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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暖蕊与冰翎两个小丫头,彼此狭促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地来到舒望晴面前,向自家主子行下礼去,异口同声地道: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舒望晴圆睁杏眼,想问喜从何来,却没说出口,大咳起来。
冰翎赶紧给她抚着胸口,而暖蕊则从旁解释,说:“小姐,皇上又晋了您的份位,您如今是晴嫔小主了呢!”
舒望晴非但没有多少喜意,反而继续咳了数声。
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不太合规矩了——从不曾侍寝的宫嫔,竟然连晋两次,从秀女到正六品的贵人,再从贵人升至正五品的嫔位。
这是奖励她救了贺长亭,还是因为她在左寒云忌日的当天,晕倒在左寒云的旧居跟前?
“您昏睡的时候,皇上还亲自过来两回看望您!现在内务府啊、御膳房啊那些人的嘴脸啊,已经全变了,这两天给咱们的东西,全是上好的。咱们再也不用劣炭湿柴了呢!”
暖蕊的笑容格外实在,毕竟帝王的恩宠能给整个弄玉小筑都带来切切实实的好处。
而冰翎却很细心,看出了舒望晴的不自然,“小姐,冰翎这就赶紧去太医院给您请太医去,再给您瞧瞧。只有您赶紧养好身子,才能成为名符其实的小主啊!”
冰翎这样一说,舒望晴登时冷静下来。
如今她再获晋封,而且因为皇上萧怀瑾的关切,便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了。
更何况,她还就此与穆夫人穆清欢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如今她这么一病,距离能够正式侍寝,还有一段时日。
在这段时日里,难保别人不会继续找她的麻烦。
舒望晴服过药,觉得稍好了一点,便强撑着坐了起来,冰翎赶紧将一只水墨绫面大迎枕抱出来,垫在舒望晴身后。
“去传小钟来!”
舒望晴用沙哑的声音吩咐。
一时小钟过来,也是笑嘻嘻地向舒望晴恭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本小主病中这两日,宫中应该是发生了不少事吧!”
这钟茂德挠挠头,笑着说:“其实也没有多少事。”
接着钟茂德便将这两天来,宫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详述给舒望晴听。
这小钟,口中轻描淡写说来,一桩桩,一件件,却听上去都是足以改变后宫格局的大事。
先是昭纯宫那里,穆夫人脱簪待罪,长跪乞怜,依旧得了禁足罚俸的责罚,而且禁足的期限乃是遥遥无期。一时宫中都在盛传穆夫人失了圣意,以后再要复起,恐怕就难了。
再是敬事房处置了现任的总管和副手,而德妃因此受了牵连,被命闭门思过三日,手中的协理六宫之权交还了一部分给皇后。
皇后因打理后宫不利,自请罚俸,当即被皇上所允。而皇后所罚之俸,又加上各宫都出了不少东西,则都送去了青州,赠予当初左家军士卒的遗属,作为抚恤。
“哼,”舒望晴听了,低声做出判断:“昭纯宫禁足没有期限,其实是皇上留了个口儿,随时可以将穆夫人给放出来。皇上,怕是并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穆夫人。”
“敬事房那里,只能算是给德妃一个小教训。皇上不想让皇后大权独揽,但又苦于找不到别的能与皇后相抗的人,只能继续用德妃。所以才会如此。若是真罚,该将协理六宫之权全部交还皇后才是啊!”
“这件事情上头,皇后的错最少,处罚也最轻,只是明里削面子而已,暗中却是得实惠的。”
“所以,只看皇上如今对皇后、德妃与穆夫人三方的态度,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推一把,让皇上下定处置昭纯宫的决心。”
说到这里,舒望晴偏过头,看向小钟,说:“弄玉小筑丢失了的那枚梅瓶,现在应该还在宫中吧!”
钟茂德一愣,随即点头:“这么大的物件儿,没那么容易能流出宫去。”
他眼珠转转,已经明白了舒望晴的意思,“晴小主,您现在是想要用这枚梅瓶了啊!”
