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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在宫中,若有可以帮得到嫔妾的,请殿下尽管吩咐。”
舒望晴从椅上起身,裣衽成礼,深深朝信王一拜。
萧怀信毫不客气地受了舒望晴这一礼,眼眸深深,紧紧地盯着身前的女人,嘴角微挑,寒声笑道:“这时候却愿听本王吩咐了?”
舒望晴一怔,这才记起,早先在这兰台殿里,眼前的同一个人,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你,与左家军,以后都要供本王驱使……”
一时间舒望晴看向信王的目光,再度复杂起来。
见到舒望晴蹙眉深思,萧怀信的嘴角却越挑越高,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晴芳仪,这世上,那么多的人百般结交于你,忙不迭地向你示好,表达善意,暗地里却只是想利用你。”
“而本王,一上来就挑明了本王要利用你。”
“你却就因为这个,对本王存了偏见……而不愿信!”
“哈哈哈……”信王笑得欢畅,仿佛在笑这世上最好笑的人,最好笑的事。
第204章 机关
吕妃吕婉宁在兰台殿院中,一面陪着入宫的诸位世家闺秀,一面留意着舒望晴的动静。
——这舒氏,倒也真沉得住气,竟能在偏殿里安安静静地待那么久!
吕婉宁时不时偏头往兰台殿院子里看去,始终都能依稀望见舒望晴那身穿鹅黄色宫妆的窈窕身影。
*
听了信王毫不留情的挖苦,舒望晴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信王说得没错。
前世里左寒云曾是个命运的宠儿,因爱入宫,极得圣宠。宫中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各种讨好,其实背后也不过是存了用她的心思——甚至一直到她死了,还在被人利用着。
如今她得了机会,重新入宫,却对信王提出助她复仇一事断然拒绝,只因为信王曾直截了当地提出,她对他所施的援手,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甚至曾经起过疑心,疑心这位信王,会贪图名利权势,而对皇上萧怀瑾不利。
可是到了此刻,虽然信王言语讥刺,直戳人心,舒望晴却好似终于对于他的性情和心意明了了些许。
信王一直是个喜欢直截了当的人,因此也一直将他的要求摊在台面上。
可即便她从未点过头,他却也一再出手相帮,显示着他的诚意。
只是……只是这信王心思缜密,强势而果决,似乎世间之事,无一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却不喜这样的人。
她更愿意相信她自己。
“阁下若是真的有用的着嫔妾的地方,”终于,舒望晴缓缓地开口,往壁上那幅画像那里看了一眼,“只要不会损及皇上的名誉与安慰……但请吩咐,莫敢不从。”
萧怀信闻言抬起眼,胸中波澜骤起——
听见这句话,他心中却没有分毫的安慰。
他所付出的,远远要比她所知道的,更多。
若是依他原本的性子,他每一分的付出,就势必应该得到回报。
只是在她这里,却碰了壁——心甘情愿地……碰了壁。
眼前的人一对澄如秋水的双眼正盈盈地望着自己,她对他,多少还是感激的——然而她却又始终对他防备着,生怕他的所作所为会有损她所深爱的人——可是那人,也是他万万不可能起心去伤害的皇兄啊!
想到这里,萧怀信忍不住又想挑起嘴角,想要嘲笑自己——
他自认为有手段、有心智,能够掌控一切,却无法控得住人心。
也罢了,这样的苦笑一定很难看,若是叫她瞧了去……他在她面前,终是丢不起这个人。
想到这里,信王挺了挺胸,深吸了一口气——他必须能放得下。
岂料这时候舒望晴开口了。
舒望晴想了想,低声道,“眼下外间正在为殿下相看信王妃的人选,若是信王殿下还有任何想法,不妨告知嫔妾。嫔妾可将殿下的意思,转告皇上。”
信王闻言一愣,只听那水晶镜面之外,隐隐约约有欢声笑语传进来,他竟才记起,今天众人齐聚他这兰台殿的用意。
到了这时,萧怀信才终于露出他冷厉的一面,唇畔勾出一袭完美的弧度,却寒声笑道:“本王的意思?”
“皇上与太后各有主张,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叫做本王的意思?”
舒望晴却淡淡地回答道:“婚姻大事,一世相守。就算殿下无法完全左右自己的亲事,可是有皇上在,绝不可能罔顾殿下的终身幸福。”
“殿外终是有数十位京中的世家闺秀,一来身份堪匹,二来性情各异,也各有所长,殿下的选择,其实已经比世人多了好些。”
舒望晴说的乃是心里话,所以她坦然地接受信王的逼视,心底却隐隐约约地觉得,若是信王当真想,便绝对不可能任由太后与皇上为他择妻,盲婚哑嫁。
难道说,此人根本就不想……娶妻?
正在此时,不知何处,有轻巧的铃铛叮当叮当地响了起来,铃声渐渐急促。
*
外间,吕妃吕婉宁终究是起了些疑心,抬脚往舒望晴所在的那间偏殿过去。
路上一名持着茶水点心的小内侍不巧拦在了吕妃面前。
小内侍甚是慌乱,吕妃往左,他便也往左闪,吕妃往右,他手里的托盘便也跟着往右。
*
密室里,信王冷笑了一声,道:“此事就不劳芳仪多费心了。你且站到那处镜面跟前去。”
舒望晴一双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有所疑问,又似乎还在相劝,劝他莫要放弃这个机会,选一名他中意的世家闺秀,这样以后的一辈子,好歹还有个人,能守在他身边,能与他一起过下去……
萧怀信终于没忍住,苦笑道:“你既在本王的兰台殿中,本王总不能叫长乐宫中的事情重演,对不对?”
