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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足月的小儿?还办了宴会?
二哥的身子也是一向康健,恐怕不是因病而亡。
而昨晚顾君则也没多提,只说是‘殁了’。
皇叔那张脸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听说那侧妃是都城洪将军的二女,也要随着回来哩。”
“可不是,丈夫死了,也只能投奔娘家人了。”
“说起来,这二皇子好像是除了夫人以外,当今陛下唯一的子息了。”
“这我倒是想不大清,但是总觉得……当今陛下子息少得很。”
“巧得很,我也一直如此以为呢。”
“也不知夫人如今怎么想。”
“公子昨晚不是陪了夫人整整一晚,依我瞧着,夫人半点也不必担心的,我们公子厉害得紧……”
“你可别多嘴,这事情谁说得清?要是公子真挂着夫人,也不至于新婚夜往那地方跑。我想着,若是我以后成亲,郎君洞房夜去窑子里,即便没人说透,我心里也明白七七八八了。”
我心里沉了一沉,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曾听见快步离开。
反反复复咀嚼那一番话,半晌我思量着——
父皇没了皇子,多少还有个皇孙。
如若我能护住二哥的孩子、如若我能同二哥的侧妃,还有那位我不曾见过的洪将军,一同护住二哥的孩子,二哥若是泉下有知,应当也能心安些,而皇叔想要阴谋上位,也便没有那般容易。
于是我又满怀希望地盘算着——
什么时候能溜出去瞧瞧这孩子,顺带问一问那位侧妃具体的情况。
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拉拢一下那位洪将军。
可惜,只是不到十日,我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一架棺材晃晃悠悠被人送回了都城,人们说,棺材里面是已故的二哥。
身为皇子,父皇的儿子,皇叔的侄儿,二哥归来的事情,办得很是小心严谨。
四下皆是哀乐,到场之人,皆是一袭缟素。
那位侧妃瘦削得很,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身后随着一个抱着娃娃死死埋着头的婢女。
皇叔在高台上宽慰了几句,那侧妃也不答,只是面色木然地盯着前面漆黑的棺椁。
直到皇叔闪开去,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只觉得,怕是这一堂之人的哭声相加,都比不及这瘦弱妇人一人的哭声凄厉痛苦。
她伏在地上抽搐,似是站不起来。
身后那婢女亦是跪地而哭,她怀里的娃娃不知怎的,也哭得凄凉。
我心里抖了抖。
木然绝望了这么多天,到了这一日,终究还是流泪了。
也许是我瞧见那侧妃那娃娃,看着他们守着棺材哭泣,才真真切切地肯定,二哥死了,那棺材里的就是二哥。
从此在没有什么不确定的了。
脸上湿漉漉的,我咬了咬牙低下头去,在哭声里狠狠稳了神。
半晌站起身来。
“皇叔。”我抬起头,看着高台上掩面的皇叔。
皇叔拿袖子做出一个擦脸的动作,随后放下手臂来看向我。
“公主请节哀。”
我点了点头,随后却道:“皇叔,伏波也是二皇兄的至亲。”
“如今二皇兄英年早逝,伏波也想上前一哭,最后再瞧一眼二哥。”
正文 036洪侧妃
我发出的声音模模糊糊,有些发噎。
可是我知道这满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我话音落下之时,大堂里的哭声明明白白地变小了一瞬。
高台之上,皇叔眸光深深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目光的锐利。
“公主请前来一哭,只是……恕小王多言,只怕殿下遗容,公主不可瞧看。”
我皱了眉,看着他。
皇叔又用袖子掩面一瞬,随后低声说着:
“殿下病逝,形容枯槁,临终前曾嘱咐,入棺之后,不允他人探看,此时若是开棺,只怕对殿下不敬,也扰了他的清静。”
“更何况此前陛下交代,公主自幼心神不稳,须得好生将养,而如今殿下故去,公主更是陛下唯一的子息,只盼公主能心神安稳。”
“加之公主嫁给顾公子不久,若是探看,只怕说法上,对夫家也有不利。”
“因此,请公主莫要探看遗容,诸事交予小王便好,还请公主恕罪。”
我兀自咬了牙。
他说得倒是好听。
表面上一脸理所当然地拒绝我,背地里、是担心我发现二哥的尸身有异,还是担心我再弄出摄政王死去后的事情来?
还说二哥有遗言不让瞧?
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伏地的侧妃。
可是她只是一副什么都不曾听见的模样,依旧在哭。
而大堂众人……更是无人应和于我。
五味杂陈。
我立在原地,这一瞬也明明白白。
即便我瞧了又能如何呢?
即便看出来二哥是被害死的,只怕也难以剑指皇叔。
即便能剑指皇叔,这满堂之人,又有几个人会反对皇叔呢?
即便这堂中有人反对皇叔,如何能保证皇叔不找出替罪羊呢?