年轻人脸上笑得单纯灿烂,好似没有半点心机,舒望晴却知道这人明白自己的全部用意——
趁他病,要他命!眼下就该趁穆夫人见罪于皇上的机会,再推一把,揭露穆夫人和手下更多不法之事。
“依你看,信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舒望晴偏转头,看似极其随意地问小钟。
年轻人微微顿了顿,继续笑嘻嘻地回答:“小主,这个您就问错人了。奴才一向在后宫中执役,从未去兰台殿服侍过,不了解信王殿下啊!”
舒望晴闻言叹了一口气。
信王那天正好在宫中,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算来,她应该承信王的情。
毕竟是萧怀信去通知了皇上,才让萧怀瑾把她从瑶光殿殿前的冰天雪地里救了回来,否则她还不知会病成什么样。
可是,只要舒望晴想起重阳那天,在长乐宫殿后所见到萧怀信的那副嘴脸,就觉得满心烦恼。
总觉得这个信王能够一面冲你无害地微笑,一面悄悄地把你卖掉。
舒望晴抬眼瞥了一眼钟茂德,见后者低着头正在出神,她便突然觉得这个小内侍也有点儿信王的风范。
正在这时,弄玉小筑外头有些动静。却是秋雁来了。
秋雁一进舒望晴的寝殿,立即冲舒望晴一跪,颤声道:“恭喜晴嫔小主!我们小姐特为吩咐,要奴婢来给晴嫔小主磕三个响头!”
说毕,秋雁便“砰砰砰”地三个响头磕了下去,暖蕊和冰翎拦都拦不住。
磕完头起身,秋雁忍不住眼里有泪,“晴嫔小主醒了过来,我们小姐这下终于能够放心了。”
舒望晴看着秋雁尚未完全消肿的双颊,赶紧问起贺长亭的情形。
“回禀晴小主,我们小姐好得多了,只是太医叮嘱了见不得风,不能出门,否则我们小姐早已经过来探视晴小主了。”
第29章 晴儿
听秋雁细述了玉菡宫的情形,舒望晴这才得知,贺长亭那里,如今是皇后何德音派了人在悉心照顾。
“皇后娘娘并未责备春莺,倒是很盛赞她忠心为主呢!”
秋雁转述了皇后何德音的话。
那天夜里,春莺去景福宫通知皇后,舒望晴就曾经嘱咐过春莺,千万不要在景福宫失礼。
这可并不是因为舒望晴对皇后另眼相看,而是在这件事情上,皇后何德音并不知情,也可以说并无多大过错。
皇后这人,城府并非穆清欢这样喜怒哀乐都放在明面儿上的可比。
而此前贺长亭同时得罪了穆夫人和德妃两人,舒望晴不想她再多得罪一个皇后,因此才嘱咐了春莺,可以纠缠,但千万不要失礼。
现在看起来,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不过舒望晴还是不忘了嘱咐秋雁:“你们小主是皇上跟前得宠的人,所以你们万事都一定要长个心眼儿,入口的药物饮食,千万都只能是自己人经手,不要怠慢,切记,切记!”
秋雁给舒望晴又磕了一个响头,感激地道:“多谢晴小主为我们小姐想着。”这才去了。
舒望晴自醒来之后,就被拘在榻上,服药调养,久了以后也闷得发慌。
她想起前日里那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想要出去看看,被身边的宫女们千拦万拦拦住了,说是太医嘱咐的,再受不得一点儿寒了。
无奈之下,舒望晴只能命人将厚重的落地门帘都揭起来,让她有机会能看看外面。
一见之下,舒望晴忍不住“噫”的一声感叹出来——雪下了两天,弄玉小筑里银装束裹,宛若琉璃世界,“弄玉”二字名符其实。
外间钟茂德带了小邓子小程子去清扫,单单将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清扫出来,像是在洁净的白雪世界中添了一道彩色的虹桥,令庭院的景致极美。
可是待放下了落地门帘,舒望晴却又拢起了眉头。
因为这弄玉小筑地方狭小,所以没有安地龙,用的火盆取暖。无论用多么好的炭,室内总是有一股子炭气。待久了不觉着,但若是从外头进来,便教人不适。
舒望晴想了想,问冰翎,“这两天,咱们院儿里有没有分得什么蔬果?”
