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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姒欢便是他永远难以消除的致命弱点之一,商玄抬手按在桌上,压下见到姒欢后波动的心绪,淡淡一笑:“姒王已经有了动作,我便放心了。”
辛槐凝视他直言道:“王上只防备公子纪对公主下手,其他便打算随机应对。”
商玄双眸敛着精芒笑道:“与我方才所想不谋而合,不过见到你们之后……”说着停住了话音,转而突然变了话音:“姒王可对你接下来的归处做了安排?”
辛槐眸光沉肃一凝,见到他们之后怎么了?看他神色胸有成竹,竟是已有了应对之法,但此时并无说出的打算,压下心头欲知得急切,他沉稳回道:“让我在此保护公主,不得泄露踪迹。”
商玄听了按着扶手缓慢起身,笑着走近他:“姒王步步为营,不愿兵行险招,威胁到公主安全,一片兄妹至情,可赞可叹。只是如此下去,始终陷于被动,难以尽快解决问题,他亦不能假死太久。我可以助你们改变局面,但须要这段时间,辛卫臣认我为主。”
说完停步在他身前,他笑眸中隐有天子之威,直直望进他眸中:“你要愿意暂时违背姒王的命令,唯我之命是从。”
☆、第45章 计策实施
辛槐不料他所谓的办法竟需要如此;沉默片刻后;垂眸单膝跪在他面前;肃沉道:“只要能助王上顺利成事,不危及公主,臣谨遵殿下命令。”
垂眸看着他虽俯首称臣;却如磐石般刚硬挺直的脊梁,商玄笑眸底一丝幽光闪过,除却此人与他自小受训的情意,姒离还有何能耐,竟让他这般死心塌地为其周全诸事?
他想着俯身扶住了他的胳膊:“起来吧,日后称我玄公子,是姒王从姒国古山请出的隐士。”
辛槐起身间闻言,诧异一闪眸;为何要将身份伪装成王上的手下?
商玄说道:“公主性情虽似孩童,但观察入微,敏感聪慧,你进房时看到我的神色,她都注意到暗记在心里了。这个身份才不会让她起疑。你我日后议事也不必刻意规避她。”
辛槐怔了一怔,他进屋时面色虽有变化,却不明显,公主竟然……他日后行为举止须更谨慎了,“嗯”了一声:“是。”
坐在旁边的凤苏笑意盎然站起,拎起茶壶为二人斟了杯茶,分别端过去,看着商玄道:“殿下孤身一人来姒国还不到两个时辰,便轻而易举有了一个得力手下,日后我也要学一学这招借力使力。”
商玄接过,看着凤苏毫不客气笑道:“安排住处吧,就安置在碧渊苑中便可,让公主与碧渊住在一处,我和辛槐随意,厢房便可。”
凤苏轻笑一声:“凤某的房子多得是,不过殿下既然喜欢这院子,我也不强求了。”
说完又看向辛槐意有所指道:“随本公子去沐浴吧,你这乞丐得模样也该变变,想要得佳人青睐,得给佳人留个日日难忘的样子。本公子的浴堂和衣物都给你,弦弦既然将公主交给了你,除了为殿下办事,其他时间多陪陪她,别把她当公主,对她好些。”
辛槐不知他所言佳人的什么意思,也未在意,后面却本就是他应当做的,颔首:“多谢。”
待他饮了一杯茶消燥,凤苏看向商玄笑道:“凤苏府内,玄公子随意。”说完便带着辛槐离开。
商玄目送他们离开后,平静的双眸移向姒欢站过的地方,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沉凝。姒欢的相貌与姒离有八分想象,商国时多次因他而起的意识凌乱,难道因他与姒欢有想象才会受触动?
可方才姒欢站在那里,却没有那自刎女子给他之感,完全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如此姒欢当还不是那名女子。可与姒离关系密切的女子除了姒欢,还会有何人?
第二日早上,他们所有人都坐在大厅内用早膳,快要用完时,房门外传入了敲门声。
凤苏停箸:“进来。”
门推开,是管家,他匆匆走到凤苏面前,也不看其他人,便附在他耳边低语片刻。
凤苏听罢面上骤然泛出了喜色,摆了摆手让管家离开,看向在座的众人笑道:“方才丞相派人送来消息,谏议大夫、御史大夫、太医令率领禁卫军护送的灵柩到了骊都,正在东城门外的城隍庙中停放,午时时,公子纪会率众大臣前去迎接。”
姒欢夹到唇边的菜一顿,刷的抬起了眸子,直直迫切盯着凤苏,还想再多听些关于姒离的消息。
凤苏说完却再未多说什么,继续用膳。
姒欢怔了一怔,眸光黯淡下去,嘴唇蠕动了下抿住,失落收回视线,默默夹起方才放下的菜放入口中。
旁边的辛槐见到,转眸凝视她道:“谏议大夫已提前处理过棺木,且有太医令在,王上躺在里面不会有事。”
姒欢强挤出丝笑,轻轻点了点头:“嗯。”
用过膳后,碧渊带着姒欢先行离开,房内只剩下了商玄、凤苏和辛槐。
商玄看向二人提醒道:“我来此的消息暂不必让姒王和其他人知晓。”
凤苏闻言轻笑一声,扇着扇子:“我本有意去城隍庙一趟告诉弦弦,能让你们二人互相配合。殿下可否告知为何不让他知晓?”
辛槐亦有同样疑问。
商玄凝视他们道:“我需要的便是姒王以静待动。他会暂时依照我们当初拟好的计策动作,更利于现在我在暗处行事。”
凤苏听了,若有所思垂眸,片刻后微微勾起了唇,斜向城隍庙方向望了眼:“接下来殿下想要如何做?”
