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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我之所以忍受这个,就是为了秋姜。我的决心远超你之想象。你必须告诉我阵眼所在,否则,我会做出任何能够帮助我从你口中得到答案的事。”风小雅逼近他,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瞳在他眼前放大,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来。
可袁宿仍是不甘,忍不住问:“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你送给刚才那位老妇人。”
十分平淡的一句话,却比此刻冲击着他脖子和天灵的那些内力有用的多。袁宿的脸瞬间就白了。
“我会告诉她们,你知道足镔的配方。所以,谢家复兴有望了。”
袁宿的脸从白到红。
“我还会告诉她们,你还有个叫孟长旗的好朋友,是公输蛙的弟子,掌握着很多机关巧件的图纸。有了镔,再有了图纸,谢家不止可以复兴,还能一跃而上超过周家……”
袁宿的脸从红再次转白。
“她们当年如何对你和你娘,现在就能如何对你和孟长旗。”
“魔鬼!”袁宿嘶哑着声音道,“你和七儿一样,都是魔鬼!”
“阵眼在哪?”
袁宿浑身战栗。
风小雅睨了他一眼,扭头吩咐车外:“焦不弃,去带孟长旗……”说到一半,身后已传来袁宿崩溃的声音:“第九家!第九家!在第九家炉下!”
风小雅将手从他脖子和天灵穴上撤走,微微一笑道:“受累了。”
袁宿一下子瘫软在车榻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哗哗流下来,因为屈辱,因为痛苦,更因为绝望。
***
第九家工坊看上去最是破旧,似已废弃了许多年,招牌都没有了。推门而入,里面全是蛛丝,屋内空空,除了一口冶炼用的大火炉外,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火炉壁上刻着一片柳叶。看到这片柳叶,风小雅便知道袁宿没有撒谎。这里是谢缤当年的工坊,作为他的儿子,在复仇时,自然将机关设在了此处。
风小雅凝视地上的灰,地上有一层薄灰,还有很多脚印。脚印很新,应就是这两天留下的。
袁宿在一旁跟着,他不会武功,因此三人并不提防他。
孟不离和焦不弃将火炉拆开,找到炉下的机关,机关是开着的,没有合拢,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焦不弃拿着火折先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喊道:“可以下来了。”
孟不离便带着袁宿一起跳下去。最后是风小雅。
底下是个很大的房间,搭建着一个巨大的类似水车的东西,只不过,它是铁制的。孟不离曾经跟随燕国的皇后谢长晏常年出入于求鲁馆,一眼认出这东西跟求鲁馆里的某个模型一模一样。据说是公输蛙专门为运河开山设计的,填入火药后借助水力运转,能令火药的威力增加数倍。
如今水车已经停住了。地上狼藉一片,有一根横梁掉下来,正好卡死在车轴处,将它停下。
风小雅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血。
血溅在其中一片风车扇叶上,褐色中带着黑色的小结痂,正是肺腑受过伤的表现。也就是说这是秋姜的血!
焦不弃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地面,得出结论道:“夫人在此逗留过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血迹不是与人交手导致,而是启动机关时不慎被这根木杆打到,应该是在这个方位,所以吐出的血才会溅到那里……另外,地上的灰尘在她来前被清扫过,抹除了痕迹……也就是说,在夫人来前,就有人先一步赶到这里,杀了袁宿安排在此地看守机关的手下。”
风小雅微微眯眼。
袁宿的表情很难看。
“当夫人吐血后,对方再次出现了,这里有个脚印,唔……身高应与夫人差不多,是个年轻男子……”焦不弃还在推测,孟不离突蹲下身,从一堆木渣里捡出一片衣衫的布。白布,绸缎,上面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风小雅立刻得出结论:“朱小招。”
焦不弃惊道:“带夫人走的,是朱小招?!”
风小雅摸了摸断裂的木杆,上面有被利器割断又重新钉上的痕迹:“有人在机关上动了手脚,当秋姜靠近它时,才会被它打中。”
他又朝扇叶走过去,指着上方的血渍道:“秋姜被击中后,本可以离开原地,但她没有,因为她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这根木杆,想强迫机关停止。”
焦不弃点点头:“朱小招想必就是趁这个时候出现。”
“他没有靠近,不是出于同门之情,而是秋姜做了什么,逼得他不敢靠近。”风小雅说到这里,神色越发沉重。
焦不弃迷惑道:“据我所知,朱小招是品先生的人。”
风小雅的眼瞳由浅转深,变成了深深担忧:“他背叛了。”
第二十九章 小楼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倒转,场景回到了两天前的午夜时分——
秋姜提着灯笼好不容易找到炉下的机关,欢喜地跳了下来。下来后,看见无人自转的机关,她顿时头大,喃喃道:“我可不会这玩意啊……谢长晏在这就好了。”
对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她叹了口气:“时间紧迫,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
她将灯放在地上,束起头发道:“既然是阵法,那么应有生门。休、生、伤、杜、景、死、惊。正东为生,就那根吧!”
