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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舒望晴此时已经将“龙渊”稳稳地举在胸前。
她偏过头,冲祁云秋点了点头。
祁云秋随即五指落在“玉梨”的弦上。
而舒望晴手中的“龙渊”已动,众人面前只见一片银光挥舞,而舒望晴的人影,则被裹在这一片银光之中。
祁云秋所弹奏的这一曲《十面埋伏》,是琵琶名曲,琴曲描述前朝楚汉相争,汉军十面埋伏击败楚军、逼楚王项羽自刎的往事。
刚开始时,琴声尚弱,祁云秋只是轻拨小弦,琴声低徊,如切切私语。
而舒望晴的动作亦舒缓有致,她手中的“龙渊”显得凝重大气。
随即祁云秋加入大弦,大弦嘈嘈,小弦切切,两者混杂,琵琶的韵律开始越来越急,越来越紧张。
琴声越急,舒望晴的动作也随之加快。无论琴声快到什么程度,她手中的“龙渊”都能跟上。
旁观的众人看得目眩神驰,心中都在暗暗将舒望晴此时的剑器舞与此前韶雁菡所表演的相比较。
韶雁菡此前的表演虽然美妙,可是模仿的痕迹过重,因此显得太过刻意。
而舒望晴手中的剑却随着琵琶的音律而动,舞到急处,她身周到处都是剑影,可是偏偏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含糊。
座上萧怀瑾向前踏了两步,双眼紧紧地追随着阶下舒望晴的身影,似乎早已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而一旁立着的呼延邪,此刻抱紧了双臂,饶有兴味地看着舒望晴手中飞快舞动的“龙渊”,他面上的轻视之色此刻已经全部收起。
首座上,萧怀瑾身后,另有一人正看得面如土色,喃喃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可能是……她!”
片刻过去,祁云秋手底下的琵琶曲又有变化,琴声由强而弱,渐渐地悄而不闻,而舒望晴手中的剑也一点点地慢了下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此曲就要到此结束的时候,突然,有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玉梨”的琴音陡然拔高转急,有如千军万马齐出,琴音里所描绘的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舒望晴手中的剑也如疾风骤雨一般地舞动起来。
她手中的“龙渊”,与祁云秋手下的“玉梨”,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半点瑕疵。
瞬间“玉梨”高亢的琴声急转直下,《十面埋伏》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只要再弹几个琴音,祁云秋就将右手一按五弦,琴声就此止歇,留给听者无限的遐思。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剑器舞的舞者会做一个收势,将最后一剑定格在一个最美的姿态上。
昔年左寒云就是如此,剑器一收,妩媚一笑,便颠倒众生。
从此上林苑大宴,就留下了一个再也无法超越的传说。
可是这时候舒望晴手中的“龙渊”,却突然如毒蛇一般昂起头来,剑尖的方向,正指向那位曾对大顺朝出言不逊的北夷王呼延邪。
是的,她舒望晴,自始至终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这上林苑大宴上出人头地,以一出盖世无双的剑器舞,博得帝王的青睐。
她无心邀宠,只要复仇!
若是能在这里手刃呼延邪,那便是为左家上下,为成千上万的北境百姓报了血海深仇,所以她可以不顾自身,不惜一切代价。
十面埋伏,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击!
呼延邪,血债终要血来偿!
“铮”的一声,“玉梨”的弦断了一根,琴音戛然而止。
“晴儿——”
萧怀瑾看出异样,向前大踏了一步,断声喝道。
可是他来不及。
他离舒望晴和呼延邪所在的位置实在太远。
唯一来得及有反应的,还得是呼延邪。
这位北夷王临危不惧,眼见“龙渊”刺到,突然伸掌一拍身前的檀木方桌,整张桌面立时横起,拦在“龙渊”面前。
原本檀木方桌上的美酒佳肴,精美器皿,这时都乒乒乓乓地摔跌在一边。
只是呼延邪还是忘记了一点,“龙渊”是神兵利器,即使是坚硬的檀木方桌,在“龙渊”跟前,就如豆腐一样,被“龙渊”嗤的一声,毫不费力地削成两半。
呼延邪往后退开了半步,避开了“龙渊”的锋芒。
这位北夷王在战阵上所向披靡,可是在这上林苑里,竟被一名小小宫嫔逼退了半步。
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呼延邪来不及感到耻辱,而围观的大顺朝群臣与后妃们也来不及感到荣耀——
众人都在想,好不容易与北夷达成了议和的局面,若是北夷王在上林苑里,被大顺朝的一名小小宫嫔一剑击伤,那是不是两国又要重启刀兵?
舒望晴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即便拼了性命,也誓要报左家血仇,一击未中,后招又生。
“龙渊”的剑尖如同毒蛇的信子,如影随形,径直朝呼延邪喉间点去。
就在呼延邪手忙脚乱,眼看就要糟糕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一枚带着剑鞘的宝剑,正点在“龙渊”没有剑刃的剑身上。
“龙渊”剑身一下子被荡开,剑尖将将避过了呼延邪的咽喉。
“死女人!”
一张俊美的面孔出现在舒望晴面前,正是信王萧怀信赶到出手了。
第109章 生死大仇
“死女人!”
萧怀信压低了声音笑骂着,手中的剑连鞘都未出,一下子就荡开了舒望晴手中的“龙渊”。
“你多管什么闲事?”
