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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睡啊。”我心里一急,这厮如果在这里睡下去,一会儿还会被人捉住,我也就是白救他了,这么一来,白白忙活这一晚上,我图个啥?
他几乎是撑着眼皮看了看我,活像一只慵懒的狐狸:
“怎么?”
“这是一个灵堂,白日里还会有人来,不能留在这里。”我咬了咬唇边,沉声说着。
他哼了一声,靠在墙上半闭着眼:“不妨事了,他们还在搜找我,我一时还逃不出宫,如果恢复不好,在哪里都一样。”
我心里却是一动——如果可以,我想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他的武功应当还可以,也许我可以让他帮我杀了皇叔那个老男人。
我救他一命,他还我一命,也算公平啊。
“要不然,你……随我回沉晔宫?”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抬眼看向我,眸光沉了沉,再然后,终究是点了点头。
从此,灵堂的后殿窗户下,埋了一具尸体。
这是我在楚长宫里杀死的第二个人,虽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是总的来说,是我设计杀死的。
他就是那个新来没几天、替换凤璞的侍卫。
当晚我打开灵堂的门,果不其然被他拦住,我便以一个人害怕为理由,想将他引入灵堂中去。
而这新来的侍从也不是什么好人,彻头彻尾一个色胚。
他一口应下进了灵堂,门刚合上就俯下身,‘砰——’的一声把我摁在了墙上。
这时候,那个男子从后面探出刀来,一刀斩了侍卫的后心。
于是天亮十分,皇叔派人过来告诉我可以回宫,我就名正言顺地带着‘皇叔派给我的新侍卫’回了沉晔宫。
我觉得自己打了一场胜仗,接下来如果能把蚕儿处理掉,我就重新获得了自由。
可是这等事谈何容易。
而我这个人,现在心也没那么大了。
我现在很懂得知足,因此我的首要目的是——不能让蚕儿发现,我的侍卫,其实是个假侍卫。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蚕儿叫到外殿。
“公主唤婢子有什么事。”她看着我,却是心不在焉,此时她脸发红,头发上还带着几根草,也许方才又跑出去和阉人野合了?
我想着之前自己无意中撞见的场景就觉得恶心。
“蚕儿,你随着本宫呆了两年了,也算是本宫在宫里最知心的人了。”我沉了口气,装出一副体己样子。
“所以啊,本宫有件事,想同你说说。”
蚕儿瞧了我一眼,面色冷淡地‘嗯’了一声。
——果然,人要是没出息,别人家的狗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可如今我却只能咽口气,假装没瞧见她那张臭脸,僵着脸笑了笑,继续说着:“昨天晚上有件事,皇叔他们都不肯信,本宫只能跟你说,蚕儿,你一定要信本宫。”
蚕儿闻言,直愣愣地盯着我,没说出话来。
“昨天晚上本宫在西边灵堂守灵,半夜三更摄政王真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他还跟本宫说——要先娶本宫为正妃再死呢,蚕儿,他说这几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瞧……”
“公主说胡话呢。”蚕儿脸色微白,打断了我。
“摄政王已经薨了,不会再活过来的。”
“不不不,蚕儿,你信我。”
我摇头,信誓旦旦道:“王爷同我讲了,要先娶本宫为正妃。”
“他说如此一来,本宫便也有着落了。”
“蚕儿,他还说……”
谁知我话都没讲完,蚕儿便转过身去。
“公主糊涂了,公主糊涂了。”
“摄政王已经去了,请公主节哀!”
她疾步离开了这里,头也没回。
她仿佛说得斩钉截铁,可是我知道她心里是将信将疑的。
因为这一晚我假寐的时候,真的听见有人撩开了塌前的帘子,那人仿佛是瞧了几眼,随后,便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利的惊叫声。
我张开眼坐起身来,就瞧见蚕儿跌坐在地,双眼直勾勾盯着我血红的衾被,随后,她似乎是回过神来了,丢下我就哆哆嗦嗦地、踉跄着冲了出去。
不过……
等皇叔被她叫来时,我的衾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装作被吵醒的模样,拽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盯着皇叔。
我和他对视了许久。
直到皇叔责怪地瞧了蚕儿一眼,嘱咐几句便拂袖而去,而蚕儿心有余悸地打量着我,颤颤巍巍地碰了碰我的被褥。
我给她比了个手势:“嘘,摄政王……”
蚕儿哆嗦了一下,趔趄着后退几步。
“公主想……想摄政王想疯了……疯了……”
蚕儿连滚带爬地跑了,‘侍卫’却留了下来。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随后抬手把我盖在外面的衾被掀开了一角。
看见我里面被子上的辣椒汤汁,这厮居然勾唇笑了。
“你烧没全退,本宫今晚把床榻让给你。”我不跟他计较,起身冲他拍了拍床,随后抱起那些带着汤汁的衾被就往外走。
——做人不易,眼前这等情况,这些衾被和昨夜被我拿来擦血的衣裙,我必须尽快处理。
我腰酸背痛地跑回来的时候,天蒙蒙亮。
这厮倒是不客气,真的闭眼躺在我榻上歇息着。
我低头瞧了瞧他,倒是挺好看,我瞧了一会儿,鬼使神差一般地伸出手来,捏着他的面颊左右瞧——你说,这些男人怎么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呢。
我正啧啧称奇,面前的人却张开眼来,用狐狸一般的眸子瞧了我一眼。
我悻悻松开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为了掩饰尴尬,我干笑两声,随口说了一句。
“公主想怎么叫我呢?”他却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显然,这厮不想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这兄弟很不地道,撇了撇嘴:“我想怎么叫你,你就能怎么答应?”