商玄对他们二人简单说了一句。
辛槐听完后先是诧异,后明白过来,眸光一亮:“是,辛槐听殿下安排。”
话音落后半晌,送回姒欢的碧渊返回,身后昔阳昔蕊跟着,恭恭敬敬对着商玄行了一礼:“请殿下吩咐。”
商玄随后详细对她和辛槐说了要做的事情,听完后碧渊眸底亮芒一闪,柔婉浅笑:“我这就去准备。”
辛槐亦随之离开。
午时前一个时辰,商玄换了身小厮服饰,随凤苏到了一家靠近东城门的酒楼,站在三楼雅阁中,能够将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戍卫军戒备森严守在城门两侧,左右排开,手执重兵,进出的人都被细细盘查,尚无来迎姒离灵柩的大臣出现。
凤苏和商玄坐在窗户边饮茶耐心等着,不时向窗外淡淡看几眼。
半个时辰后,公子纪率领着文武大臣们,浩浩荡荡出现在了城门口,所有人面色凄沉哀伤,身着丧服,紧紧抬眸眺望着城门外。公子纪一身紫色王袍立在前,旁边是丞相周问,其后是大司礼,大司监,大司行等文武大臣,依次按照官位大小而列。
“公子纪当真是迫不及待,王袍可不是谁都能穿得,穿了不该穿的,只是自寻死路。”凤苏望去的眸中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端起茶杯放在唇边。
商玄双眸不动,听了继续望着城门口。
终于一刻后,等待得灵车出现在了视线中。
四匹白马拉着苍白的被白布罩住的灵柩,巫起、陆云,辛无和李御使全是白色孝服,四人紧跟在灵车两旁,禁卫军手臂上和头上缠着白布,站在他们外侧护送着灵车缓慢行着,白色灵旗在秋风中萧瑟飘动,一片沉重哀切蔓延。
公子纪负手立着,直直盯着越来越近的灵车,双眸渐渐泛红,悲意弥漫。周问怔怔凝望着,面色紧绷,内敛悲沉。
片刻后灵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巫起、陆云、李御使和禁卫军统领一同行到公子纪前面拱手行礼,嗓音压抑着一同出声:“见过王上。”
公子纪沉涩叹息一声,走近虚扶起他们:“起来吧。王上身负姒国希望而离开,却不料竟会突然犯病,孤闻之,痛心难抑,若是用孤的性命能换回王上,孤毫不犹豫立刻去换,一路你们辛劳了。”
巫起怆然对上他的视线沙哑道:“先王若地下有知,定然会感念王上一片心意,王上节哀,切莫悲伤过度损伤了身体。”
公子纪艰难笑笑:“谏议大夫亦要节哀。先王对大夫有知遇之恩,先王已去,孤幸得诸位爱卿看重而能为王,孤有心继承先王遗志,依然倚重谏议大夫,姒国的未来,你我君臣共同奋勉。”
巫起感念垂下了眸,抬袖拭了下眼角:“能得王上赏识,是臣的福气,先王的灵柩如何处置,请王上下令。”
公子纪见他如此,阖了阖眼似在压住奔涌而至的悲恸,片刻后才睁开缓步走到覆盖着白罩得灵柩前,颤抖伸手按在上面,垂眸沙哑道:“王上安心去吧,姒国,孤来日定会让其强盛。”
说完阖住了眸,沉重对身后的内侍一个手势,内侍急忙端着丧服走到他身前。
姒纪睁开眸扫向在场的众臣,沉声下令:“诸位爱卿随孤扶灵回王宫。”
大司礼怔了一怔,赶紧弯腰出声:“王上,不可,这与大礼不合。”
姒纪皱了眉,转身不理会他,便走到马前,伸手夺过了张德手中的杨柳枝:“礼随时变,先王无子,孤这个做堂兄得为他引灵,没有什么不可。”
说完便站在灵车前,沉声对着禁卫军下令:“入宫。”
“慢着!”一声男子的大吼声猛然破空而至。
何人敢如此大胆!
所有人的眼睛刷得望向了声音传来处。
只见辛槐驾着一辆古朴不减富贵的马车疾驰而来,不畏生死,眼看便要冲入瞬间伸出戈
矛长剑保护大臣和他的禁卫军中,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姒纪面色一沉,姒离的贴身侍卫,他不是去了军营,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马车里坐得是何人?
灵车旁的辛无面色暗一惊变,大哥!他怎会违背王令出现在这里?公主呢?
巫起、陆云泛红的眸色暗变,他不听王上命令行事要干什么?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周问向他们几人看了眼,这不是王上安排下的,匪夷所思紧眸凝在了越来越近的辛槐身
上。他行事冷静果敢,绝不是如此诳妄放肆的人,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臣中有其他认出了他的人,诧异惊呼:“先王贴身护卫!他想要干什么?”
众人瞬间的惊愕,辛槐驾着的马车立刻便要冲入层层保护的禁卫军。
姒纪若有所思凝眸,只有让他靠近,才能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今非常时期,他尚未彻底铲除异己,须小心为事,一道戾气在眼底闪过后,面上沉色散去,宽厚道:“放下兵器,
让他通过。”
司礼隐怒急促道:“王上,不可,如此目无王法犯上,该将他立即抓起来押入死牢!”
姒纪摆了摆手,眸底冷芒一闪后,温和面色让禁卫军立即动作:“先王自小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卫,与先王情意非同一般,必是悲恸太过才有此无礼之举,不过想要见见先王,情有可原,不必小题大做。”
☆、第46章 商玄谋算
司礼噎住;眉心不由锁紧。
旁边站着观望的百姓们听到了他这话;不由得皆窃窃私语。
“王上真是宽厚仁慈。”
“是啊!”
……
“我们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众人声音中;禁卫军照做,狂奔而入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豁命直冲的架势散去;部分在驰道上站着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