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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岑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西羌虽有内史阻碍,却已经按耐不住东进的趋势,内史向东就要到温国了。云正初是温国名将,自然要回国布防。
沈遥岑望向夜空,轻声道:“星密而月黯,天下大乱,枭雄辈出。”
“啊?”侍女不解地看着这位沉静的小公主。
“五百年前,晋元帝初遇辅佐他登上帝位的赵文琰赵公时,就是这样的星象。”沈遥岑抬起头,沉静的眸子倒映着一片星空。
“左边!”
云桦说完,利落地转身,用剑挡住杜若随手掷出来的石子,石子撞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洛川手里提着剑,呆呆地望着对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洛川。”杜若喊了一声。
苏洛川赶紧站到空地上,背对着杜若。
“哎呀!”
躲在树丛里的青穰看到苏洛川被石子打中,跌坐在地上,噗嗤一笑,头上绑着的用来伪装的叶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云桦过去帮苏洛川拍了拍身上的土,将他拉了起来。
“我……”苏洛川对上杜若的笑容,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杜若道:“你本就没有受过训练,练得一般倒也没什么,勤加练习就是了。”
苏洛川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
杜若摸摸他的头。“其实你的听力比别人好,只是你不会用而已。记得要强化你的听觉,通过声音来判断石子的位置,这样,你肯定比云桦要快。”
一旁的云桦也不生气,只是带着淡淡的笑看着苏洛川。
“那我再来一次。”苏洛川提着剑转过身。
一阵微风拂过,苏洛川双眼紧闭,听着风里的声音。忽然,一种微小的、与风声相异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苏洛川猛地回过神,看着那枚石子冲着自己过来,一时间愣住了。
“苏洛川!你没事吧!”青穰大声喊道。
师徒三人的目光都投向青穰藏身的树丛。
青穰也不顾及自己是在偷师学艺了,利落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跑到苏洛川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红肿的额头。
苏洛川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的额头滚烫,想必是那块石子正中眉心。
如果那是真的暗器,恐怕他已经死了。
“我没事……”
青穰听到他说没事,这才没好气地问道:“你刚才明明能挡下来,干嘛不挡啊?”
苏洛川有些迷茫,他与杜若对上视线,他清楚地看到杜若眼中的冷意,唬得他微微一愣。过了很久,苏洛川才摇摇头:
“我刚才……有些害怕。”
青穰瞪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害怕。
“我看着石头过来,可我动不了。”他喃喃自语。
云桦看向杜若,只见他已经敛了笑意。
“若是在战场上,恐怕轮不上你做将军。”
云桦眨眨眼,与青穰对上视线,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
青穰冷哼一声。“你说不行就不行啦?你上过战场吗?”
苏洛川拉了拉青穰的袖口,让他不要说话。
杜若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知道郑国之将程逢青是怎么死的吗?”
“他没有上过战场,却放狂言可拿下易国,最后自然被王上拿下,不仅割柳州、送物资给我国,还要将公主送来和亲。”青穰得意洋洋地说道。
“是啊,他没上过战场,却狂妄自大,不禁身死,还葬送了郑国的军人,更葬送了郑国的前途。”杜若眯起眼。“若是没有那一战,郑国未必会像如今这样,依附易国。”
青穰微微一愣,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涨红了脸。
“年少轻狂,说这种话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不自觉,如程逢青那样葬送了自己。”杜若抿了一口茶。“这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苏寰收了遮阳的伞,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孩子跟着苏洛川和云桦习武,有些错愕。
杜若坐在小几前拢着袖子,闭着眼,怡然自得。“一个两个是教,三个也一样。”
苏寰垂眸,应了一声。
——天地为棋盘,我为一子,于黑白间厮杀,于善恶间游离。
周映晚坐在青塘边的亭子里,呆呆地望着湖面,时不时抬头看看桥上站着的母亲——她在桥上安置着案几,上面放着一盆水,澄澈空明,在阳光照射下有银光闪烁,像是一块琉璃上的裂纹。
郑贵妃虔诚地把那根银针投了进去,期待地看着水面上的针投下的影子。
周映晚靠着漆红的柱子,叹了一口气,食指拨弄着腕上的碧玉镯子。“无聊……有什么巧可验的,就算要嫁人,也不用我做衣服啊……”
一旁的侍女见她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殿下,下午还有课,您看……?”
周映晚想到唠唠叨叨的曾夫子原本有些烦,不过念在可以欺负周文林的份上,她还是决定移驾到端行斋看看。
“去就去呗,看我这回怎么欺负……逗逗周文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的紧脏
第8章 章七
影静静地坐在树杈之上,靠着树干,自下而上地望着天,在枝叶交错之间,她看到了一方小小的天空。
“欲治天下,需尊礼也,礼者,尊道也……”
沈一戈坐在席中,听着越夫子拉长的声音,瞥了一眼一旁强打精神的周文林,有些无所事事地敲着桌面。
“公子,何为道?”