冰翎点头,说:“有,小姐。内务府昨儿个送来了新鲜的佛手柑。按说要前几天,这东西咱们讨都讨不来,昨儿个内务府副总管巴巴地就给咱们送来了,还求咱们千万别将以前劣炭湿柴的事情说出去呢!”
说着,冰翎掩口而笑:“小姐,您的面子现今可大着呢!”
听了这话,舒望晴垂下眼帘,暗自想,果然这宫里,哪里有皇上留意,哪里就有尊荣与特权,难怪无数如花女子要花尽心思邀宠,受宠的又要想尽办法固宠,简直就是一条无休无止的长路。
“将那些佛手都放在火盆和熏笼旁边吧!”
冰翎领命而去,不多时,室内暖意蒸腾,佛手柑的香气随之散开,登时满室都是清新的味道。
舒望晴不由得记起她还是左寒云的时候,每到冬季,最爱吃那南边贡上来的贡柑,妙书每每给她剥过柑橘,就将橘皮丢在熏笼边的铜网上,慢慢烘焙,瑶光殿里便也全是那柑橘的甜香……
记起往事,舒望晴便觉得头晕,毕竟她还是个病人。
暖蕊和冰翎见到了,赶紧将舒望晴扶至榻上,服侍她安寝。
到了晚间,钟茂德带人在弄玉小筑的小径两旁摆上了两排玲珑剔透的琉璃灯,将道路清晰地映了出来。
灯光映照着白雪,为弄玉小筑平添别样清雅。皇上萧怀瑾过来的时候,也不由得大为感叹,命从人们都熄了手中的灯火,他独自一人缓步踏入弄玉小筑的琉璃世界,心情格外舒畅。
可是这时,却有个不识趣的人迎面凑了上来。
弄玉小筑里的小万子,平时就是个不安分的。以前舒望晴无宠,他就削尖了脑袋钻营,想要离了弄玉小筑,到别处攀高枝儿去。如今舒望晴再获晋封,小万子立刻改了嘴脸,而且皇上一来,小万子立即就越过了钟茂德,往御驾跟前凑了上去。
“皇上万安!”小万子一脸的奴才相,“晴小主刚刚醒,奴才这就去禀报!”
萧怀瑾摆手,淡淡地说:“不必,她在养病,不要惊扰了她!”
“是!”小万子赶紧应下,心想感情自家小主还未侍寝,就已经这么得皇上的关心了啊!
小万子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赶紧打起帘子、萧怀瑾龙行虎步,微微一躬身,便踏进了弄玉小筑的正堂。
小万子紧跟着进去,突然一瞥眼见到正堂正中的摆设,登时愣在那里,浑身像是僵了一样。
皇上萧怀瑾却没注意什么特别的,径自往舒望晴的寝殿过去。
舒望晴病了的这两天,他每天都会过来两三次,已经熟悉得很,宫女们迎将出来,他也只轻轻挥手,示意不要打搅舒望晴。
翠竹一掀帘子,萧怀瑾鼻端立即闻道一股佛手柑淡淡的香味,极为提神,令忙碌了一整天的萧怀瑾心情极为舒畅。
“……而四夷之居,本在四表,其人则夷,其地则夏,岂可以周原、洛邑谓之夷裔乎?①”
寝宫之内,冰翎坐在舒望晴的卧榻一旁,正朗声为舒望晴念诵手中书籍上的文字。
萧怀瑾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