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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晴深知她必须咬死了病后失忆这个借口,而不能胡乱编造一个受伤的情由。
眼下固然会令皇后或是穆侯等人更加坐实对她的怀疑,可若是胡乱编造一个谎言,一旦与舒家人的证言对不上,便会更加不可收拾。
皇后得到她这个答案之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脸看向萧怀瑾,却见到皇上满面寒霜,以她多年来夫妻间的了解,她知道,萧怀瑾早已到了暴怒的边缘。
皇后却点点头,转身对身边的铃兰等人道:“带下去吧,带入冷宫之中,待舒家的人入京,一起再行审讯。”
一时之间,萧怀瑾震怒,穆侯大喜……殿中之人表情纷然,唯有贺长亭面色苍白,满含着担心,转脸看着舒望晴。
皇后却缓缓地回身,重又跪在萧怀瑾面前,低声道:“皇上,彻查舒氏的身世是臣妾的主意,这一切的后果,由臣妾承担。”
她顿了顿,又说,“皇上如今恐怕无法理解臣妾的苦心……可是将来却会明白,臣妾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萧怀瑾这时微微垂首,望着跪在面前的皇后,森然一笑,“为了朕?”
“如果朕说,你所做的一切,是以你的后位为代价的呢?”他也俯身,凑近了何德音耳际,轻轻地开了口。
何德音听见了,浑身巨震,一张脸涨得通红,瞬间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变成雪白。她终于没能支撑住,顿时软软地坐回到了地面上。
穆侯穆宏才亲眼见到帝后争执,心里快意,帝后有了龃龉,对穆家只有更加有利。更何况,他身边的那两名心腹侍从,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出宫,只要将消息送出京,舒家便如案板上的肉,还不是任他处置?
这次虽然没能一起将段家也拖下水,但是也可以考虑在审讯舒家的时候连带也找点茬子,给段家也栽一个罪名。
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斩去了信王在青州的左膀右臂,就算信王想要接管北境大军,这大军,骨子里,却还是姓穆的。
穆侯这么想着,当萧怀瑾命他“速速召回传令之人”的时候,便唯唯诺诺,装模作样,并没有真正将人召回来的举动。
正在这时候,西侧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适才被穆侯遣出去传讯的两名侍卫直从殿门外摔了进殿,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穆侯上前,见两人早已气绝,但是身上脸上却好似没有半点伤痕。他登时大惊,往西侧殿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适才喝到酩酊的信王,这时候却身着一身亮银色的甲胄,立在西侧殿门外,手中依旧拿了个黄铜酒壶,正将酒壶之中最后一点酒浆倒入喉中。
信王身边,还立着一人,此人身着青袍,头梳道髻,面色苍白,目无表情,衣袂在风中扬起,飘逸潇洒,有如仙人。
见到此人的形貌,穆侯陡然记起了某些传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姜烈?”
青袍人遥遥地冲穆侯微微躬身,似乎是自承了身份,随即倒退着远离西侧殿,殿外尚有侍卫与内侍若干,不知怎地,被纷纷撞了开去,摔跌在一侧,无人拦得住这青袍人。
而信王则提着空了的酒壶大踏步地进殿,见到萧怀瑾,微微一笑,道:“皇兄适才曾经传令,臣弟正好撞见了出去的这两人,于是便代劳了。”
第181章 认亲
一时间奇变陡生,穆侯遣出去传讯的人,这时浑身半点伤痕也无,却变成了两具尸首,躺在西侧殿中。
正在众人惊诧的时候,穆清韵却指着信王萧怀信的一身亮银甲胄尖声叫了起来。
这信王进殿的时候,固然是一手持着他那不愿离手的黄铜酒壶,可是另一只手却提着一柄长刀,刀身上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滴下,落在西侧殿的地面上。
他身上的亮银甲胄上,也染了不少的血迹。
可信王却对此毫不在意。
“信王殿下,你——”
穆侯穆宏才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也忍不住怒意勃发。
早先在御苑里围堵舒望晴和段浩轩的人,除了极少部分是他从宫外带进宫的之外,大多是这些年来他在宫中培植的人手——
穆侯本想用来给段浩轩陪葬的——
可这段浩轩现在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他辛苦培植起来,正是得用的人,却叫这信王就此干掉,这让他如何能忍?
“刚才喝多了,见御苑中有些侍卫不服管束,便教训教训醒醒酒!”
说着,信王随意将手中的酒壶一掷,抬手举起手中的长刀,在银甲上拭了拭——甲上顿时一片血迹淋漓——他终究还是醉啊!
穆六小姐则继续尖叫起来。
而贺长亭见到这场景,也是吓得面白气弱,摇摇欲倒。舒望晴不动声色地向前斜跨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信王——”
见状,穆侯更加没有好气,怒道:“这是在宫里,没有你撒野的份儿!”
信王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也回敬道:“穆侯,这是我皇兄的地界儿,更加没有你撒野的份儿!”
“还真以为自己是国丈了么?”
这话说得诛心,让穆侯的气焰陡然一窒。
“你……你难道将御苑里那么多的侍卫与内侍都……”
穆侯有些不敢相信,信王在京中没有多少亲卫,在宫中亦没有对御前侍卫的管辖权,他怎么就能一下子控制住自己召集的那么多侍卫与内侍?
萧怀信听穆侯如此问,知道他色厉内荏,几乎笑着摇头,说:“侯爷啊,须知,今天是本王的亲侄女儿,忆寒公主的好日子,岂能轻易见血光?”