舒望晴一怔,顿时听见了偏殿外吕妃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
“晴芳仪——”
吕婉宁斥过那笨手笨脚的小内侍几句,一闪身,就进了兰台殿的侧殿。
她正见到舒望晴立在一面巨大的水晶镜面跟前,在端详着自己美妙的倩影。
吕婉宁也凑上去,见那水晶镜面晶莹剔透,映得镜中人纤毫毕现。镜中映出两名妃嫔,如娇花照水——只不过舒望晴鲜妍明丽,衬得吕婉宁自愧弗如罢了。
“吕娘娘——”
舒望晴依旧定定地看着镜中,柔声道:“这水晶镜面,当真是稀世奇珍,嫔妾也没想到,竟能将整个人都映得这样清楚。”
“所以晴芳仪就在此间照了半晌这镜子?”
“是啊,不然又能如何呢?”舒望晴柔柔地笑答道。
吕婉宁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她左看看,右看看,这间偏殿之中,除了舒望晴之外,没有半个人影。
偏殿也是极普通的偏殿,明面儿上看着收拾得整洁,其实不打眼的地方还是积着厚厚的灰尘……
吕婉宁心想,这真是见了鬼了,这晴芳仪,不会真是照镜子照上瘾了吧!
吕妃东张西望之际,舒望晴的视线,却好似能透过那镜面,望见对面的人——
信王蹙着眉,望着对面一镜之隔的女子。
她的眼神纯澈而通透,她的双眼里也透着很多情绪——有感激、有了然、也有劝谏……
信王突然觉得胸口一松,瞬间他明白过来——其实他所想的一切她心里都明白。
他随即唇边笑容绽放,心道:你猜得没错,本王就是不想……
第205章 拒婚
一时吕妃携着晴芳仪的手,两人一起又重新出现在兰台殿的大殿中。
卞宝仪立即便迎了上来,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舒小主,您的头疼可好些了?”
舒望晴微笑着点点头,她这会儿才记起早先自己编的那借口。卞宝仪却一直记着,并且以关切的目光望着她。
吕妃吕婉宁实在没忍住,送了舒望晴一个白眼——原来照镜子可以治头疼,这也是没谁了。
片刻静默之后,卞宝仪努力地岔开话题。
“这宫中的名本菊花,看上去都是稀世珍品。倒教臣女大开眼界。”
舒望晴停下脚步,瞥了卞宝仪一眼。
耳畔却听着吕妃马上接茬,“是呀!宫中好些贵人都喜爱秋菊……怎么,卞小姐,你难道也爱菊花?”
卞宝仪一下子微红了脸,憋了片刻,终于还是低声答道:“臣女不懂这些花花草草的,只是眼见着好看罢了。”
舒望晴打量一番卞宝仪,倒也觉得对方不错。
她记得祁云秋提过,卞宝仪是家中次女,上有长姊教导,下则有弟妹要教导。卞宝仪这性子,倒是大方而温柔,能够圆滑周全,却始终保有了一份真诚,并不叫人觉出特别虚伪做作。若是配信王那时而尖酸、时而霸道的古怪性子,倒也适合。
然而她此刻却没想到,她已经忘了祁云秋的嘱托,其实正站在信王的立场上,帮信王考虑能共度一生的人选呢。
正想着,只听兰台殿院墙外面一阵喧闹。
吕妃扭头示意,已经有宫女急急地奔出去查问。
却听一名男子的声音在宫墙外头拦阻道,“殿下……殿下,兰台殿中现今都是女眷,您不方便进去啊!”
信王那清朗而慵懒的嗓音便立时响了起来,“笑话,这是本王自己的居所……有什么不方便的?”
听见这个声音,吕妃已经脸色一变,终于开始觉得这莫名其妙落到自己头上的差事……好像不是什么好差事。
大顺一朝,男女大防并不算太严格。未婚男女也不是决计不能见面。
只不过,这是太后特意安排的、相看多人的场合,按礼数习俗,信王是决计不应出现的。
早先那名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王爷……如今兰台殿中如今都是太后邀来的各家闺秀,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儿上,好歹别唐突了各位未出阁的闺秀才是啊——”
“老应——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太后能相看各家闺秀,便也应让各家闺秀观赏观赏本王才是……也免得以后后悔!”
听到这里,愣在兰台殿院中的各家闺秀大多便飞红了脸,心底却浮起期待——毕竟人都传言这信王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又是弓马娴熟,一身好武艺,宫中为信王选妃,却也是不少人盼也盼不来的姻缘。
舒望晴一听那声“老应”的称呼,便知那人该是信王府的总管应仲平。听起来,这位应总管似是为这位王爷操碎了心。
只不过眼前着烂摊子不该她来收拾,她前面还有一人顶着呢——
“吕娘娘,您看这……信王殿下,好似又喝上了!”舒望晴偏过头,似笑非笑地提点身边的吕婉宁。
“这……”
吕婉宁一凛,马上反应过来,大声道:“信王殿下恐怕是饮了些酒……有了些醉意……”
反正这信王也不是没在人前醉过。
“……请各位小姐且到殿中回避片刻可好?”
回应的声音稀稀疏疏,不少人目光灼灼,望着兰台殿的宫门。
吕婉宁还未开口,只听兰台殿院门那里“砰”的一声大响,院门自外而内被人踹开,萧怀信穿着一身甲胄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依旧是那一身银白色的甲胄,只是甲胄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