到头来,只怕是一顿瞎忙活,只是害了我自己,害了父皇母后,害了那侧妃和孩子,也……害了顾君则。
“皇叔……思虑周全。”
我咬着牙,只能低低说着。
“公主深明大义。”
皇叔低着声音说,随后一摆手:“公主,请上前陪一陪殿下吧。”
归去,一路无言。
去的时候盼着心里有个底,回来的时候,想想自己折腾一番只瞧见了漆黑的棺材,如今对于二哥之死依旧只有个猜测,虽然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但是心里还是无法缓解地憋屈。
马车晃晃悠悠,车架外时而嘈杂时而安静。
顾君则便坐在我对面,也不说话,一路下来只是给我倒茶。
知道外面小厮对他低声说了一句:
“公子,二公子派人来说,他等公子前去一叙。”
只这一句话,对面顾君则的眸子却忽而凌厉起来。
“临风,你照看好公主和车架。”
他简单地对着窗外交代了一句,随后身形便是一晃。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顾君则侧过脸来又瞧我一眼,又交代一句:
“无事,公主先回府,一路当心。”
他口口声声说着‘无事’,面上也是一派风平浪静,只可惜他眼底的警觉和凌厉出卖了他。
罢了,看破不说破吧,总归……听起来是他在摄政王那边的事,我问了不妥,并且就算问了他,估计他也不会明说。
我执着茶盏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顾君则转身而去。
而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大抵除了轻了几分,再没什么变化了。
走着走着,只听前面车夫念叨了一句——
“这条路以往安平得很,今天怎的立了这么多兵士。”
临风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要招惹,改道。”
马车转了弯,大抵是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旋即又是一派反反复复地晃悠,单调得紧。
直到——
马车外嘈杂声起。
然后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
“让一让,让……”
前面车夫和随从的声音很快便被凄厉的哭喊声淹没了。
取而代之的——
“爹爹……我和小宇无处可去……求您……”
一个女子微微发哑的无助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已经嫁出洪家去了,如今未被休弃,只是丧夫。于情于理,还应归还夫家!”
一个粗重的男声一字一句说着。
“爹爹,如儿也不容易,现在孤儿寡母的,我们不妨留……”一个略显年轻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却是危及说完便被打断——
“你懂什么!”
年轻男子便不做声了。
“爹爹……我……”
那女子又哭。
“我们真的是无处可去……”
那男子声音稳得紧:
“无处可去?明王爷前些日子还同我讲,节哀顺变,日后他会将你们接入宫中代替殿下照料。”
“如今时候到了,你为何出尔反尔?”
那女子声音发哑:
“爹爹,女儿不敢去……”
“若是、若是去了,只怕……”
“多说无益。”男子自然不容她讲完。
一个妇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老爷,如儿怕是有难言之隐,我们也当体谅体谅她,不若去寻明……”
“体谅?”那男人低哼。
“我们体谅他,别人会来体谅我们吗?”
“如今这事态,留下她们代表着什么,你想过吗?”
那妇人便啜泣起来。
男子则沉沉叹了口气。
年轻女子只是低低地唤着‘爹爹’。
“都不要说了。”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男子沉声说着。
“来人,带着她母女二人入宫罢。”
话音方落,脚步声起。
“不——!爹爹……”
“爹爹,如儿没什么关系,但是小宇还小,并且他是唯……”
“走吧,走吧。”中年男子打断了她的哭喊,声音坚定却又压抑。
“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阿玉,护好小宇,你们、松手……”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而马车依旧堵在这里,寸步难前。
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单是听着声音,心里便已有了几分猜测。
不知怎的手在发抖,我就颤巍巍地撩开了帘子。
外面那被人拉扯的瘦弱身影便撞入眼中。
正是二哥的遗孀,那位洪侧妃。
她身旁不远处,一个奋力抱着孩子的婢女,大抵就是‘阿玉’。
洪府之外不远处,掩面而哭的妇人,大抵就是她的母亲。
而那位转身过去却不回到府中的人,大抵就是洪将军。
皇叔让洪侧妃入宫,但是洪侧妃却不敢让自己和孩子入宫,怕是有难言之隐,她知道入宫便是死路一条……
如今这情况,眼看着这位洪侧妃是斗不过那些侍从的。
我颤着手搁下帘子来,心里五味杂陈……
正文 037孩子没了?!
帘子落下的一瞬,我听见外面的哭喊声更甚。
再然后,只听马车旁‘砰——’的一声。
似乎……有什么人撞在马车外壁上,和我只隔了一层浅薄的木头。
“公主,是长公主殿下吗?”
“公主,小宇是二殿下唯一的孩子,是唯一的后啊。”
“公主,小宇还得唤公主一声姑姑,孩子还小,求公主救救他……”
救?
如果有这般本事,我何尝不想救这孩子?
可是……我救得了他吗?
只怕我救不了她母女二人,还要把如今拥有的一切都赔了去。
不知不觉间,‘不救’的念头便充盈在脑海里,舍不得自己这条命,懦弱又自私。
我咬了咬牙,沉了口气。
张开嘴来,说出来的话,我自己都觉得冷静到了冷血。
“本宫是这孩子的姑姑,明王爷也是二哥的皇叔。”
“洪侧妃还请宽心,皇叔会好生照料你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