秋姜抓准时机,拔出匕首跳上不断运转中的风叶,刚抓住正东方向的杆子,杆子突然掉转方向朝她砸下来。
秋姜立刻脚尖一点,横飞出去,然而杆头还是砸在了她的后背上,喉咙顿时一甜,噗地喷出一口血。
秋姜心想都已经挨砸了,更没道理放弃,索性反手一抱,抓住木杆爬了上去,抓着杆头跳到横梁上,用镔丝在横梁上飞快切出一个缺口,再将木杆死死地嵌在了上面。
伴随着咔咔咔咔一阵震动声,风叶停下了。
秋姜也累出了一身大汗,更糟糕的是再次咳血,咳得停不下来。
她坐在横梁上,气喘吁吁地掏出药瓶,数了数,还在犹豫吃几颗,就听到了脚步声。她索性将瓶子里剩下的药一口气全吞了下去。
上方的暗板轻轻滑开,一人像白纱般轻飘飘地坠落于地,在微弱的灯光中抬起头,望将杆头死死按住横梁的她,微微一笑:“需要帮忙吗?七主?”
此人正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很亲切的朱小招。
秋姜回了他一个微笑:“你来的正好,快,快上来倒把手,我都按累了。”
“如此劳累,我劝七主还是放弃吧,夫人还在等您回去呢。”
“那你又是什么情况?为何不好好留在潋滟城照顾我姑姑,跑这里来监视我?”
朱小招叹了口气:“我是来帮您的。”
“那你就快上来呀。”秋姜露出十分急切的样子。如此一来,朱小招反而不敢上去了,停步在她下方道:“七主,可愿听我一言?”
秋姜笑眯眯道:“我听着呀。”
“虽然我不知道七主心中是不是另有想法,但我看得出,您跟夫人是不一样的人。”
“哦?”
“您也看得出来,夫人已是强弩之末,肯定斗不过老师。”
“原来你是老师那边的呀?”
“老师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他有个缺点,致命的缺点——太婆婆妈妈。他非要四国谱,所以非要留着夫人,他要留着夫人,就得留着颐殊。结果呢?疯狂的颐殊作出了这般疯狂的事。”朱小招说着指了指密室中的机关,脸上的神色有些悲悯,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坦然,“这一切,本可以不发生。”
秋姜眨了眨眼睛:“也许四国谱真的很重要?”
“会比芦湾的三万百姓性命更重要?再放而任之下去,不止芦湾,整个程国乃至唯方四国,都将再起动荡。你从燕国来,相信您会看得更清楚——如意门,已是四面楚歌,三国公敌,必将灭亡。”
秋姜叹了口气:“一百二十年的基业了啊……”
“这都是因为夫人无能,而老师过柔所致。”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朱小招笑了起来:“我觉得七主就很好。”
“哪里哪里。”
“七主有姬家血脉,是如意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老师又一向很疼爱你。我之前听说过您的诸多传说,这些日子亲眼见到您,又跟您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您无论才学品行,都十分出众,若是由您带领如意门,必将破蛹化蝶,重振辉煌!”
“谬赞谬赞。”
“我愿奉七主为主,马首是瞻。”
“你说了这么多,却连上来帮我按着它都不肯。”
朱小招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那是因为,这不是如意夫人该做的事。”
“如意夫人应该做什么事?”
“芦湾沉没,程失国都,必定大乱。颐殊也好,颐非也罢,他们狗咬狗,就无暇顾及别的事情。我们送走夫人,说服老师,重新整合如意门,重建螽斯山,等到时机成熟,趁颐殊和颐非两败俱伤之际出手,将女王的罪行公布天下,再行伐王义举取而代之!”
秋姜眯起眼睛,悠悠道:“原来你想当程王?”
“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如意门。如意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为何要一直活在暗处?为何不能化暗为明?为何非要姓程的人坐龙椅?她们已经证明了,她们既不能当好皇帝,也当不了好傀儡。”
秋姜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可是,你若坐了龙椅,又如何保证对如意门的忠诚呢?”
朱小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若七主肯纡尊降贵,嫁与我为妻,那么,如意门门主就是程国的皇后!我们始终利益相关,一体同心。”
秋姜似有些错愕地挑起了眉毛:“原来如此,你倒是为我想得很周全。”
“七主风姿过人,实令我寤寐思服。”朱小招说着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秋姜不禁莞尔一笑:“我同意。”
“当真?”朱小招露出惊喜之色。
“但是,我没有信心送走姑姑。”
“我自会助七主一臂之力!”
“我也没有信心说服老师。”
“只要七主把那杆子放下。老师此刻正在芦湾城中,他不会武功,芦湾城若沉了,他就无需我们去说服了。”
“有道理!”
“而且,只有芦湾沉没,我们才有理由讨伐女王。所以,芦湾,是必须要沉的。”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秋姜说着松开手,又一阵咔咔声后,杆头脱离横梁上的缺口,弹回了原位。而原本停止的风车,再次旋转了起来。
秋姜朝朱小招招手道:“我听你的了。我要下去咯。”
朱小招张开双臂:“我接着您!”
秋姜咯咯一笑,朝他跳了下去。朱小招一把将她接住。
秋姜在他怀中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自然是从……”
在朱小招的回答声中,秋姜手指微弹,弹出镔丝,悄无声息地朝他的后颈靠紧,眼看就要系上时,朱小招突在秋姜心口重重一按。
一阵剧痛顿时令她眼前一黑,手指无力松脱。
朱小招反手将镔丝从她手中抽走,笑着道:“自然是从看见七主用此物干脆利落地杀人开始。”
“你胡说。”秋姜身体剧痛,但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我从没用它杀过人。”
朱小招也笑眯眯地:“这样啊……那看来,我自然也是从——没有喜欢过七主了。”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笑得就像一对情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