他眯眼瞧了瞧我,随后竟然点了点头。
我瞧着他那对狭长的眼睛,勾起唇来,忽然想捉弄他。
我随手捏了捏他那张好看的脸:“那我就叫你狐狸吧。”
他愣了愣,随后竟然又点了点头:“好。”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一句‘狐狸’,一叫,就是许多年。
正文 010定情信物
蚕儿真是个长舌妇。
自从那天之后,几乎整个楚长宫,都知道‘公主疯了’。
公主想摄政王想疯了。
不过,长舌妇也未必是个坏事。
反正我整日三步不出沉晔宫,外面的言语再难听,也不过是我耳边的一阵风,毕竟是一直以来被说‘放荡’的人,我又岂会在意这一个‘疯’字?
而皇叔就过得没这么舒服了。
想想也是,他现在心心念念算计着让我嫁给顾君则,可是宫里众人却都说我想摄政王想疯了。
儿子和老子的关系,挺乱的。
不出所料,皇叔找过来了。
他不认为是蚕儿舌头太长,却认为是我有意为之:
“洛伏波,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提醒你的话?”
我看着他那张发黑的老脸,心里在想象,他和摄政王一样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伏波不敢忘,伏波等着顾公子来娶。”
我只能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
皇叔哼了一声:“那摄政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这些人表面上斩钉截铁,心里原来都是有鬼的。
我看着皇叔眯了眯眼:“皇叔还是不信?”
皇叔一愣,我却笑嘻嘻继续说着:“我说摄政王没有死,皇叔若是不信可以去瞧瞧他的墓,瞧瞧他有没有从里面跑出来。”
皇叔死死盯着我:“住口!死后掘坟乃是大不敬!”
“可是人若是没有死呢?挖开了也许还能救人一命,皇叔,伏波还见过他呢,摄政王还没有……”
“公主糊涂了。”我正说着,门口,顾君则一袭白衣,缓步走入了沉晔宫,那一对眸子依旧是深邃而又危险。
我瞧了他一眼,移开眼去。
与此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紧紧攥住了揣在袖中的帕子
——那天那染血的帕子我一直拢在袖子里,母亲跟我说过,第一晚染血的帕子,对女儿家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
顾君则,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
顾君则稳稳停在我和皇叔面前,他停下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皇叔原本挺直的脊背出现了一个卑微的弧度。
我在心里笑了——皇叔,你这样子,好像一条狗啊。
“明王爷,一月之后,君则便娶公主过门。”顾君则看着皇叔,简单地说着。
皇叔一愣,随后忙不迭地冲他点头:“好,好,回去小王便择个吉利日子。”
皇叔一脸谄媚,可顾君则显然没有那么热情,他对着皇叔点头,应付之意我都能看出来。
“那便劳烦王爷了。”
再然后,顾君则从袖间取了一个血色的镯子,不由分说地拽起我的手臂来,就给我带了上。
我一愣,可倏忽间他已经撇下我,转身走了。
一旁的皇叔却忽而低低地笑了,我抬头看着他,发现皇叔笑起来也是一脸褶子。
“好好留着。”
直到皇叔收敛了褶子,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没出声,只暗暗地攥紧镯子。
——看得出来,皇叔仿佛是想把镯子抢过去的。
要是镯子落到他手上,他就能全全决定此次婚事了,我连悔婚的机会都没有。
皇叔皱了皱眉,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终究却没有伸手拿镯子。
他只是冷声继续道:“给公子的信物,我会替你选好,今日下午你便给公子好生送过去,再之后,你便不要折腾了。”
“安安稳稳待到婚期,不要再耍心眼!”
末了,皇叔沉着脸交代‘侍卫’和婢女好生瞧着我,随后扬长而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榻上,手腕上新来的镯子很凉,大概算是……‘定情信物’?
可是——我不想要它。
“这东西都给了你,他会娶你的。”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身坐在我旁边,他低声说着。
“唔,说得好像我多稀罕他娶我一样。”我哼了一声,把镯子拿下来丢在一边。
我心里明白,如果是按照世俗的观念,我的确是应该嫁给顾君则。
毕竟摄政王将死未死的那一晚,我和他……
可我不想嫁给他。
我知道自己是在被皇叔当刀使,顾君则答应娶我也不是因为他欢喜我或者想对我负责,更多的估计是因为他想以此和皇叔结盟。
我不过是个筹码罢了。
而这还不是最尴尬、最麻烦的。
——最大的问题莫过于,那晚我为了保安稳,毫无底线地勾引他。
我猜,如今在顾君则眼里,我大抵是一个投怀送抱全然不知羞耻的女子。
彻彻底底弄巧成拙。
这怎么嫁,这怎么嫁?
“这个镯子很重要吗?”
我低头瞧着被我丢开的镯子,又伸手摸了摸。
血色的镯子很漂亮,摸起来光滑温润。
极好的成色、皇叔的犹豫、狐狸的肯定……
这镯子仿佛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