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需要处理的不少,不过我也弄得来。
低下头去处理着,我现在封不了穴,有几味药我记得加上是有些刺痛感的,也不知他疼不疼,但是至少他的手没有颤没有抖,那便权当他不疼吧。
或者——就算他疼,大抵也是自找的。
也许是我这个人太龌龊了,但是——瞧见这伤口的一瞬,我就想起来曾经宫里的温妃难产,嘴里咬着个帕子,最后竟是生生将帕子咬开来了。
当时母后带着我,在一旁垂眼看着,父皇匆匆而来。
母后劝父皇莫要进去,父皇便在门口转悠,最后低低叹了一口气:
“若非她是胡增的女儿,朕总得进去,便是给她当个帕子咬也无妨。”
这一句话,母后和我都听得清楚。
那时我尚不清楚意思,只是看着母后,却见她转眼看着父皇,面上的笑意端庄却又牵强。
“陛下以大局为重,温妃贤淑,也会理解的。”
我现在在想——大抵当年父皇没做的事,顾君则做了。
也许这伤口便是那个醉红楼女子分娩时给他咬的。
这么一想,本来还觉得他伤成这样可怜兮兮的,下意识地想轻一点,倏忽间这点好心便荡然无存了。
像对待一个木桩子一样给他包扎好了,抬眼看着他,明知故问的一句:“疼吗?”
顾君则垂着眼瞧我,随后摇了摇头:“不疼。”
于是我顺水推舟:“便好,那以后就都我来弄吧。”
一抬眼对上顾君则的眼睛,他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眸光很深,就这么直直瞧着我,忽而勾唇笑笑:“好。”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好像他这个背着正室和青楼女子生孩子的人没有任何错,而我反倒做贼心虚了。
把目光移开去,倏忽间却有一只温热的手,小心地撩起一绺碎发给我理在耳后。
我身子抖了一抖,心里五味杂陈……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而皇宫便是我的‘娘家’。
我随着顾君则走入大堂的时候,宁王、诚王、礼王、安王,这些平日里一声不吭的王爷们已经带着家眷齐齐入了席,这一切恍若从前,只是曾经的正堂前是父皇,而如今……
皇叔立在主位前:“如今公主得觅良人,可惜皇兄身在宫外,小王不才,为着公主,斗胆办此宴席。”
诚王洛莫宇忙拱手附和:“明王爷谦虚了,陛下身在宫外,明王爷为宫中事操劳,更是为公主婚姻大事上心,当得此名。”
一旁的安王洛莫朔又跟腔:“依小王看,此时既是公主的回门宴,在座各位皆是一家人,也不必拘泥礼节,公主的婚事既是明王爷操劳,小王斗胆一言,请明王爷坐主位。”
皇叔闻言一愣,随后却是一拱手,笑道:“阿朔此言,折煞我也。”
“这是陛下的位置,我如何能坐?”
宁王在一旁笑道:“如今是回门宴,不是朝堂,何况陛下也是我等的皇兄。明王爷为公主的婚事尽心尽力,我等都瞧在眼里,如今明王爷坐主位,乃是众望所归,公主明理,想必也是如此想的。”
我也是如此想的?
呵呵,一个个说话真是顺溜。
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皇叔现在坐到父皇的位置上,只是一个开端?
父皇啊,瞧瞧,你离宫两年,那些你昔日的‘好兄弟’,都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我咬了咬牙。
多想,多想冷冷甩他一句‘你不配’。
可是说出来又能如何呢?
终究我只能咬咬牙,咽口气。
面上强扯出笑意来,我不知道他们看着我的笑别不别扭。
“皇叔为了伏波的婚事费尽心力,伏波感激,众位叔叔、兄长所言不错,如今是回门宴,伏波……请皇叔坐于主位。”
皇叔在台上笑。
那些人在台下笑。
甚至还起哄着,让明王妃坐到我母妃的座位上。
可是明王妃,她怎么配?
明王妃一身珠翠,在一旁笑:“公主都说了,王爷便坐罢。”
“只是妾身一介平庸妇人,断断坐不得娘娘的位置。”
她看向皇叔,一脸贤良淑德:“王爷,泽儿还小,妾身也须得照料着。”
皇叔那边笑,同时一摆手:“不多言了,各位快请入座罢。”
我直直盯着他,看着他笑着走向父皇的位置。
手却忽然被人紧紧地牵住。
“公主,这边。”顾君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我回过神来。
手抖得厉害,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
我是被顾君则带到席位上的,我装出一脸平静来,可是面前满桌美酒佳肴,我竟是半分胃口都没有。
只是毫无胃口应当也不止我一人——坐在顾君则旁边,一抬头便能对上那边洛伏苓毒辣辣的目光。
这满堂的人便以‘一家人’的名义,客套闲谈。
起初无非是什么‘郎才女貌’的说辞,我偶尔附和着点一点头,顾君则在一旁也不动弹,只是偶尔客气两句。
这整堂的人都装作热闹,无非是为了讨好当权的皇叔,当然,有一人除外——正是自始至终僵着一张脸的洛伏苓,而她,也是这么长时间我唯一的消遣了。
堂内热热闹闹的,直到诚王洛莫宇像个丑角一样跳出来,手舞足蹈地讲述起他三年前前往西边镇压乱民的故事……
正文 023‘天作之合’