信王一边狞笑,一边将擦拭干净的长刀插到腰间所佩的刀鞘里,
“只可惜本王没有姜先生那么大的本事,能杀人而不见血,所以只教训了御苑里几个带头不服管束的!”
信王口中轻描淡写的“教训”,众人却能想象得到,定然是刀光剑影,凶险万端。
“余下的,本王都已经命人锁了,明日便送去给先皇看守皇陵!”
穆侯原本还在心中暗喜,若是信王只杀了几人,那他好歹还剩下不少人手能留在宫中——岂知这信王出手狠戾,做得也绝,这些人,一旦都拉到先皇皇陵处,那么有生之年,只怕也难再见天日了。
这与尽数杀了,又有什么区别?
一时穆侯气了个倒仰。
“信王殿下,适才本侯的这两名侍卫,不过是遵照皇后娘娘的旨意,前往青州传召淮庆道参军舒宁夫妇进京。信王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两人杀了,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质问到这时,穆侯才想起来,这信王,难道不应该是与段浩轩在一处烂醉的么?
没想到,这人借醉遁去,不仅保了段浩轩,而且还出手收拾了外间忠于穆家的侍卫与内侍。
——当真是太小看他了。
穆侯望着信王,终于忍不住怒而质问。
信王一双俊美的凤眼一斜,盯住穆侯,接着就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不是本王……他们正要出宫的时候正好冲撞了姜先生,能怪得了谁来?”
穆侯一下子被呛了个无语。
冲撞了姜先生啊……
这罪名,实在是太冤。
穆宏才惨然而笑,心中已经动念要将祸水东引。他随即掉脸望着皇后何德音,道:“娘娘,臣办事不利,此间的事情,就只能留给您自己处置了!”
皇后何德音这时候正脸色苍白,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挡在贺长亭身前的舒望晴。
“皇上……”
何德音痛苦地开口,道,“臣妾愿以后位为代价,换得详察晴芳仪身世的机会!”
“皇后,”萧怀瑾冲着她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朕料到你必定会这样固执的……”
皇后听了这话,忍不住眼中有泪,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落在她脚边的地面上——萧怀瑾一定是明白她的,也一定明白她的初衷,也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坚持……
可是,可是何德音见到萧怀瑾偏头看向舒望晴的那等眼光,心里就明白,无论她怎么求,无论舒望晴真实的身世如何,萧怀瑾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护住舒望晴。
而她何德音,若失了后位,便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风险,她还应该要冒么?
片刻之后,何德音伏下身子,道:“臣妾以为,皇上的安危乃是第一要务,恳乞皇上下令彻查此事,查明晴芳仪的身世真相。”
“咳!我当什么事儿!”
旁边信王听了跺脚,“皇嫂,你求的竟然是这个?这有什么难的?”
他转身向萧怀瑾禀报,“好教皇兄得知,臣弟在青州的时候巧遇了参军舒宁夫妇,他们向臣弟提及独女入宫为嫔,甚是想念,便乞求臣弟带他们入京,想着万一有机会能入宫觐见时见上一面……臣弟想着反正北境有没有什么事,就顺带将他们带到京城来了。”
“皇嫂皇兄,你们若有什么想问的,就敞敞亮亮地问出来。皇嫂您也别将这事儿说得如此之重,什么以后位相抵,您不当这皇后了,难道叫贤妃当吗……”
一言既出,穆侯父女在旁边听着气得半死。
“皇嫂不就是怀疑这位芳仪小主是冒名顶替,不是舒宁夫妇亲生的吗?”
信王话里带着一股子痞气,一股子嘲意,望着皇后,徐徐地往下说。
“这简单,舒宁夫妇就在宫外住着,您若是传召,他们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这长乐宫中来。”
“如今最简单最直接证明晴芳仪身份的办法,就是滴血认亲!”
第182章 为亲者讳
信王说出“滴血认亲”四个字,穆侯父女交换一个眼神,彼此心里都有些没底。
穆家能打探到舒望晴的这些私事,是在青州下了大功夫才得来的成果。
可是信王却将舒宁夫妇都带到宫门口来了,而且信心满满,似乎确定舒家父女之间的血缘关系,绝对不会有错。
这下子,倒令穆家的这对父女有些犹豫了。
本就想到舒望晴和舒家人一定会百般抵赖的,哪知道舒家人这时候都已经找到了宫门口了。
这就好像是穆家父女给舒家挖了个坑,结果舒家人毫不犹豫地就跳了进去——那么下一刻,难道舒家就真的能拍拍衣襟上的土,然后完好无损地就从坑里跳出来么?
对方明摆着已经有了准备,穆清韵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曾将这些打听到的疑点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直觉舒望晴的身份是一定有问题的。
穆清韵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抬头,冲穆侯微微点了点头。
万一呢?
万一当初舒家独女重病的时候就已经李代桃僵了呢?
又或是舒家在独女入宫之前,就如那喻莹莹所讲的,私下里使过手段了呢?
“舒参军入京了啊,”穆侯呵呵地笑了起来,“本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舒参军了,正好见见!”
皇后何德音这时也望着萧怀瑾,既然舒家夫妇能到场将一切解释清楚,那便最好了,其实她只求一个安心。
而萧怀瑾这时微微沉吟了片刻,转头冲信王点了点头,道:“参军夫妇既然在宫外,那便即刻请见,朕……也想见见晴儿的父母双亲。”
萧怀瑾这句话说出口,信王当即嬉皮笑脸地应下了,态度之惫懒顽劣,几乎能叫人误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