沈一戈站起来,朗声解释。
周文林皱着眉头,看着沈一戈满口尊崇内史的话,颇有些不屑。
在他眼中,只有温国这种小国才会依附和期待内史。
自万乘关血战之后,易国上下对内史一直心怀不满,只是碍于各国尚未与内史撕破脸面,因此故作臣服姿态,实则每年的上贡越来越少,内史无力管束易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纵使周文林尊敬越夫子这位大家,却也不认同他一味维护大晋的说法。
寂静的成才院内,唯有越夫子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
影远远地就看到了那片火红色的裙摆,她也是听到公主说要来才提前过来的——遵从王命保护公主。
公主比影来的晚一些,她来的时候,夫子已经开始讲课了。
影看到周映晚提着裙摆跑到门口,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漫不经心地喊道:“越夫子,我来上课了。”
影趴在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周映晚肆意妄为的样子。
越夫子是易国大家,被周渭迎进宫内教导王嗣,周文林听了母亲的话,一向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敢迟到。至于越夫子,自然也对这个态度还算正经的徒弟格外用心。
如今来了一个温国公子沈一戈,好在他已经开蒙,学了不少东西,越夫子不必特意教导,还可以让他激一激周文林。
而周映晚这个“意外之喜”,才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沈一戈望向周映晚,只见她坦荡荡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迟到的心虚,也没有任何打扰了上课的愧疚,脸上甚至还有几分自得。
成才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越夫子面色铁青,过了许久,他冷哼一声,用力一甩长长的袖袍,道:“有劳公主大驾,老夫当真担待不起。”
周映晚一边挥手,一边走进屋内,懒散地坐在空着的案几前,头也不抬,展开一本书,随口道:“夫子客气。”
越夫子面色通红,像是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他捋胡须的动作越来越急,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沈一戈曾在温国读书,哥哥们都比他更加优秀,他也理所应当地被哥哥们的师父教导,成为像哥哥们一样优秀的公子。而当他答错问题时,先生大多是这副脸色,像是要吃人。
常言“本事越大,脾气越大”,沈一戈想着越夫子好歹是易国大家,他要是生气起来,恐怕能把太极宫闹翻天。
沈一戈想得出神,一旁的周映晚小声问道:“讲到哪儿了?”
沈一戈望了一眼越夫子,也小声道:“《复道篇》。”
周映晚了然地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旁沾了浓墨的毛笔,在纸上挥洒,气势如虹,伴随着她剧烈的动作,墨滴四溅,毫不留情地在周文林衣服上留下了颇具她个人风格的印记——墨点如盛放的花朵一般,在布料上肆意绽放。
越夫子最终也没有发火,而是继续行走在案几间授课。
下午有些炽热的阳光穿过树叶,一道又一道,投射在大殿之内,烘得人暖洋洋的,周映晚就这样,披着温暖的日光趴在案几上沉沉入睡。
周文林虽然一向讨厌自己这个千娇百媚的姐姐,但见她睡得那么香,周文林也不由地有些困倦了。
沈一戈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只见姐弟二人都犯起了迷糊,唯有他仍旧是清醒的。
越夫子仍旧在那里摇头晃脑地授课,周映晚却一下坐了起来,还伸手揉了揉眼睛。
如今睡着的唯有周文林一人。
周映晚暗笑,揉了一个纸团,一下砸在周文林的头顶上,弹在了一边,可见力道不小。
周文林本能地坐直了身体。
“还请世子复述老夫刚刚所讲内容。”
周映晚毫不掩饰地“噗嗤”一笑,肩膀微微抖动,显然是既高兴又得意。
沈一戈犹豫了一阵子,思及二人比邻而居,周文林又是易国世子,他决定还是帮帮周文林为妙。
周映晚听到沈一戈压低的提示声,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心里暗骂他多管闲事。
沈一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声了。
不过很快周映晚又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周文林——她深知自己的弟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肯定不会接受沈一戈这个温国南蛮的“施舍”。
果不其然,周文林眉头紧皱,食指抠着桌边,咬着牙一言不发。
越夫子轻叹一声,随后挥挥手,道:“世子请坐。老夫妄加解释元帝之言……”
周文林面色通红,跌坐回去,再看他的神色,恐怕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越夫子的课上了。
等到课业结束,越夫子率先走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周文林,然后是沈一戈,不过他只走了几步就被周映晚拉住了,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惹得沈一戈不知所措,却又碍于被她拉住,只得站在原地。
“华公主……”沈一戈踌躇。
周映晚小声道:“反正成才院距离你的院子也不远,着什么急?”她伸手拍拍沈一戈肩膀,道:“念在周文林不待见你的份儿上,本宫提醒你几句。”
她神色严肃,没有丝毫玩笑的样子。
沈一戈眨眨眼,眉宇之间有几分不解之色,他顺口问道:“什么?”
周映晚以手掩口,红唇一开一合之间,道:“不要和周文林挨得太近,他喜欢被人追捧,可也不是什么人都给好脸色的。”
她长相可爱纯真,心思却极为细腻。
沈一戈微微蹙,随后后退几步,拱手道:“多谢公主提醒。今日我也不过是不愿看到世子难堪罢了。”
周映晚歪着头瞥了一眼周文林的背影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你还是不信就是了。”
“我没有……”
周映晚一把扯过他的手,向前跑去,不容置喙:“和我来。”
沈一戈不好反抗,只能跟着她跑,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
影垂手立于枝丫之上,瞟了一眼天色,默默地跟了过去。
周映晚拉着沈一戈,鬼鬼祟祟地蹲在窗下,微微探出头,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这间屋子沈一戈从未来过,布置得格外文雅,卧榻干净整洁,窗前摆着一个方形瓦盆,盆内栽植着几棵兰草,长得格外茂盛,刚好可以挡住二人。
周映晚指了指屋内,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沈一戈保持安静。
沈一戈心下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两个人只露出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屋内的动静。
“先生……”周文林小声道。
越夫子背手而立,瞧着那道绣有翠竹的屏风,低低叹了一口气。
周文林身体绷得紧紧的,过了很久,他小声道:“我不该在先生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