洛莫宇现年二十七,当年也有二十四,我应当唤他一句大堂哥。
而当年西边那一场镇压,本是有绝对的优势,只是这诚王偏偏几次三番中了埋伏,最终半年过去才弄完了事情,风尘仆仆地回来。
损失的兵将不少,当时父皇在养心殿里直喊心疼,可终究也是给这个宗亲面子,接洗风尘,褒奖有加,只是随后便将他撤离军事了。
而如今看着,洛莫宇显然是攀上了皇叔。
“当年……当年莫宇在西面那长丰山上,这般大的……大虫。”
大概是喝高了?洛莫宇站在前面摇摇晃晃地比划。
“小爷我三拳下去,一拳正中虎眼,一拳打虎腹,最后一拳中虎背,王爷您猜怎么着?嘿嘿……”
皇叔在上面笑,诚王妃季语在一旁直皱眉。
洛莫宇全然不知,继续比划,我瞧着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可笑的是,镇压叛乱用了那般长的时间,回来那般狼狈,如今还好意思吹嘘自己上山打虎。
可悲的是,如今这等吹捧和卖弄,向着的人竟是皇叔。
可是我不能吭声,咬咬牙低了头。
一旁却探过来一柄勺子,里面好好的摆着一块儿龙骨鱼。
我愣了愣,抬眼瞧过去。
顾君则面上平平淡淡地又给我将勺子递到嘴边。
“好好吃饭。”
很低很沉的声音。
心里一抖,我垂了眼,张口将这一勺吞下去。
心里却难免嘀咕——难不成他瞧出来我今天没怎么吃饭?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龙骨鱼……
味道倒是不错。
抬头转眼瞧他,顾君则执着茶盏,事不关己、面色平淡地看着大堂正中耍宝一般的洛莫宇。
我想着,洛莫宇虽说比顾君则年纪大,但是在领兵方面,真是全全比不及的,顾君则是‘杀神’,而他是笑话。
思量间,大堂里爆发出笑声来。
一抬眼,却见醉醺醺的洛莫宇已经栽倒在了大堂正中,此时摇摇晃晃地要爬起来。
皇叔站在台上,见状笑了笑,缓步下去要扶,却是在诚王妃将人扶起来之后,才虚扶了一把洛莫宇的手臂。
“明王爷,莫宇喝酒了就没个轻重,还请王爷……”
诚王妃季语小心翼翼道。
皇叔笑了笑:“哪里哪里,王妃过谦了。”
“诚王勇武过人,本王听着心下震颤。”
“只是大抵还不够沉稳,他日稳了性子,想必定能成为顾公子那般才俊、栋梁。”
此言一出,大堂的人齐齐将目光瞧向顾君则。
我小心翼翼地也转眼瞧他,顾君则却只是施施然搁下茶盏来:“明王爷谬赞。”
皇叔笑:“公子哪里的话,年方十八,便为‘漠北之鹰’,公子之将才,世所罕有,天下人都等着公子大放异彩。”
捧杀,捧杀,何谓捧杀?
如此再明显不过了。
四下是喝彩声,以至于顾君则那一句‘君则不敢当。’连我都只能将将听见。
一抬眼,诚王妃扶着诚王灰溜溜的回来,模样好不狼狈。
可是我能看出来,那二人看过来的目光,是有些幽怨和嫉妒的。
我知道,诚王是想领兵的,可当初父皇看出他资质平庸,不再给他机会,于是他只好趁着今日巴结皇叔,盼望皇叔当权能给他机会。
结果却生生撞了一鼻子灰,还出了丑。
大堂里面稍安,粉衫长袖的舞女伴着曲子在正堂起舞,邻席的诚王妃拿了个帕子,小心翼翼地给诚王擦一身的土。
来往的人大多都扫上一眼,也有不懂事的、譬如礼王家的孩子,过去的时候‘咯咯’笑,诚王妃的脸都红了,看着也是有几分狼狈可怜。
我将目光收回来,却听见那边传来哼哼的声音:
“我家王爷是个粗人,不懂事,不知礼。”
“但好歹他对妾身疼惜得紧,自从妾身嫁给他,半分委屈都不曾受过,王爷日日将妾身放在手心里面疼宠,因此无论他如何,妾身都依着他的。”
“倒是那所谓的才俊,洞房夜跑到醉红楼,这事情想压也压不下去,明着没人敢说,心里谁不跟明镜似的。”
“不过倒也罢了,反正娶的也就那般,倒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诚王妃的声音不大,显然是说给邻席的我二人听的。
只可惜那时候大堂里安静,她的声音又偏尖细,一时间,大堂里静了片刻,旋即皇叔低声道:
“诚王妃,言谈注意分寸。”
“陛下的掌上明珠,国之栋梁,不是你一介妇人能信口议论的。”
他说的很是严肃,仿佛句句‘捧杀’,引发诚王等人不满的不是他。
洛伏苓的笑声传过来:“父王莫要如此严苛,妹妹的回门宴,可不能闹得这般僵。”
“何况王妃也是无心之语,诚王爷这般疼爱王妃,那她定是一位值得疼宠的好女子,方才也仅仅是护着自家夫君罢了。”
她那一对纤细的眼睛旋即看向我,她扯起嘴角,眼底全是冷光。
洛伏苓将季语说顾君则的话都推开了,然后将所有骂名都搁在了我头上,我又岂会听不出来。
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沉了口气,我装作无事地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低头不看他们。
皇叔的笑声却传来:“倒是我计较了,苓儿也长大了,懂事了。”
余光瞥见洛伏苓得意的冷笑。
一口菜生生噎住,不想出丑,狠狠咽下去,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狼狈。
拼命地想把咳嗽忍下去,只可惜,咳嗽和落魄,是这世上最难掩饰的两件事。
我没抬头,但是能感觉到投射过来的、讥诮的眼神。
“瞧,她是不是被说中了。”
“我