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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宫,魏芳凝仍是被太子抱下车,并直接抱到安平殿。
魏芳凝在内室里才躺好,外面便就报说,太医来了。从逸亲王府出不,太子就着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丫头将帘子放下,太子才冷冷地吩咐说:“请进来吧。”
太医真不是人干的活,给皇家人看脉,真是每传一回,都会吓掉半条命进去。太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精瘦精瘦的,后面跟着个十一、二岁的小药僮,提着药箱子。
大冬天的,太医满头是汗,进来之后,欲先给太子行礼。
太摆手,说:“先给太子妃看脉吧。”
红芍走到床边上,将魏芳凝的手拿出来,覆上帕子。
药僮将药箱放到了屋内的桌上,将药箱打开,拿出垫诊的包来,递给红芍,红芍将它放到了魏芳凝的腕下。
正文 367 疑似
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先是隔着帘子,给魏芳凝行礼,然后又向太子告罪,才坐到床前的圆凳上,抬起手来,给魏芳凝诊脉。
魏芳凝身体很好,吃啥啥香,哪儿能有什么病?
她自嫁进东宫以来,别说与上一世相比,只怕晋安公主都没法与魏芳凝相比。由于太子的手段,梁太后、皇后对魏芳凝都不曾有半分的为难。
太医诊了半天,也没诊出什么来,起身隔着帘子,与魏芳凝说:“看病要望闻问切,小臣可否询问娘娘些事?”
不等魏芳凝回答,太子在边上说:“你问吧,既然请了陈太医来,就是对陈太医信任。”
陈太医给太子躬身,说:“敢问娘娘哪里不适?”
太子回说:“肚子疼,身上无力,出虚汗。”
陈太医捻着胡须,沉吟半刻,说:“小臣有个不情之请,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子也能猜个大概,吩咐红芍几个好生侍候魏芳凝,才与陈太医出到外厅上。小药僮快手快脚地收拾东西。
过到外厅上,新茶已经上来,还有研好的磨。
太医治病,虽然官级不高,但尊重还是有的。太子客气地让陈太医坐在下手的客座上,太子自己则在主位上落座。
陈太医一拱手,说:“娘娘的小日子是在几日?”
太子微笑,对一月说:“去拿东宫内事录来,查太子妃的小日子哪一天,孤一时也记不太清楚了。”
没一会儿,一月拿了个本子过来,翻到要看的页面上,递到太子跟面前说:“殿下请过目。”
太子没接,说:“给陈太医看。”
陈太医接过来瞅了眼,二十天前。想了想,才说:
“由于日子太浅,小臣现在看不太出来,要不殿下问下娘娘,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被吓着,或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总之是冲撞着了,肚子疼怕是有小产的迹象。”
太子一脸惊喜,语气颇为激动说:“你是说……”
陈太医吓了一跳,急忙说:“殿下误会了,现在还看不出来,小臣只是怀疑。所以现在也不敢乱开药给娘娘,依着小臣的意思,娘娘从现在起要卧床休息,等到过一个月之后,小臣再来诊脉,大概就能看出来了。”
这正合太子的意思,于是欣然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陈太医了。还请陈太医不吝赐教,还需要注意什么?太子妃身子这么弱,吃食上,是不是也要多注意?”
陈太医说了一堆关于孕妇要注意的事情。但最重要的,便就是不能同床。说起这个来,一把胡子的陈太医一张老脸,紫胀得难受,可又不得不说。
太子明知道魏芳凝不可能有,但却一副受教,特别想要孩子的模样,认真地听着。就差没拿出纸跟笔来,一样一样地记下来。
才将陈太医送走,乾武帝便就派了太监过来,喊太子进宫里去。
就在太子带着魏芳凝回东宫,逸王世子终还是将事情闹到了乾武帝、梁太后的跟前。
乾武帝跟前的大太监陈忠亲自过来,太子猜着,平准阁里,定然是闹出魏云微与他有私情的事了。太子假意不知,冲着陈忠施礼,说:“陈公公请稍等,太子妃身子不好,孤先进去与太子妃说一声。”
陈忠满脸堆笑,但也没忘了皇上派他跑腿的真正用意,说:“殿下快些,嗯,宫里头正闹着呢。”
太子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笑着说:“魏姨娘虽然是逸王叔的侧妃,但她冲撞了太子妃,他们闹,孤也没打算就这么完了。正好一起算吧。”
陈忠想了想,提示太子说:“殿下,那个逸亲王的姨娘已经情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太子虽然已经知道,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瞪着眼睛说:“什么?陈公公你没开玩笑吧?逸王叔离京几个月了?天啊,难道逸王叔未经召唤,私自回京了?”
这回换陈忠吃惊,想不出词来了。这总不能直接说啊,可他都暗示成这样了,太子居然会往这个上想。跑题跑得也太严重了,陈忠尴尬地咳嗽了声,说:“逸王爷应该不会如此吧?”
安沈两家看着,晋安公主也才从边关上回来,从北边回京城,当从城南到城北啊,一天跑个来回。逸亲王就是有这心,也没这个胆啊。
太子进到内室里,帘子已经打开,魏芳凝坐在床上,腿上覆着被,手里抱着暖手炉,靠在了床几上,正冲着太子笑。
好一副宁静的居家图,屋内熏着帐中梅花香,既暖又有些高远冷香。
太子坐到床沿边上,柔声对魏芳凝说:“我进宫里去了,你老实地在床上呆着,已经知道太医刚说的话了吧?”
