清韵点头道谢,转身就回自己所居的寝殿去。
她刚刚回到寝居门口,就见到穆清欢所居的正殿那里,再度亮起了灯火。
穆清韵眼珠转了转,蹑手蹑脚地回屋,也不点灯,自换了一件长长的纱制睡袍,再点了一盏油灯,举在手中,施施然往穆清欢这边过来。
“娘娘,是我,清韵!”
她轻轻地叩门,自有穆清欢的婢女将她迎了进去。
“娘娘,怎么,睡不着?”
她见到穆清欢独自一人,眉宇里带着一点愁怨,背靠在一只大迎枕上,正在默默出神。
穆清欢相貌本不输于旁人,只是平日里太过刚硬易怒,为她眉宇里多添戾气,叫人不敢亲近。而她这时候的愁怨,却让她的脸庞格外柔和,生出几许动人来。
穆清韵心里顿了顿,将手中的灯盏放在榻旁,自己坐到穆清欢身边,柔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穆清欢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小腹上,颇有些伤感地说:
“好不容易怀上的这个孩子,却不知能与他相伴多久,想到这里,就再难入睡。只是想啊想啊,盼这孩子快些从腹中出来,咱们娘儿俩能好生见上一面;可又想着,万一这孩子一生出来,就是咱们娘儿俩被永远隔开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我这心里哟……”
穆清欢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穆清韵看着也心酸无比,索性什么也不说,只张开双臂,将嫡姐的双肩轻轻抱住。
隔了一会儿,穆清韵才说,“姐姐,我一定会帮你护住穆家,护住你的孩儿的……”
穆清欢听了,柔和地回应,“是了,有你在,确实是好!本宫还欠你一句谢谢,今儿在御苑,若不是你……”
穆清韵赶紧打断了穆清欢的话,“姐姐什么都别说了,这是姐姐自己的福气!”
说到这里,穆清韵起身,将穆清欢背后的迎枕去了,与身边的宫人白珊一起,扶穆清欢躺平。
“姐姐,好生休养,等天亮了,便又是新的一天。”
穆清欢点头应了,目送穆清韵出了寝殿,不时地给穆清韵送上温和的笑容。
待穆清韵一出寝殿,穆清欢面孔上的笑容立刻又失了。
“绣鞋上还带着夜露,六妹妹,你好忙啊!”
第160章 炎夏
其实穆清欢的运气很好。
她刚刚进宫那会儿,正值左贵妃盛宠,而穆家尚未得势,所以穆清欢一进宫的时候,不显山不显水。穆清欢在那一场宫中变乱之中,也毫发未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首领内侍尚勇,还有一个同宗的兄长,曾经在冷宫中举起过屠刀。
后来穆家得了势,她的份位便也一节节地涨,涨到没有人可以忽视她的存在了。
可就在这时候,穆清欢得意之际,便将宠,当成了爱。
她深信萧怀瑾就算坐拥六宫嫔妃,心头难舍的,也还只是她一个。
这种错觉,一直延续到那天她在玉菡宫被罚——原来她也是会被罚的呀!
待从妃位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夫人之位上,穆清欢便谨慎多了。
她开始懂得,萧怀瑾的容忍,并不是无底线的。
只是她依旧相信萧怀瑾对她,是存了一份爱意的。
直到这份幻想在上林苑大宴的那天,被现实的利刃斩得粉碎。
即便到如今,她回忆起那天萧怀瑾望着舒望晴,向她伸出手的那副神情,穆清欢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原来,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竟可以流露出那样温柔、那样依恋的眼神。
穆清欢如今一想起来就觉得崩溃——她好蠢。
只不过她是个豁达的女人,没有爱,宠也可以,甚至没有宠,权势地位也可以。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把腹中的龙胎也当做个工具,要保她登上那权位的巅峰。
此刻,在昭纯宫这夏日的深夜里,穆清欢坐听着远处声嘶力竭的蝉鸣,轻轻地抚着小腹,柔声说:
“孩儿,你一定要稳妥地在为娘腹中好生待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无论如何,你都要忍到七个月上,再出来见为娘……”
说着声音转为悲凉——
“其实为娘也舍不得你,所以请你下次无论如何再也不要托生到像为娘这样狠心之人这里……”
*
转眼就是仲夏,天气越发热得难耐。
卢太后早已搬出华阳宫,自去行宫避暑去了。后宫其余人便只在宫苑里熬着。
舒望晴午后取了一本书,坐在湘妃榻上读,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昏昏然,手一松,书本掉在地面上,“啪”的一声,反倒将她惊醒。
暖蕊进来,笑着说:“小姐索性睡一睡,奴婢去给您取冰来,再用风扇扇着。”
舒望晴确实是困得紧,却觉得小腹胀胀的,微微有些发凉,知道这两天不能贪凉,便摇手拒了,由暖蕊扶着,脚步娇软,慢慢挪回寝殿内。
寝殿内卧榻上铺着凉簟,刚卧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凉快,舒望晴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可再过一会儿,就又觉得身下的簟席已经热了。
舒望晴闭着眼翻身,翻到内侧凉簟上,终于觉得凉快些,昏昏沉沉地又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故技重施,却不知为何,竟落进了一个滚热的怀抱里。
舒望晴一惊而醒,耳边人赶紧说:“莫怕……是朕!”
竟是萧怀瑾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瑶光殿里,也攀上了她榻上来凉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舒望晴才放松下来,星眸低垂,懒洋洋地躺在对方怀里——她还累得很,不曾睡够。
他的手,便轻轻地搭在她胸前裹着的月白色抹胸上,手指轻轻地抚着上头绣着的金线菊菊瓣。
隔了片刻,她却嫌他怀里太热,娇躯扭了扭,不想身边人连口中呼出的气都更热了。
“你好烫——”
她嘟哝着小嘴,轻声抱怨。
“这是因为你凉快啊!”
身后的男人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
她得了个大暖炉自后的抱住,原本有些寒凉的后腰和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