舒望晴又惊又怒,也低声回应。
“你不能动呼延邪!”
信王嬉皮笑脸地说。
“不关你的事!”
舒望晴不理会他,双手抱住“龙渊”的剑柄,剑尖朝天,转脸望着呼延邪。她眼中全是怒火。
呼延邪见到舒望晴这副模样,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抱起双臂,微微点头,似乎对她的武艺十分赞许。
“听我解释……”
信王压低了声音,随即又大声道:“唉唉唉,这位宫嫔小主显然是在气头上,来听本王一句劝吧!”
他表现得好像是个和事佬。
可是一转脸,信王又压低了声音,对舒望晴一字一句地说,“你若是现在就杀了呼延邪,你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得知左家军覆灭的真相。”
“永远找不到真正的仇人!”
“你会甘心么?”
一转脸,信王的和事佬扮相十足,而且装作与舒望晴并不熟识,朗声对众人说:“哎呀这位小主是哪个宫的?气性也忒大!”
“刚才北夷王殿下是说了些气话,你看,这不,他现在也后悔了吧!”
北夷王呼延邪点了点头,粗豪地一笑,道:“孤不过是说说而已,谁料惹毛了这么刚烈的丫头!刚才那些话,孤收回,孤收回,还不行么?”
在场的众人听呼延邪坦然地直陈己过,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呼延邪,倒没有想象中那样蛮横不讲理。
然而此刻的舒望晴却满面怒容,等着萧怀信与呼延邪,双手紧紧抱住“龙渊”的剑柄,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
她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刚才的一行剑器舞。如今她的胸口正在剧烈地起伏,面上泛着动人的绯红。
永远都没有办法得知真相?
永远都找不到真正的仇人?
信王的每一句话,都正正地击打在舒望晴的心坎上。
她的剑尖竟偏转了方向,遥遥地指向了萧怀信。
“你……”
她有无穷的怒意,无限的怀疑,只是在这上林苑的大殿上,没有办法倾吐出来。
信王去北境,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带同北夷王呼延邪一同出现在上林苑里,又千方百计地护着北夷王,阻拦她报仇。
这信王,他在此前两军交战的过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又是怎么带领右军数万人,突出重围,大胜北夷大军的?
难道,难道……
舒望晴心底隐隐约约有两个字,她有些不敢细想。
信王见了舒望晴的神色,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那对俊美的凤眼眯缝起来,眼神变得十分危险。
“你怀疑本王——通敌?”
萧怀信的脸色极其不善,这几个字几乎从牙缝中一个一个地挤出来。
只是他此时正背对着上首的帝后人等,萧怀瑾等人都认为这位信王正在充当和事佬,化解晴芳仪与北夷王之间的冲突。
“我凭什么信你?”
舒望晴咬着牙说。
她也没什么好气,生死大仇就在眼前,可是看眼下的情形,这一次,她恐怕是大仇难报了!
岂料信王却就此平了气。
他的眉宇舒展开,嘴角重新挂上邪性的笑意。
“对哦,本王还未取信于你,你确实没有信我的理由。”
“可是,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他口中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信王出手,呼延邪也有了防备,她纵有手中的“龙渊”,也再难奈何北夷王。
舒望晴依旧不甘心,可是迫于眼前的情势,她手中的“龙渊”,终于缓缓地垂落下来。
她退开一两步,微微躬身朝北夷王呼延邪行了一礼。
“北夷王殿下,嫔妾适才得罪,请海涵勿怪!”
舒望晴一旦冷静下来,应对的话语便恭敬而得体,符合她宫中嫔妃的身份。
呼延邪也微微颔首,说:“好说,好说!”
他看着舒望晴,眼中流露出一些悲悯的神色,突然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舒望晴抱有些许同情。
“这位小主不愧是将门之女,身手不凡。孤,原本并没有小觑之心。”
呼延邪早先一再贬低大顺朝的将门闺秀,此刻却开口解释,好像他此前言语里的褒贬,都是专门为了激舒望晴出手一样。
*
恰在这时,首座上突然有个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声音里充满了惊惧,“不可能是她,本宫一定是眼花了……”
刚才目睹了舒望晴献艺的德妃宋韵桃,这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早先看着韶雁菡表演剑器舞,德妃也只是觉得怄气而已,没有如此失态。
可是现在,德妃却不知突然中了什么邪,无法控制地高声尖叫起来。
坐在德妃下首的穆夫人瞠目不知所对,不知道德妃为啥突然发癫。
皇后何德音则在一旁怒喝道:“德妃,这是上林苑大宴,切莫在众宾面前失仪。”
皇后的话犹未完,德妃的椅子已经向后一倒,人已经晕了过去。
首座上登时大乱,先是忆寒公主大哭了起来,接着几名德妃的心腹宫女拥了上去。
“德妃娘娘……”
众人七手八脚,将原本应该主持大宴的德妃扶到偏殿去。
然而,座上发生的一切,却都没有对皇上萧怀瑾产生任何影响。
而萧怀瑾自从唤了舒望晴一声之后,自始至终,还未曾开口说过任何一个字。
他只是背着手,立在高处,俯首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温柔的春风拂过萧怀瑾的眉宇,也拂过那眉宇之间的悲欣交集。
他看着一身鹅黄色宫装的明媚少女手中持着“龙渊”,快步向自己走来——
“皇上,嫔妾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