魏芳凝点头,拿银签字拨弄手炉里的炭灰,说:“知道,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太子忍不住,亲了亲魏芳凝的唇,才起身离开。
他的妻,却不能如愿地生下孩子,太子的心情并不怎么美丽。总觉得魏芳凝跟着他受苦,虽然他贵为太子,却不得自由。
为了魏芳凝,他也不能让那些个人如愿。
太子离开的背影,是坚定强大的。
皇宫的平准阁里,梁太后仍是坐在龙案后面,乾武帝坐在下手的位置上。跟前侍候着的太监,垂手溜边立着,大气不敢出一下。
而平准阁的地中,站着琏亲王、许行书,然后依次是梁家兄弟、沈建宾、安云响。这些人也都分两边站着,正中门则是逸王世子和施璋,这哥俩个这时候倒是合成一片,一致对外起来。
魏云微不可能进到平准阁里,她被安置在了永巷里,由宫内乾武帝、梁太后双方派的嬷嬷看着。
太子进来时,逸王世子几乎将所有直指太子罪证的东西,全都排列在了梁太后与乾武帝的面前,就差捉奸在床。
乾武帝的脸黑得如墨一般,梁太后的眼神里,闪着幸灾乐祸,但嘴上却是怒骂着太子的不要脸,没有人伦纲常,不配承嗣大统。
正文 368 竹秋
就在梁太后以为终于抓到太子的把柄,说得正起劲地时候,太子走了进来。
因为先前有太监进来通报,说太子来了,但梁太后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太子来了,就会收敛。她反而变本加厉地,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
太子进到平准阁里,不惊不慌地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皇祖母万富。”
梁太后回太子一个“哼”字,简直就是新仇加上旧恨,梁太后冷笑着说:“太子可真是对太子妃放心不下,出了这么大事的,居然不跟来宫里,却去送太子妃回东宫?”
对于梁太后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太子转而又给乾武帝行礼:“儿臣参见皇上,祝父皇万岁。”
乾武帝淡淡地,只说了句:“免礼吧。”
太子才直起身子,梁太后就咄咄逼人地说:“皇上,逸魏姨娘的事,还是紧着处理一下吧。若是皇上不想管,那就由着哀家来。”
随着梁太后的话,殿内的人各各地均都缩了缩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影响。
太子却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地事,对乾武帝说:“啊,儿臣刚听陈公公说,逸魏姨娘居然怀孕一月,难不成逸王叔私自回京了?”
梁太后大怒,拿起折子便就往下扔,呵斥说:“胡说什么?”
太子灵敏地闪开飞砸过来的暗器,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极其冰冷地说:
“如果逸王叔没有回京,那逸魏姨娘难不成思梦成孕?唐时杨国忠妻,据说思之太过而梦中成孕。但臣年岁日浅,除去书本,现实中倒还是头一回听说。真可谓是奇之又奇的事呢。”
太子此话一出,除去逸亲王一系,几乎所有人包括溜边的太监,都忍笑忍到肚子疼了。
一直不语地逸王世子怒说:“太子殿下莫要左右而言他,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太子心知肚明。”
太子转过身子,瞅向了逸王世子,也不恼怒,只是盯着逸世子不错眼地看。
直看向逸王世子有些挂不住面子,怒说:“若臣有说错的地方,太子殿下可以直接指出来。盯着臣做什么?难不成想威胁臣,让臣闭嘴?”
施璋的眼珠打从在逸王府,看出魏云微情有身孕时,就一直在转动着。
他一直没有机会查这件事,但施璋这时候,倒是精明起来。太子最近根本就没去过逸王府,而魏云微每日里被魏侧妃操劳咒骂,当成出气筒,哪会有什么机会向府外发展?
几乎不用想,也能知道,能让魏云微怀孕的,就只有府内的男人。
可逸亲王府上,能进内院的除去逸亲王的儿子们,几乎都是太监,少之又少的男人,即使能进到内院,又有谁会有那个胆子?
施璋眯着眼睛瞅自己的兄长,一个想法已经在他心底生成了。再加上逸梁王妃的反应,施璋决定先做壁上观,若是能打击了太子,这事他等着他父王回京时,再给抖出来。
毕竟现在的首要目的,则是要扳倒太子。
太子微微地笑着,将声音拉长,以显示着他的轻视,说:
“哦,孤还真让世子爷失望了,孤真就不知道逸魏姨娘肚子里的不是逸王叔的,还能会是谁的。听世子爷这么说,想来世子爷应该知道了?若是可言,不知可否明示孤呢?”
说着话,太子还非常恶意地笑出声来,说:
“啊,说来还真是奇怪,若逸魏姨娘肚子里的是孽种,身为儿子,不是应该将家丑捂住,以全父子之情?怎么还将这事大肆宣扬?就快弄得满朝文武全知道了。不知道逸世子为人子,不觉不孝?孔圣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太子副好好学生的模样,诚心讨教地问。还仰着头,十分认真地跟着一起想:“就在嘴边上,一时居然想不起来了。”
《论语·子路第十三》: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於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太子如何会不知?不过是拿话逗逸世子罢了。
有梁太后在的时候,乾武帝一惯地不怎么说话。对于太子,乾武帝虽然防着,但太子的为人,还是相信的。东宫里的美女多了,太子没动一个,怎么可能去动逸亲王的妾?
栽赃做得多了,哪次从太子哪儿讨着好处了?
乾武帝只当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太子如何让这些人长记性。
梁太后嫌逸王世子不行,见他说不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